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纵我——有只胖头鱼
时间:2021-03-02 10:10:03

  傅北瑧一头雾水地接过,她关门打开袋子,将里边的东西倒出来一看。
  是支专治擦伤的药膏,和附带的一小沓创口贴。
 
 
第五章 
  傅北瑧用棉签沾了点药膏,涂在她脚踝破皮的地方,再往上贴了张创口贴。
  她抄起个抱枕盘腿坐到落地窗边的豆袋上,拿着手机刷了会朋友圈,看到顾予橙发的一条:【大老远跑去好心好意送东西给某人,连句谢谢都听不到,看清了,资本家都没有良心{微笑}{微笑}】“……”
  傅北瑧习惯性要给她点赞的手顿在半空中。
  明明清楚顾予橙发这条内涵的不是自己,但她仍觉得膝盖上好像中了好多刀。
  傅北瑧抿了抿唇,往后仰到躺进豆袋里,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她摸着胸口为数不多的良心反省了一下,毕竟人家段总在发现她脚伤时就第一时间贴心让公寓管家送来了药膏,行为简直称得上一句#出门在外最想碰到的好好邻居#
  她什么都不表示,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说不过去。
  傅北瑧揉了揉长发,歪倒在豆袋里,打开微信翻了半天的通讯录,终于找出了段时衍的微信。
  她记的没错,她是加过段时衍联系方式的。
  那时她父亲还在,上学之余偶尔跟着家里参加聚会,一场活动下来,手上总会多出一些同圈子人的号码。
  不过大部分加了就是加了,从此安安静静躺在列表里,基本没什么联系。
  段时衍也是如此。
  傅北瑧往前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除了逢年过节对方会发来的那些一看就是群发的祝福语外,彼此就再没有旁的互动;段时衍的朋友圈又太干净,她几乎没见他发过什么东西,让她想跟他做个点赞之交也难。
  她敲敲屏幕,给他发了条消息:【谢谢你让公寓管家给我送来的药膏和创口贴。】配图是一张兔斯基往前甩着长耳朵鞠躬的表情包。
  她等了会儿没见段时衍回复,就丢下手机兀自跑去卸妆护肤,等她敷着张面膜出来时,看见对话框上段时衍的名字已经变成了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傅北瑧等了一会儿。
  然后眼睁睁看着上面的字母在他的名字和正在输入中之间反复横跳,十分钟过去,她却连半个标点符号都没见着。
  知道她耐心耗尽,想进浴室揭下面膜时,手机终于久违地响了一声。
  傅北瑧拿起来一看。
  段时衍:【不用客气,注意休息。】
  傅北瑧:“……?”
  就这??就这?!
  就这八个大字最多再加个那么个标点符号,需要您打上足足十分钟?
  这么长时间,你是输入了个寂寞吗??
  傅北瑧小脸一皱,发现此事并不简单。
  她脑洞大开地想,难道说,段时衍此刻展现出来的,就是成为一个富豪的必备条件之一的……严谨?
  这也太严谨了吧!
  傅北瑧:学到了学到了。
  她下次如果要再回段时衍的微信,还是学他多延上个十几二十分钟的再回好了!
  傅北瑧脚踝处的破皮好得很快。
  或许是因为擦药擦得及时,外加她后续往上抹的祛疤膏和修复精华的关系,等刘老先生在她这里预定的戒指完工时,她已经恢复成往日生龙活虎的样子,照样能踩着高跟鞋跟顾予橙一起收割在京市各家奢侈品店。
  这是她成立工作室后第一单独立完成的设计作品,傅北瑧对此倾注了十分心血,到了最后关头,她自然更不肯大意,在电话联系过刘老先生后,决定明天亲自将作品送到刘老先生手里。
  刘老先生年事已高,早两年生过一场大病,痊愈后便将家中企业将给了争气的小辈管理,自己每天和老友们钓鱼种花,或是让司机陪他去学校接送妻子上下班,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刘老先生的太太姓阮,是清大物理系教授,退休后被清大返聘回校,即使没有她的丈夫,她也同样是位让人敬重的女性。
  周二有阮教授的公开课,另外她还跟她带的几名研究生有组会要开,刘老先生这一整天都会在清大陪伴太太,跟老先生沟通后,傅北瑧便直接让司机载她去了清大。
  目的地既然是学校,傅北瑧打扮得也更休闲,她穿墨绿色格纹短裙,上身套了件简单的针织白T,乌黑蓬松的长发高高束起,走在清大校园里,像是个青春正好的漂亮校花。
  她方向感不错,即使之前没来过清大,沿着刘老先生给她的位置,也照样找到了阮教授上公开课的教室。
  能容纳数百人的大教室里,阮教授正站在讲台前对底下的学生们侃侃而谈,她已不再年轻,身上却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从容韵味,而在教室第一排,西装革履的刘老先生就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太太。
  傅北瑧笑了笑,没有发信息过去打扰刘老先生,而是弯腰从半敞的教室后门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她从前物理成绩不错,只是上了大学后就没再学过相关知识,饶是阮教授讲得再好,傅北瑧仍旧听得云里雾里,她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思维逐渐放空时,忽然感觉左边手臂被人轻轻碰了碰。
  傅北瑧茫然地看过去。
  邻座的男生见她终于注意到他,立马激动地向她亮出手机。
  他的手机屏幕上正滚动着一串荧光色字体——“同学,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的话,拜托给我一个你的微信号吧!!”
