它有些惋惜的透过公良笙外表下,看见她伤痕累累的白泽原体,“就算及时支起了屏障,身体也已经受到了‘言’的反噬,不是吗?”
特殊妖怪处理办在公良笙离开境内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给她套上了几层枷锁。
她的力量的使用范围,被限制在了预定好的地点,也就是高专内。
但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们同样也为她设置了“暗锁”——如果有人主动攻击她,那么她同样可以借调来自故土的力量进行反击。
但这是有代价的。
远房亲戚就告诫过她,尽量宅在高专里面。
如果反噬过头了,他还得去死对头那里捞人——而他最不想干的就是这个。
“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的。再不把我放出去,我就炸了这里,”公良笙威胁道,“到时候你和那帮上层的混蛋,一个都别想好过。”
她话刚说完,就看见膝上的猫咪灵敏的跳开了。
“但还有两个孩子在这里哦,”它似乎是怕她迁怒,声音中似乎带着无奈,“他们是作为人质,被扣押的啊。”
公良笙扯了扯嘴角。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没办法既把孩子们保护好,又把你们做的这个破‘帐’除掉吧,天元?”她平静无波的说,“我劝你不要惹火我。后果超严重的。”
“如果真的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早就破开帐,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猫咪不客气的回嘴,“算了吧。”
公良笙笑了一下。
她先是打开了手机,拨通了特殊妖怪处理办的电话。
“这不是你说几句话就能通融的事情,”猫咪嘲笑道,“想太多了——不,等等,你在干什么?”
它眼睁睁的看着公良笙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绕着屏障的边缘走了一圈,然后挑了一个好地方,等待着电话拨通。
“尊敬的市民朋友,您好,这里是特殊妖怪处理办,”那边的女声有气无力的念道,“办理户籍业务请按1,特殊突发事情请按2,紧急事件举报请按3,…人工服务请按0,返回上一级请按星号键,谢谢配合。”
“惠,”公良笙没有抬头,“帮我按一下0,谢谢惠。”
一边的伏黑惠默不作声的拿过了手机,点了一下公良笙说的那个键。
猫咪炸毛了,“你你你想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碰瓷啊。
公良笙一边想,一边在电话被接起后就地一躺,“救命啊!怎么会有这种人,我活不了啊!”
她看起来颇为闲适,声音却凄凄切切的哀求道,“放我出去吧,你们不可以囚/禁我,我可是正规应聘上岗,我有公派资格的啊…”
“你在干什么?!”猫咪恼怒极了,却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电话中的人听见,“谁囚/禁你了?”
公良笙用更大声的声音朝电话那头说道,“快听,我的人身权利受到了严重侵/犯,我还受到了这家伙的严重威胁——”
伏黑惠握着的手机被猫咪气呼呼的打掉了。
“出去出去,快滚!”它咬牙说道,“太混蛋了!”
公良笙一秒就站了起来。
“我们在角色扮演,对,角色扮演,”她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按到特殊处理办的电话这,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是公良笙,刚刚手机不知道被谁拿走了大概,我会注意的,谢谢提醒。”
她将手机合上,看向正把作业装进书包的两个孩子。
“走了,惠,津美纪,”公良笙轻松地说道,“今晚想吃点什么呢?”
不顾惠的挣扎,她摸了摸小朋友肉乎乎的小脸,“石锅饭怎么样?等接完几个哥哥姐姐,我们一起回去做怎么样?”
可恶的妖怪终于带着两个小孩走了。
猫咪重新变回到一团雾气的状态,松了口气。
还好记得把时间流速改掉了,现在应该差不多结束了…
祂这样琢磨着,然后发现公良笙似乎不慎落下了一个小小的球体。
重新化为猫,祂试探着碰了碰,然后,恶臭熏天的味道在那一瞬间爆开,填满了房间中的每一寸空隙。
天元差点原地回到初始状态。
她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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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公良笙赶到现场时,她设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夏油杰和灰原雄正有条不紊的将诅咒师挨个捆起,打包在一边。
七海建人站在一边,有点头疼的看守着那些已经累瘫倒的诅咒师。
而五条悟看见她来了,兴奋的将手中的那个咒灵一抛,咻的跑了过来,“老师!我们打算给硝子建栋实验楼!”
