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点娇黛(重生)——南珣
时间:2021-03-03 09:25:51

  既然找不到,她也不纠结,挑了两身她觉得不显眼的衣裳包了起来扔在后间的窗户下,而后将床榻边的软帘扯了下来,同他的其他衣裳撕裂绑在一起。
  绕到屏风后的浴桶中,将丝帕浸湿,并在浴桶下方,顺着发缝隙插了支簪子进去。
  光是将簪子插进去,就让卫阿嫱累得出了一身汗,她坐在地上缓了会,当瘦马养就是这点不好,不会给吃饱饭,必须保证体态轻盈,自己这虚弱的身子,出去后一定得加强锻炼。
  想到出去后的日子,她咬着牙将簪子拔了下来,小水流顿时流出木桶,她再接再厉,一点点用簪子将那个洞捅宽了。
  她用手背擦擦额上的汗水,赶紧继续布置,将自己在这个屋子能找到的烛台找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全部点燃。
  幸好这屋子在里间,外面看不到影子,不过为了以往万一,她还是将屏风推了过来,挡在烛台前,屏风易燃,一会儿烛台倒了也好烧。
  然后,她将被子拿过来绕着烛台摆了一圈,又在屋里四处散满了多余不用的衣裳,这才匆匆回到浴房。
  拿了一个小酒杯舀满水放在地上,上面放上水壶,并且故意将水壶斜着放,而后将自己撕成丝的衣裳,插入洞中,在桶内系上死结,为了不让它堵住洞,还特意将簪子横插进去。
  而后将另一头放在水壶中,看着水壶中的水一点点增加,她这才满意地进行下一步。
  将水壶的把上也被她绑上撕成长条状的衣服,衣服一条接着一条,当做绳子用,最后缠绕在固定住的烛台上。
  这样当水壶中的水积攒到一定重量时,会从酒杯上跌落,而绑在水壶上的绳子也会受到拉力,顺带烛台跌落,点燃周围的被褥。
  布置好一切,确定没有问题后,她拿起包袱踩在凳子上翻窗而出。
  锦衣卫们没人守着房门,除了留下两人迷惑扬州知府,其余都跟着崔言钰走了。
  扬州知府也没胆子敢在锦衣卫的住所安插人,因此卫阿嫱顺利地猫着腰,进了道旁的矮木中,藏身其中,慢慢往她的屋子摸去。
  期间看见落单的小厮,她还甚是可惜,要是她现在有她以前身手的一半,都能偷偷将人打晕,换了衣裳,大摇大摆走过去。
  好在她的院子里现就灵薇一人养伤,她走后也无人看守,得以让她进入。
  可哪料外面无人,里面嬷嬷却坐在床边,抓着灵薇的发,正逼她和汤药。
  嬷嬷阴恻恻的声音在不大的屋子里响起,“这可是你的好阿妹为你求来的补药,给我一滴不剩的喝了!”
  卫阿嫱似是又看见刑房中抬出的一具具尸体,死在嬷嬷手里的姐妹,太多了。
  她脱下鞋子,悄无声息走到嬷嬷身后,抬起手对惊恐的灵薇摆了个不要声张的手势,目光落在嬷嬷肥硕的脖子上,手里的衣裳抻地笔直。
 
 
第4章 计划出逃   只听一声开瓢的脆响……
  灵薇拼命摇头,嘴里被堵着汤药只能含糊发出“不”的声音,嬷嬷没有起疑,依旧沉浸在逼迫她的快感中。
  就在此时,一声惊恐的“走水啦”传进屋中,嬷嬷下意识回头,当即就被站在身后的卫灵薇吓得头皮都发麻,怒道:“你怎么在此?”
