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一切都摆在眼前,她居然怕了。
不信任,退缩,甚至产生了攻击性,想狠狠的奚落贺言这番深情话语。
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过度惊慌,而产生的自我保护行为。
看出她起了防备心,贺言并没有丝毫退缩,沉声:“给我一个向你证明的机会。”
于绵缓了好久,确保不会失态,才冷静问:“证明什么?”
“证明我值得让你呈现最真实的自己,证明在往后的日子里,你所有的不安,害怕,脆弱都可以向我表露。”
于绵抓紧手底下的床单,嘴上讽刺:“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我还没那么傻。”
“我是敌人?”贺言反问。
于绵默了声,贺言不肯轻易放过她:“在你心里,我仅仅只是敌人那么简单?”
他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她愿意敞开心扉的那天。可事实上,他等不了。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对付于绵就该直接出击,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曾经自以为的让步和成全,无疑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
哪怕等她恢复了记忆,会继续像个刺猬一样扎他的心,他也不会再往后退半步。
贺言想彻底的自私一次,不管于绵愿不愿意,也要把她紧紧绑在身边,叫她逃不得,也躲不了。
“于绵,在你心里,真就没有对我动过一点心?”
“你既然愿意在网上回应我们的关系,难道不肯在我面前,承认你对我有感觉。”
男人的紧追不舍,让于绵颇感恼羞成怒,没忍住瞪他:“没有!”
“真的?嗯?”
疑惑的尾音,有些危险,又有些撩人。
于绵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个时候,居然又要对他起色心。
她偏开脸:“没有就是没有,网上回应你,只是不想被人冤枉。”
“结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了就说了,你要是不乐意,当时就不该回应。而且你不说,也没人知道我说的老公是你。”
贺言闻言,当即气笑了:“还是我的错?”
“不然呢?”于绵现在是理不直气也壮。
贺言咬牙:“既然不想被冤枉,以前为什么不肯表态?当初和宋意的传闻,为什么不站出来说,我才是你的丈夫?”
男人神色晦暗,寸寸压过去,让无处可退的于绵,不得不躺平在床上。
于绵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失忆了,不知道,你好烦。”
一直没等到回应,她以为贺言已经气到不想表态了,于是偷偷睁开眼观察,只见对方冲她一笑,完全看不出怒气。
有什么好笑的?于绵不爽,瞪过去。
贺言笑出声,撑着手,从上方注视她鲜活的表情。
“你这样就挺好。”
比起装乖骗人,或者对他不理不睬,贺言更喜欢这样有脾气的于绵。
现在的姿势,让于绵完全没办法忽视他的脸。
淦!狗男人为什么要生的这么好看,每一寸五官都长在她的最高审美上。
脸上升温,于绵抬手推他,凶道:“下去,别压着我。”
某人不动,说:“承认对我有感觉,我就下去。”
闻言,于绵陷入漫长的沉默,幽幽看过去,问:“贺言,你幼不幼稚?”
这么大的人了,孩子都快五岁了,居然跟她玩耍赖?说好的运筹帷幄,阴险笑面虎呢?根本就是个幼稚鬼。
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意渐浓:“于绵,你开始喜欢我了,是不是?”
于绵冷笑:“少自恋。”
见状,贺言压低了身子,在她耳边发出好听的嗓音:“你喜欢我。”
这一次,是肯定的语气。
心脏开始无章法的乱跳,于绵暗暗深呼吸,依旧嘴硬:“自恋是病,得治。”
“就算只有一点点,你也是喜欢我的。如果不喜欢,你不会那么做。”
男人仿佛依旧看穿了某人的口是心非,发出愉悦轻笑。过于好听的嗓音,撩拨得于绵心里一阵乱麻。
贺言再次和她面对面,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于绵想过去狠狠咬他一口。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猛地伸出手,勾住他的后颈,把人往下带,对着他的肩就是狠狠的一嘴。
狗男人让你得意,让你狂,让你胡说八道。
贺言全程没吭声,等到于绵松了嘴,才宠溺般地亲亲她的额头。
“气消了?”
于绵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狗男人今天肯定吃错药了!