硝子:“不是你自己要建楼玩吗?”
他假装听不见,开开心心的往后一指,“我们抓了好多诅咒师!足够建两个不重样的了!”
第8章 职业规划
公良笙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建一座就差不多了,”她说道,“我打算联系一支施工团队,到时候再一起说吧。”
她看向一边闲闲坐着的伏黑甚尔,他正瞪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良笙走了过去,就听见他犹豫了半天,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了一颗半融化的糖。
“惠,”伏黑甚尔说道,“糖,要吗?”
他顺手将糖抛了抛,又稳稳地接住,递到惠的面前。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并不作声。
但也没有离开。
伏黑甚而又将手心的糖往他面前递了递,“给。”
过了很久后,伏黑惠才接过了那颗糖。
他平静的抿着唇,一句话不说,又去翻伏黑甚尔的口袋。
“哎哎哎——”伏黑甚尔没料到他的动作,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差点让他把惠撂倒,“惠,你在干什么?”
他声音在下一秒消失了。
惠从他的口袋中,又摸出了一颗糖。
伏黑惠这才低声回答他,“要两颗糖。”
他将两颗糖都握在了掌心,才转过身,朝津美纪走去,然后默默的塞了一颗给她。
“给你,”他说道。
津美纪拿着糖,有点不安的看了看伏黑甚尔,又看了看惠。
“那个,叔叔给你的糖,我吃不好吧?”她犹豫的说道,“惠,要不你还是自己…”
“低头。”
津美纪有点疑惑的看着他,但还是低下了头。
嘴里被塞进了一块硬硬的糖果,丝丝的甜味瞬间从中溢出。
她手中的糖则是被惠拿走了。
“你吃好了,”惠将那颗糖塞进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就是给你要的。我们是一家人,津美纪。”
伏黑甚尔若有所思的看着这边的两个孩子。
“我以后就是咒术高专的老师了,”他走了过来,揉了揉津美纪的头,又伸手想摸摸惠,“我是说…你们愿意跟着我吗?”
在公良笙的争取下,他以后的薪资与正常的教师齐平。
虽然不能祓除咒灵,但他现在也兼职着一些别的活,虽说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做“术士杀手”了,但仍可以养活这两个孩子。
…大概吧。
他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自己花钱一向是随意又浪费的。
“不要,”惠看了他一眼,“父亲这种大人,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他拉过了津美纪的手,“我们自己过的也很好,不用你担心。”
“啊,是…我会照顾好惠的,”津美纪攥紧了弟弟的手,“请不用担心。”
伏黑甚尔:啊,好像被嫌弃了。
“老师反正拿这些诅咒师也没用,不如给我…”五条悟伸手在公良笙面前挥了挥,“公良老师?”
“啊,没事,”公良笙回过神来,“我是说,我打算造一栋幼儿园和小学的综合体——”
“为什么要造这种东西?”五条悟随口说道,“咒术界又没多少小孩——痛!”
猛地被公良笙拿出的册子卷成筒状敲了一下,他余光瞥见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不客气的在边上偷笑,不服气的说道,“我也没说错啊…”
“咒术界也没多少高中生,”公良笙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把你最近建的娱乐设施拆了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空了一间教室出来打游戏。”
“…那个,这个,”五条悟连忙拉人出来挡枪,“杰也知道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夏油杰稍微理了理被拉皱的衣服,“对,不过主要还是悟出的主意。”
他的注意力则是全部聚在了那本册子上,“这是什么?”