  见嬷嬷发现自己,势必不会饶过她和灵薇姐,此时不动手,只怕命丧在此,卫阿嫱果断伸手,不去看灵薇,将柔软贴肤的衣裳缠在了嬷嬷脖颈上。
  嬷嬷被突然袭击,只觉得卫阿嫱吃了熊心豹子胆,肥硕的身体扭动,装着补药的碗摔落在地,四分五裂,汤汁溅出。
  她力气极大,扭动间将后方的卫阿嫱拽地一个趔趄。
  卫阿嫱死死咬住牙,双手青筋爆出,将手中的衣裳又在手上缠了一圈,交叉着使劲往里勒。
  嬷嬷被勒得直翻白眼,愈发少的空气进入胸腔,令她产生恐慌的情绪,挣扎的力气变得更加大了起来。
  她双手乱舞,蒲扇般的肉掌,重重击打在后方卫阿嫱的胳膊上,那架势似要将卫阿嫱活生生撕掉块肉。
  床榻已经坐不下她,她站起身,带着卫阿嫱往后撞去。
  卫阿嫱直直撞上屋内的摆架上,顿时一声闷哼,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往下掉,砸了二人一身。
  手中力道有一刻松懈,被嬷嬷抓住机会,挣脱开来,反身一把将卫阿嫱扯到地上,压在身下,死死箍住她的脖颈。
  论力气,她怎会是嬷嬷的对手,刚才勒她也是趁她不注意,此时她只能一只手去抠嬷嬷眼睛,另一只手去够掉落下来的物件,虽被憋得满脸通红,倒也不见慌乱。
  只要她够到东西,给嬷嬷脑袋来那么一下,便能脱身。
  这样想着,只听一声开瓢的脆响,嬷嬷狰狞的脸流下一道暗红色的血,若不是卫阿嫱反应快,将其推开只怕会滴在她脸上。
  摇摇欲坠的灵薇,双手缠着纱布还维持着砸人的动作,脸色苍白的出现在她面前,见她望去,想要退后的脚步一顿,扑了过来,将她扶起,“阿嫱,你有没有事?都怪阿姐,当时就不该阻止你。”
  和她齐名的灵薇,长发凌乱贴在脸上,苍白的面容更能凸显她清丽无俦的气质,此时她顾不上一身伤,慌乱地摸卫阿嫱,而后将一把将其搂在怀里,嘴里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卫阿嫱闭上眼,使劲在灵薇怀里蹭了蹭,哑着声音唤道:“灵薇姐。”
  “没事了没事了,我听嬷嬷说你被陆同知带走了,他,他可有伤、那个你?”
  伤她?
  就凭那个见她脱了衣裳,都会不自在转过脸去,说要为她赎身的陆同知吗?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微微翘起了弧度,“未曾,我放火偷跑出来了。”
  灵薇自是知道偷跑的后果,只能更加抱紧她。
  卫阿嫱却拍拍灵薇的背安慰她,随即想起她还有伤在身,赶忙问:“灵薇姐,你先放开我,你伤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
  她这样说,卫阿嫱可放不下心,立刻给她检查起来,顿时气得眼睛又红了,恨不得将嬷嬷弄醒,再打一次。
  一番折腾下,原本包扎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灵薇身上几乎布满了鞭痕,但这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手指,十指指甲,均被拔了下去。
  她捧着灵薇的手,死死咬住自己的唇,都说十指连心,她都不知道灵薇刚才拿起瓷瓶时,得痛成什么样。
  灵薇只能哄她,语气里还有对未来的惶恐无助:“无碍的,倒是嬷嬷被我们……这可如何是好,父亲必不会放过我们,更何况你还放了火。”
  她的灵薇姐啊,有的时候胆小如鼠,有的时候又胆大妄为。
  也幸好走水后,大家忙着灭火,外面乱哄哄的,不然屋子里的吵闹声,定会吸引人来。
  卫阿嫱小心地牵着她的手说:“灵薇姐,跟我一起再逃一次吧,这一次,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灵薇抬起苍白的脸看她,定了半晌,方才露出一个信任的笑容,“我当然要跟你在一起的。”
  “灵薇姐,信我。”
  她拿出自己在崔言钰那搜刮的伤药,给灵薇重新上药,桌上剩余的补汤也不浪费,看着灵薇喝了下去。
  而后望着倒在血泊中已经断气的嬷嬷,沉思片刻,心中有了成算,将嬷嬷拖到床榻上,盖上被子。
  自己转身从衣柜中的众多薄衣中,挑出厚实又不显眼的,给灵薇换上,又拿出两床干净的被褥,将一套铺在了床榻下,示意灵薇先躲进去,另外一套,给她盖在身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道:“灵薇姐你在床下藏好,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阿嫱!”
