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啊!”小美说着幸灾乐祸起来,“你没看到刚刚萧曼那张脸,差点儿要气歪了,反正我看她整容的嘴是有点儿歪了。”
程安没太大反应,“哦”了一声,喝了口汤,心里琢磨着怎么和经理提要求,今晚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不然萧曼下次指不定还会背后阴她。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属于长得漂亮但是没什么心眼儿的,”小美说着压低了声音,凑到程安耳边,笑嘻嘻地说道:“我今晚才发现,安安姐,你是深藏不露啊!公司其他女人都快羡慕死你了,这么快就拿下二少了!”
她敢打赌,今晚在场的百分之九十的女人绝对羡慕死安安姐了!
“咳咳咳”程安一个不防,差点儿没呛到自己,连着咳了几声才缓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小美,“你在说什么?”
什么深藏不露?
什么拿下二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事实证明,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小美一个人,从宴会结束一直到程安下楼离开,几乎公司遇到的人都会瞟过来那么几眼。
程安看过去的时候,还会冲她笑上一笑,平日里连招呼都不怎么打的,忽然之间都亲切不少,出酒店大厅的时候,前台的两人还笑着说道:
“程小姐路上小心。”
程安僵着脸,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托景扬的福,她现在出名了,在全公司都出名了,过两天休息日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简直就和当年一模一样!
分明就不关她的事情,分明就是萧曼找茬儿,就因为她嘴笨不会解释,结果直接成了她故意这么做。
为什么人们总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偏要相信自己臆想出来的结果。
都怪景扬这个混蛋!
都怪她自己嘴笨,但凡她要是小美或者景瑶那种性格,今晚绝对会怼得萧曼下不来台!
可她偏偏嘴笨人还怂。
程安越想越生气,经过酒店外面中央花坛的时候,没忍住,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嗷~”程安痛呼一声,捂着脚踝直接跌在花坛边上,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真的是......太太太太太疼了!!!!
有这力气做点儿什么不好,为什么要犯蠢踹这个啊!程安心里哀嚎不已,这会儿还是在酒店门前,待会儿要是被路过的同事们看到了......
“这不是程安吗?”格外夸张的叫声仿佛恨不得把整栋楼里的人都喊出来,“你这是怎么了?啊?”
程安尴尬不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了眼几人,清了清嗓子,镇定道:
“不小心扭到了而已。”
几个同事恰好经过,不由分说就围了上来,看着跌在地上的程安,也不伸手拉她,只双手抱胸,嬉笑道:
“是不是太激动了没看到路,嗯?”
“我猜啊,肯定是只顾着看上头的,忘了还要低头看路了。”
“这人呐,走路还是要长眼的,不然就容易磕着绊着,是不是?”
......
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后,才终于有人伸手,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安,说道:
“来,姐拉你一把吧,不然一个人蹲在这里怪可怜的。”
“不用了,谢谢。”程安看了那人一眼,准备扶着一旁的花坛慢慢起来。
几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嘲讽道:“都这会儿了你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男声打断。
“怎么了?”
低哑沉稳,不怒自威。
一阵凉风吹来,几人身子一哆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看向来人。
“二少好!”
“二少好!”
“二少好!”
......
景扬没搭理那几人,只看着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的程安,拧了拧眉,“你脚怎么了?”
“没”程安正要解释,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他人抢了过去。
“程安没看路,把脚给扭了。”
程安:......你才走路不长眼呢!
程安不想说话了,扶着花坛就要站起来。
景扬没说话,一个大步上前,弯腰,蹲下身子,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程安惊呼一声,忙压低了声音,“你干嘛?”她又不是残废,只不过是脚震麻了而已,哪有真的走不了?
景扬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让人开了车门。
旁边站着的几个女的顿时倒吸了口凉气,眼睁睁地看着景扬把人抱走上了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
有人忍不住开了口,酸道:“她故意的吧。”
怎么她们就没碰到这种好事儿呢?
