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说她两句,山门那头的赵开已经等的不耐烦,朝这边大吼起来:“林非献!你他娘还要磨叽到什么时候?!是想要留下来念书吗?!”
第20章 光天化日(小修)
林非献听到了身后的咆哮声,可是,此刻他却不愿将视线从眼前这位只够他胸口高的姑娘身上移开。
方才面对他的告白还坦率地像个久经情/事的大人,可被苛责两句,又变回了胆小幼稚的孩童,世上怎会有这样特别的姑娘?
“林非献?!”
林非献最终无奈回头,朝那边抬了抬手表示知道的时候,瞥到山门的门框上歪歪倚着位披着白裘的男子,他面朝这边,正与旁边披灰裘的钟静说着什么,样子恣意不羁。
林非献嘴角闪过鄙夷。
他将视线转回唐幼一身上,发现她的目光亦是投向了那边,面容寂静,就像站在高山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一样,淡淡地出神。
蓦地,林非献想起第一次来书院,路过她父母的灵堂时,一眼就发现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在里面。
那人就躲在窗边角落一块侧靠在墙边的宽大木板后面。
其实那人躲的极好,林非献并没有看到那人身上的任何部位,只是那人站的位置刚巧向阳,窗台的阳光将他的影子侧着拖在地面上。
是一个男人的影子。
当时这个影子和此时的唐幼一一样,就这么寂静地立在那里,似望着某处出神。这中间,他只做了一个抬手抹脸的动作,直到赵开喊他,那个影子竟眨眼消失,速度快得连身手不差的林非献都自叹不如。
为了找到关于那位神秘人的踪迹,林非献寻机接近唐幼一,认为那人肯定还会在唐幼一身边出现。
果然,几日后跟赵开再次来到上山书院,他一眼认出那个躲在灵堂里的人,是孟家少爷——孟鹤棠。
他爹林方早和林非献说过,这座前朝大臣建立的上山书院并不如外面风评那样荒唐不堪,如今被他撞见孟家少爷的秘密,这对林非献来说无疑是如获珍宝。
为了刺探更多秘密,他无所不用其极,每一件事他都在暗暗推波助澜,意欲逼孟均和孟鹤棠暴露出真实的一面。
可到目前为止,他没有找到他们一丝的破绽。他们若真是大有来头,又怎会被上官绾这样骄纵愚蠢的姑娘牵着鼻子走?
林非献看着远处,与同门谈笑风生的孟鹤棠,暗暗冷哼。根本就是个被酒肉糊掉了脑子的纨绔子弟。
待会儿回去,他要把这两日观察所得的结果告诉他爹。
不过,来到这上山书院也不是毫无收获……
“林大人。”
林非献将视线移回身前这位长得矮矮的,穿得鼓鼓的小姑娘身上,她那带着些许憨傻的圆脸上,透着真挚而纯粹的担忧。
“他们又喊您了,您快……”这时,唐幼一发现林非献朝自己走近了一步。两人距离忽然缩短,唐幼一不得不高高仰起头看他:“林大人?”
“别动。”林非献沉声道,然后抬起一手攫住她的肩膀,微微张唇凑向唐幼一……
“喂喂!你们看!”
山门前,给赵开一行送行的几个学子突然雀跃异常地朝钟静身后直指,孟鹤棠钟静顺势看过去,看到了不远处,那对半隐在门内的男女。
只见背对着这边的男子正抓着女子的肩膀凑低了头,可惜角度问题,他弯下去的头被门框挡住了,看不出究竟在干什么。
而那女子似乎对他的靠近有些意外,上半身明显在向后退缩,但最终没有拒绝和躲避,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由他继续。
“我的天,这是亲上了吗?!”
“哟嗬!我都看热了!”
“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败坏之事!院长,您不管管吗?”
学子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怪叫声,也不怪他们稀奇,就连钟静这个现代穿来的人,对林非献与唐幼一这样令人遐想的举动也忍不住张嘴惊叹:“高,段位太高了……”
其实这个过程只在几秒之间,很快林非献就放开了唐幼一,朝后退开了半步,样子看起来淡定又平常。
唐幼一就没那么淡定了,慌张地直摸自己的脸和脑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她整个脸都充了血。
接着,她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里面。
林非献见她走了,也没有继续停留,抬脚转身,大步朝这边走来。
虽然很淡,但他那张疏冷的脸分明比平日里多了不一样的温度,钟静知道,只有陷入恋爱的男人才有这种表情。
钟静看得眼都不愿眨,忙支起胳膊肘戳身旁的孟鹤棠:“看到他脸上的/淫/笑没……”
没想到才戳了一下,钟静的肘部便像撞到冷硬的铁壁,疼地他不由抱住手肘,诧异地瞪向孟鹤棠:“我去,你吃了铁块不成……”话没说完,钟静就吓得闭上嘴噤了声。
只见眼前的孟鹤棠再没有平日的散漫不羁,那张俊逸的脸此时微微泛青,嘴角勾着阴鸷中透着狠意的冷笑,那双一瞬不瞬盯着林非献的眼睛,此时半阖半开着,可里面却氤氲着浓浓戾气,叫人望之恐惧生寒。
钟静大气不敢喘地看着似变了个人的孟鹤棠,不禁奇怪林非献是触怒了他什么,令他这般仇视林非献?
