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那丽贵妃,听闻缠绵了床榻数日,现今还病殃殃的,下不了床。
沈太后抒口气,抬抬手,后面跟着的宫女抬进来一些补品,整整摆了一长排。
顾炎宁探着脑袋往后瞧,惊到了,更是想起了丽贵妃的话,心中一惊:“母后,儿臣没得罪你吧?”
想害她的人是沈太后?!
“???”
沈太后瞥她一眼:“顾氏,你别不识好歹,哀家给你送这些,绝非担心你,不过是担忧你的肚子,你既然嫁到了晋国后宫,身子便不是你自己的了,而是李家皇室的,这大冷天的,你和丽贵妃在湖边折腾什么呢?女人最是受不了凉,万一惹了寒气,你这肚子便不好用了。”
是哦。
顾炎宁紧张兮兮的摸了摸肚子,认真道:“儿臣知错,母后说的是,儿臣记下了。”
顾炎宁诚诚恳恳地认了错,沈太后面露讶色,打量了她几眼:“你……你不是脑中被淹了水吧?”
“没有啊,”顾炎宁很严肃,“母后说得极对,是儿臣鲁莽了,要说母后是过来人呢,确然比儿臣懂得多。”
“……”
沈太后嘴角抽了抽,眉心蹙起,也不知这小蹄子说的 * 是正话反话。
她今日就不该自己前来,派个人将东西送来便完了。
沈太后想打一下自己不听话的腿,但为了秉持自己的威严,还是咳了咳,道:“你同丽贵妃,是怎么一回事?”
“呃……”顾炎宁想了想,很快编出来瞎话,“儿臣本来在向贵妃请教亲蚕礼一事,谁知湖边湿滑,贵妃脚滑落了水,儿臣为了救她,也只得跳了下去。”
沈太后满脸‘你以为哀家信’的样子,数落道:“哀家平素里瞧你是个厉害的,怎这般没用,你和丽贵妃这点儿把戏,哀家年轻的时候便不用了,现在倒好了,亲蚕礼一事落到了柔妃头上,你和丽贵妃为她人做了嫁衣裳不说,还平白伤了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哀家本以为你想开了,懂得争了,”沈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哀家当真是高看你了。”
数落了顾炎宁一阵子,沈太后心里才舒坦,仿似把这两年来的积怨全数落完了。
但抬眼一瞧,那丫头非但没驳她,也没说那些她虽听不明白、但隐约觉得不像是好话的话,正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瞅着,这丫头确然生得好看,也没那么讨人嫌了。
沈太后本以为顾炎宁愿意主持亲蚕礼,是想通了,她虽然不喜欢顾炎宁,但更不喜欢丽贵妃,当年逢舟在外征战,迫于无奈,她为了稳住朝臣的心,只得自作主张选了几位重臣家的女儿入宫。
谁料这孩子打完仗回来,便说自己不行了。
这么多妃子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这便算了,她慌着为他求医,谁料这混小子扭脸便给自己娶进来一个成日板着脸的儿媳,偏生那儿媳知礼守礼,她又挑不出错处来骂。
李逢舟那混小子还不准她来翊坤宫寻麻烦。
她是那般毫不讲理、动不动便没事找事的母亲么?
沈太后很窝火,心想她那傻儿子这么宝贝这顾氏,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顾氏除了一张脸,简直毫无可取之处,人家还偏偏不待见他,也不给他面子。
一国之君,成日热脸去贴冷屁股,成何体统?
沈太后瞅着顾炎宁就也多了那么几丝不悦。
这段时日,她听着身旁的太监不断来报,说是皇后又留宿清心殿了,虽然敬事房仍未记宠,但她欣喜得很。
心想这顾氏当真是个小狐媚子,迷得了皇帝一次,自然也能迷得住第二次。
没准,逢舟真就能这么好了?