贺言适可而止,起身坐在一旁。
他不说话,就这么坐着,却也扰得于绵心绪紊乱。
她算是看出来,只要她今天不给出个满意的答案,狗男人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一个翻身坐起,于绵抓起旁边的枕头,就往贺言身上丢。
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贺言温柔看她,仿佛在告诉他,他可以纵容她的所有行为。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于绵不甘心的败下阵来,豁出去了:“对,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为了防止狗男人得意忘形,于绵急急补充:“我更多的是喜欢你的脸。”
本来想趁机放过她,却见她这么急切的撇清,贺言不由勾嘴角。
“为什么偏偏喜欢我的脸?这个世界上,不缺长得好看的人,为什么正好就喜欢我的脸?”
还能不能好了!于绵一个脱口:“笑面狗男人,警告你别得寸进尺!”
看来是气到了,把“爱称”都给喊了出来。
于绵说完,也察觉了自己犯了个错误,脸上浮现尴尬,嚣张气焰顿时焉了吧唧。
经常穿到猫身上的贺言,没少听于绵私底下叫他狗男人,早就习惯了。不过,戏还是要做足的。
“笑面狗男人?”他心里淡定,脸却沉了下去。
于绵心虚,轻咳:“口误,口误。”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
男人幽幽的询问,让于绵想起了之前看的一部狗血电视剧,小白花女主对着渣男男主,声泪俱下:“xxx,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这个联想,让于绵一个激灵。
“嗯?怎么不说话了?”
见她分心,贺言不满,再次袭过去。
回过神来的于绵,近距离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神色躲闪。
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弱,会被狗男人牵着鼻子走,于是直勾勾看过去,眼神极具挑衅。
见她这样,贺言忍了忍,没忍住,闷笑出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给不给机会?”
眼看就要弱了气势,于绵灵光一闪,想起了不久之前的对话。
“那次不是说了,你在试用期。”抓住了之前的事情,于绵瞬间有了底气,“你再穷追不舍,我退货!”
面对威胁的贺言并不慌,嘴角擒着漫不经心的笑,身上有种淡淡的懒散感,仿佛在回应于绵,你舍不得退货。
被人拿捏住,于绵憋着闷气,冷哼:“别以为我不敢。”
后面,谁也不说话,都在默默较劲,等着对方先妥协。
贺言默默叹了口气,自己要再不说话,儿子就要回来打断了,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凝视垂首的她,男人眼底无奈又宠溺,主动牵起于绵的手,于绵一愣,抬头。
他拉着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这里,在很早的时候就装着你了。”
于绵感觉手心处,是他坚实有力的心跳,正一点点扰乱她岌岌可危的冷静。
太讨厌了,这个狗男人真的太讨厌了。
为什么要这么直白又深情的对她说这些话,说好的凉薄人设,一点点碎成了渣渣。
“绵绵。”他很是亲昵唤她,彻底瓦解了于绵那点坚守。
她一不做二不休,闭上眼,抓起狗男人的手,照葫芦画瓢学他的举动
“这里,勉强让你占了一点位置。”
第46章 失忆中我会护她一辈子
扑通扑通。
安静的房间里,仿若只能听见彼此心脏的跳动。
掌心的温度如同能穿过衣服,穿过骨肉,一路抵达心脏的位置。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于绵烫手般的想松开,才有动作,就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瞧见她稍微别扭的模样,贺言嘴角轻弯,眸中的笑意很是轻快。
总算明白儿子那点小别扭像谁了。
“别太得意,只是有一点,随时都可能变成没有。”于绵没有挣脱,气势上有些弱。
所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只是一点也足够了。”
贺言忍着笑,低头细吻她的手腕内侧,有一种温柔又虔诚的感觉,在他抬眸看过来时,又多出了勾`引的感觉。
这人似乎看穿了于绵那颗色心,开始学会故意撩拨了。
于绵本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还有点可耻的享受。好`色怎么了?她就是好他的色,馋他的身。
持证好色,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不喜欢过于被动的感觉,她倾身过去,单手卡住男人这张引人犯罪的脸,眼看两个人就要来一次脖子以上的亲密较量。
“你确定,江媛让我去——”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卧室没关,下意识直接进来的贺音,僵硬站在门口,她一只手抱着懒洋洋的小仙女,另一只手牵着她大侄子贺子沐。
眼睛像是不会动了一样,盯着前面不眨眼。
床上的两个人,在亲亲未遂后,淡定坐直。贺言面无表情问:“不知道要敲门?”