  坐在她旁边的男生将书立在挡住讲台教授的视线,他穿一身连帽卫衣,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傅北瑧沉默了片刻,找出个拒绝的托词:“……抱歉,我不识字。”
  男生:“……?”这借口未免也太不走心了!
  男生同样默了一下,随即慢吞吞地将手机收了回去,等他再递过来时,上面的荧光字体已经换成了一长串的拼音。
  傅北瑧:“……”
  怎么回事,现在的小男生都那么有想法的吗?
  男生凑近一点小声和她说话:“同学,给个机会,再考虑一下吧,招男朋友的条件不要卡的太死,我觉得我还可以的……”
  “咳,咳咳。”
  他身旁跟他一块过来听课的同学忽然大声咳嗽起来。
  男生不耐烦地别过头去:“感冒了你就坐远点,咳起来还没完了,没看见哥这忙着呢,哪有空理……校、校长?!”
  他双目圆睁,错愕地瞪着窗外那一行人。
  顶着地中海头的老校长一张脸黑如锅底,同行的几位校领导面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一个个看上去恨不得把他拉出教室罚个十万八字的检讨。
  男生两腿颤颤,仿佛听见耳边传来了轰隆的雷鸣声。
  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一旁被他搭讪的傅北瑧,此刻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僵硬了一下。
  隔着一扇玻璃窗的距离,段时衍就站在那里,和清大其他校领导一起,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凝视着她。
  电光火石间,傅北瑧突然会想起进清大前看见学校大屏上滚动播放的那串红字。
  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是在对莅临学校访问的荣誉校友表示热烈欢迎。
  至于她眼下这身打扮和刚才跟教室里男生之间的对话,在段时衍的眼中,大概可以概括为
  震惊!无良女富婆扮嫩进大学,只为勾搭青葱水嫩纯情男学生!!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
  傅北瑧:让我康康,那个把头塞进桌洞没脸见人的女人是谁?
  傅北瑧:哦,没事了,是我自己:)
 
 
第六章 
  “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回事,之前让你们辅导员跟你们说了多少遍,最近有领导要来学校视察,上课的时候都给我注意点,不要乱搞什么小动作,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说,你是哪个班的,这事儿我非得找你们辅导员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
  向傅北瑧搭讪的男生愁眉苦脸地站在校领导跟前,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傅北瑧本想趁着下课出去的人多,顺势夹在里边溜走,奈何才走出两步,就被校领导眼尖地捉了回去:“那个,那边那个女生,你过来,把你的专业年级都给我报一遍。”
  傅北瑧试图解释:“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校领导黑脸打断了她的话,他不容置喙地道,“你们这样的学生我见得多了,平时上课不听,就知道私底下搞些小动作,出了事倒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诶,那边那个男的,你跑什么,快给我回来!”
