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树林里,少爷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别再回来,她就故意不再和少爷说话。
回的路上,少爷走的很慢,她熬不住,也故意走到他前头,让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因为她怕一说话,就会哭出来,一靠近,又要生出痴心妄想。
当农舍的影子在树林霭霭暮色中渐行清晰,她终于平静了许多,开始担忧少爷是不是没有跟上来。
因为后头已经很久没有脚步声了。
于是,她缓了步回头望,这一望,便呆了。
少爷哪有被她甩远,他人就在她屁股后面一尺的位置。
他像做了错事正在接受批评的小孩,背着手,萎着头,眼角眉梢,甚至是那淡淡抿着的嘴唇,都能读出浓浓懊恼。
显然,少爷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怔愣的同时,脚步也顿了下来。
她以为他又会如平时那样变成刺猬,凶巴巴瞪她一记,不想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只站在一尺远的位置静静迎视,目光澄澈安静。
唐幼一却不想看到更多,很快错开视线,抬脚迈着方才的步伐继续朝前走。直到走出树林看到姑姑,她才忍不住,几乎要跑起来。
她不懂少爷为何时而冷若冰霜,又时而温柔似水。为何纵容上官绾欺凌侮辱她之后,又能做到亲手给她剥橘子,令她再次产生幻想,以为自己对少爷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她感觉自己是如此无力,就像被人束了手蒙了眼,绑在一根绳子上拖行般,迷茫,恐惧。
“姑姑……”唐幼一发出低低的声音,视线失焦地投在虚空之中:“我真想快点长大……”
唐来音看着她良久,才缓缓道:“傻姑娘,你不是想长大,你是想强大起来,主宰自己的命运。”
她轻轻将唐幼一的脸轻轻捧过来,让其看住自己:“小乖,从前姑姑不敢说,如今你跟了姑姑了,别说命运,你想要任何东西,姑姑都会想尽办法助你得到。”
唐幼一怔怔:“任何东西……?”
唐来音眼尾微勾,食指往唐幼一小巧的下颚处一点,微微用力,便将她那张柔嫩丰润的小脸挑地微微仰了起来。
她细细地浏览着唐幼一那精致小巧的五官,注意到她的眼睛罩着一层似泪又似雾的水汽。
随着眼睫的轻轻眨动,漾出一波波不自知的旖旎碎光。
如此与生俱来的媚眼,就是唐来音这样一个过尽千帆的放恣娇娥,也被酥得呼吸轻窒,竟一时半会儿不舍得将眼睛从她脸上移去。
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吗?
唐来音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而感慨,捧着侄女懵懂不安的脸,感觉自己找到了好好生活下去的动力。
唐来音眨去眼里的泪光,轻声而慎重地问唐幼一:“幼一,姑姑问你,你想得到他吗?”
唐幼一自然明白姑姑的意思,可经过了这一日,她已经失去了动力,摇摇头道:“不想了。”然后轻轻搂上姑姑的腰,将脑袋轻靠在她柔软的肩上:“我只想和姑姑在一起……”
唐来音有些吃惊她的变化,看来乖侄女真的受到了不小打击。
也罢,小乖还小,这种事不必着急,就让她过几年阁内姑娘该过的日子吧。
“好,太好了,姑姑正愁着没人分担这自由自在的快乐呢。老张,改道,回幽州。”
唐幼一微讶地睁开眼:“现在就去吗?”见姑姑点头,又愣愣一讶:“孟老爷那边不用……”
唐来音一哂:“理他们做什么,他们根本没资格左右你。说到这里,我又要为你爹娘的明智鼓鼓掌,他们没把你签给他们院做佣工,真的是太对了。”
唐幼一亦是由衷松了口气。她自然知道自己不算是孟家的下人,就算姑姑今日没来,她也是准备和老爷夫人辞行。
唐来音含笑睨着在自己肩上闭上了眼的唐幼一,想到今日见过的所有人,眼尾晃出一丝狠意。
那些伤害了小乖的人,别以为她唐家人好欺凌,从今日开始,别想安生过日子。
尤其姓孟的臭小子,别以为你那点面具戴得多稳,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对小乖跪地称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琐事繁多,更少了,林非献暴露对唐幼一的感情这段没能更上,只好留到明天,然后再正式开启新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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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调虎离山
夕阳已完全没了。
蹲在山顶最高的那块大石上,看着那辆不起眼的马车,沿着山路迤逦而去,孟鹤棠脸上的冷意,随着脸上退熄的霞光而愈加明显。
如果可以,他能这样远远地,安静地看着那辆马车,直到天明。
可人家马车哪可能停下来,呆呆陪你到天明。
它自有它的路要走,自有各色风景等候它的来临。
他就不要为了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不舍而扰了它美好的旅程。
这时,一阵于风中踢踏的声响,从他身后树林里传来。不用回头也知是谁,所以人还没落下来,孟鹤棠就沉沉问道。
“安排好了?”
