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强撩侍卫以后——庄生公子
时间:2021-03-03 09:27:12

第8章 、焚烧殆尽
 
  夕阳西下,余晖倾洒在二人身上,为他们渡上了一层柔光。
  贺兰靖不禁看向夏泽,在他们这群满身汗臭的男人中,对方永远都是最干净的那个。衣冠规整,皮肤白皙,长得更是丰神俊朗,算的上是禁军里拔尖的美男了。
  早先他就听说夏泽跟公主有染,不过他不是个婆妈,对此不闻不问,装作一无所知。
  但现在他开始怀疑公主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毕竟跟驸马比,除了身份,夏泽并不逊色多少。
  这个八卦的念头也是一晃而过,他咧嘴一笑,“京城新开了一家万翠楼,夏兄可是听过?”
  “听过。”夏泽如实回答,弯腰拂了一下常服袍角上的灰土。
  传言这万翠楼是一个颇有权势的显贵开的,里头莺莺燕燕,还有无数西域美人,近些日子在京城呼声颇高。
  “夏兄今日休沐,不如我请你去喝酒吧?”贺兰靖满面红光,好一个春风得意:“不如,就去这万翠楼一约?”
  夏泽寡淡的瞥他一眼,垂头整理袖口,“不必了,你我不用客气。我酒量不好,去了也是败兴。”
  这种女人窝子,他一向不感兴趣。
  两人又客套一番,见他屡次推脱,贺兰靖就不再强人所难,只说日后再聚。
  回到厢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夏泽觉少,白天睡了晚上自然不困。在屋里憋着也是无趣,索性换上一身皂色常服,朝乐安宫走去。
  为了方便守卫调配,澜华院跟乐安宫挨的很近。
  宫门口的几名护卫见到夏泽,低头行礼道:“夏侍卫!”
  夏泽颔首回礼,抬步迈进门槛。
  甫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慑住了心神
  是夜,乐安宫院内火光四溢。
  硕大的黑色铁盆摆在地上,燃着诸多木炭。一堆杂物在里面熊熊燃烧,窜出滔天的火苗。
  翠羽和丫头们围着铜盆站了一圈儿,各个愁眉苦脸,直勾勾盯着红彤彤的火光,如若阴森的女鬼。
  瑛华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正襟危坐,面色凝重。
  她的右手边摆着一个敞开的大木箱,左手边挂着一件真红蟒服嫁衣。柔软的缎面用各色丝线绣着龙凤呈祥,趁着各种朱石宝玉,上顶凤冠霞帔,尽显皇家的雍容华贵。
  等盆里的东西烧的差不多了,只听她沉声道:“把本宫的嫁衣扔进去!”
  翠羽一听,惶惶跪在地上,连同她身边的丫头,齐刷刷跪了一片。
  “使不得呀!烧衣裳不吉利,请公主三思!”
  箱子里的书本字画烧了也就烧了,可衣裳本就是给活人穿的。
  若是烧了,那便是烧给死人的。
  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嘛!
  “少废话,给本宫扔进去!”
  众丫头纷纷哀道:“公主三思!”
  瑛华气极反笑,“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吧?好,你们不动手,本宫自己来!”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嫁衣扯下来,几个快步就走到火盆前,把嫁衣直接扔了进去。
  火苗妖异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下子窜的更高了。
  瑛华还不解气,将熠熠生辉的凤冠摘下,摔的稀巴烂,一时间满地疮痍。
  近乎疯魔的举动吓得丫头们花容失色,翠羽更是心疼不已。
  这套嫁衣是江南有名的十二秀女历时一年多缝制而成的,用的材质堪称极品。
  当初瑛华穿着她嫁给了江伯爻,红妆十里,惹人羡艳。
  如今怎就把它给毁了?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去!”瑛华喘着粗气,“把府里凡是素色的衣裳,都给本宫拿出来!”
  眼见劝不住了,翠羽只得颤巍巍起来,带了几个丫头去了寝宫。翻箱倒柜,按照吩咐把素色得衣服全都找了出来。
  盯着如山一般堆积的绫罗绸缎,瑛华仿佛又回到那段窝囊的日子。
  她从小就喜欢艳丽的颜色,可为了讨江伯爻欢心,衣衫全都换成了他喜欢的素雅之风。
  她喜欢涂脂抹粉,然而江伯爻喜欢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她就整天清汤寡水,胭脂都不曾涂抹过。
  本应该是女子最为娇美的年纪,她却活的老气横秋。现在想想,真不知道图的什么。
  图他对她不好?
  图他暗含贼心?
  瑛华只觉得好笑,当初的自己真是蠢钝如猪,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白白丢了皇家的颜面!
  终于可以摆脱这些令人生厌的衣裳了,瑛华一声令下,“把这堆衣裳给本宫全部烧掉!”
  须臾功夫,赤红火焰染上了她的眼眸,大批大批的衣衫化为灰烬,卷起浓烟滚滚。
