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指着绷带解释道：“绷带是附赠品，戴上以后完全阻隔万物眼的功能，并且可以缓解过度使用万物眼产生的疲劳感。”
他无奈的一笑，自我安慰道：“虽然很丑，这也让我省去解释的麻烦。”
省得再和别人解释为什么突然看得见，也省得和别人解释为什么一直带着绷带，反正如今每个人都认为他是瞎子, 戴着绷带也正常。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功能。”明圣纤停笔, 抬头目视他：“当别人都知道你看不见的时候，更能展现他真实的情绪，你之前能看见很多东西但始终看不透人心, 不过现在你可以利用这个优势看透人心。”
宋靖棋被她的言论说服，心里隐约觉得这是对的。
坐在前面的男同学转身，敲敲明圣纤的桌子，低声说：“明圣纤，你们两的中二梦能不能去外面做……”他抬眼又看向宋靖棋，目光停留在他的绷带片刻，挣扎一阵子，还是转了回去。
“好。”明圣纤对宋靖棋做一个在嘴巴拉拉链的手势。
十分钟后，她补完数学作业。
也许是昨天做了一晚上的难题，导致现在她做高一数学题的速度比之前快上两倍，如果此时有人在她身边看着，定会觉得她提前偷看了答案。
要知道重点班的数学作业那都是地狱级别上出的，绝对不会简单。
·
第一节 下课后是大课间，明圣纤跟在人群后排队下去，宋靖棋因为身体原因留在教室里。
今天的大课间没有做操，学校安排全校师生到礼堂集合，由于人数众多，特别的挤，大家熙熙攘攘的，不过一会有老师给每人发了一朵小巧的白色纸花。
不知情的同学在窃窃私语，知情的老师都面容肃穆。
很快，梁正弘梁校长登上舞台，他今年六十多岁，身体还算硬朗，是个很慈祥的校长，一中的学生都很喜欢他。
梁校长向话筒吹一口气，确认话筒可以发出声音后他先面向全体师生鞠躬，然后朝幕后的老师鞠躬，最后才开始讲话。
“同学们上午好。”随着梁校长的话响起，他背后的巨型屏幕发出亮光，一行大字跃进大家眼里。
纪念鹰市第一中学时元思、刘高达、刘俊杰、陆兴文等8名同学壮烈牺牲，舍己救人的英勇壮举。
在这行大字之下，还有两排小字：牺牲乏代价，一堂师友吊英年。
“很遗憾，我要宣布这个消息，我甚至没想好怎么说。”梁校长声音哽咽：“他们很年轻，最小的17岁，在读高二；最大的今年19，一个星期前跟我说考到驾照。他们有的成绩很优异，在重点班，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二十；有的成绩也不错，但更好的是他的艺术天赋，他的作品仍然在我们的艺术生作品馆里展示，连续两年成为艺术生学弟学妹们心中的完美品。”
明圣纤听见隔了好几个班的高年级那边有些低低的哭泣声，她被传染了，在原地嗓子不住的发苦。
“有人说，读书人，死读书，读死书。但他们绝对不是，他们明大义，行大义。他们是我们心中最优异的同学。不过他们的生命永远的停留在昨天。我们的脚步在向前，他们只能在原地，但请不要为他们悲哀，因为他们赢得自己的价值。”
大屏幕播放一段八名学生救落水儿童的视频，视频很短，虽然看不见脸，但熟悉他们的人仍然可以认出这些孩子。
视频只有十几秒，随着最后一个人消失在水里，礼堂除了抽泣声只剩一片寂静。
“我宣布，2022年2月23日，星期一。高三（1）班时元思、高二（9）班刘高达、高二（10）班刘俊杰、高三（7）班陆兴文……八名同学品学兼优，符合高中毕业生标准，现批准他们——提前毕业！”梁校长最后四个字喊得非常用力，他仿佛想用话筒再跟那几个孩子说些什么。
“啪啪啪！！”
礼堂响起热烈的掌声，再也没有人小声抱怨周围拥挤。
大屏幕放上八位少年英雄的黑白照片，他们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很阳光。
从高一（1）班开始，每个孩子排队上舞台把手中的白纸花放在大屏幕前的长桌子上。
一个接一个。
很快，到明圣纤，她走上舞台面对屏幕，虔诚的把花放在已经堆成小山高的纸花前。
她面对屏幕上八张黑白相片说：“我应该再快些。”
如果，她再快些，这些学长就不会死。
可是，终局已定，学长的生命挽救不回来。
明圣纤走下台，她路过梁校长的时候给他鞠一个躬，梁校长认出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说：“明同学，要保重。”
“我会的。”
这一天，全校师生都在很沉重的气氛下度过。
直到晚上，张黎明开车带他们还有卢照来到鹰市郊区的一所训练基地。
他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跟他说考携枪证的考核内容：“第一天讲基础知识、第二天学组装、第三天实训，三天的课程，期间你们随时去参加审核，笔试要100分，实操要求在规定时间组装各种枪型，准头要求十五发子弹都命中靶子，考完立即发证书。”
