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荔:……
岭南仙府这些人,可以说都是天之骄子、一个个应该心向大道才是,没想到也这么八卦。
她跟秦浣儿在那闹,好不容易抓到了,秦浣儿挣不脱便又笑又叫,突然大喊,“你夫君来了!”
桑荔手下毫不留情,压根不信,“你少来忽悠我,不准再画,就是画,你也不可以胡乱添些有的没的肉麻台词。”
被捏到腰上的软肉,秦浣儿笑到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我不骗你,真的,你回头看一眼,看一眼就知道——哎哟,哈哈你饶了我吧。”
“信你才有鬼。”桑荔说着还是回过头,眼前一黑,差点闷头撞到一堵‘墙’,温热的掌心稳稳托在她额间,护着她不会被磕到。
桑荔眨了眨眼,睫毛轻扫在对方指间,不用看她都知道,小眠是真的来了。
想到秦浣儿刚才大呼小叫的喊你夫君来了,她就脸热,恨不得回过头去再把秦浣儿修理一顿。
偏偏秦浣儿还要瞎起哄,“荔荔,你快跟你夫君回去吧,下次我再来找你。”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
桑荔抬头看,发现他周身气场又不一样了,一股隐隐的压迫感让他看起来整个人更是拔高,“你又再次突破了?”
曲清眠牵着她往回走,“嗯。”
桑荔已经见怪不怪,小眠修炼升级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前两日去了一次灵霄塔,强势通关不仅是接连突破,排名还飞速往前蹿,最后冲到了前十,引得整个岭南仙府热议更甚,久居不下。
“我决定了,”桑荔握紧小拳头挥了挥,“接下来我要跟随师父出去历练苦修,我一定会努力追赶,壮大妖元提升实力!”
曲清眠顿住脚步,“现在最着紧的,是亲事。”
桑荔脸一红,垂着脑袋没应声。
不挑明的时候,她着急的不行,挑明后安排上日程了,她却又紧张。
“怎么不说话?”
桑荔掏出秦浣儿的画作,故意打岔,“你看,你都被她抹黑成什么样子了,强行给你加了好几页的台词碎碎念。”
她随意捡出一句,抑扬顿挫的念,“这一生,我眼中只看得到你,心中痴恋的人只有你,在一起的每个时刻都想念你,我最喜欢的,是你眼中的星光和温柔。”
桑荔念完就酸到牙疼,“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你。”
“想听?”
桑荔连连摇头,“不想——”
曲清眠忽然转身,稍稍俯身凑近,漆黑的眼睛同她对视。
黄昏阳光清浅,空旷的风吹过,有清甜的花香。
他拉着她的手放到心口。
桑荔怔愣,少年的眉眼清隽柔和,润红的唇弯起很浅的弧度,她不明所以看着,手掌能感受到透过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莫名的,心跳开始加快。
夕阳坠下去,最后一抹光亮渐收,映照在垂眼看她的少年侧脸,“我说不出好听的话,但它能告诉你。”
清风拂面,携裹低沉的话语落在耳中,桑荔只觉得愉悦动听。
她突然明白,秦浣儿那些夸张渲染、直叫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如果经由小眠的口说出,不管再黏腻肉麻,那都是自带滤镜,像吃蜜一样甜。
桑荔一把将手里百般吐槽的画本塞到少年怀里,非要他将上面的台词都说一遍。
曲清眠却回到那副清冷寡言的模样,不再说话,并且在瞥了画本一眼,看到上面热辣如火的情话后,悄然红了耳根。
桑荔笑起来。
以前在瑶水镇的时候,小眠纯净青涩,很容易害羞,现今他变了很多,还会粗暴亲吻让她老实点。
豁然看到他久违的青涩,桑荔那点闹腾的劲头冒出来,主动勾住他的手指逗弄。
一路闹腾着回去,桑荔看到了秦苍溟,不等喊师父,一道身影快如狂风,直奔身边的少年而来。
曲清眠站立不动,只气势倏地一震,那身影还没等靠近,便被压得陡然跪伏在地。
桑荔这时看清楚了,是个人,哦,不对,是妖,看到那双湛蓝如深海的眼睛,她很快认出,是当初在小渔村带着她跟小眠奔逃的妖怪。
没想到师父出去游历一趟,竟是把他给带回来了,不管怎么说,曾经都帮过他们,倒也正好有了回报的机会。
蜃蛤双手撑在地上,抬头看着曲清眠,目光幽怨,“主人,我说过会在那里等着你的。”
他等啊等,日升日落,银月当空,等了好多个日夜,都没能等到主人回来找他。
曲清眠如实作答:“忘了。”
蜃蛤委委屈屈,却也不敢说什么。
“起来。”
他忙顺从的一骨碌起身,“是,主人。”
曲清眠对蜃蛤张口闭口的主人额角微跳,看着饱含热切的碧蓝色眼睛,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桑荔习惯许多事情都亲自动手,不过自从蜃蛤跟随,便如同尽职尽职的管家般,殷勤的将许多琐碎事情揽下,包括成亲事宜。