贺音看了看大开的卧室门,就算敲了门,貌似也没有意义吧?
一边想,一边抬手往门上敲了敲,“可以了吗?”
贺子沐并没有发现大人们的尴尬,跑过去,汇报:“爸爸说的事情,我都做完了。”
贺言嗯了一声,于绵捏捏儿子的脸,“真棒。”
所以只有她一个人很在意吗?
注视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贺音缓了一下被秀到的郁闷,问贺言:“你说妈找我?”
她听到贺子沐的传话,不怎么信。
江女士找她做什么?她这几天又没有闯祸,而且江女士也不是贺家的人了,再也不用管她会不会丢贺家的脸。
没了贺家这层关系,江媛还会在乎她的死活?
贺音恶意的揣测起自己的母亲,却让自己更加难受,她面上不显,只等着贺言给她答案。
贺言看了一眼于绵,于绵看懂了,很配合地捂住了儿子的小耳朵。
随后,贺音就听到淡淡的一句:“假的”
他话语里没有丝毫骗人的愧疚,让略微有些期待的贺音神色一僵。
她虽然不是很聪明,却也没傻到猜不出贺言这么做的意图,这两为了过二人世界,把小孩支开不说,还骗到她头上拖延时间。
小姑娘很生气!可是她怕贺言这个笑面虎啊,一见他就怂啊,知道被耍了也不敢说什么狠话,冷着脸就要走。
“但她想见你。”
说这道声音是于绵。正因为说话的是她,贺音才肯停下步伐,转身看过去。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会所那件事,她开始对这个嫂子产生了一些信任感和依赖感。
贺音抿着嘴,半晌才问:“她亲口跟你说的?”
于绵摇头,眼看贺音神色一沉,她不紧不慢说下去:“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亲口说。”
贺音垂下眼睑,如鸦羽般的长睫掩住了眸中情绪,她冷笑:“那也只是你的猜测。”
其实于绵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此时见贺音这般,回想起这个小姑娘在路边哭成泪人,倔强又委屈的模样。
“是不是猜测,你可以试试。试一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她话止步于此,就看贺音到底愿不愿意先迈出关键的一步。
等到贺音一声不吭的走后,贺言深深看了一眼于绵,她愿意管贺音再次出乎了他的认知。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见他一直把视线放自己身上,于绵挑眉。
贺子沐抢先:“当然是因为妈妈好看,爸爸才喜欢看。”
某人含笑认同儿子的话。
于绵嗔了他一眼,又捏捏儿子的脸颊:“嘴越来越甜了。”
小家伙一本正经:“这不是嘴甜,是事实。”他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说完,又问:“爸爸,我说的对吗?”
于绵看似不在意的理了一下头发,等听到男人温声:“嗯,妈妈是最好看的,在我心里没人比得上她。”
淦!小的最甜也就算了,大的不仅甜还撩人。
狗男人逮到机会就要向她表白,简直太犯规,太崩坏人设了。
咳,不过这些话听到耳里,其实还挺受用的。
-
这几天,贺家的佣人们发现了一件事,贺言和于绵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导致他们天天都在吃狗粮。
就好比现在,在开放式的厨房里,于绵亲自下厨,贺言凑过去打下手。
瞧着温馨又和谐,其他人暗搓搓瞧几眼后,很识趣的去做别的事情了。
老爷子自从独子离婚后,就跑去之前的疗养院修身养性。
现在偌大的房子里,只住着于绵一家三口,外加一个贺音,所以只要于绵有空都是自己下厨。
正在切食材的于绵,瞥见贺言那边不对劲,过去一看,顿时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
“让你择菜,把老的那些掐出来丢掉,怎么全部放在一起了?等会儿这道菜你自己吃。”
被老婆教育的贺言,无辜地看了一眼自己择的菜,她说能掐下来的都是嫩的,他把能掐下来的部分都摆在碗里了,哪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