  箱子的字画也烧的差不多了,此时还剩下最后一个朱红刺绣的精美画轴。
  翠羽认得这个画轴,颤巍巍打开道:“这个……怎么办?”
  瑛华看向那幅画,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身穿赭色圆领衫的文雅男子,手持折扇,气宇轩昂。
  就是这个人,毁掉了她的一切。
  瑛华神色渐冷,从翠羽手里接过画轴,默默卷好握在手中。
  慢慢的,手骨泛起了森森白意。
  倏然有风拂过,她扬手一抬,朱红画轴在空中翻滚几圈,坠入火海。
  去死吧,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瑛华没有再多看一眼,轻拍着袖阑上的灰烬。
  一番急火后,只觉得全身乏力,毕竟病还没有好利索。
  她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夏泽,抬手掩唇咳嗽几声,便由翠羽搀着回寝殿休息去了。
  院子里,红梅领着几个丫头处理着一地狼藉。
  丫头们年纪都不大,长的又瘦小,办起粗活来笨手笨脚的。夏泽看不过去,帮她们处理了一地狼藉。
  事后一个十二三的丫头端来铜盆和夷子,让他把手上漆黑的灰迹洗干净。走的时候,水灵的脸上飘着两抹不易察觉的浅红。
  今晚替他当值的是护军营的梁广文,夏泽来到廊下,对他作揖道:“辛苦了,你回去歇息吧,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梁广文是去年才进公主府的,他憨厚回礼,笑的露出整齐的白牙,“那就交给夏侍卫了,我下去了。”
  丢下一句话,仓皇逃窜。
  这是梁广文第一次离固安公主这么近,却看见了公主如此疯狂的举动。
  本就十五六的年纪,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现下这乐安宫他片刻都不敢多待了。
  这气场如同他娘发火一样,吓得他直缩脖子。
  周遭安静下来,夜风轻袭,桂花簌簌而下,铺满一地银华,颇有一番“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意味。
  疏朗的月色铺洒在身上,夏泽微动鼻翼,嗅了嗅风中桂香。
  余光中寝殿灯火熄灭,窗棂变得漆黑一片。
  贺兰靖说公主发了很大的火,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
  他忍不住叹气,虽不知驸马意欲何为,但增派护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同意撤了便是,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不久前还爱的死去活来,如今就连女子最为珍贵的嫁衣都给烧了……
  女人真是心海底针。
  他委实想不明白,唯有用“疯魔”二字冠在了瑛华的头上。
  好在往后的日子,公主府还算安生。
  江伯爻一直没有现身,瑛华也恢复了正常,不再作妖。同时也谨守诺言,不再招幸夏泽。
  但二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难免相见,她也只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今日天气很好呀。”
  “桂花又要败了。”
  夏泽就淡淡应着,两人礼貌又疏离,前所未有的和谐。
  直到八月末,桂花败落,病愈的瑛华以一种极其惊艳的姿态出山了
  朗朗日头下,她身着绯红织金罗裙,外罩烟纱大袖衫,裙幅托迤三尺,雍容华贵。
  三千发丝上挽倾髻,斜插黄金凤钗。花钿在额,口含朱丹,美眸华彩流溢,顾盼间蕴着勾魂摄魄般的魅意。
  这些年她素净惯了,公主府的下人们甫一见到如此美艳的主子,都忍不住惊叹。
  就连清心寡欲的夏泽都被她慑住,潋滟眼波在她身上黏了一番。
  瑛华毫不在意众人灼热的目光,清傲的抬起下巴,在翠羽的搀扶下,步态婀娜的走出公主府。
  遇见江伯爻之前,她被人称作“京城第一贵女”,所画妆容,所穿服饰,都会成为名门女子们追捧的风潮,更是迷倒了一片显贵之子。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镇北王的小世子张阑楚,传闻瑛华跟江伯爻大婚时,张阑楚在王府里哭了三天三夜。
  此时苍穹澄碧,纤云不染,有喜鹊自空中飞舞划过。
  瑛华微眯眼眸,沉声道
  “走,进宫面圣。”
  宫门口,李福携着几个小太监早已等候多时。
  远远瞧见了公主府的鸾舆凤驾,几个人立刻低眉顺首,叩拜道:“奴才参见固安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马车停稳后,有小太监机灵的搬来脚凳,伺候公主下车。
  “李公公,辛苦你了。”瑛华眉眼轻弯,一瞥一笑间头上金钗窸窣作响,栩栩如生。
  “公主哪里话,这是老奴应该做的。”李福挑着花白的眉毛笑道:“凤辇已经等候多时了,公主快走吧,皇上想得着急呢。”
  “甚好。”瑛华看向漆金的凤辇,“本宫也非常想念父皇呢。”
 