曲清眠想要大力操办,在桑荔软磨硬泡的劝说下,才定下低调从简。
他原以为,女子出嫁都喜风风光光,想要昭告天下,更何况她又那么的喜欢热闹。
对此,桑荔解释,“热闹也是喜欢别人的热闹,属于自己的重要场合,清静些,只要在意的人参与就够了。”
她的确是这般想的,然而等到那日,大多数岭南仙府的弟子都送来了贺礼。
也不知道是当初小眠找到传说中来生花的震撼太大,还是秦浣儿那些画作太过深入人心,竟得到这么多人的祝福。
曼妙仙音余音绕梁,桑荔指尖轻搭在曲清眠手中。
宽大的掌心炙热,情不自禁的握紧,竟微有些颤栗。
桑荔仅有的那点紧张消散,面上依旧维持着落落大方的笑容,嘴唇不动,只细碎的声音掩在仙乐声里,“别紧张,不就是走过去拜个堂嘛,跟着我。”
要不是众目睽睽,她说完就该轻拍胸口了。
身侧的少年高大挺拔,彻底褪去从暗场救出时单薄清瘦的模样,就连性子也有了巨大转变,早已不需要她去照顾维护。
桑荔觉得奇妙,起初将其当做弟弟看待,只想着弥补过错伤害,没想到有一天竟是会在一起。
两次穿书那好几年,现在回想起,仿佛都有些遥远。
“不是紧张,是高兴。”
当空一只巨大的青鸟飞过,羽翼扇动,一瞬间绚烂繁花满天,纷坠如雨,有花瓣轻盈的落在发梢衣袖间。
桑荔听见人群里秦浣儿的兴奋尖叫,“这是我初版画里的花瓣雨!我续集的场面一定也会出现!”
“……”
桑荔一瞬间想去堵她的嘴,顺便再声讨这个女人到底又胡乱画了什么续集。
今晚夜色来得尤为快,玄月当空,有云彩蒙住半张脸,似是害羞到藏起来。
曲清眠抱着人去新房。
一路花草幽微,静谧无声,桑荔就像那当空的月亮似的,悄然埋头。
屋内火烛晕红,饮下合卺酒,明明酒意不深,桑荔却微醺般雪腮红透。
“你要出去历练,我同你一起。”
桑荔晕乎乎紧张又期待,少年平静的语调叫她稍放松,也说起往后的打算。
这不是第一次共处一室,话题一打开,桑荔更是自如很多,直到曲清眠双臂困在她身侧,倾身压过来。
桑荔呼吸一滞,噤了声。
她能感受到腰间的动作,轻颤着闭上眼睛,预料的亲吻却没有落下来,而腰封也没有解开,他似乎逐渐失去耐心,动作有了躁意。
桑荔差点噗嗤笑出声。
她没想到洞房第一步,竟然拦在了新郎官解不开喜服上。
“小眠,我来吧。”
腰封上交错着绸丝,将盈盈一握的纤腰尽显,桑荔手指莹白,飞快解着。
曲清眠垂眼看她,拽下拆解开的腰封,“还叫小眠?”
桑荔嗓音软糯带着娇:“那该叫你什么,夫君?”
“还有呢?”
桑荔茫然抬起头,近前清隽的容颜绝色,神情浅淡温和,如山涧的明月清风。
曲清眠拦腰将她轻松抱起,往浴池的方向大步走,语调里带着缱绻诱哄,“在你那个世界,不是还有另外一种称呼吗?”
桑荔搂住他的脖子,靠在坚实的胸膛。
体温在相拥的姿势里逐渐交融,浴池氤氲着白色水汽,气氛多了几分热意朦胧,她忍不住笑意,“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有一颗小白菜的营养液,啾咪~
第53章
曲清眠对这个反问语气并不满意,将桑荔抵到池壁边上,“叫一声。”
走来的路上外衫已经褪去,单薄的里衣在池水里透湿,桑荔被盯得脸颊红热,别开眼,怎么都叫不出口。
曲清眠也不逼迫,只垂眼看着她。
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娶到了,就这么娇娇软软的圈在怀里,紧紧贴靠,如同做梦一样。
上一世情感藏在心里,直到死都没能言明,这一世饱受爱意和怨恨矛盾交织的苦楚,无望又渴求,却意想不到的达成所愿。
喜悦像细密的刷子扫在心间,他还是贪婪的想要再多一点。
怀里的人埋着头缩成鹌鹑,月白色里衣领口有些宽松,锁骨平直凸显,修长脖颈纤细白皙,水汽氤氲下,更是白得发光。
背后是池壁,桑荔被挤压的没有半点空间可挪动,连后退都做不到。
池水蕴着朦胧白雾,浸透单薄的衣衫,桑荔不敢胡乱看,闭着眼反而更能清晰感受到坚实的肌肉线条,像心跳般鼓动。
池水是热的,但他身上的温度却比池水还要热上几分。
缱绻亲吻带着难以克制的轻咬,手掌托着她的力道逐渐加重。
曲清眠手臂的青筋鼓起来,动作放得极其温柔,忍耐间额上沁出汗。
但桑荔还是猫儿般极轻的呜咽一声,慌张的推了他一把。
“别动。”曲清眠嗓音被情动灼得沙哑,紧紧咬牙。
她这一动,更是要命。
轻闭眼,曲清眠喘息着缓缓静止,安抚的亲吻从唇到鼻尖再到额上,怜惜又自责,“对不起。”
桑荔完全没想到,施了个洁净术之后,她就这么被抱回了卧房,他睡下来,还是背对着的。
烛火熄灭,桑荔瞪着眼睛看着一片黑暗。
他不会真打算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只是倒头睡觉吧?