他们来的时候才6点不到，先去四楼的大阶梯教室，进去之前，张黎明给他们每人发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对他们吩咐：“戴上。”
他们三人进去才发现，戴着黑色的帽子会特别的显眼，因为里面只有少部分的人才戴帽子。
三人在后排找到连在一起的空位一起坐上去。
他们前面是个女生，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她见三人坐下来，开口询问：“你们好啊！”
她没戴帽子，扎了一个马尾辫，脸上略施粉黛。
过一会见三人不说话，只觉得自讨没趣。
卢照是不得安静的，他看前面的女孩又去和别人搭讪了才对明圣纤说：“我听说早上发生抢牌的事情，因为那人的副本直播被传到微博，所以别人认识他，像我们这些上榜的最容易被传，以防万一最好戴帽子或者口罩。”
明圣纤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带口罩的，那更引人注意。
“你们有没想过一个问题，我今天思考了很久。”卢照趴在桌子上，头枕着手臂，侧脸对他们问：“如果我们自己在副本死了，要用怎样的英勇就义行为来让学习纪念我们？”
明圣纤听见他的问题，拒绝回答。
“像今天的救溺水儿童被用了我想换个更精彩的，阻止小偷反被桶？”卢照想象那个画面，觉得太美。
“其实，我不想死。”
宋靖棋学着卢照的样子，隔着明圣纤，和卢照面对面趴着，低声说：“我怕疼。”
明圣纤把书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挡住他们对视的视线，“教官来了。”
卢照和宋靖棋纷纷坐起来掏出自己笔记本和笔。
来的教官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是个现役军人，他上讲台的时候还带着军帽，腰身挺直。
他在讲台上先给大家敬了一个标准军礼，然后直接进入主题。
华国的普通百姓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一辈子是没有亲眼看过枪，要不是他们现在情况特殊，也不会开这个先例，所以这次的课程其实对大部分人说即使再有兴趣都是苦涩难懂的。
明圣纤记笔记的速度特别快，几乎是台上的教官讲一句，她就能把重点提炼出来记好。
为方便没有基础的他们，教官身后有播放课件，可是课件的内容随着教官的讲话速度而切换，很多时候还没看清楚就被切的没影，几次下来很多唤灵师都把笔放下。
卢照也是这样，教官大约讲了二十分钟，卢照就停止记笔记，他自暴自弃的靠在椅背上，决定纯用耳朵听。
十点半，教官把全部知识讲完，能够坚持把笔记记完的只有寥寥几人，他在台上问：“现在有人想要先进行理论基础笔试吗？”
在座的唤灵师没有一个举手。
能够记下四小时课程笔记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一记完就去考试了，他们可能连开头第一个重点都全然忘光。
教官只是礼貌性问一句，根本没指望有人去考试。
他想宣布下课，在他开口还没发出声音的瞬间，就看见中间偏后的位置，一只白到发光的小手举起来。
他顺着手望去，这小手的主人戴着帽子，他虽然看不清脸，但不妨碍他认出是个女孩子，他声音洪亮的说：“那就请举手的女孩子来隔壁课室准备考试。”
卢照是看到教官看过来才发现是明圣纤举手的，他不敢置信的说：“你疯了吗？！你全会了就举手？！”
明圣纤在他的注目下缓缓点头：“百分之九十五左右，我赌个运气。”
“靠，应该是我疯了，我竟然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第27章 学神的笔记 疯了吧？一本笔记本五百块……
明圣纤是在全部人的注视下跟着教官离开阶梯课室的, 她走得潇洒，留下一群怀疑人生的唤灵师。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阶梯教室才有小声地议论。
“她看起来不大, 估计就是想去试一下。”
“我是不相信有人可以一个晚上通过考试。”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如果我认真听了……”
“别吹牛, 好好复习吧你。”
“该不会是有加强学习能力的卡片吧？太逆天了！”
大多数人是觉得明圣纤不会成功的，包括卢照。
“哎呀，我怎么就没拦住她。”卢照抱头, “你说她万一没考过哭唧唧回来怎么办？”