一把满是乡音的男声乐呵呵地回答了他。
“都妥当喽!兄弟姐妹就等你开声了!”
孟鹤棠满意地嗯一声,起身从石上跳到了这位身形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身旁。看到他这一身灰金锦袍,孟鹤棠噗地一笑:“这么快穿上了?”
“害!这不是怕耽误嘛,早穿晚穿都是穿!”他咧开下垂的脸笑呵呵道,然后像变脸一样抻直了脖子,瞪大了眼地往四周望:“诶?鹤棠,内姑娘呢?该不会……”
“叫三师兄。”
孟鹤棠威严地打断他的话,挺胸背手地高高将矮他半头的中年男子睨着,竟也有几分像模像样的师兄风范:“别老是忘了你十八师弟的身份。”
这位十八师弟叫孙顺,年四十有余,人称孙皮子,是刚拜入师门不久的师弟,绝活是人/皮面具,在他的捯饬下,没有扮不像样的容貌。
今天孙皮子还是第一次跟着三师兄出来干活,这活儿贼有趣,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他要扮演一中年男的,最终目的是为救一个听说是三师兄的心上人,所以孙皮子异常兴奋,啥都不担心,就想瞧两眼大伙儿都好奇的这位姑娘。
谁让这三师兄像鹌鹑孵蛋一样,把这姑娘捂得紧紧的呢?
孙皮子正要辩两句,山下就走上一个气喘吁吁的小白脸,一副要断气倒下似的朝他们喊:“上……上官……上官他们刚刚……回来又走了。”
“明白了。”孟鹤棠无奈斜了钟静一眼,越过他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向孙皮子嘱咐:“你也去吧,告诉兄弟姐妹,事成了三师兄定当酬谢。”
上山书院山门前,由丫鬟扶着走下马车的上官绾,不小心扯到某处的酸痛,即嘶一声僵在那里。
“小姐?哪儿疼么?”
丫鬟担忧询问,却只得到上官绾冷冷的白眼,接着眼睛一溜,朝一旁下马的林非献瞟去,想要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娇嗔眼神。
没想到,那林非献眼睛都没往她这边放,而是像被山门上的什么勾了魂似的,直愣愣盯着那边瞧。
接着,他绽出一个由衷欣喜的笑容,并朝那边抬了抬手。
上官绾瞠目回头。
只见山门上,一个矮胖敦圆的女子正倚在门边,朝这边甜丝丝地笑着,并向他轻轻地招手,不知是打招呼,还是叫他过去。
上官绾脸部扭曲。她不是看到他们在草丛里亲密吗?怎么还敢勾她男人?
刻薄的话正要出口,山门忽然出现另一个人:“小乖,怎么跑这儿来了?”然后一把将那个一脸不情愿的唐幼一拉走了:“东西还没收拾好了呢!明天天不亮就得启程了,我们……”声音也渐渐走远。
是唐来音姑姑。
见到她,上官绾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今日要不是她给的这身衣衫,她也不能得偿所愿……
等等,她刚刚说收拾东西明天启程?这是代表要走了吗?
上官绾喜不自胜,朝林非献看了看,他果然僵冷了下来。见他这般,上官绾心里更是一阵痛快。
以后,你就乖乖做我男人吧。
看着上官绾得意洋洋走进山门,林非献心里有种扭曲的恨意,窒闷生疼。
事到如今,他已找不到理由接近唐幼一,而她姑姑,不是个善茬,在她眼皮底下,做不了什么,眼看只能就此放手。
可若能在临走之前见她一面……
正要转身离开,山门忽然鬼鬼祟祟出来个黑影:“林大人!”
林非献还没看清是谁,那人就提着他那身灰金锦袍,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小跑下来:“幸好你还没走!不然改日你得怪我了……”
林非献皱眉:“江总管,何事?”