  他这嗓子一喊,逃跑的男生非但没停,反倒脚底抹油,溜得更快了。
  校领导气到仰倒,目光不善地将炮火对准了被留在原地的傅北瑧。
  傅北瑧嘴角一抽,发觉自己十分钟前没把微信给那名男同学的决定英明无比。
  她自问没做错事,当然不会白白站在这里给一个陌生校领导教训,眼看校领导就要将先前对男生的批评转移到她身上,傅北瑧皱了皱眉,打算尽快说清楚事情原委就走。
  “她不是这里的学生,”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剪裁得体的西裤包裹着男人修长有力的双腿,段时衍站到她身侧,眸色淡淡扫过去,替她向校领导道,“是我的朋友。”
  校领导呆站在原地,半晌才将大张的嘴合上,他干笑两声:“哈,哈哈,原来是段先生的朋友啊,是我误会了,实在不好意思。”
  为了弥补,他又赶紧冲着傅北瑧尬夸了几句,听得傅北瑧浑身不自在,她碰了碰段时衍的手臂,仰起头来看他:“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一起吧,”段时衍自然而然地道,“我这也差不多了。”
  “不用,”傅北瑧向他扬了扬提着的手袋,“我还有东西要带给刘老先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不耽误,”段时衍轻笑一声,薄唇向上扬起,“正巧,我也有日子没拜访过刘老了,一起见见也无妨。”
  他嗓音低醇,说出来的话谦逊随和,听上去很有信服力:“刘老是我一直以来尊敬的长辈,不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商场决断上,都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既然知道他今天在这儿,不打声招呼就走,似乎不太礼貌。”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傅北瑧找不出半个能拒绝他的理由。
  刘老先生下了课后依然没走。
  阮教授是清大物理系备受学生们喜爱的教授,课后依然有不少学生围着她问东问西地讨论,刘老先生也不觉得枯燥,笑呵呵地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目光始终跟随着站在学生中间低声讲题的太太。
  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傅北瑧在向他走来,老先生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想到什么后立马警觉地睁大了眼睛,他瞄了眼讲台上的太太,盘算她应该还有会儿要讲,这才鬼鬼祟祟地朝傅北瑧走过来,拉着她和段时衍就往教室外走。
  “小心点小心点,”刘老先生年纪大了,心态反倒越活越年轻,他边走边时不时回头往阮教授那边看看,确定她没发现这儿的动静,才松了口气,调皮地跟傅北瑧眨了下眼,“惊喜这回事嘛,被提前发现了还叫什么惊喜,你说是不是。”
  傅北瑧很给面子地捧场:“是,您说的太有道理了。”
  刘老先生上了岁数后,就喜欢和傅北瑧这种明朗活泼的小辈说话,他又和她多聊了几句,才舍得分出点注意力给段时衍:“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儿啦?”
  他记得傅家闺女的未婚夫不是那个姓宋的臭小子么。
  听傅北瑧说只是“碰巧在学校碰到”后,老爷子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失望,他看看段时衍,将傅北瑧拉到一边,压低嗓门同她道:“小瑧啊,我看时衍可比宋家那小子争气多了,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可得再多考虑考虑啊。”
  宋老爷子不清楚她压根就没想过把她和宋彦承之间的婚约关系转正的想法,说出来的话仅仅是在看到宋彦承的花边新闻后,对亲近小辈的偏心。
  然而老人家听力不好,说话的声音……也只是他自认为的小声而已。
  傅北瑧内心的警报嘀的一声响了起来,一整面湖的鸭子嘎嘎地在她脑海中叫个没完。
  她脸颊的热意一路从耳根蔓延到了脖颈,根本没勇气回头看段时衍此刻面上的表情,为免刘老先生再说出点什么了不得的话,傅北瑧忙从手袋里取出老爷子定制的珠宝堵住他的嘴:“您要的戒指,我带过来了,您看看行不行。”
  刘老先生眯着眼,打开锦盒往里看去。
  纯净的蓝宝石折射出太阳的光辉,戒圈上镶嵌的碎钻像条法式蕾丝环绕期间,戒托则被做成了旧时皇冠的形态,像是把女王的冠冕戴在了指尖。
  “不错,我很满意。”刘老先生笑着将戒指放回锦盒里,“老头子眼光不错,这回也没看错人。”
  作品得到认可,傅北瑧心情大好,她笑眯眯地道:“既然满意的话,以后刘老可得多帮我介绍一些优质客户。”
  “好说。”刘老先生满口答应,“我回头跟我太太说一声,让她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
  段时衍顺势接话进来。
  他垂眸望向她蓬松碎发下耳尖那一点未褪的红晕,不徐不急地张口:“我奶奶最近,有意定制一串项链,正愁找不到合她心意的设计师。”
  听出他的意思,傅北瑧怔了一下,慢吞吞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段时衍淡声道:“嗯,我相信刘老先生的眼光,只是——”
  他眉宇间适时流露出一些不确定的神色:“奶奶她对珠饰的要求一贯很高……”
  傅北瑧秒懂:“这个当然,有要求是正常的,我会尽力试试。”
  越是有挑战性的项目,她就越感兴趣。
  她趁热打铁道:“不知道方不方便把老太太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我好跟她具体交流对项链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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