 
 
第9章 、请求和离
 
  “起驾太极殿——”
  通传一落,四人高抬的凤辇徐徐而行。
  瑛华正襟危坐,姿态端庄,抬眼凝视着这片熟悉的红墙琉璃瓦。
  原本以公主的资历是坐不上凤辇的,可宣昭帝素来疼爱她,她进宫时,生怕她走路累到,早早就会派凤辇前去迎接。
  这就是属于固安公主独有的尊荣,父皇喜爱她,自始自终都未曾变过。
  很快,凤辇就来到太极殿,这里是宣昭帝批阅公文的地方。
  李福一路引着瑛华进了大殿,往右一转到了侧厅。
  宣昭帝赵湛正埋伏在案,神色庄重的看着手中的奏折。
  “皇上。”李福弓着身子,小声道:“固安公主来了。”
  宣昭帝一听,旋即放下奏折。猛然抬头,就见一抹艳红扑入眼帘。
  “华儿!”他起身相迎。
  又一次见到父亲,瑛华顾不得君臣之力,扑上去抱住宣昭帝,“父皇!好父皇,儿臣想死你了!”
  “什么死不死的,竟在这里瞎说。”
  宣昭帝表面叱她,内心被这撒娇暖到不行。
  他拍拍瑛华的后背,笑意浮上眼角眉梢,“来来来,让父皇看看,华儿好了没有。”
  瑛华拿脸蹭蹭他肩头,睁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看他,“父皇,我这身朱红好看么?”
  “朕的女儿必须好看,年轻人就该打扮的鲜艳一点,像花一般。”宣昭帝脱口道:“华儿自小就是国色天香,这样的装扮才衬得上你的身份。比那月白靛蓝好太多,看起来精神万分,雍容高华。”
  这番彩虹屁格外适用,瑛华笑的花枝招展,“果真,还是父皇懂得欣赏。”
  二人相视笑一笑,互牵着手来到桌案前。
  瑛华扶宣昭帝坐下,殷勤的替他揉起了肩膀,“父皇这些年……这些天,身体还好吧?”
  “好,父皇好的很。”宣昭帝朗朗道,倏尔面色忧虑,“那日你可是把朕吓坏了,你的体质一直强健,怎么一场风寒就把你给撂倒了?”
  瑛华回想着那日翠羽说的话,只道:“可能是最近思虑太多,积忧成疾,就给憋坏了。”
  宣昭帝面色一紧,“父皇问你,可是江伯爻欺负你了?”
  “……女儿不敢说。”
  “有何不敢?”宣昭帝的声音重了几分,“你是朕的女儿,放心说!父皇给你做主!”
  沉默一番,瑛华抬袖掩面,不禁潸然泪下,“女儿不是不敢,是没脸给父皇说。江伯爻实在太过分了!成亲以后连公主府得大门都没进过几次,我让翠羽去请,他也不回来。外面装的好模好样,私下里却冷落我。”她一吸鼻子,“我为了维护颜面不敢对外面说,只能陪着江伯爻演戏,就这么日日忍,夜夜忍,一下子就是两年!父皇说说,能不生病吗?”
  这番哭诉听得宣昭帝目瞪口呆,没想到以往的恩爱竟然是两人装出来的!更没想到江伯爻竟敢长期不回公主府,还得让公主去请!
  “父皇。”瑛华声咽气堵,“成亲两年,女儿跟江伯爻还没有……没有夫妻之实。请父皇给女儿做主啊!”
  话头一落,宣昭帝顿时眼冒金星。
  “混账!江伯爻是活腻歪了吗?!”他破口叱责,大拳一挥砸向桌案,砰一声吓得外头的小太监一哆嗦。
  瑛华再添一把火,“枉费女儿对他那么好,江伯爻就是一块臭石头!心冷的很,根本捂不热!”
  宣昭帝气急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口中念念道:“当初朕就说你们不合适,不让你嫁,那镇北王的小世子不好吗?你非不信邪!现在受罪了吧?父皇告诉过你,男人最懂男人,当初江伯爻看你那眼神,一点爱意都没有!”
  瞧见他上头了,瑛华缓缓收了眼泪,自怨自艾:“当局者迷,女儿那时候被猪油蒙心,识人不清了。”
  “这江伯爻真是不食好歹。”宣昭帝负手而立,忿忿不平道:“朕把最宠爱的公主嫁到他们江家,有何不满?”忽地想到了什么,看向瑛华,“华儿,你说他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定过娃娃亲的女子?”
  江伯爻小时曾经和江南布商钱家长女定过娃娃亲,虽然是大人的口头戏言,但还是算有婚约在身。尤其是江伯爻的父亲江隐升任吏部尚书后,钱家更是心心念念的准备嫁女儿。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