只见江审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信塞到他手上,一边塞,还一边不放心地回头望:“书院来了几位要夜宿的访客,我刚巧带着经过这边,看到那小蹄子在这儿掉了东西,拿起来看,见上面是你的名字,就想着……”
林非献吃惊,忙不迭展开就看,一旁的江审见状,非常识相地撇脸拿手支在眼侧。直听到那林非献发出一声深深的抽气声,江审松弛的脸上才闪过一丝狡黠。
夜深人静了,无月的上山书院显得阴森可怖,一个黑影无声落在了后院之中,一阵弹跳之下,于一间佣人房门前停了下来。
他推了推门,门就吱呀开了道缝,黑影一闪而入。
一进门,林非献就被暗屋内的香气袭满了呼吸,清香带甜,正是她从袖袋里掏出给他洗好的帕子上,残留的气味。
一如其人给他的感觉,酥软的香,透心的甜。
这个味道令他对她的渴望节节飙升。
原本,他以为这个渴望是附加了他谋算时,对控制物所产生的一种支配欲。
就好比他对上官绾的欲望。
他深谙如何根据对方的情况,而诱惑支配这些对他有利的人,令到他们死心塌地地为其所用,心甘情愿做他的一枚棋子。
可她却不一样。
他想得到的是她来自灵魂的倾心热爱,以一个女人之姿。而不是畏惧的听从。
只可惜,不管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地靠近她,她都无动于衷,宁愿痴迷一个废物。他感到疲倦,权衡利弊之下,便将重心放在了上官绾这边。
接着,她便撞见了他和上官绾亲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天意,让他不得不含恨放弃她。
所以当他看到她居然在临行前写信表达对他的不舍,他感觉自己犹如重生,再没有理由让他克制对她的占有欲。
他的呼吸在寂静黑暗的空间里发出微微颤抖的声响。拿出火折子,打开吹亮,很快,微弱的火光照映出角落的床上,一个盖着被子的人。
他唯恐惊着她般,轻步过去,缓缓坐到床沿边,俯身去看她向内侧过去的脸。
她长发乱乱地散在颊侧,还没看到什么,更甚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他有些头晕目眩,喉咙哑渴,一种酥痒的热浪从胸口缓缓蔓延而开。
“唐姑娘……我来了……”
他在她耳边喷着热息,她微微扭了扭肩膀,缩起身体躲避耳边的声音,发出一声熟睡才有的无意识低哼。
可对他来说这是邀请。
他终于忍不住,将手伸入了被子,顺着她(马赛克)腰身,绕了过去,慢慢爬上(马赛克)。他等这一刻等了那么久,没人知道,他一直都渴望触碰它……
滑如流脂,满满地充盈在他的五指掌心之中。
他喉结上缩,微张的嘴唇发出了一阵极为放松的喘息。
不够,他还要更多。
他褪了鞋子,掀被躺下,轻轻地从后贴了过去……
刚贴上去,睡梦中的人即转醒过来,发觉自己身后躺着人,身上还爬着手,当即惊吓地大喊:“唔!”却被后面早做准备的人率先捂住了嘴。
“嘘……别怕,是我,林非献。”
林非献的嗓音已沙哑,尾音带着喘息,显然是已迷离沉醉的状态。
然而,听在他怀中人耳里,却是恶魔之音,更是发出凄厉的“呜呜呜!”身体亦使尽所有的力气挣扎反抗。
这下,林非献觉察了异样,迅速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一手拨开她的乱发。
林非献双目骇然大睁。
就在这时,门忽然响起敲门声。
“夫人?睡了吗?我是老孙啊!您屋里怎么有怪声?”
林非献煞白了脸回头。
身下的人听到有人来了,正准备更加用力反抗,林非献抽出了腿上的尖刀。
就在尖刀朝她眉心刺下去之时,门徒然就开了,与此同时,一根短剑由门边飞了过去,如电穿透了林非献的掌心。
这林非献也是能忍,短剑穿掌也没能叫他住手,尖刀还是照着原有的速度刺了下去。
然而,身下的人徒然变得大力,头用力一摆,尖刀便没能刺入眉心,而是刺穿了额角的一点皮肉。
看到自己失了手,林非献就要迅速再补回去的时候,一只脚便朝他头上踢了过来。
在自己屋里熟睡的上官绾被外面吵杂的声音吵醒,声音带着惊慌,听着叫人奇怪,于是叫丫鬟出去看看。
“小姐!书院里来了刺客,欲/奸/杀今晚来的一位女访客!”
上官绾吓了一跳:“抓到了吗?”
“抓到了……这人就是……”丫鬟打着寒战惊恐地瞪着眼,凑过来说:“今晚送我们回家的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