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连一盘点心都要分好几天满满吃的苏暖了,别说有全天24小时伺候着的小厨房,就是荷香荷叶去御膳房转一圈,就有的是人想要孝敬东西,几盘点心算么么。
扶着荷香的手,苏暖就踏出了屋子,而田嬷嬷也立刻放下手中的绣件、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
苏暖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要说这怀孕之后有么么不满的,就是这田嬷嬷了。
现在的她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都是由这田嬷嬷管着,别说荷香荷叶都要靠边站,就是她有时说话都不好使。
就像上次她嘴馋了,想要吃螃蟹,但是这两个嬷嬷非说螃蟹性寒,有孕之人不能吃。
她当然螃蟹性寒,但是她自己么么体质她不清楚吗?而且她尝一点点过过嘴瘾,这都不行吗?
后来荷叶看她可怜,从御膳房弄了一只螃蟹过来,只是可惜,这螃蟹刚拔开还没到肚子里,就被田嬷嬷嬷给发现了。
看着那张严肃至极的脸,苏暖当时真的就像是被老师抓住作弊的学生,心虚极了。
却没想她也没说么么,只是默默地收了螃蟹,又嘱咐了几句而已。
苏暖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可惜。那么肥美的螃蟹,她就这么错过了,要是她当时坚持一下,说不定她就能吃上了。
可惜,她庆幸的太早了。
晚间的时候,雍正就一脸不善的踏进了钟粹宫的大门,正当苏暖疑惑是不是朝堂上又有么么烦心事惹到这位爷的时候,雍正就直接让人把荷叶拖出去打板子,吓得荷叶是魂飞魄散,当即瘫了下来。
苏暖也瞬间懵了,随即明白过来是白天吃螃蟹的事被他知道了,连忙求情。
好说歹说,荷叶的板子总算是免了,不过到底还是被罚跪了两个时辰,扣了一年的月钱。
至此以后她就知道了,这田嬷嬷不仅是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还是雍正安在她身边的耳报神,一旦她有么么“不安分”的举动,立马就上报最高领导。
这也是她乖乖听话、一天只绣一个时辰的原因了。
不过好在田嬷嬷懂得分寸,只要苏暖不做“有损”龙嗣的事,她们就像隐形人一般,不抢功、不挑事,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会有半点逾矩。就算跟着她也不会离她太近,不会给苏暖么么不适感,这也是苏暖虽然看着她们头疼,却没有多少厌烦的原因。
扶着荷香的手,苏暖就开始在钟粹宫里面遛弯。自怀孕之后,这是苏暖每天都一定会做的事。
其实在御花园里面,一边遛弯一边看风景更惬意,但是一想到后世看到的在御花园发生的经典流产桥段,苏暖就有些怕怕的。
因而自怀孕之后,苏暖无事就不出门,御花园也没有去过几次,省得遇到那些糟心事。
正想着这些,突然发现小和子急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沮丧之色。
看着苏暖,小和子低着头跪下行礼:“娘娘,皇上、皇上今晚来不了了。”
苏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有么么?皇上又不住在这钟粹宫,怎么可能天天咱这钟粹宫,也许是皇上忙于朝政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苏暖心里不可避免地涌起一丝失落之意。
这些天雍正几乎每天都来,突然不来了,她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但奇怪的是,小和子不仅没有高兴,神情反而越发难看了,他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娘娘,刚才敬事房传来消息,皇上翻了启祥宫谦贵人的牌子,现在宣旨的公公已经到启祥宫去了。”
听小和子这么说,所有顿时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想到平时娘娘和皇上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全都心下一紧,小心翼翼地看苏暖的反应。
翻牌子?
苏暖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似乎有些不解这其中的含义,但是她袖子里的右手却已经无意地紧握成拳,死死地紧篡着。
“原来是这样啊!”苏暖抿了抿嘴,然后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既然皇上晚上不来,那荷叶,你就去小厨房说一声,把晚上的那顿夜宵给免了吧,我一个人也也吃不了那么多,下一碗三鲜面就好了。”
“娘娘,皇上翻了别人的牌子,娘娘……你就不生气?”看苏暖毫无异色的表情、甚至还心思考虑晚上吃么么,荷香不禁有些疑惑。
他们娘娘可娇气的很,尤其爱对皇上使小性子,这皇上突然翻别人的牌子,娘娘居然不生气?娘娘么么时候转了性子了?
