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他们很幸运,这户人家留下了一小罐水,明圣纤扯下一块布料,沾了点水就绑在自己脸上,做一个简单的过滤,随后又给小翠鸟做了一个盖头,刚好能包住它的脑袋。
以防万一,她把剩下的水都带走。
一切做完,她带着小翠鸟就往外走,恰此时,翠鸟幽幽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它挣扎道:“是,是谁……呜呜呜……夺走了我的……光明……”
“我瞎了……”
明圣纤没想到小翠鸟内心是如此脆弱,不过她向来不会安慰人,更别说鸟了,只能硬邦邦哄几句,然后追问:“别哭了,你告诉我宝物是什么?”
第210章 女巫监狱
第五件宝物很特殊,一共有两样,将它们合在一起就是第五件宝物。
其中一样就在这个小镇中,明圣纤放缓呼吸速度,保存体力往目的地去,她越是靠近目的地,黑雾就是越浓密,原先只有膝盖高的黑雾,到现在已有半人高,就算用沾湿的布片遮脸都无法阻止黑雾涌进鼻间。
为了保持大脑清醒,明圣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泽云帝君的渡生剑划破手臂,用疼痛刺激自己,但是就算唤灵师伤口愈合速度快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很快她右手便全是一道道伤口,接下来要想再划一道,就得加重旧伤口才行,如此下去手臂的伤口深可见骨。
小翠鸟就不需要遭这个罪。
它说完宝物的名字和地点后又再次昏迷,不过腹部仍有起伏,看起来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明圣纤便省去小翠鸟带路这个步骤,反正这里她熟。
她朝这座小镇的西边走了半小时,终于隐约看见被黑雾笼罩的灰黑色建筑物,隔着远远看去只能看见一点塔尖,其余部位均看不真切,别人是在雾中半遮半露的美女,它却完全相反,看见建筑物上方雕刻的‘神’就令人作呕。
既然已找到地方,明圣纤脚步比之前快上几分,五分钟后,她才停下。
此时黑雾已到达她胸口位置,只要低头就能吸入一大口浓烈的雾气,这样浓郁的雾气要是被吸入肺部里,不出几秒一定会失去意识。
明圣纤一路赶来,后面又因为快到目的地而加快速度,早就吸入了不少的黑雾,如今脑袋有些许晕眩,鼻间湿布完全失去阻隔作用。
她摘下碍住视线的湿布,抬头看向目的地,这是一座十分具有中世纪风格的建筑物,整体偏黑灰色,显然不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充满罪恶的监狱——德嘉维。
又名,女巫监狱。
——也是她在副本里受尽折磨的地方。
在女性地位地下的中世纪,这所监狱里流着许许多多无辜女性的鲜血。
明圣纤的力气因为雾气而减弱,基本只剩下本身的力气,想要打开铁门只能借助渡生剑,她目光一冷,使出基础的渡生宗剑法,只需要一招,铁门随剑光而倒下。
明圣纤因为大弧度的动作,导致雾气飞起,又吸了一口,她有些站不稳。
德嘉维监狱里的黑雾比外面任何一处地方都要浓烈,简直是黑雾的海洋,明圣纤走进去只要稍微呼吸重一些就会吸入黑雾,才走了几步她就头晕眼花,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
为了能坚持更久,她无法快速移动,而且近乎停止呼吸缓缓前进。
她走进去没过多久,经过曾经关押过她的牢房。黑雾之下似乎有好些身影倒在地面一动不动,她不需要去查看就知道——她们身上满是伤口,全是在女巫监狱被折磨后的痕迹,她们有些被邻居举报、有些只是因为独身一人就被送进监狱,们无一例外都成了外人口中邪恶的女巫,需要接受教会的审判。
善良的女孩子不知道,所谓的审判就是接受最后一次惨无人道的折磨,被宣判为邪恶的女巫。
教会成立至今,能成功离开的女人屈指可数,但是进来的女人无一不盼望着,哪一天能通过审判,证明自己清白。
女孩致死都不会知道这些黑雾成了解救她们的存在,因为这个社会比黑雾还要可怕。
