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粟粟:“……”
温粟粟眨了眨眼睛,看着谢志毅认真的表情,知道他没有在跟自己开玩笑。虽说一直以来她觉得谢志毅人挺不错的,但是她对谢志毅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她有些尴尬地说道:“谢班长……不,我是说谢志毅……我觉得感情这件事情,该怎么说呢,我现在心里想的就是好好在生产建设当中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没有想这些事情。”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咱们兵团以前也不是没有处对象,结婚了还留在兵团的,而且结婚之后,兵团还会分夫妻房,很方便的。不是说处了对象就不能在生产建设当中出力了,相反的,我觉得在兵团有了爱的人,这儿才更加有归属感,粟粟,你觉得呢?”谢志毅一本正经地说道。
温粟粟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谢志毅真不愧是写诗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令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可是我……我觉得我们可能不是很合适……?”
“哪方面不合适?我都想过了,我们的性格很合得来,我是真的喜欢你。”谢志毅说道,见温粟粟好像真的不太愿意,终于忍不住问道,“其实就算你现在对我没有那种感情,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试着跟我接触一下试试看?不用这么着急的拒绝,你觉得呢?其实,其实这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我是认真的,也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谢志毅越说,温粟粟越觉得头大。
就是因为知道他是认真的,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呀。要是他是那种吊儿郎当,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的,那就好办了。
温粟粟说道:“我知道你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但是……”
“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谢志毅问道。
温粟粟抬眸看谢志毅,张了张嘴,正在考虑要不要顺势虚构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从芦苇丛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是霍温南,他走到她的身边,眸光如同鹰一般注视着谢志毅。然后当着谢志毅的面,握住了温粟粟的手,说道:“对,她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就是我。”
手突然被另一只温暖的手包裹在手掌心,温粟粟侧头看过去。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霍温南的侧脸,在月光之下,尤其显得好看。
她的手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但是霍温南的手握得很紧,说什么也不放开。
谢志毅看着霍温南与温粟粟牵在一起的手,脸上涌现出心痛。但他还是说道:“可是粟粟之前明明说过,她不喜欢你了……”
霍温南扯了扯嘴角,一脸的‘这你也信’,他垂眸看了一眼被自己握住了手,一直用指甲掐自己手心的温粟粟,表情十分自然。
他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温粟粟的头顶,说道:“她当时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生我的气,使小性子而已,气头上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他的动作自然,眼中藏匿着宠溺,这个眼神,绝对是看喜欢的人的眼神。
而温粟粟虽说没说什么,但是也没有否认。
尽管谢志毅不愿意相信,却还是不得不信。他深呼吸一口气,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失落,看着温粟粟,笑着说道:“那粟粟,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这些话,我们仍然是朋友……”
说完,又朝霍温南说道:“霍参谋长,虽然你是领导,按理来说,我一个小小的班长,是没有资格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话的。但是我还是想说,既然喜欢粟粟,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喜欢一个人,是要好好珍惜,爱护她的。”
“我知道。”霍温南难得的没有生气。
其实不用谢志毅说,他也知道,他喜欢温粟粟,就会疼她爱她。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看着还站在原地没有走的谢志毅,霍温南问道。
“没有了。”谢志毅摇摇头,再看了温粟粟一眼,“我祝你们幸福。”
说完这话,谢志毅这才没有留念的走了。
温粟粟看着谢志毅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其实刚开会霍温南出现,说她喜欢的人是他的时候,她是想反驳的。
可是转念一想,谢志毅是个对待感情认真的人,要是她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拒绝他,就说什么她只把他当做朋友,没想那些,估计以后他还会继续追求她。
倒还不如让霍温南断了谢志毅的念想,免得以后再牵扯出更多来。长痛不如短痛,她一直都信信奉这样的道理。
谢志毅走后,温粟粟的手用力一抽,想要从霍温南的手掌心抽出来。刚刚谢志毅在的时候,她的动作不好过大,所以只能偷偷的用指甲掐霍温南,意思是告诉霍温南让他松手。
可是霍温南倒是沉得住气,愣是被她掐了好几下也不松手。
哪怕到了现在,也紧紧的牵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温粟粟咬了咬牙,不满地说道:“霍温南,你牵够了没有!你给我松开,热死我了,我手心都出汗了!”
