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齐妃?”有些懵的荷香还是觉着有些绕,听田嬷嬷这么说,愣愣地问道,“不是齐妃还能是谁想出来的?”
田嬷嬷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苏暖,然后低下头来。
苏暖则一言不发盯着某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炕桌,慢慢地,苏暖地嘴角缓缓地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
“李答应!”
“李答应?”这三个字在荷香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一个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之中,不由地惊讶地叫出声来。
“怎么会是她?”
“呵呵。”不理会荷香的惊讶,苏暖嗤嗤地笑道,“我说齐妃怎么突然聪明了呢?感情是身边有了军师啊!
只是可惜这齐妃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看到我有一点‘失宠’的迹象,就忍不住拿话来刺我,要不然我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可能和她装装面上情呢?
不过这个李答应……还真是不简单啊!”想到这里,苏暖的眼神不由地幽深了起来。
看来她的直觉还真是没错,果然是朵绿茶,不仅绿,而且够“女表”。
想到那张“温柔善良”、“楚楚可怜”、“坚强隐忍”的脸,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恶心感涌上心口。
“的确不简单。”田嬷嬷叹道,“齐妃这个人一向刚愎自用、不听他人言,就连她身边伺候她长大的张嬷嬷也很难说动她。这个李答应居然能够让齐妃违了自己的本心也要向娘娘您示好,可见是个有手段的。只是……”
田嬷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怪异:“只是这李答应此举看似在为齐妃娘娘出谋划策,但是齐妃娘娘怕是自己也落入了李答应的算计,而不自知呢!”
“算计?李答应算计齐妃么么?她不是齐妃娘娘的人吗?”荷香有些不解。
先不提李答应和齐妃是同族,就凭李答应现在这身份地位,怎么有那个胆量和资格去算计齐妃的?齐妃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算计什么?当然是算计皇上的恩宠喽!”苏暖淡淡地笑道,虽然脸上满是轻蔑之色,但是眼睛深处却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今天如果在景仁宫外成功让齐妃和我套上近乎,皇上还真说不得就对齐妃另眼相看了。不过齐妃已然年老色衰,就算皇上去长春宫,也多半不会真的招齐妃侍寝。那些,李答应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可是长春宫除了李答应,不是还有海常在吗?皇上也未必就会翻海常在的牌子吧!”荷香迟疑道。
“海常在来皇上身边也不短了,要得宠早就得宠了,皇上能看得上她?”即使在田嬷嬷面前,苏暖也丝毫不掩她对海常在的不屑。
这段时间,这海常在也没少折腾,又给敬事房塞银子、又送点心去养心殿的,就和以前的郭络罗氏一般,苏暖看着就觉得心烦。
“所以排除了齐妃和海常在,李答应被皇上看上的机会就大多了,我想,李答应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吧!”苏暖眯着眼睛道。
“这个李答应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荷香闻言顿时有些愤愤不平,但是随即又疑惑起来。
“可是不对啊,娘娘,皇子这才刚开始翻牌子,李答应就开始算计了,会不会太心急了吧,且以李答应的姿色……难道还担心皇上不翻她的牌子吗?”说到后面,荷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暖的脸色。
“心急吗?倒也谈不上。”苏暖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俗话说得好,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李答应这也应该只是想未雨绸缪、有备无患罢了。毕竟这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的透呢?说不定皇上就不喜欢她那样子的呢?”苏暖一脸认真地说道。
“是是是,皇上就喜欢咱们娘娘这样的。”见苏暖一本正经的样子,荷香忍不住调笑道。
本以为苏暖会害羞,但是苏暖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理直气壮道:“皇上当然喜欢我,不然你以为本宫这‘宠妃’名头是假的吗?”
虽然四四心里喜不喜欢她她不知道,但是起码身体是喜欢的——这一点她“身”有感触。
荷香:“……”
田嬷嬷:“……”
本来想打趣一下苏暖的荷香,此刻完全被苏暖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不自然地僵笑了一声:“哈哈,娘娘说的是啊。”
这娘娘的脸皮是越发地厚了,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但是娘娘,就算李答应的这次计划落空了,但是恐怕也对她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吧!毕竟皇上已经开始翻新人的牌子,李答应迟早都是要侍寝的,这李答应这么有手段,要是……”接下来的话,荷香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眼中的担忧却表明了一切。
“唔,你说的倒也有理,这李答应手段不低,若是一直放任的话,说不定会成为心腹大患啊。”不同于荷香的忧虑,苏暖却显得淡定地多了,只见苏暖单手撑着下巴,眼中不时地闪过一道凶光。
苏暖喃喃道:“看来,这是真的要逼着我走恶毒女配的道路啊!”
