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是这样。
狗太子!还能再狗点么。
“我可是跟着夫君一道出来的,我要是出了事,夫君多没面子啊。”
贺北城挑眉:“说的在理。”
唐娇娇眼睛一亮:“就是就是, 夫君可是一国储君,要是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好,传出去得多丢人啊。”
“但孤可以制造不在场证明。”
唐娇娇笑容一僵。
“只要你没死在孤面前,谁敢说是孤保护不利。”
唐娇娇咬牙切齿。
贺北城,做个人不好吗?
不知道弄死他算不算弑君。
看人确实要急了,贺北城才幽幽道:“护你可以,但有个条件。”
唐娇娇收起尖牙,扯出一抹笑:“夫君你说。”
“五日后的百花节,不能有人胜出。”
唐娇娇一滞:“啊?”
“母后许下承诺,这次的‘花神’便是太子妃,国母一言九鼎,不能失信,但孤亦不会娶太子妃,所以……”
贺北城盯着唐娇娇,一字一句道:“所以,不能有‘花神’。”
唐娇娇凌乱了。
“不是,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啊。”
贺北城凉凉的瞥她一眼:“孤觉得你可以在这里下马车。”
唐娇娇:“……”
这里下马车,去撞潇香的刀子?
“我觉得可以商酌。”
贺北城扯出被她攥在手里的衣袖,淡淡嗯了声。
唐娇娇正凝眉苦思,倒也没在意。
马车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半晌后,唐娇娇道:“上一届花神是谁。”
贺北城:“苏梓芸。”
唐娇娇抿唇:“要不把她绑了?”
太子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要不把所有参加的女子一起绑了?”
唐娇娇:“……”
哦对,绑了苏梓芸,还有别人。
又过了许久,唐娇娇道:“其实并不是这次不能有‘花神’,而是只要你不娶太子妃就行,是吧?”
贺北城抬了抬眸。
“若是‘花神’主动放弃太子妃的位置,那娘娘便不算失言。”
贺北城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你觉得,谁会放弃。”
唐娇娇转头盯着贺北城那张比妖精还好看的脸,沉默了。
太子妃,未来的国母,且这妖精还生的祸国殃民,谁会放弃,呵……傻子都不会放弃。
许久后。
“我能参加么。”
贺北城转头:“嗯?”
“我不是在肖想你,若是我赢了放弃就行。”唐娇娇一本正经道。
贺北城薄唇轻启:“不会用词便别用。”
唐娇娇:“?”
哦,不该用‘肖想’。
“你会什么?”
唐娇娇眨眨眼:“比什么。”
“琴棋书画。”
唐娇娇挑眉,那她都会啊。
但是她不能会。
“都不会。”
贺北城侧目:“那你拿什么比。”
唐娇娇:“可以现学。”
沉默半晌,贺北城道:“比如,绿豆糕?”
唐娇娇:“……”
“册封前,你或许可以现学。”
唐娇娇:“嗯?”
贺北城:“只有待字闺中的女子才可参加。”
唐娇娇鼓着腮帮子瞪着贺北城。
那你还问这么多干嘛!
就为了羞辱她那块绿豆糕吗。
“你有六天的时间。”贺北城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
唐娇娇抿了抿唇,六天,也就是说他一定会护她六天,要不先答应,到时候就算做不到,她也回宫了。
“作为交换,孤会护你六日,但介时你若没做到,孤便将你扔在刚刚那个绿衣女子面前。”
唐娇娇惊愕。
他看到了!
“那个女子像是江湖人,你很怕她?”
唐娇娇猛地摇头:“不怕。”
她的确不怕,但前提是她武功在。
“原来是江湖人,怪不得我看她有点渗人。”
贺北城哦了声,没再多言。
唐娇娇深吸一口气,瞪着已经闭目养神的贺北城,她再次想弑君。
她的银针用的出神入化,扎死他算了。
要死一起死!拉个太子陪葬很划得来。
须臾,唐娇娇叹了口气,罢了,她还有大仇未报,不能冲动。
唐娇娇靠在马车上,一双黝黑的眼睛转的飞快。
半刻钟后,宫主蔫了。
她想不到任何可行的方法。
那可是百花节,南庆的头等大事,‘花神’是要代表南庆向上天祈福的!