“我生么么气?”暖像是疑惑一般,歪着脑袋道,“皇上翻别人牌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再说这新人已经入宫这么久了,早就该翻牌子了,要不是之前她们闹了那么一出,哪等到现在?
皇上第一个翻的谦贵人的牌子?唔,倒也合适,谦贵人是这届进宫小主中位份最高的,又是太后的侄女、皇上的亲表妹,合该最先翻她的牌子,挺好。”说着苏暖还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
“可是之前皇上都是在娘娘这儿的,怎么突然想起来翻别人的牌子呢?”荷叶撅着嘴、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你这丫头胡说么么?”苏暖一指头点在了荷叶的脑门上,撇了撇嘴道。
“那可是皇上,难不成你这丫头还指望皇上这辈子守着我一个人不成?开么么玩笑?别说我现在有孕不能侍寝,就算我没有怀孕,也不能总一直霸占着皇上啊,不能外面的人怎么看你们娘娘我?妲己转世?褒姒附体?我可不想被人骂?这样挺好的。”
“可是……”荷叶捂着脑门,似乎还想说么么,被苏暖一下子打断了。
“好了好了,皇上去哪里可不是咱们该议论的,上次罚跪的教训没记住还想再跪?”苏暖语带威胁道,让荷叶一下子闭了嘴。
看荷叶一下子捂上嘴巴、拼命地摇摇头、一副怕怕的样子,苏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眯着眼睛笑道:“这才乖嘛,好了,你去小厨房帮我说一声吧!荷香,你再陪我走走。”
支走了荷叶,苏暖又扶着荷香开始遛弯了,只是不同于刚才的兴趣盎然,此时的苏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苏暖抬起头,望着天空不知从何处飘过来的黄叶,喃喃道:“看来冬天真的来了,这外面的落叶都落到咱们宫里来了。”
“今儿都十八了,前些日子都立冬了,这黄叶自然落得多了,娘娘没发现近来这天都冷了许多吗?”荷香看着苏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吗?”苏暖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也许是我一直呆在屋里暖和,没有察觉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着有些冷了。”
一直呆在温室的她,倒是真忘了外面的变化。
天气如此,人亦如此。
“娘娘,您……”荷香欲言欲止,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这样的娘娘,她从未见过,由不得她不担心。
“荷香,放心,我没事。”苏暖突然拍了拍荷香的手,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苏暖笑道:“在我得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不过却没想到,这一天比我想的还要晚。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呢!”
真的好晚,晚到她都快真的和四四过起普通夫妻生活了。
“但是……”荷香还是有些担忧。
“没有么么但是。”此时苏暖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是眼中却充满了肃穆之色。
“皇上就是皇上,皇上宠幸新人是理所当然之事,我还能拦着不成?
这人啊,就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不该做,不然那就真是自寻死路了不是?”
虽然苏暖这话是对着荷香说的,但是又好像是在和自己说似的。
荷香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语气低沉道:“娘娘聪慧,倒是奴婢想多了。”
“知道你家娘娘聪慧就好。”苏暖笑眯眯地说道。
“得,难得皇上不来咱儿,我也不用顾忌皇上的口味了,荷香,让小厨房在给我加两个菜吧,唔,就醋溜白菜、醋溜土豆丝,再来一个糖醋里脊吧!想那个味想了好几天了。”想到那酸溜溜的味道,苏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看苏暖这副垂涎三尺的样子,荷香不由地抿嘴一笑:“俗话说得好,酸儿辣女,娘娘这么喜欢吃醋,这一胎肯定会生一个健康的皇子。”
“我才不喜欢吃醋呢,我喜欢吃辣。”苏暖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语双关的荷香,铿锵道,“要不是怀孕改变了我的口味,我才不碰醋呢!”
怀孕真是太改变一个人的口味了,居然让她那么一个讨厌醋酸味的人现在爱不释手,也是奇了。
“是是是,是奴婢说错了。”荷香含笑着哄道,“那娘娘,咱们也走了有一会了,先回去吧,仔细累着,奴婢这就让小厨房给娘娘去做这些!”
“行,回吧!”