她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做梦都能梦见白胖金孙。
顾氏摔了脑子,倒是把自己摔清醒了,真是老天有眼,庇佑逢舟。
谁知她尚未欣喜多久,就听说顾炎宁不去清心殿了,还和丽贵妃打了架,把自己弄湖里面去了。
还是欠些火候。
沈太后见顾炎宁还在发愣,又提醒道:“行了,哀家说得你都记住了吗?待你病好了,便多去寻皇帝,你是一国之母,理应为他分忧。”
顾炎宁像是没听 * 到她说什么,只是问了句:“母后,亲蚕礼由柔妃主持,已经定下来了?”
沈太后点点头:“内务司已经将亲蚕服送去柔妃处了。”
“丽贵妃就让内务司拿走了亲蚕服?”
分明先前死活不愿意将亲蚕服交出来。
她突然想起丽贵妃说的:“我也不会去的。”
顾炎宁更是疑惑。
内务司很快将亲蚕服送了去,柔妃已经在习礼仪了,沈太后不禁问道:“又怎么了?”
“没。”顾炎宁摇了摇头。
沈太后只当她心疼这亲蚕礼主持一事旁落她人,抿抿唇道:“左右不过一次亲蚕礼,柔妃的母家比不上韩国公,让她主持一次也碍不着什么,且以后有的是机会……”
顾炎宁本想着沈太后年纪大了,话确然是多,她是晚辈,好好听她唠叨一阵便算了,可转念又想起亲蚕礼一事,再听沈太后念叨不免就有些头痛,顾炎宁纠结地抬头,看了眼嘴巴不停张合的沈太后,宛如在听住持念经,头更痛了。
顾炎宁小心地拍了下沈太后的手:“母后说的儿臣都记下了,儿臣病重了,头痛得很,怕过了病气给母后,母后还是先走吧,儿臣不送了。”
沈太后:“……”
她还没说要走呢。
也没瞧出来这小蹄子怎就病重了。
真是摔得再清醒,都是个黑心的。
沈太后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不悦地站起身:“走就走,谁稀得来瞧你。”
沈太后走了两步,宫女将补品一一递给翊坤宫的人,沈太后回了回身子,面色不自然道:“记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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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后走远了,顾炎宁才沉下心来细想。
丽贵妃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痛快的交出亲蚕服。
可是——丽贵妃为何要阻止自己主持?
难道真如丽贵妃所说,要给自己条活路?
柔妃的母家并不显赫,顾炎宁也见过她几次,瞅着是个话不多的温婉女人。
如果丽贵妃没有骗她,那就是她得罪人了,有人要在亲蚕礼上害她。
她到底忘了什么?
倘若她真的避开了亲蚕礼,这个威胁便会如同黑暗中的一只影子,时刻尾随着她。
她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顾炎宁本想再问问苏嬷嬷,可若苏嬷嬷晓得有人要害她,必会吓得夜夜不能寐。
亲蚕礼主持一事现今定了柔妃,她要怎么把这差事从柔妃手里忽悠过来呢?
这件事顾炎宁一直想到了日落。
直到门口传来小太监的尖叫——“皇上驾到!”
顾炎宁眼睛一亮。
对啊!
她不再是徐国不怎么受宠的公主,凡事都要靠自己背后算计,她如今是宠后,这种小事情,吹吹枕边风不就行了么?
费那劲干啥。
21. 第 21 章 脱什么衣服,你整日脑子……
李逢舟刚步入翊坤宫,就看见他的小皇后,正端庄地坐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的,直直望着他。
李逢舟撩着衣袍在桌案前背对着她坐下,避开了那一看就不怀好意的视线。
这丫头太鬼了,他得 * 时时刻刻提防着她。
顾炎宁见李逢舟不理她,抱起床边桌案上空空的药碗,汲着鞋子,三两步坐到李逢舟身边,挤出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对李逢舟道:“皇上,今天的药我都喝完了,你看,一滴都没有剩。”
顾炎宁说着,还将药碗翻了过来。
李逢舟没有上钩,只是道:“该的。”
“怎么会是该的呢,宁宁又不爱喝药,是为了皇上才喝的。”
李逢舟看她一眼:“怎么就是为了朕喝的?”