霍温南看着他,认真说道:“不放,夏天都这么热的,忍忍,等到冬天就好了。”
温粟粟眉头一皱,一脸的无语,合着他还想一直牵到冬天?!简直做梦!
“霍温南,我真是奇了怪了,你最近是不是着了魔了,脸皮突然变得那么厚,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温粟粟一边挣扎一边吐槽,“还有,有些话我得先跟你说清楚,刚刚我没有在谢志毅面前反驳你说我喜欢你的话,并不代表我会喜欢你,我只是想借你让他死心,你懂了没有?你别以为我……我就真的喜欢你了……”
“你没有吗?”霍温南突然反问。
温粟粟被他问懵了:“我……我……我当然……没有了……”
“你、骗、人。”霍温南突然欺身过来,弯下腰,与温粟粟平视。
两人隔得很近很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温粟粟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着,她下意识的想要逃,嘴里嘟囔了一句“这里蚊子好多,我快要被咬死了,我先走了”,趁着霍温南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跑了。
第53章 53
霍温南看着温粟粟的背影, 笑了笑。
想起之前邓进步给他打的那个电话,他没有追上去,而是走了个反方向, 朝兵团大门口走去。邓进步上午的时候打电话说他今晚八点左右就能到兵团, 霍温南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
事实证明, 他时间估算的很对,因为他一到兵团门口, 就看到了邓进步, 还有邓进步旁边的一个大浴桶。
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说实话邓进步还是蛮想念霍温南的, 此时见参谋长竟然特地来兵团门口接他,心中更加感动, 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叫了一声:“参谋长!”
唉, 参谋长也是很想念他的吧,不然怎么会特地来门口接他呢?邓进步心中如是想着。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见霍温南走到了他的身边……不,准确一点应该说是走到了他特地带来的大浴桶的旁边, 看了看浴桶的大小和做工, 然后点头说道:“嗯,还不错。”
邓进步:“……”
所以参谋长是来接浴桶的, 不是来接他的对吗?
邓进步说道:“那是,这浴桶可是我爸爸亲手做的,我爸做了几十年的木匠了,我妈妈的那个浴桶就是我爸做的,用了十来年都没坏, 很结实的。不过参谋长,这个浴桶你是打算自己用吗?”
一般都是女人用浴桶洗澡,不过他们家参谋长爱干净,每次只要有时间就会去一次澡堂,兵团又没那个条件,所以给自己安置个浴桶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让他爸给做浴桶的时候,他就交代说是他们参谋长要用的,让做的大一点。
霍温南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来,帮我送到温粟粟宿舍门口。”
邓进步震惊,所以这个浴桶其实是参谋长要送给温粟粟的?不过震惊过后,突然又觉得,也没什么好感到震惊的了,虽然之前参谋长否认过喜欢温粟粟,但是经过他好几次的观察,觉得参谋长肯定是喜欢温粟粟的。
所以邓进步没有多说什么,跟霍温南一起把浴桶抬到了温粟粟的宿舍门口。
放好了之后,又十分有眼力见的主动说道:“那,参谋长,我先回去休息了?”
霍温南挑了挑眉毛,啧,回去相了一趟亲,变得这么有眼力见了?看来以后还是得多让他回去相相亲才好。
邓进步走后,霍温南敲了敲温粟粟宿舍的门。
温粟粟正擦完身子,换了件睡裙准备睡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挺多的,也累了一天了,她可得早点睡个美容觉。
冷不丁听见有人敲门,她问了句谁啊就开门了,下意识的以为是徐月红,毕竟也不会有人这么晚来找她。
可是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月色下的霍温南,以及他旁边的——浴桶?
温粟粟现在看到跟洗澡有关的东西,就会以为霍温南是想让她对于上回澡堂事件负责。她表示很无语,磨了磨牙,气呼呼地说道:“霍温南,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上次澡堂的事情都是意外,意外懂不懂?你至于拿个浴桶过来,提醒我对你负责吗?”
霍温南挑眉:“这是我特地让邓进步带过来,送给你的,你不喜欢?那算了。”
说着他打算把浴桶拿走。
送给她呢?温粟粟眼中一亮,赶紧笑着拉住了浴桶的边缘,说道:“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可喜欢了,真的!”