——
车上
景扬一手抓着程安的脚踝,另一只手就要去掀她的裙摆。
程安吓了一跳,立马推开景扬,缩到一旁,压着裙摆,恶狠狠地瞪着景扬,
“你想干嘛!”
景扬皱着眉,忍着想把人抓回来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
“我看看你脚踝,不是说扭到了吗?”
“没有没有!”程安大声说道:“我没扭到!”他别过来了!!!
景扬眉头拧得紧紧的,看着程安,“那你怎么跌在地上?她们推你了?”
程安:“......没有,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你可真能脑补,跟刚刚那几个女的一样能脑补,程安暗暗吐槽着。
“怎么会摔倒?”景扬还是不信,“好好的怎么会摔倒?”
“因为我,”程安语塞了一下,总不能说她是因为自己生闷气,对着花坛踹一脚,结果反弹回来把自己脚给震麻了吧,“......走路不长眼。”
景扬:???
“反正没什么大事,没扭伤,”生怕他再问下去,程安收回了脚,坐直了身子,抿了抿唇,看着景扬,底气不是很足,说道:“你别管就是了。”
景扬眯了眯眼,摩挲着掌心,没开口。
程安咽了咽口水,却不想在景扬面前示弱,下巴微抬,说道:“不管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现在我们就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二少以后举止还是注意些分寸,以免让人误会引起争议就不太好了。”
下次再敢喝她的酒,再敢动手抱她,她就对他不客气!!!
“误会?”景扬气笑了,肩膀往后靠,随意地倚在椅背上,缓缓地说道:“误会什么?”
“当然是”程安气结,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误会什么?还能误会什么?
再说下去,肯定又是她吃亏,程安深吸了口气,正好车子到了她住的地方,忙说道:“到了到了,我到了,停车!”
刚要推开车门,景扬忽然在后面来了一句,“脚好了?”
程安无语,干脆下了车,直接对着景扬连蹦了几下,“现在你相信了吧?”
景扬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她,嘴边噙着笑,朝程安挑了挑眉,
“下次想让我抱你,直说,不用这么麻烦。”
程安:??????
“走吧。”
“是。”
宾利车扬长而去。
“谁想让你抱了!”程安拾起路边的石子就扔了过去,气鼓鼓地大声喊道:“我明天就辞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半个小时后,
看着微信上房东太太好心给她推荐的几个最新的房租消息。
程安:......辞职的事情我觉得可以再考虑考虑。
第9章 我才不怕!
辞职就是逞一时嘴快,赌气罢了,毕竟眼下她才刚和她们经理说涨工资的事情,因为景扬就去辞职,程安觉得十分不妥。
不仅不妥,说不定还会被景扬暗地里嘲笑一通。
辞职就算了,但换房子的事情确实要提上日程了,程安晚上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平板上的房租信息,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这一周太忙了,几乎没什么空闲时间,正好趁着周末两天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房子。
因为之前吃过亏,程安不敢轻易相信网上的那些照片,每次租房子一定要亲自到现场去看看才放心。
只不过......