  卫阿嫱通过床踏的缝隙朝里看去,对上灵薇担忧的眼,安抚道:“放心,我定会回来的。”
  说完,她将床踏仔细挡好,自己将整间屋子弄乱,做出一副慌乱逃跑的模样,屋里值钱的东西,早为之前那次逃跑收拾了一遍,此时什么都没有。
  她还需要吃的和钱。
  想着,便走了出去,这一片地方她熟,怎么也在这生活过许多年,她直奔以前婢女的房间。
  没看住她,让她跑了,婢女也受了罚被拷打,屋内并没有人。
  找了一套婢女衣裳换上,手指碰到头顶的绿发带,顿了顿终究还是拿了下来,缠在骨节突出的手腕上,随即为自己梳了个婢女常梳的发髻,还特意弄出头发帘遮住眼睛。
  她走出院门,四处看了看,瘦马们都居住在个方位,如她和灵薇这般已经名气的,就有单独居住的院子,那些没出头、姿色稍差些的,便和人同住。
  具体哪位姐妹住在哪里,她是记不得的,现在府邸大乱,瘦马姐妹们的屋子全熄着灯,这是不参与的意思。
  她走过一间间屋子,找到小厨房所在,拿干净的牛皮纸包上糕点、面食,还找到几块猪肉,割下猪皮,将剔骨刀磨利后藏在了袖中,一道给带走了。
  身上装得东西有些多,不方便接下来要做的事,她专门回了趟房间,将东西塞进床底给灵薇看管,自己再次出了门。
  离开瘦马们居住的地方,喧嚣声立刻包围了她,到处都是跑动的人影,让她的大步看起来顺理成章,期间有不少人撞到她,便是连看她脸的功夫都没有,就又匆匆走了。
  她低着头,路过自己放火的院子外,特意观察两眼,除了她的养父堪称声嘶力竭地吼着让人灭火救人,府邸叫得上名字的人都聚集在此处了。
  火舌谁的面子都不给,窜天而上,将房屋吞噬,烟雾缭绕,熏得人眼泪直流,一切都显得乱哄哄。
  她转过弯就跑了起来,直奔养父书房而去,书房重地,门口有两人看守,想好的说辞刚要说出口,骗那两人走,身后便又传来一道声音。
  “前面那个婢女站住,说你呢,你怎么在老爷书房外?这里不让外人进!”