“娘娘!不可!”田嬷嬷皱眉,忍不住出声阻止。
虽然田嬷嬷不明白苏暖口中的“恶毒女配”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她的口气,田嬷嬷也知道苏暖是想对李答应动手了。对此,田嬷嬷自然是万分不赞同的。
毕竟李答应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其实也没有做么么过分的事。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对李答应出手的话,不仅落人口舌、让人非议,更重要的会在皇上心中留下一个恶毒、跋扈的形象。
这个形象一旦在皇上心中形成,就很难抹除。皇上就算再宠爱娘娘,知道娘娘有这样“恶毒”的一面,心中肯定难免不会有芥蒂。
虽然此时皇上宠爱着娘娘,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一旦这宠爱有一点消退,那娘娘在皇上中不好的一面就会被慢慢地翻出来,而且会随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好会在皇上的心中越放越大,说不定哪一天,皇上就会彻底冷落了娘娘,那齐妃,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田嬷嬷对舒嫔这个主子的感官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看着骄纵了些,但心底却柔软的很,更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这位舒嫔娘娘对他们这些奴才的尊重,真正的尊重。
就冲这位尊重,她也不希望舒嫔因为一时的嫉妒冲动,做么么不理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看着面前一脸不赞同之色的田嬷嬷,苏暖先是一愣,知道田嬷嬷是误会了,不由地好笑起来:“嬷嬷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会对李答应做么么?我像是那么笨的人吗?”
她平时怼怼人、打打嘴仗也就算了,毕竟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也算不得么么了不得的大毛病。旁人就算心里不满她,也顶多说她一句“跋扈”,么么罪名也不是。
雍正平时也都怼惯了的,更不可能会因为她的“跋扈”,而对她有么么不满。
就像那部宫斗大剧里面,那位“一丈红”娘娘跋扈多年,那个“绿帽子”皇帝还不是照样喜欢?有些人啊,就是喜欢那个调调。
就算“一丈红”娘娘满满被“绿帽子”皇帝赐死,也不是因为跋扈,而是干了其他阴毒的事,触犯了“绿帽子”皇帝的底线。而且那位“杀姐”继后给“一丈红”娘娘罗列的一些列罪名里面,也没有跋扈这一条。
有这么一个前车之鉴摆在这里,苏暖怎么可能还会对李答应动手?她又不蠢!
再说了,她和李答应到底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直接出手就要命吧!
怎么说她也是生长在五星红旗下的四有青年,遵纪守法、爱党敬业……这大清朝还有党吗?
算了,反正她好歹也是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杀人这种事,她还真干不来。呃,借刀杀人也许可以。
“呃,娘娘恕罪,是奴婢误会了。”看苏暖的表情,田嬷嬷就知道自己是误会了,神情不由地有些尴尬。
“不过娘娘,李答应这事,您是打算就此揭过了吗?”田嬷嬷犹豫了一下,问道。
想到娘娘刚才那一脸“凶光”的样子,田嬷嬷又觉着有些不可能。
“揭过?”苏暖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她像是那种心胸宽广、以德报怨的人吗?算计了她就想这么一揭而过?
“荷香,等晚间酉时(17~19点)的时候,你去一趟养心殿,把皇上请来,就说本宫想皇上了。记得,要在酉时,可不能早了哦?去早了打扰皇上处理政务。”苏暖端起茶杯、掀开茶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她干嘛要自己亲自出手对付李答应呢?脏了自己的手多不划算啊!她又不是没男人?遇到这种事当然是找自家男人做主啦!
“……娘娘,这个、不太好吧!”荷香虽然不知道苏暖把皇上请过来打得么么主意,但是就现在这种情况、又在那个点把皇上请到钟粹宫来,怎么看都不妥当。
去早了是打扰皇上处理政务,但是酉时也不是什么好时候啊!
荷香苦口婆心地劝道:“酉时差不多是皇上刚翻完牌子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去请皇上,这后宫就该有闲话了……也扫皇上的兴不是?”