程安叹了口气,这附近实在是没有什么合适的选择了,她当初就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现在这个地方,再换其他的,不是太大价格太高就是太偏安全性不好,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窗外冬风呼啸而过,隐约有雨滴落在窗户上,撒下一层水珠,电视上气象栏目播报着北方入冬来的第一场大雪,厚厚的一层没到小腿。
程安双手捧着奶茶,小口小口地喝着,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不甚明显的小雨,出了神。
晏城入冬晚,但是冷得早,每年要到快过年的时候才晃悠悠地飘那么几朵雪花,冬天不下雪雨倒是没少下。
程安有些羡慕地看着电视上北方人打雪仗、堆雪人、滑雪球,记忆中这样的场景已经是很多年前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还会坐雪橇,玩儿双人雪橇那种。
在景家的时候,她跟着景扬他们一起上的是贵族学校,每年都有冬令营,专门到国外的滑雪场,说是去玩儿其实是去参加滑雪比赛,整个学校评选出前三名,甚至还会颁发证书和奖杯。
她记得景扬每年都是第一名,还是包揽全项目的那种,景家三楼有个房间,里面全是他的奖杯奖牌还有各种荣誉证书。
大哥景明也很厉害,偶尔能拿个第三名,但每年“最帅滑雪者”的称号一定是他的,想到这儿,程安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觉得景明拿不到冠军,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总爱耍酷,根本不在意速度和技巧,也不在意最后的排名,每次都叮嘱她一定要把他拍得最帅。
景瑶总能想出些稀奇古怪的点子,然后搞各种小游戏,在学校里面人缘很好。
相比之下,
她简直就是在给他们拖后腿,程安喝了口奶茶,回想起自己当年做的一些傻事,摇了摇头,果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
周六上午没睡懒觉,出门找了一天的房子,结果一直到傍晚都没有碰到合适的。
程安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摘了口罩,哈了口热气,捶着自己的小腿,走了一天的路,感觉脚都快要废了似的。
早上出门那会儿感觉冷飕飕的,特意戴了套头的那种围脖裹了两层,这会儿热得不行,干脆摘了放在一旁。
公园门口有个卖烤红薯的老大爷,大喇叭上反复喊着:
“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
程安闭着眼深深地闻了一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确实又香又甜。
想吃,
但是又不想动。
好累,要是有人能给她送过来就好了,
不,要是能送到她嘴边更好。
感觉烤红薯的甜味儿越来越近,程安猜,应该是路过的人买了一个吧。
一睁眼,愣住了。
景扬一身黑色长风衣,里面是针织套头薄毛衣,手里拿着纸包的烤红薯,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径直坐在她旁边,慢条斯理地剥着红薯皮,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
程安抿了抿唇,一直盯着景扬还有......他手里的烤红薯,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回江城了吗?虽说晏城这边他也算半个老板,但毕竟景氏在江城,他一周能来晏城一次都不错了,哪儿能天天待在这边。
景扬没说话,专心致志地低头剥皮。
程安撇了撇嘴,不搭理她算了,她还不想搭理他呢,吃个烤红薯还这么慢条斯理,姿态优雅,大冬天的给谁看呢。
哼。
几分钟后,景扬才转头看她,拿着手里的烤红薯,问道:
“吃吗?”
程安看了他一眼,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不吃。”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分你一半?”
“不用!”
“很甜的。”
“......你自己吃吧。”
“我买了很大一个,”景扬看着她,解释道:“因为是最后一个。”
程安抿唇,矜持了一下,才勉为其难地说道:
“那我就帮你吃一半好了。”
景扬唇角无声地勾了下,掰了一半递给她,程安接了过来,低头咬了一大口,满足地叹息着。
刚出炉的烤红薯果然是又香又甜!简直太好吃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吃到一半儿程安又想了起来,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又问了一遍。
“你呢?”景扬看着她,不答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程安眼神微闪,不太想告诉景扬她是出来找房子的,“我出来转转,在家里待久了太闷了,你呢?”
景扬轻笑一声,薄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懒洋洋地说道:“巧了,我也出来转转,在家里待久了太闷了。”
程安:“......”骗谁呢!他在江城待闷了,跑到晏城来散心?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真是不嫌累得慌。
她没说实话,他也没说实话。
气氛忽然之间安静下来,谁也没再开口。
莫名觉得有些憋闷,程安低头快速地吃完了手里的烤红薯,起身就要离开,被景扬唤住:
“程、安。”
心口倏地一悸,像是许久未弹的琴弦被拨动一般,余音绕绕,在耳畔回响,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就攥紧起来。
大部分熟悉的人都会叫她“安安”,景叔叔、景阿姨、景明还有景瑶,唯有景扬,每次都是很清晰又很刻意地停顿一下,唤她“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