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搞事?
贺北城还真是看的起她!
-
太子在京城外有行宫,但因是微服,贺北城便未选择去行宫,而是去了神武街后头一座宅子。
唐娇娇望了眼门匾。
宋宅。
皇后便是宋姓,所以,这也是贺北城的产业?
马车停下一会儿,宅子里才有一位管家急匆匆迎了出来。
银川皱眉:“宋管家可是有要事?”
殿下带侧妃出宫,下榻此地的消息他早早便递来了,却没想还算稳重的管家竟还让殿下在外头侯着!
宋管家忙跪下请罪:“是奴才未能及时相迎,殿下恕罪。”
贺北城温淡道:“此次微服出游,在外不必大礼。”
“是。”宋管家忙起身,恭敬的颔首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银川看出端倪,道:“宋管家有事禀报?”
宋管家下意识又要跪下,却觉膝盖处被一股力道撑着,还不等他抬头,便听太子清冷道:“站着回禀。”
宋管家抹了把汗:“是。”
“回殿下,三公主殿下来了。”
贺北城一怔:“妱妱来了。”
宋管家颔首:“回殿下,三公主殿下刚到。”
他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微服下榻此处,哪敢有半分怠慢,早早便侯在了外头,谁知没等到太子殿下,倒是先等来了公主殿下。
唐娇娇一听贺北妱在这里,当下便转身往马车里钻。
贺北城回头:“你做什么。”
唐娇娇板着脸:“回宫。”
如宛桂平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虽然三公主殿下确实来找过麻烦,但主子在殿下面前这般落三公主殿下的面子,难保殿下不会生气。
银川看向贺北城,他因父亲过世告假回了趟老家,昨儿一回来便知道东宫多了一位苏侧妃,还是殿下亲自请旨赐婚册封的。
传闻苏侧妃极其受宠,他还没有亲眼见识过,眼下瞧这情景,心里大约才有了数。
偏宠是一定的,毕竟,还没人敢在殿下面前耍这么大性子。
且殿下,并未生气。
不仅未生气,还温声哄人。
“孤并不知情。”
唐娇娇偏过头不说话。
气氛蓦地冷到了极致,银川低着头不敢作声,这么多年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殿下对哪位姑娘示弱,偏人姑娘还不领情。
静默许久后。
贺北城有些无奈道:“你是生气妱妱禁足期未满离宫,还是怕她再为难你。”
唐娇娇抿着唇瞪他:“都是。”
她觉得自己今日出门是不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怎么什么糟心的事都往她身上撞。
先是见着潇香这个叛徒,又是百花节那棘手的‘花神’,结果到了这里,竟又撞上了贺北妱!
她已经够乱了,没空再应付那位霸道蛮横的公主!
一众人头低的更低了。
这位苏侧妃胆子是真大,可谓是将恃宠而骄体现的淋漓尽致。
沉寂片刻,贺北城转身牵着唐娇娇:“先进去。”
唐娇娇正要甩开他,便听他道:“‘花神’一事你协助即可。”
这么大的事,他本就没真要让她去做,只是想叫她这几日没心思出去乱晃。
毕竟是师傅所托,若不小心死在了外头,他没法交代。
唐娇娇听了这话,当下就不动了。
虽然眼里依旧没有光彩,但好歹没板着脸了。
宅子很大,光几道长廊就走了半刻,绕过假山后,唐娇娇远远瞥了眼大堂里的人影。
她垂下头紧紧跟着贺北城,惹不起,她躲就是,躲不开,就抱大腿!
贺北妱在贺北城进大堂后,便起身行礼:“皇兄。”
唐娇娇抬眼看去,有些讶异。
她远远看着便觉这身衣裳有些熟悉,离的近了才发现,这竟是宫中二等宫女的衣裳。
她堂堂一位嫡公主,作何这番装扮?