明圣纤面无表情走过牢房,然后走上通往审判之地的走廊,其间她一抬脚踢到了什么东西,像人类的手或者腿,她没有低头查看,而是用力踢开。
就这样明圣纤仿佛行尸走肉一样进入审判之地。
审判之地是教皇审判专门审判女巫的地方,女人进来以后,就算不死也会被剥层皮,但是剥层皮还不死,就一定是女巫,如此残暴的政策下,死在这里的女性比在外面活着的女人还多。
副本里的审判之地被天狗摧毁,这里的审判之地保存完好,甚至比她在副本看见的更加富丽堂皇,明圣纤知道,这些富丽堂皇的砖块、图案都是用女人的鲜血铸造的。
她冷笑一声,走向教皇专属的华丽座位,她屏住呼吸闭眼弯腰摸索着教皇专属座位,然后找到小翠鸟所说的开关,开关被摁下,座位底部露出一个暗格,明圣纤将手伸进去,摸到依然温热的瓶子,她立即起身,待感觉黑雾下沉才睁眼,确保安全后她终于缓缓呼吸。
握有瓶子的手抬高,越过黑雾,明圣纤终于看清楚这瓶东西,这是一个装有红色液体的玻璃瓶,瓶子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的液体。
“还温热的。”不知教会用了什么办法保存这瓶东西,竟然过了那么久依然保持温度,反正总归不是什么好办法,她透过玻璃瓶,可以看见曾经教皇多么痴迷的看着它,顿时一阵恶心。
明圣纤将瓶子放进口袋,转身就要离开,不过从黑雾之中,她看见几个教徒趴在长达九米的餐桌上一动不动,走近时她看清餐桌上还有几个装着肉汤的碗,明明过了好久,这肉汤依然散发着香味,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明圣纤忍无可忍一脚一个踢飞他们,激得黑雾飞腾,她没忍住剧烈咳嗽,又让自己吸入更多的雾气,她不能再继续久留,只能立即离开审判之地。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小镇,否则就会被黑雾侵蚀,到时候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确定方向后,明圣纤再也不管不顾的踏着妖风离开,她奋力的往东方奔跑,一直到黑雾稀薄的地方后才昏迷在路上,小翠鸟也因为她跌倒而
摔落在不远处。
·
不知过了多久,明圣纤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只剩下枯木的树林里,这里的黑雾虽然没有德嘉维监狱那般浓烈,但也足以杀死普通人和普通花草树木。
“您终于清醒了!”小翠鸟恢复成生龙活虎的模样,它靠近明圣纤:“这黑雾着实厉害,如果我们是普通人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如果他是普通人,也早就死了八百次。”明圣纤抿唇,面露不快。
得受了多严重的伤,受到了怎样的虐待才会产生这样浓烈的黑雾,他本是善良,不是这样残忍的人。
“走,去东方。”
这里已经成为人间炼狱。
她在《逃离》做出的种种改变,都被抹去,明圣纤充满无力感,但她知道这里如果是既定的事实,那么她所做的努力不是为了改变过去,而是为了改变未来。
小翠鸟恢复了些许灵气,刚好满足开启传送阵的条件,它小翅膀一挥,打开传送阵,带着明圣纤进去,传送阵另一边与被黑雾笼罩的城市不同,这里完全没有黑雾。
明圣纤只需要一眼便认出这里是东方领地,副本中的她在此处找到西王母,然后亲手将巫童教给她,万万没想到没有她,巫童也来到东方领地。
东方领地和副本中一样,纯净得仿佛是仙境。
但,如果以为这里与世隔绝是唯一的净土,那就大错特错了,仙境也被破坏了。
不是黑雾而是穿着教会衣服的教徒。
他们竟然也来到东方领地。
不过,并不奇怪,他既然能从教皇手中来到这里,那么……教徒也肯定会追过来,更别说吃他肉喝他血的教皇了,哪里舍得放他离开,必然是倾尽全力要抓他回去。
西王母住在人迹罕见的玉山,现在东方领地到处都如玉山一样没有人烟,能认得路的只有小翠鸟,他们一路翻山越岭,终于到达玉山,只是面前的玉山哪里还有副本里拨开浓雾看见美人的感觉?
