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恶毒白月光——山楂酪
时间:2021-03-04 09:55:26

  楚长宁接过,不解:“阿娘,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放开手,端起茶盏浅饮一口,缓缓道:“这些是上京科考的举子,人品和才华俱佳,你看看可有能入眼的。”
  楚长宁瞧着长公主和倚翠打趣的神色,一瞬明悟,瓮声瓮气:“阿娘,我还小。”
  “瞧瞧,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县主,也有怕羞的时候。”放下茶盏,长公主拿着帕子掩唇笑:“这里头还有你楚家伯父的一个侄儿,昨儿我细细瞧了瞧,斯斯文文、品貌端正,很是不错,若你不喜欢,再瞧瞧别的也行。”
  回忆起脑海里支离破碎的画面,恰恰今年正是建成十五年,楚长宁心思发散:“阿娘,这里面可有一个叫卫青云的举子?”
  长公主翻了翻,没翻着,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是旁边的倚翠出声,提醒:“就是那个接连赴不成科考,不是病了,就是摔断了腿的卫青云。”
  长公主略一回忆,记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倒是听说此人才华卓越,只可惜命道不好,白白耽误了六年,如今已二十有几,不知有没有娶妻生子,我现在就去找你爹爹问询问询。”
  楚长宁懵了,没有听清后面长公主说的话。
  脑海里的一些模糊片段浮现,楚长宁对卫青云这个名字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等她回神时,长公主已风风火火出门,一刻钟也等不得。
  “阿娘这是去哪儿?”楚长宁转头问身后侍女,春盈抢先回:“说是要去楚府,去找驸马爷问询一些事情。”
  回到拂月阁,她叫屋内的侍女出去,又看了夏竹一眼,只留下春盈。
  “昨日你去了柴房,那个马奴死了没有?”
  人若是死了,下面的人自会来禀告,可县主无端问起程玄,竟是在意一个马奴?
  春盈垂下脸,添油加醋:“身上脸上都是血污,瞧着可怜,可是等我凑近了听,听到,听到……”
  楚长宁眉毛一挑:“听到什么,如实说来。”
  屋外,其它小丫鬟们瞧见夏竹也被赶了出来,冬青不免替夏竹抱不平:
  “夏竹姐姐和县主一块儿长大的,是拂月阁的老人,怎么也该是县主身边的知心人。就因为春盈那个小贱人嘴甜会哄人,得了县主的宠,我真是替姐姐不平。”
  夏竹细细罗列:“春盈会梳头会刺绣,身上有很多优点,还会想法子逗县主高兴,县主高兴,我就高兴。”
  冬青恨她烂泥扶不上墙,又不甘心一直被春盈踩在头上,叹息:“我是替姐姐委屈啊!”
  “我们的主职是伺候好主子,主子高兴了,我们才能高兴。”顿了顿,夏竹道:“冬青,你要是没别的事,就把园子里的花草修剪整理,难道你想像秋萍一样屁股开花,现在还下不了床,那就是她照料主子不周的下场。”
  想到秋萍被长公主的人拉走,送回房时,身上鲜血淋漓,冬青头皮发麻,正要转身,听见里间传来瓷器被摔裂的清脆声。
  春盈这个小贱人,终于要倒大霉啦?
  在拂月阁当值的人都知道县主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高兴时,满院子里伺候的人一水儿的赏赐,不高兴时,若是触了县主霉头,那可没好果子吃。
  冬青偷偷躲远一些,她多希望春盈是后者,结果却看到春盈全须全尾的走了出来。
  入夜,春盈借着月色来到柴房,这一回她没拿食盒,从袖口里取出一张油纸包裹的馒头。
  “外面的人看得太紧,晚上吃饭时,我偷藏了一个馒头,你快把它吃了吧!”
  躺在稻草堆里的少年接过馒头:“既是这样,不要再来,剩下一日,我能挺过去。大恩大德,程玄永世不忘。”
  上一世,他没忘。
  所以登基后,他问春盈可有所求?
  春盈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将来必定被世俗压迫嫁人生子,她不愿为不爱的男人吃那种苦头,想要做宫妃,不争不抢,即便没有子嗣,一辈子不愁吃穿。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况在自己最落魄时给予过恩惠的人,无非是多养个闲人,他没多想,痛快答应给春盈养老。
 
 
第4章 蛇蝎心肠   好像要把自个儿瞪出个窟窿似……
  二月初,芳草冒芽,桃李正盛。
  当朝阳初升,紧闭的柴房从外面被打开锁链,外面的光线照进来,靠在草堆里的程玄忍不住抬手挡了挡光。
  一个护卫站在门前,一个进门对他道:“发什么愣,住得太舒服,不想走了?”