桑荔想到在浴池时,她惊慌间下意识推开那一下,恐怕被他理解成了不愿意。
虽然主动很不好意思,也更不可能直白说得出口,但暗示还是可以的。
桑荔翻了个身,从背后抱住他,涨红着脸鼓起勇气小声道,“干嘛要背对着,夫君,你不抱抱我吗?”
黑暗里她脸红到发烫,明显感受到脊背一僵,但他并没有转过身。
片刻后,抱住窄腰的手被轻握住,声音喑哑,“睡吧。”
桑荔见暗示没用,心里难免憋了股劲,到底是他能忍,还是她没有吸引力?
深吸一口气,桑荔忽地坐起身,搂住他脖子就掰过来亲上去。
她紧张又害羞,柔和亲吻,见他还是石板一样动都不动,索性使出浑身解数,她整个人贴靠着蹭来蹭去,蜷动身体,足尖轻轻蹭过他的小腿。
曲清眠早在浴池便忍耐到极限,这样大胆撩拨,更是咬牙脖子青筋暴起,深吸口气,忍无可忍扣住纤细手腕,猛然回身按住她。
桑荔暗自松口气,要是再没个反应,她也没招了。
“乖,别折磨我。”
桑荔感受着他压过来的重量,心怦怦跳,然而听到折磨这个词,当即又委屈又火大,仰头一口咬在他肩上。
她都已经撇开羞耻心,做到这个份上了,他竟然说折磨,她简直都要气死了,怎么都不好意思讲的话也直白说出,“碰我委屈你了吗?”
曲清眠任由她咬,好似分毫不疼,半点不避,只摸了摸她的头,“怕你疼。”
桑荔也舍不得真咬伤他,松了口,心里头依旧觉得丢脸,愤愤道,“你是不是不行啊,我有说过疼吗,别人不都是说很舒服——”
下巴倏地被抬起,曲清眠压低的声音透着危险,“你听谁说的。”
桑荔已经不想理他,推了推,却没推动,气咻咻道,“睡觉!”
曲清眠眸色渐深,低下头吻她。
桑荔正闹着脾气,更用力推,越是推,有力的手臂越是将她箍得更紧。
曲清眠克制着动作极致温柔,亲了亲娇小的耳垂安抚,“放轻松。”
一刹那,桑荔立刻咬住唇忍耐住,细细的胳膊勾住脖颈,轻轻发颤。
逐渐的,她在轻柔缱绻中适应,不自觉迎合。
曲清眠已经不想要任何的理智忍耐。
怀里的人很软,身体软,细碎呜咽的嗓音也软。
面对她,即便是冷淡克制的天神,也能化为贪得无厌的魔鬼。
如同疯狂掠夺的野兽,越来越凶猛凌厉,仿佛要将她连骨带皮吞吃殆尽。
漫漫长夜,天光破晓。
桑荔嗓子哑了,意识沉沉浮浮,曲清眠到这时才终于肯放过她,得到休憩时间。
疲倦的昏昏沉沉睡过去前,她在心里后悔了一万遍,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能说男人不行,哪怕是性子再淡漠的男人。
否则求饶都无用,他会身体力行用傲人的资本实践,到底有多行。
飞舟破开云层,前面灰蒙蒙一片,漫天风雪呼嚎翻涌,在无垠天地间如玉蟒奔腾。
“天阙寒山到了。”
冰冷的风像冰刀子一样汹涌刮过来,是透入骨髓的寒意。
也不见曲清眠有什么动作,豁然凝结出一片看不见、震荡开去的域,牵着桑荔飞向一望无际白茫茫的冰雪寒山,周身方圆十数米再没有半点风雪。
桑荔被护得密不透风,却是有些气鼓鼓,“苦修历练这几个字的精髓,你真的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