宋靖棋接收到卢照的求救信号, 他想象了一下明圣纤因考试失败流眼泪的样子, 只觉得有够惊悚的，他斟酌用词，组织好语言对卢照说：“我觉得你不用担心, 如果没有把握她是不会做的。”
他真想让卢照去看明圣纤在副本的表现，明圣纤在他心里可是手腕都快被咬断了都不流眼泪的坚强女孩。
完全刷新了他对女孩子的认知。
“可是, 怎么可能会通过？这种题目我们是第一次接触又不是学校里的试题……”卢照不相信明圣纤是有把握才举手，他觉得她是在逞强。
“其实也不是很难, 嗯…像我，我有万物眼可以帮我通过考试，只是我觉得这样通过考试了对我并没有帮助，所以我才没举手。”宋靖棋据理力争，试图让卢照明白这个笔试并不困难：“明圣纤她曾经在中考是全市第一名她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
“等等！”卢照打断宋靖棋：“你说她就是那个全市第一？？”
“嗯。”宋靖棋点头，“就是她。”
“我特么听说她都快被踢出重点班了，你怎么对她这么有信心！”卢照白了宋靖棋一眼, 只觉得等会明圣纤会哭着走进来了。
十几分钟过去, 阶梯教室里没有一个人离开。
他们有的是在这里背诵笔记，有的纯属是想看看明圣纤能不能过，有的是想等明圣纤出来问她试卷题目是什么类型, 不管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不约而同选择留下来。
卢照和宋靖棋是和明圣纤一起来的，现在肯定也得等她一起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明圣纤去考试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卢照从原先的紧张、担心变得从容淡定。
他估摸着可能自己要被打脸了，如果考得不好谁在里面做那么久？像他的数学题，150分的卷子他二十分钟能做完。
一旁的宋靖棋从翻看笔记到合上笔记本，用了短短半小时，他对卢照说：“我可以去考试，我先去申请一下。”
卢照听完，连忙抓住他的手，让他坐下：“诶，不是，现在都十一点了，你考完得什么时候？”
宋靖棋刚才太沉浸于复习根本忘记时间，听卢照这么说才觉得自己现在去考试的行为不妥，他点头表示同意：“好，我明天再考。”
他的速记能力没有明圣纤厉害，所以结束后需要再用半小时巩固，现在进去虽然能通过，但是要两个同伴等他那么久心里也是不安的。
又过了十分钟，明圣纤和教官一起回来，她仅露出的下半张脸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沮丧，旁人看她表情想猜结果的打算落了个空。
教官进来看见那么多人没走，心里疑惑，他心直口快，嘴巴问出来：“你们怎么还不回去？都十一点多了。”
唤灵师被问的不好意思说自己真实目的，只有个别几个回答自己是在复习。
教官给他们提醒：“题目并不难，没必要死记硬背，你看这小姑娘不就过了吗？”
过了？
他们来之前听负责人说了，只有满分才能通过。这小姑娘真的考了满分？
“卧槽，你真的过了！”跟别人只是心里震惊不同，卢照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他和宋靖棋一起来到明圣纤身边，他要膜拜考神。
“你太牛了，你简直是我心中的神仙级人物！”卢照彩虹屁一个接一个的放，他本来以为明圣纤只是去试一试，没过还会哭，没想到对方直接来个通过。
他身边都是大神，他竟然曾经嫌弃过他们，他好想穿越回之前晃醒自己。
教官说他有门禁时间，不多待片刻就走了，他一走本来还在观望的唤灵师纷纷包围住明圣纤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小妹妹里面的题目难不难？”
“小姑娘你有记笔记吧？笔记本借我复印一份呗？”
“你这人太阴险了吧，我也要借笔记本！”
明圣纤被挤得帽子都要掉了，宋靖棋和卢照本想去护着她，结果被人墙挤到外面，隔着厚厚的人墙他们进行深情对望。
“学妹我愿意出重金购买！”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声音恰好传来被明圣纤听个正着。
明圣纤眼睛‘噔’一下亮了，她精准的找到那人，抓住他的手问：“你出多少？”
被明圣纤抓住的人是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身体微胖，比明圣纤高了一个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脸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