贺北城任唐娇娇立在他的身后,凝眉:“怎么出来的。”
贺北妱平静道:“偷遛出来的。”
唐娇娇:“……”
所以她是为了偷偷出宫,才作了宫女的装扮,唐娇娇瞧了眼贺北城消瘦的背影,她感觉到贺北城很生气。
她轻轻往后退了一步,瞥开其他的,她佩服贺北妱这实诚的性子。
果然,贺北城的声音冷的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你在禁足。”
“我知道。”贺北妱看向躲在兄长身后的姑娘,勾唇:“苏侧妃,我就在这里禁足,可好?”
按照南庆律法,只有太子妃才能得嫡公主殿下一声皇嫂,哪怕是上皇家玉蝶的侧妃,也只能以封号相称。
唐娇娇一滞,从贺北城身后探出一个脑袋,问她吗?
那自然是不好。
“我保证,从今以后绝不再为难苏侧妃。”
唐娇娇眨眨眼,她不相信。
但是……
今日的贺北妱好像有些不一样,虽然气场依旧霸道,但却并无那日打她时的嚣张凌厉。
难道,是因为贺北城在场?
既然有人压的住她,唐娇娇的腰板儿就硬了起来,她从贺北城身后出来,自然而然拽着手边的衣袖,问:“为何?”
贺北妱瞥了眼被唐娇娇无意识抓在手心的金边白袖,幽幽道:“故人生辰将至,特出宫祭拜。”
贺北城眼神一紧,下意识要扯回衣袖,但没扯动。
而唐娇娇却怔愣了。
生辰,祭拜。
这两个词不可能用在同一人身上,既是祭拜,便说明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可不在人世的人,应当是生忌,而不是生辰。
贺北妱贵为嫡公主,自然不可能犯这种口误,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人对贺北妱很重要,重要到她至今不愿接受那人已故。
也重要到她宁愿穿宫女的衣裳偷偷出宫,向她示弱也要留在宫外。
唐娇娇眨眨眼,贺北妱十九了,在十五就可出嫁的南庆,跟她一样算是老姑娘了。
她猛的想起贺北城曾说过的话。
‘妱妱很知规矩,向来进退有度’
‘妱妱性子虽霸道了些,但历来都很重规矩,只是这几年,她为了不招驸马,有意张扬跋扈,让人不敢觊觎’
所以,那个已故的人就是贺北妱至今未招驸马的原因?
唐娇娇觉得她的心很软,特别软,最见不得人世间的爱恨别离。
且贺北妱并未对她造成过重的伤害,人家都放下架子说了软话,她若再揪着不放倒好像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思及此,唐娇娇冲贺北妱软软一笑,道:“夫君说好就好。”
贺北妱并不知在唐娇娇的心里,她已是一位为了故去的心上人拒不成婚的多情殿下,是以当她看到这抹笑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狐狸精还是狐狸精!
而贺北城却有些诧异。
他瞥了眼身边姑娘的笑容,情真意切,不似作假,好似刚刚在外头听着妱妱名字便要掉头回宫的人不是她一样。
“既如此,便留下吧。”
贺北城看向银川:“你回宫告知母后,说妱妱在孤这里。”
银川连忙称是,折身急急回宫。
三公主殿下胆子可真是大,就这么偷跑出来,宫里指不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若是皇后娘娘因此动怒,妱月殿的宫人可要受大罪。
银川走后,贺北城才开始训斥:“妱妱,你不该再如此任性,偷溜出宫,你宫里的人必定要受牵连,采蕙头一个躲不过。”
贺北妱眼神微闪,而后淡淡道:“皇兄不是派人去拦住母后了么。”
贺北城揉了揉眉心:“合着你将孤也算计进去了。”
刚刚没看明白苏梨为何突然同意她留下,如今一思忖哪还不知,她早就将苏梨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摸透了,不过是服个软,再加上‘祭拜’二字,便足矣让苏梨心软不计前嫌。
她留下了,他也自会保她宫里的人,这招先斩后奏,运用的极好。
且他敢保证,这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无一例外都是三公主殿下如何肆意妄为,禁足期间私自出宫,牵连妱月殿宫人等。
好一个一箭三雕。
贺北城气结:“你就算不愿招驸马,大可去求母后,何必非要败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