她正发愁每天用个水桶冲澡不舒服也不干净呢,没想到霍温南竟然这么的贴心,竟然让邓进步给她带了个浴桶回来。
她看向霍温南的眼神都温暖了许多,而霍温南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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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资的事情,温跃进往家里打了电话。没过多久,温粟粟就接到了远在北京的她奶奶的电话。
她在传达室,听着老太太在电话里念叨,让她把从温跃进那里拿来的钱还回去,说她有那么多钱了,还要拿温跃进的钱,怎么这个样子,都被她爸妈宠坏了,要是她不还,就去告诉她爸妈。
温粟粟掏了掏耳朵,听得累了之后,直接说了句“那成,你告诉我爸妈去”,就把电话挂了,把老太太气得要死。
端午节过后,霍温南又出去了两天,好像是去看看之前他联系村民修建的水库做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水库,其实还多亏了黄春菊。一开始霍温南去的那几个村子,也觉得今年不可能下暴雨,更不可能发洪水,觉得没有必要修建水库,但是黄春菊的娘家恰好是那个村子,而村子目前的支书又是黄春菊的外甥。
于是黄春菊就去找她外甥沟通了一下,又说了板凳的事情,再加上霍温南说出了发洪水时,如果有水库,他们的村子将会免受多大的灾难。
最后,终于答应修建水库了。
其实到了最后,他们也不是因为相信霍温南说的今年会发大水,而是心想着,就算不发大水,水库在那里也坏不了,就当是未雨绸缪了。
谁也没有想到,在端午节过后的第四天,白龙江真的开始下雨了,而且是暴雨。
他们团的麦子还没有割完,就这么下雨了,麦子遇了水就放不长了,受了潮还会发霉。若是往年,这种时候就算是下雨,最多也就下一两天,他们把麦子收割了之后,等太阳出来了再晒干就成。
但是今年这雨的架势,看样子是没打算下两天就停。
办公室里,姜团长看着外面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又是担心地里的麦子,又是心有余悸。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霍温南,有些担忧地说道:“该不会真被你说中了,今年真要发大水了?”
霍温南同样也在注视着窗外的大雨,他说道:“最好不要。”
虽然他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雨来的时候,他还是跟着紧张了。如果真的可以,他当然宁愿被那几个没有修建水库的团耻笑,也不愿意真的发洪水。
但是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所幸,他们已经提前做足了准备。
哪怕下了暴雨,知青们也是不能休息的,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是要打起精神来,跟龙王爷抢粮食,这就叫龙口夺粮。
多抢收,他们团的产量指标也能跟着上去。
在第二天还接着下雨之后,兵团里的那些家属们,也都拿上了镰刀,交代好了孩子们别出门,就在家里呆着哪里也别去之后,也上了战场。
她们平时干起家务是一把好手,割麦子也不差劲,比起温粟粟这一批新来的知青们,她们的手脚可利落多了。
温粟粟作为卫生员,看着知青们冒着风雨继续割麦子,心里头也想去帮忙,但是她自打来了兵团,就没真的割过麦子,速度不快不说,到时候谁受了伤她不能及时赶过去反而不好。
所以她只能在棚子里看着。
以陈月芬为首的一众军属们来了,刚到了麦子地就开始干活,陈月芬跟温粟粟打了个招呼,也去干活了。
温粟粟的心里头又感动又温暖。
这种感觉,其实是在多年以后不太能够感受到的,那个时候,就算在一个小区里,家家户户关起门来过日子,谁也不知道谁。现在的日子虽说苦,但是大家的心却是热乎的。
温粟粟透过雨水,看着这一幕,感到一阵眼热。
然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令她更加感动的一幕。因为不远处,只见来了一群人,约莫有三四十个人,定睛一看,便能发现带头的那个人是黄春菊。
黄春菊的身后跟着的,都是黄坡村的村民们。他们的手里拿着镰刀,远远的就朝这边的姜团长叫着:“姜团长,姜团长——”
姜团长由于心中着急,也来到了麦子地,甚至也搞来了一副镰刀,跟着大家伙一块儿在割麦子。
此时听见呼唤声,姜团长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发声地看了过去。之间那群人远远的朝他走了过来,他看清楚了最前面的那个人,不就是之前那个得了小儿阑尾炎,被温粟粟救了的孩子的奶奶吗?
姜团长放下手中的镰刀,朝黄春菊等人走了过去,走得近了,这才发现他们的手上一人也拿了一把镰刀过来。姜团长心中已经猜到了他们是在干什么的,但仍然有些不敢置信,问道:“婶子,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