  程玄赶紧起身,拍了拍脸上的灰尘,整理着散发,旁边的护卫不耐烦催促:“走快点,厢房放了洗澡水,麻利点换一身干净衣服,难不成让县主等着见你?”
  没有跟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一般见识,他要花费心思去应付楚长宁,因为接下来他在长公主府里的日子很难熬。
  等程玄收拾妥当,随着护卫来到前堂,却听说拂月阁伺候的婢女说县主不在,长公主也不在。
  这边翘首以待,头顶的火辣日头,叫程玄刺得睁不开眼睛。
  举起的广袖遮了遮日头,楚长宁和母亲长公主来到沿街的一家茶楼,楼上雅座,窗着对着街,从上面可以一览无余地看清街上的摊贩和行人。
  “阿娘,你带我来吃茶,怎么一直瞧着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出了宁远侯府那档子事儿,楚长宁谢绝各家邀贴,在家躲了两日,今日是被母亲拉出公主府,她伸长了脖子去看,就听长公主突然拍手道:“来了来了,左手边第二个就是卫青云。”
  “听驸马说,此人文章写得不错,颇具风骨,极有可能中榜,才华与人品俱是上佳。除了运道不好被生生耽搁六年之外,没旁的挑拣之处,最重要的是他今年二十有二,却尚未娶妻。”
  长公主的话在耳边响起,楚长宁是左耳进右耳出,顺着阿娘的视线望过去。
  现在是二月初,二月初九便是会试第一场,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在会试上一鸣惊人,闭门造车学进展缓慢,时下的人懂得劳逸结合,年轻的举子三五相伴,一行人高视阔步,无拘无束发表见解,倒也从别人身上吸取了不少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与友人的意气风发不同,穿蓝白色长衫的卫青云则是显得拘谨许多,也难怪,连续两次与科考失之交臂,壮志难酬。
  长公主瞧着女儿一错不错地盯着卫青云瞧,误以为是上了心。
  回到府内,长公主特意抽调两名护卫看着点人,用她的话是:务必保证卫青云全须全尾能参与科考。
  而另一边的楚长宁,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你可想好了,要什么赏赐?”
  对面的程玄脱口而出:“什么金银财宝,我都不要,我只想要回卖身契。”
  “哦!”楚长宁挑了挑眉梢:“你可是本县主的救命恩人,赏赐金银财宝是应当的,只是卖身契,你既是来到公主府,理当生是公主府的人,死是公主府的鬼。”
  程玄抿了抿唇:“县主当真不打算放我走?”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少女穿一身芙色蚕纱翼镶银色边际,腰肢细拢,端坐在主位,眉如青黛,眼若弯月,唇瓣如盛放到妍丽的桃花,葱段的指节掩唇轻笑,随着她的动作,挂在耳垂的珊瑚耳坠轻轻晃动,衬得少女肌肤如凝脂白玉,嫩得能掐出水来。
  红尘皮相再美,可程玄知道,这女人如蛇蝎心肠一般狠毒。
  “你对本县主有恩,我怎么会放你走,就算哪一日惹得主子们厌烦,要么棍棒打死,要么下放到庄子里做苦力,了此残生,没有放人走的道理,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怕?”
  “很可怕很可怕。”在庄子里也好过公主府这个虎狼窝,程玄泄气。
  楚长宁拍了拍手,立时有侍女捧着一方案盘,是各式古玩珍品,有迹可循,卖不能卖,用不能用,只能当个摆设。
  作为县主的贴身婢女,夏竹提醒道:“这些是主子的赏赐之物,若是出现损坏,或是拿去卖了,是大不敬。”
  这跟上辈子不太一样啊,上辈子县主直接给了十锭黄金,程玄被打得措手不及,夏竹又道:“高兴傻了,还不跪谢县主恩赐。”
  还没回过神来,膝盖生生受了一击,他伏在地上,咬牙切齿:“程玄拜谢县主。”
  “本县主累了,你们都下去。”
  等程玄从地上爬起,冷冷看向身后踢他膝盖关节的护卫。
  对方意会:“我一向乐善好施,不用跟我道谢。”
  程玄:“??”