眼前的玉山没有一块玉,也没有防御外界入侵的瘴气,只有光秃秃的黄土,还有连根被拔起的树木。
没了瘴气,明圣纤很顺利往里面走,她看见遍地的教徒尸体,死相无一例外都是中毒身亡,至于这是什么毒她想,不外乎是那源源不断的黑雾吧。
走了好一会儿,明圣纤才看见西王母冒着热气的池子,只是池子虽然冒着热气,这里却失去了西王母的踪影。
她在木屋里寻找一番,却什么都没找到。
明圣纤问道:“小翠鸟,你不是说巫童就在这里吗?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翠鸟回答:“我只能感应到大概位置。”
也对,小翠鸟好几次都是自己去寻找宝物,找到了才飞回来通知明圣纤,**凼里也是到了大概位置,剩下都得自己找。
明圣纤没为难小翠鸟,她绕着木屋一圈里里外外没找到,然后就把视线放到了被血水染成红色的池子里。
她思索半晌,脱掉外衣和鞋子,仅穿着薄薄的一层衣服跳下池子。
小翠鸟不会游泳,只能在池子边缘干着急,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池子上的涟漪,很快,明圣纤冒出一个头,她有些狼狈的喘着粗气:“下面好黑,看不见东西,你去西王母屋子里拿一颗夜明珠给我吧。”
她水性不好,憋气不能太久,在池子里只能速战速决。
小翠鸟很听话,飞到木屋里挑了一颗大小适中的夜明珠,用嘴巴叼着交给明圣纤。
明圣纤在池子边用芦苇做成长长细细的管子。
拿到夜明珠后,明圣纤用嘴含着芦苇的一头,另一头交给小翠鸟:“保证它在水面上。”
小翠鸟慎重点头,用嘴巴叼着。
明圣纤试了试芦苇的通气程度,这才放心再次沉下去,同时为了能顺利沉下去,她在衣服里塞了一块石头。
第二次下水准备充分,明圣纤很快就到池子底下,通过夜明珠的亮度,她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她发现池子底部有一个人影,借助石头的重量,明圣纤任凭身体往下沉,但只下沉了一会,芦苇长度就不够了,明圣纤只思考一秒就深吸一口气,吐出芦苇,靠着这口气游到人影身边。
夜明珠虽然会发光,但是亮度太低,她看不清楚这个人是谁,只能从身高猜测应该是巫童。
她单手搂住巫童的腰,然后把衣服里的石头丢掉,单手滑动水,让身子慢慢浮上水面。
池边的小翠鸟还在叼着芦苇,见到明圣纤从另一头浮起来,还以为她出事了,吓得飞过来,这才看见明圣纤怀里只有十二岁小孩模样的巫童。
巫童像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面色虽然发白,但不像死人。
他身穿雪白的华服,上面有奇怪的符文,他看起来比副本里更加瘦小,俨然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大人就是它,您快动手吧。”小翠鸟落在巫童手上催促道。
明圣纤没有应翠鸟的话,而是将巫童抱紧木屋里,她给他盖好被子,眸中一片冰冷。
第211章 第六扇门
巫童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意识,只有一具躯壳,明圣纤仔细检查,发现他没有生命体征,但也并非全是尸体,因为没有一具尸体能比他更柔软。
如果她推测没错,巫童是被教徒杀死的。
巫童在德嘉维监狱出生,同一天母亲死亡,他只能依靠周围善良的女孩们省吃俭用喂养长大,只是长大就意味着被教会发现。
和副本里不一样,巫童被抓走后,没有人去救他,他只能依靠自己自救,可是他太小了,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
于是,巫童被教皇关押,为教皇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质子肉和血。
相传吃了质子肉便可肉白骨,获得神力。
教皇为了成神,同时为了让自己的权力更加稳固,他不可能一次杀死质子取其血肉,当然要慢慢折磨,每日取一点方能长久。
从她在黑雾中所见的一切来看,教皇将质子肉作为最有效的奖励工具,只要对教会有贡献,就能获得质子肉汤,所以在审判之地才会有众人喝肉汤的场景。但是,尝过甜头后的教皇开始不满足每日只能吃一点质子血肉。
巫童是怎么从被困的德嘉维逃出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艰难和心酸外人无法探究万分之一,从德嘉维到东方领地可不是一两天的距离,他在路上遇见了什么又是怎么说服西王母收留,给他一个暂时栖身之处,这其中发了什么,也许只有巫童和西王母才知道了吧。
只是为什么巫童最后还是死了,他的黑雾又是怎么隔着数万公里的距离将所有人杀死?西王母又去了哪里?
小翠鸟见明圣纤对着巫童尸体发呆,它飞过来问道:“大人你在犹豫吗?”
“没有。”她怎么会犹豫?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停下。
明圣纤提起渡生剑,剑尖对着巫童的手臂,她坚定的快速剑落。
割下一小块肉的瞬间,明圣纤握剑的手臂也猛地一痛,她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接着指尖大小的肉从巫童身上掉落,最后被她放进装有红色液体的玻璃瓶里。
她看着这一瓶引得人们追逐的血肉,眼中闪过迷茫,她好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可完全想不起来。
第五件宝物是——巫童的血和肉。
但是巫童已死,一具死尸,没有血液。
所以小翠鸟昏迷前告诉明圣纤,她必须先去德嘉维,找到教皇保存的最后一瓶巫童血液,然后再去东方领地寻找巫童的尸体,从他的尸体上割下一小块肉。
可是,从巫童割下了一块肉,她和教徒有区别吗?
明圣纤忍不住怀疑自己,她盯着巫童的身体许久许久……
直到小翠鸟出声提醒:“大人,我们应该去寻找第六件宝物了。”
明圣纤这才把心收回,她知道现在只能继续前进,没有退路了。
·
回到走廊后,明圣纤没让自己有一分钟休息的空隙,她立即推开第六扇门,也是最后一扇门。
只要她在第六扇门内拿到宝物,那么第七件宝物就会出现。
届时就可以打造出对付黑曜的武器,那么外婆……父亲……母亲……还有未来都不会有事,不会成为妖兽爪下亡魂,地球也能继续转动,人类也能继续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