“神鬼图鉴,”公良笙随手递给他,“之前答应过你们的,一人一份。”
临走之前,她不顾五条悟的挣扎,硬是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把他的发型全部揉散才罢休。
“小小年纪,别往自己头顶喷这么多发胶,”看着发型乱糟糟的五条悟,公良笙慢悠悠的说道,“你们自己玩吧。”
“老师不在边上吃了饭再回去吗?”硝子问道。
“不,我不吃,”公良笙指了指伏黑甚尔,“让伏黑老师给你们付钱吧。”
伏黑甚尔:“哈?”
他好不容易坐到了自己的儿子边上,一时被公良笙点名,满脸都是状况外,“我真的很烦带小鬼——”
“今天带的不是挺好吗?”公良笙看向他,“保持一下,加油,我看好你。
并不理会他口口声声“加工资”的要求,公良笙将袖子拢了拢,看向在后面拿狗尾巴草戳着诅咒师念念叨叨的女生,“我还有点事情。天内理子对吗?跟我出来一下。”
**
两人随便的找了家咖啡厅。
“坐。想喝点什么?”公良笙先给自己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又看向她,“不用客气,我请客。”
“卡布奇诺,谢谢您,”天内理子看向据称是“老师”的公良笙,“不知道公良老师叫小女子出来是为了——”
公良笙叹了口气。
“不用自称小女子,”她问道,“你对天元的事情,知道多少?”
见她的眼神一瞬间就警惕起来,公良笙又叹了口气。
“我刚从天元那里出来。我们长话短说,”她伸手接过店员送来的甜品,端到天内理子的面前,“你知道自己是挡箭牌的事情吗?”
天内理子愣住了。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她这样答道,有点迷茫的摸了摸甜品的盘子,“我就是天元大人,天元大人就是我。”
公良笙摇了摇头。
“是‘你以为自己是星浆体’,你身边的人也告诉你,你就是星浆体,”她示意天内理子吃口甜品,自己则是喝了一口焦糖玛奇朵,“很不幸,你是被捏造出来的挡箭牌。”
天内理子这次是彻底的呆住了。
“您、您是在骗我吗?”她有点失魂落魄的说,似乎急于求证,“我身边的人从小就告诉我…”
“我欺骗你,有什么好处吗?”公良笙耸了耸肩,“既然我告诉你了这件事,那么就意味着,实际上的星浆体已经成为了天元。”
她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现在你是自由的了。恭喜你。”
天内理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混杂着庆幸与愧疚的情绪在她的脑中不断发酵,一边高兴于自己从此就是自由的、不用受到拘束的人了,一边又为自己的想法而不安。
这意味着,另一个人已经离世了。
“不用自责,喝口咖啡,”公良笙将新端上的卡布奇诺推给她,“你为她做了这样久的挡箭牌,其实是她应该感激你才对,毕竟星浆草会承载着天元的记忆,说实话,其实是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用故土的话说,她其实就是天元本人‘投胎’再来而已,和你并不一样。”
她轻快的说道,“想些别的吧。比如说,接下来的职业规划?”
天内理子依言喝了口咖啡。
特意要求加糖的卡布奇诺相当甜滋滋,确实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对于未来的不安。
“抛掉这些不谈,你以后想干些什么呢?”而那个温柔的老师正摩梭着咖啡杯,这样问道。
“我…我不知道,”天内理子无措的回答,“我还有未来吗?”
失去了原本的身份,虽说既不用死,也不用与天元大人为敌令她松了口气,对于日后的焦灼又涌上了心头。
“当然了,”公良笙看向她,“你,你们,本就都拥有无限的未来,只看你想走哪一条路了。”
她焦糖色的眼睛中似乎洒满了星星,像是深秋的枫糖浆一样,白发柔顺的垂下,下午的光打在她的肩膀上,看起来平和又可靠。
见天内理子似乎半信半疑,她笑了起来。
“别不相信,”公良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白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喜欢写日常/拼命挣扎.jpg
好羡慕啊,伏黑甚尔不用考编就能入职当正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