林非献似乎也感觉到来自孟鹤棠的敌视,差不多走到山门时,敛神瞥向倚在门框的孟鹤棠。
看着他们即将交汇视线,钟静紧张地绷住了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等待即将要发生的修罗场面。
然而没想到,林非献视线一瞥到孟鹤棠身上,孟鹤棠即变脸一样眉开眼笑地直起身,大大咧咧地高喝一声:“林大人!别走哇,再住两天!”
林非献像看一个痴傻儿一样地瞟了眼他谄媚的脸,迈着英姿勃勃的步伐与孟鹤棠擦身而过。
孟鹤棠却好像看不到他对自己的蔑视般,还在没脸没皮地对着人家帅气的背影叫喊:“有空再来玩儿啊!”
钟静幽幽地看着孟鹤棠那没心没肺的笑脸,狠狠打了个寒战。
厨房烧水炉旁,唐幼一正一勺接一勺地从炉内舀水到桶中,她的头发没有绑起来,而是尽数垂散在一侧肩膀,随着舀水的动作而来回摆动着,被屋外投进来的阳光一照射,在氤氲的腾腾雾气里折射着漆亮的光泽。
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唐幼一还有些无地自容。
她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呢,早上梳妆梳子掉进了床下面,她钻进去挂到蜘蛛网也就罢了,居然还带出了几只沾在网上的虫尸,于是,她带着蜘蛛网和虫尸吃了早饭,见了那么多人,还和林大人说了那么久的话。好在林大人发现了,帮她把上面的虫尸吹下来,还帮她好好检查了一下有没有蜘蛛在上面孵蛋。
唐幼一对林非献匆匆道了谢后,赶紧冲回后院烧水洗头,当她终于洗干净,坐在屋内的炭盆旁擦湿哒哒的头发时,才真正松下口气,心里踏实许多。
在头发快干的时候,唐幼一见炭盆里的碳不够,刚往炭盆里放入一颗碳时,撑起的窗台忽然跳进一团雪白,唐幼一定睛一看,登时笑咧了嘴:“小甜,你来啦。”
唐幼一抱起猫儿坐回了凳子,将它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一边欢喜地顺着它背上的毛,一边弯身低头去瞧它懒洋洋趴在她腿上的绒绒圆脑袋。
“小甜,半个月不见,你怎么胖了那么多?”唐幼一佯怒轻哼:“哼,我知道,少爷的被窝比我的被窝舒服,少爷给你准备的鱼也比我的好吃……可你也不能这样见新忘旧啊,居然一次也不回来看我……昨晚我冻地睡不着,差点忍不住大半夜地冒着风雪去找你呢……”
这时,炭盆里的碳忽然发出噼啪声,溅起的零星火星落在了猫身上,烫地大白猫登时嘶叫一声,从唐幼一腿上挣落在地。
唐幼一大惊失色,忙弯身想给猫检查可有被火星烫伤,大白猫突然就往窗外跳了出去。
“等等小甜!”唐幼一追出去,看到小甜顺着院廊溜出了后院的小门,往后山方向踱去。
它怎么跑那儿去了?
唐幼一追着猫的身影来到了后山那片茂密的茅草丛,好不容易快要追上了,它竟钻进了比她还高的茅草之中。
唐幼一这回更是吓白了脸。这里这么大草那么高,小甜那么小,在里面难道不会迷路吗?
她六岁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迷了路,在茅草里面哭着转了一整个下午,声音都哭哑了才好不容易走出来。想到小甜也可能会像她那样孤零零地迷失在里面,唐幼一赶忙钻进了草丛之中。
“小甜——”唐幼一一边走一边呼唤:“你在哪儿?小甜——”
原本她也没太指望它会回应自己,没想到找不了一会儿,猫儿真的回了声叫唤:“喵……”只是声音异样低哑,好似在委屈地告诉她:我在这儿呢,你点等你好久了。
唐幼一心里是一阵激动,太好了,不枉费她养了整整两年,知道她会着急担心。于是,唐幼一脚步更快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没跑多远,她发现这个方向是草棚子的方向,小甜难道在那里?
果然,当她来到放草棚子的地方,一只雪白滚圆的小身影闪入了那顶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草棚子中。
唐幼一怕将它又一次吓跑,逐把脚步放慢放轻了下来,喘着粗气抬袖擦了擦因为追赶而发红冒汗的脸,弯下身钻进去的时候,嘴巴还在小小声地轻喊着:“小甜甜,我进来啦,我们一起在这儿睡……”
草棚里面的光线比外面暗许多,她钻进去没来得及看清什么,脚下忽然就踩到一根粗粗的,圆滚滚的物体。
唐幼一本就穿地像个球,又跑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冷不防踩到根圆滚滚的东西,势必站不稳地要摔倒,于是她像只笨重的熊,重重朝前扑倒在一片厚实的物体上。
这触感怎么……
唐幼一提着蹦到了嗓子眼的心去看垫在身下的物体……一根男子腰带!