一时间,主仆和谐,刚才的事情都默契地再没有提及,就像雍正翻牌子对她们的生活没有造成丝毫影响一般。
吃过晚饭,苏暖又看了一会书,然后就开始洗漱准备入睡了。
只是等一切收拾好、把宫女都赶出去后,苏暖却并没有上床,反而就着烛火打开了闲置了许久的日记本。
只是日志本打开后,苏暖反而不知道写么么了,只对着烛火空白的纸张怔怔地出神。
半晌,苏暖突然笑出声来,撑着额头低声自语道:“我还真是魔怔了,就我这身份,在现代就一人人喊打的小三。就算是在古代,也还是小三,不过合法了而已。小三和金主谈感情?我这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金主了?
算了算了,我以后好事谨守自己的本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伺候金主,努力赚养老银子吧!”说着苏暖一副“大彻大悟”地合上日记。
只是正当苏暖准备把日记本放进自己空间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又把是日记拿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呸,臭四四,死渣男,我骂不死你!”心里若是一直堵着那口气,不发泄出来她早晚得难受死!
说着苏暖蘸了蘸墨水,开始伏案急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哈,昨天都没意识到是新年了,早上看评论才想起来,现在在这里祝各位小可爱新年快乐,2021诸事顺利,天天开心!感谢在2020-12-3018:17:55~2020-12-3118:2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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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记吃不记打的齐妃
养心殿东暖阁
送走侍完寝的谦贵人、沐过浴, 已经亥正时分(晚上10点)了,雍正却没有立刻入睡,而是把苏培盛换了进来。
雍正:“谦贵人送回去了?”
苏培盛躬身道:“回皇上, 已经送回去了。”
“嗯,那就好。”雍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端起桌上的茶杯, 用杯盖慢慢地撇着杯中的浮沫,像是随口般说了一句,“清理干净了吗?”
雍正的话没头没尾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苏培盛却会意地应道:“皇上放心, 给谦贵人沐浴的老嬷嬷们已经把不该留的都清理干净了,而且奴才是亲眼看到谦贵人服下避子汤药的, 而且等了两刻钟、确保谦贵人吐不出来后才送谦贵人回去的。”
听苏培盛这么说,雍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做的好, 赏。”
听雍正说赏,苏培盛脸上绽放出如菊花般的笑容, 连忙哈腰点头:“皇上这真是折煞奴才了,这些都是奴才分内该做的,怎么能当得上皇上的赏?”
“朕说赏你就拿着, 这是你该得的。”雍正不可置否地喝了一口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皱起眉来。
“对了, 你晚间的时候不是去了舒嫔那里告知朕今日不能来了吗?你看舒嫔气色怎么样吗?”雍正放下茶杯, 语带深意的问道。
“皇上放心好了, 这舒嫔娘娘好着呢!”没有听出雍正话中的深意,苏培盛满脸笑容地说道,“奴才去的时候, 舒嫔娘娘正在用晚点呢,皇上可没瞧见,那么一大碗三鲜汤面,娘娘一个人就全吃完了连汤都不剩,又还吃了好几样菜。”
没看到雍正越来越黑的脸色,苏培盛还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末了还感慨地来了一句。
“舒嫔娘娘的胃口可真好!”成功地让雍正的脸色黑到了锅底。
“……呵呵,是吗?这种情况还能吃这么多,还真是好胃口啊!”雍正呵呵笑了两声,语气中满是冷意。
这个没心没肺的!还真是一点不在意他啊!
“那朕今日没来,舒嫔还有没有说别的?”忍住心中的怒气,雍正沉着脸问道。
“皇上?”后知后觉的苏培盛这才注意到雍正的脸色不对,顿时心下一紧,说话立刻谨慎起来。
“奴才告知皇上今日不能来后,舒嫔娘娘没什么说的,只是让奴才好生伺候皇上。”
“就这?没了?”雍正的语气瞬间抬高了几度,就连脸色也又难看了几分。
“……没有了。”虽然苏培盛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但是依着常年伺候这位爷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还是能低调就低调,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用力地抿了嘴唇,雍正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郁气,难受地要命。
半晌,雍正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奴才先退下了。”麻利地行完礼,苏培盛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退了出来,就像是后面有人追一般。
苏培盛一走,雍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烦乱,开始在屋子里跺来跺去。
“哼,真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这真是豁达通透啊!这男人对她们来说就是长期饭票吧!”
一想到苏暖完全不在意他的去留,雍正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气,忍不住开口嘲讽道,只是这语气怎么听都有一种委屈的意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