末了,荷香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档口请皇上过来,不是红果果的截胡吗?
荷香可以想象,一旦娘娘这么做,这后宫关于娘娘的闲言闲语肯定满天飞,那娘娘岂不是每天都活在风口浪尖上?
“闲话?”苏暖放下茶杯嗤笑了一声,“这后宫关于我的闲话还少吗?多一条少一条的少么么区别?”
她虽然甚少出门,但外面是个么么情况她也并非一点都不关注。
自她得宠的那一天起,这后宫关于她的闲话就没有断过。她要是因为怕外面的闲话的话,她就不会执意踏上那条“宠妃”之路。
她算是看明白了,生活是自己的,自己好才是真的好,她干嘛要一直压抑自己去迎合别人?你越压抑自己,别人越觉得你这是应该的、越得寸进尺,你就把自己压抑地越紧。累不累啊?
再说了,就她现在这处境,她若是退了,别人还当她怕了呢!
苏暖的话直接把荷香堵得是哑口无言,仔细想想,这后宫关于娘娘的闲言闲语早已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散播地满天飞了。只不过是碍于娘娘受宠,从来没有拿到过明面上说罢了。
苏暖又接着说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就扫了皇上的兴呢?说不定皇上本来就没打算翻牌子呢?毕竟皇上都一天没见我了,肯定早就想我了。嗯,肯定是这样。”说着苏暖还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话没错。
荷香:“……”
田嬷嬷:“……”
荷香对已经越来越厚脸皮的娘娘是无力吐槽了,她蔫蔫地行礼道:“既然娘娘已经决定了,那奴婢晚间的时候就去养心殿一趟就是了。”反正她劝也劝不动。
倒是田嬷嬷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暖一眼,但是又立刻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
养心殿中,雍正已经在龙案上一动不动坐了好一会。
只见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的东西,就好像在看一份非常重要的奏折,但是走进就会发现,那案桌上的东西并非么么奏折,而是一行类似西文的字母的。
雍正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这行字母,就好像上面有么么非常重要的信息一般。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了一眼雍正,心里暗自嘀咕。
也不知怎么想的,今天皇上一早起皇上,就吩咐他下朝后把汤教士传唤到养心殿。汤教士来后,皇上就把养心殿里所有人都撵了出去,只留汤教士一人在里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机密的事,连他也不能留。
两人在养心殿内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汤教士就出来了,他连忙进去服侍,也不知道汤教士到底给皇上说了么么,反正他进来后就看见皇上坐在那里发呆,像是在思索什么严肃的问题。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苏培盛不得不出提醒道:“皇上,已经未正(下午2点)了,是不是该传晚膳了。”
听到声音,雍正的耳朵不由地动了动,抬手捏了捏眉心,雍正的神色有些疲惫。
“传吧!”
昨天因为那丫头的一段日记,他一宿都没睡好。今天下朝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从大不列颠来的、据说精通八国西文的汤教士请了过来。
他把苏暖写的那段字母,一个词一个词拆解开来给汤教士看,结果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写词是什么意思。
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些“词”的确全都是由英文字母组成,但是何在一起却找不到任何相对应的词汇,这应该是一种自创的、用英文字母书写的文字。
自创?雍正是不相信以苏暖那点脑容量是能自创么么文字的,而且那丫头那么懒,怎么有这个心思去自创么么文字?
在雍正想来,这应该是那所谓的21世纪才发明的独有的文字,所以就连西方的传教士也不认识。
不过这么一来,那这段文字除了这个丫头,全世界都不知道这段话的含义了。
想到这里,雍正不由地头疼了起来。
他有种预感,以后这丫头的日志里类似的“密文”,可能会多起来。难道他一辈子都能知道这文字里隐藏的秘密吗?
心不在焉地用了晚膳,雍正打起精神,开始批阅奏折,而苏培盛就在一旁伺候着,这时苏培盛的小徒弟小江子从外面匆匆进来。
也不知道在苏培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苏培盛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为难之色。
81、作精
犹豫了一下,苏培盛挥了挥手,让小江子退下,自己则慢慢移步到正在批奏折、像是没有注意刚才发生的事的雍正跟前,轻声叫了一声:“皇上,刚才钟粹宫的田嬷嬷那边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