她愣愣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将她一系列笨蛋动作全部看完了的懒懒星眸。
第21章 不能自控
自十岁少爷突然不理睬她后,唐幼一就渐渐不再奢望少爷会再来后山的草棚子,尤其上官绾来了之后,她更是相信他已将草棚子遗忘得一干二净,此处再次变回了她自己的秘密小窝。
所以,当她看到枕着手臂,慵懒躺在棚子里,星眸半阖地凝视着她的孟鹤棠时,她并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应该是一个不能被人知道的美梦吧?
想到这里,原本从孟鹤棠的腹腿上支棱起上身的唐幼一,小脸慢慢浮出了略带兴奋的甜笑。
就像意外得到旁的人没有的糖果的孩子,满脸都是小孩家家才有的那种窃喜。
然而乌黑绸亮的长发又将她的圆脸勾勒地格外柔美,那双弯弯的雾眸,流淌出能牵人心神的琉璃潋滟,娇艳地过分。
孟鹤棠静静看着又甜又娇的她,神色愈发沉冷。
若换做从前,她早像只兔子惊起了,如今不仅没逃,还对无情待她的自己笑得这般媚人。
她果真和从前不一样了。
林非献会被她勾了魂,定是见过她的娇艳吧。
孟鹤棠胸口突然一阵窒闷。薄唇牵动,牵出了一道薄凉的弧度。
他敛神启唇,准备斥她如此大胆,把他可怜的腿压坏了,没想下一瞬,那圆滚滚支在他腹上的人儿突然身一矮,像猫儿一样软软地趴了下来。
孟鹤棠那张永远没睡醒的脸倏然就醒了。
他感觉到,一片温暖而浑/厚的柔软,随着她的身体重量,自上而下地挤压上他敏感的部位。
那一刹那,他浑身肌肉都紧了起来。
一种叫人发狂的酥/麻/热浪,由那片被她贴住的地方凶猛扑出,席卷吞噬掉他所有的感官,直达头皮顶端。
孟鹤棠嘴唇无意识微张,不能自控地发出一声低低的、青涩的哼吟。
虽然声音刚出他就震惊地咬牙闭嘴,但唐幼一无疑是听见了。
“……嗯?”
唐幼一发出懵懂的轻哼,脑袋自他腹上微微抬起,还没来得及看到什么,那个被她压着的梦中人突然撑身而起,冲她怒喝一声。
“下去!”
唐幼一瞠目看住孟鹤棠那张青红交加的俊脸,忽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登时烫着一样从他身上倏然弹起。
就在这时,鬓边头皮冷不防一疼,一小束长发居然缠在了孟鹤棠腰带正中间那枚镂空的枫叶玉扣子上。缠得忒死,扯地她整个人为之一颤,生生顿住了起身的动作,呈狗爬状地俯跪在孟鹤棠腹上。
唐幼一瞪着距离她的眼睛仅两寸远的玉扣腰带,冷汗已从尾椎骨冒到了头皮顶端,看都不敢抬头去看他,赶紧伸手去拉去解。可不知是心太急,还是头发缠的太紧,不管她是用力去扯还是认真去解,就是无法让自己的脸从他腹上移开。
她紧张失措地连呼吸都在颤抖,浑然不知,她身下的孟鹤棠要比她煎熬万倍。
她没有注意到她所跪坐的地方是孟鹤棠最难以启齿的部位。
也没有注意到因其长久无法直身,原本悬空的上身渐渐弯垂了下来,那两只努力解发的胳膊肘也变成撑在了他的腹股沟上。
更不知,她那对比同龄姑娘要挺傲的弹软,已堪堪悬在了孟鹤棠那片极度敏感的区域,随着她发颤急促的呼吸,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碰撞着他,挑战着他频临崩溃的坚忍。
孟鹤棠撑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交错暴起的血管显示着他强烈的克制。布满密汗的修长脖子随着紧促的呼吸,不时浮出鼓胀又紧绷的肌肉线条。喉头上下滚动,上面缀的一滴汗即如一道漂流船,缓缓滑下他的脖子,融化在衣领边缘。
他知道自己可以不顾她的疼痛一把推开她,或者是抽出绑腿上的暗器划断她的头发,可他并不想这样做。
他不敢深思究竟是为什么。
忽然,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腹部。孟鹤棠一愕,下一瞬,他就抬手朝自己腰上迅速一阵动作,唐幼一还没反应过来,那根腰带就自他的窄腰上卸了下来,而他的身躯,也终于从她身下逃脱了出来。
然后,孟鹤棠起身单膝跪在了她跟前,随着头上一阵窸窣,很快就把腰带与她的头发彻底分开。
唐幼一她跪在那里不敢抬起头,任由无地自容的眼泪无声落到自己跪叠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