  挂了一天的日头落山,程玄才把马厩打扫干净,喂了草料,腰酸背痛来到食厅,桌上饭菜吃得干净,只有竹箪的边缘黏着几块馒头皮。
  扣下馒头皮,就着碗里的菜汤,程玄勉强填了填肚子,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西厢下房。
  “某些人别以为得了县主赏赐,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早料到会有人酸言酸语,程玄指了指柜子里一匣子的珍宝:“如果你们想要,我可以送给你们。”
  王顺倒是心动:“这是县主赐给你的,我们怎么敢要,回头夏竹姐姐问起,我怕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几人全部歇了心思,感叹程玄命好。
  程玄倒不太稀罕珍宝,只能供着,不能吃不能喝,还不如给银子实在,楚长宁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他的计划。
  翌日,程玄早早起床练了一套拳法,紧接着想办法离开公主府,听见两名护卫说起科考,他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听到卫青云这个熟悉的名字。
  “你们说长公主派人保护卫青云,我今日休假,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值班。”见那两名人高马大的护卫看过来,程玄将刚发的月钱全部拿了出来:“听说这卫青云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我就是好奇看一看,肯定给你们添麻烦。”
  得了好处,将一吊钱在手里抛了抛,那人痛快答应:“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可别往外说出去。”
  程玄应下,换了护卫队的衣服,一同出了公主府。
  门房的人见今天多了一人,还问了两句,没说什么,很快放行。
  客房里,小厮小步慢跑:“公子,那护卫又来了?”
  放下茶盏,卫青云道:“走,跟我一起去会会。”
  客栈对面的茶铺,卫青云来到护卫们这一桌,停下:“几位足下跟随我多日,请问在下是是否犯了什么错处?”
  领头的护卫队长张旗,道:“我们哥几个只是当值累了,顺路过来喝盏茶,与你有什么干系?”
  卫青云不缓不急一笑:“公主府离在下住的客栈似乎并不在一个方向,又何来顺路之说?”
  “你跟踪我们。”说完,张峰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
  张旗打断:“我们也是丰了主子的命令,来保护卫公子的安全,多有不周,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卫青云困惑长公主为何在意自己的安全,一道视线如实质般的火辣,叫人想忽视都难。
  卫青云朝角落里一直沉默的程玄看去,道:“这位小兄弟,有些面善。”
  哼,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瘦得跟个竹竿子似的,风一吹就跑了,连自己都护不住,也不知道楚长宁看上这个小白脸哪里好?
  程玄心里不屑,面上客套:“原来这位是卫公子,久仰久仰。”
  卫青云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从刚才开始,这人一直拿眼睛瞪自己,好像要把自个儿瞪出个窟窿似的。
 
 
第5章 太诡异了   为何要借着取帕子的动作,偷……
  到了换班时间,张旗让弟弟张峰送程玄回去,自己去办点私事。
  一路上只有张峰,程玄看他呆头呆脑,这时候是离开公主府的时机。
  只不过他逃走了,这辈子都要背上公主府逃奴的名声。
  他要离开公主府,但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正想着,身旁的张峰来了一句:“盯着那边看做什么,该不会是你想逃跑?”
  程玄一噎:“瞎说什么,我第一次来盛京,还没出来走动过,看什么都觉得好奇罢了。”
  张峰想到他的境遇,很是同情:“说来也是,你一来公主府就摊上大事,到现在才放出来。对了,马厩那边的人有没有欺负你,要是他们欺负你了,你来找我。”
  程玄很意外,心下刚一暖,就听张峰继续道:“我给你留好吃的,这样你心情就会好一些。”
  他:“……”
  二月初九,会试第一场。
  贡院门口有官兵把手,禁止商贩摆摊,不许路过行人大声喧哗。
  头顶弯月高悬,周边点缀几颗星子。
  “明儿又是个好天气。”夏竹望了望天,发现县主以手撑着下巴颏儿,在走神。
  她轻声询问:“县主,你不开心,最近老是闷闷不乐。”
  “夏竹,县主在想事情,你别老是打扰。”春盈端来茶水糕点,取来针线簸箕,绘制着花样。
  夏竹自小不耐烦碰针针线线,在旁边看春盈绣花。
  意外回忆起了两桩旧事,从那以后,楚长宁再没有回忆起别的,有一种空守宝山,却没有钥匙能打开的无力感。
  不,不仅仅是意外,那两次找回记忆绝非偶然,而是有迹可循,只是她没有找到捉摸到轨迹。
  这两日,她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没发现端倪,除了马奴。
  可是白天她见完马奴,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楚长宁琢磨,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契机?
  “你粗手粗脚,别碰坏我的东西。”
  对于夏竹的举动,春盈很是不满,一个身无长处的丫头,不过是因为跟县主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连自己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一贯好脾气的夏竹,道:“我是瞧你绣的花样子好看,拿起来瞧瞧,你不让我碰,就不碰呗!看你小气的样子,还来拉我的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