  书房外看守之人人,目光倏地落在她身上,可谓前后夹击。
  卫阿嫱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去。
 
 
第5章 霞光飞火   崔言钰眼眸微缩。(……
  “回管事的话,我是夫人院子的打扫婢女,陆老爷院子起火,老爷见火势过大,便差遣我这个帮不上什么忙的,到处叫人赶去救火。”
  卫阿嫱微垂着头,悄悄将背佝偻上,袖子中的手握住剔骨刀,只待来人怀疑便立刻刺上去。
  叫她停下之人,只大概打量了一下面前灰头土脸的小婢女,没甚兴趣地摆手,“行,你走吧,书房这里不需要。”
  “是。”
  卫阿嫱蹙着眉头退了出去,姣好的面容和一双玉手早在厨房时,便被她用灰涂抹了。
  书房正面进不去,她只能另寻他法。
  速度必须要快,不然待火扑灭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人,就一切都晚了。
  她绕到书房背后藏起,待那位管事走远,趁着无人,费力爬上树够到书房的房顶,书房和给陆同知住的屋子构造不一样,那间房背后有一道小窗,而这里除了门口的两扇大窗,再无窗子给她翻。
  将房顶的青砖瓦片掀开,朝里望去,书房内陈设简单,摆放了许多案牍的书架紧贴墙壁,前面是仅有一套文房四宝的书案,整间书房除了这点东西,便是连个摆瓶都没有。
  不知情者进了这书房,指不定会认为扬州知府有多勤俭认真,可其实,那些案牍都只是摆上去做做样子,案子是早就判过了的。
  卫阿嫱嘲讽一笑,找好下脚的地方,便是连迟疑之色都没有,直接跳了下去,虽这副身子柔弱不堪了些,但上辈子那些技巧还记在她心,借力缓冲,并没有受过多的伤。
  但她还是疼的吸了口气,被日夜娇养呵护的肌肤,光滑的同时,也将痛感放大了数倍,稍不注意,身上就会被磕碰出红印子,嬷嬷之前留在她脖颈上的手印,都已经开始泛起青紫。
  顾不得疼痛,确认外面叫喊声一片,两位守门的人并没有发现屋内的动静,她就按照以前的记忆,伸手摸上书架搜寻,直到摸到固定在书架上的盒子。
  盒子颜色陈旧,红漆脱落,仿佛被抚摸过多次,然而内里放的书却崭新无比,墨香扑鼻。
  她轻轻转动盒子,机关声响起,原本镶嵌在墙壁上的书架翻转,露出后面的暗室。
  暗室以夜明珠做灯,奢侈地镶嵌在墙壁各处,面积与外面的书房不遑多让。
  金银玉器、历史古董、名家书画,应有尽有,摆满一地。
  她看都没看那些东西一眼,开始翻找卖身契。
  上辈子她能成功脱逃便已不易,哪里还能注意卖身契,到了顺天府与夏绮彤相认后,还是夏绮彤替她将卖身契买了回来,她还很是自卑了一阵,随即更加感激夏绮彤,替她尽心尽力养儿子。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过于相信所谓亲情,要知道,靠人不如靠己,不管什么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里实在。
  找到了。
  所有瘦马的卖身契此刻都在她手里,她深呼了口气,随即将其妥善放好,又四处查看起来。
  扬州知府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书房暗室是他最宝贵的地方,里面藏了他许多秘密,那些他通寇、贿赂高官的证据,若要妥善存放,唯有这里。
  那么在这暗室中,却只有一个盒子上着锁。
  撬锁,她会。
  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放在锁眼里来回扭动,“咔哒”锁头开了,里面装得果然是她那好养父的账本。
  两样最重要的东西被找到,她加快动作,脱下外裳充当包袱,抓了一堆金银首饰放进其中。
  名家诗画、历史古董可惜了,这东西不方便带出去,更不好卖。
  金锭银锭她也没拿,上面都铸着官印,拿出去用,一抓一个准。
  除此之外,墙壁上的夜明珠,均被她拿剔骨刀给撬了下来。
  等该拿的都收拾好了,她将桌案和椅子相叠移到露天的房顶洞口下,自己拾起滚落在地的火折子,闪身进了暗室。
  就让这里的东西,付之一炬吧。
  她的好养父扬州知府通寇一案,要等十年后才会暴露,从而水落石出,可她卫阿嫱不想等太久,证据她带走,日后必会揭发他。
  从房顶爬出去后,卫阿嫱回头望着重新被关上,却留了一道缝隙的暗室门,眼里是冰封万里的寒,失去这里的财富,她的好养父会疯吧。
  月轮皎洁,人影晃动。
  卫阿嫱没有第一时间返回自己的房屋,而是先去了有人的瘦马姐妹房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