“当然是为了皇上喝的,皇上想啊,这几日宁宁不能侍寝,皇上一定夜不能寐,想宁宁想得不行,宁宁喝了药,病好了,就能快点去给皇上治病了……””
顾炎宁边说边伸出小手,覆在李逢舟放在桌案的大手上。
李逢舟的手还有一些冰,顾炎宁难得没有嫌弃的甩开,咬咬牙,干脆将狗皇帝的手抓了起来,两只手都护了上去,仔细地为他搓着。
“皇上的手好冰啊,宁宁给你暖暖。”
小姑娘的手软绵绵的,柔弱无骨般,又带着些微的暖意。
李逢舟低头瞧着顾炎宁莹白纤细的手指,和自己的肤色截然不同,此时正若有若无地在他的手上胡乱摸索着。
李逢舟心中一动,生出几分旖念,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将心中的火生生压了下去。
李逢舟觉得他迟早能被这女人逼疯,烦躁的扯了扯领口,喉结滚了几番,便见顾炎宁正一脸无辜地瞧着他。
委屈地问:“皇上不喜欢宁宁给你暖手吗?”
喜欢个鬼。
他要疯了。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李逢舟不自在地咳了咳:“既然药都喝了,你若无事的话,朕还有事……”
顾炎宁一听他这就要走,心里一慌,她正事还没做,可不能让他这么走了,不然白给他暖手了,还不落好,那么冰。
顾炎宁转念想起那晚她坐去了这狗皇帝的身上,狗皇帝当时就有好的迹象,于是兴冲冲地站起身子,对准李逢舟的腿间,一屁股坐了下去。
“嘶——”
李逢舟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顾炎宁,你是想压死朕么?”
顾炎宁挪了挪屁股,满不在意道:“胡说,宁宁很轻的,不重。”
小丫头片子又开始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李逢舟脸上的神色变了几番,才伸出手,箍住她的腰:“老实些,你是没骨头么?要坐就坐好。”
顾炎宁撇撇嘴,没再动了,好脾气的同他商量:“宁宁喝完了药,皇上真的不给宁宁一些奖赏吗?”
顾炎宁今日的面色好了许多,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手下的腰盈盈可握,李逢舟难得失了神,刚被压下的火很快又被撩起,嗓音也哑了几番:“你想要什么奖赏?”
听他这么说,顾炎宁登时面露喜色,刚想说要去主持亲蚕礼,又一想,狗皇帝难得上钩,枕边风枕边风,定然是要在枕边吹才更管用。
若她这么轻易就说出口,功效定然比枕头边 * 上大打折扣。
顾炎宁抱住他的脖颈,学着话本子中姑娘的做派,嘴唇附在他的耳边,往里轻轻吹着气。
“皇上今夜留下来好不好?”
她也想要做个祸国妖妃,体验一下吹枕边风的厉害。
怀里的丫头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身上沾了些清苦的药香,瞬间充盈了他的鼻间,李逢舟心中仿似停跳了几番,手紧紧箍着顾炎宁的细腰,额上已然泛起了青筋。
偏那丫头还不知死活地在他耳边低语着:“宁宁想皇上了,皇上想不想宁宁?”
李逢舟克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想’字,手上用力,蓦地将顾炎宁从他身上提了起来,坐在面前的桌案上,面朝着自己。
顾炎宁还没有使完话本子里学来的招数,眼中还有些懵,男人身子微微下压,双手撑在顾炎宁的两侧。
顾炎宁往后躲了躲,怕摔倒,双手用力勾着他的勃颈。
李逢舟的喉结上下滚着:“顾炎宁,你就一日都不能消停是么?”
“你真当朕脾气很好?”
狗皇帝黑着脸,顾炎宁心里打了些鼓,不应该呀,下一步难道不应该是狗皇帝打横抱起她往床榻上去么?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呀!
狗皇帝不愧是人中之龙,定力果真非常人能及,十分的不好拿下。
她要使出杀手锏了。
顾炎宁仰着脸,火急火燎地就要凑上去亲他,李逢舟却将她的脸掰了开去。
然后——大步走了。
“???”
顾炎宁瞪圆了眼,看着李逢舟飞起的明黄色衣摆,她都这么主动了,他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