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恶毒白月光——山楂酪
时间:2021-03-04 09:55:26

  “故事要从几年前说起,那年初到西北……”
  于是,这个在未来几年后声名鹊起,引得全大周女子向往的神圣之地,甚至一度与国子监齐名的“瀚华”书院,便在这种没有任何女子书院可参考的前提下,莽打莽撞地兴办。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又是辞旧迎新。
  五个月大的小公主,已能断断续续喊出模糊的词语。
  宫宴毕,她们一家人齐齐在宫中守岁。
  小公主在太皇太后怀里哇哇大笑,惹得太皇太后也跟着乐呵。
  楚长宁抬眼去看大长公主:“阿娘瞧着,较以前大不同。”
  大长公主道:“是啊,这一年以来,身子比以前轻快许多,参加宴会的夫人们私底下偷偷问询保养秘方,依阿娘看啊,这人要做些富有理想和自己欢喜的事,不能消沉颓丧,精神头好,比什么保养方子都管用。”
  楚长宁很是赞同:“这人总要有些理想,未来才有奔头。”
  “母母。”
  这是小公主陪曾皇祖母玩耍累了,在召唤楚长宁。
  惊絮抱着小公主,交由皇后。
  楚长宁下意识去看身侧翻着书籍的人:“皇上,你抱抱容嘉。”
  自从女儿出生,程玄别说抱,就是正眼也不多瞧,惹得乾清宫下面的宫人,以为皇后要失宠。
  可瞧着皇上皇后每日同寝同食,约莫皇后没有失宠。
  可一连数月,皇上从未抱过小公主,外人都道皇上不喜小公主,是因为小公主不是皇子,不能为皇帝解朝上之困,令大周江山安定。
  楚长宁却知,他不喜这个孩子,并非重男轻女。
  她扯着他的袖角:“臣妾胳膊疼,皇上抱抱小公主。”
  程玄盯她一眼,对上楚长宁妩媚的眉目,鬼使神差的,扔下手中书册,从她怀中接过李容嘉。
  李容嘉扭着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臭臭,父父。”
  程玄冲他龇牙:“你敢骂朕,信不信朕把你一口吞吃。”
  李容嘉虽然听不太懂,大约明白不是什么好话。
  瞅着面前可怕的一张大脸,她小脸瞥得通红,没忍住,身子轻轻哆嗦,一道细细涓流奔腾。
  下一刻,程玄俊脸又青又白。
 
 
第114章 拉出深渊   朕也怕雷
  两年后。
  “李容嘉。”
  程玄手握绞干的巾帕, 铁青着脸擦拭掉一团墨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面前的铜盆,清水渐浊。
  立在身侧的小路子, 适时提醒:“皇上, 还有额头。”
  就着小路子举起的铜镜,扫见, 他额头以毛笔字歪七扭八的大书, 一个“王”字。
  简单擦拭干净脸颊, 从御书房走出,程玄来到乾清宫寝殿,还未踏入, 涌出阵阵欢声笑语。
  听得脚步声,李容嘉做贼心虚地从母后怀里探出个小脑袋, 一眼瞧见立在门口的父皇, 及手里那根细细柳枝条, 奶团子一哆嗦,脸颊上的奶膘,随之轻颤。
  “母后, 父皇要打儿臣。”李容嘉轻声告状。
  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楚长宁对上程玄,把怀里的李容嘉放到地上, 问:“又做什么惹你父皇生气?”
  小公主对着手指:“儿臣, 儿臣不过是在父皇御书房,即兴作画一副。”
  小路子心说:哎哟我的小祖宗, 您那是在哪里作画,是趁着圣上午休,在龙体圣颜……
  扫一眼身侧散发寒意的人, 小路子不敢声张。
  瞧女儿眼珠子乱转,楚长宁心如明镜,便知并非只是作画那么简单。
  她道:“还不去向你父皇道歉?”
  李容嘉瞅了瞅那根柳枝条,两条藕臂抱着母后不肯撒开:“儿臣怕。”
  话落,停在门口的人踏进殿内,一眼扫见那斜斜倚靠贵妃塌上的雍容美人,她穿一件丹红色宫装,以金丝绣线镶边,裙裾铺展开来,花颜云髻,发髻里仅一支累丝金钗。
  见程玄立在贵妃塌前,楚长宁主动牵起对方大掌,借势顺走那一截柳枝。
  等程玄侧坐贵妃塌边沿,楚长宁双手放置他的唇角,扯着上扬了扬:“整日板着张脸,小公主都被你吓坏了。”
  李容嘉极会看脸色行事,见状,嘟着肉粉唇,举起一双摊开的掌心:“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这话,自打小公主会说话起,程玄听得耳朵长茧子。
  调皮捉弄人,屡屡同自己作对,恨不得把他活活气死。
  上辈子,他一定是欠李容嘉,所以这辈子被她讨债来了。
  “你年岁尚小,顽皮些,也无妨。”哎,他哪里敢责罚,太皇太后可是一门心思护着呢!
  程玄不同小孩子计较,顺手抱起楚长宁一条小腿,搁在膝上,施以指力轻轻揉捏:“今儿早些用晚饭,让奶娘早些哄小公主睡觉。”
  同眠共枕几年,楚长宁一瞬明白这厮话中深意。
  入夜,楚长宁在夏竹和春栀的伺候下,沐浴完,身上还残留着水汽。
  光影斑斑,帘帐之内影影绰绰。
  甫一上前,从帐内伸出一条长臂,捞过楚长宁的胳膊往里带。
  头顶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时,她跌在对方怀里,后背抵着一具火热的男性躯体。
  程玄充斥着强烈占有欲的眼神,至下而上缓缓扫过怀里身段玲珑有致的明艳女子,近年,她透着清冷的眉目,带着丝昳丽,便如此刻分明慵懒至极,水润的眼眸似秋水荡漾,无端生来妩媚。
  一缕鸦青色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指腹,暖香侵袭,程玄目中幽深,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
  珠幔,芙蓉帐,一室暖香。
  忽地,平地一声惊雷,将夜空照得透亮。
  几乎本能的,楚长宁将面前歪缠的人推开,伸手抓过滑下肩头的衣领,系上盘扣,余光不经意对上程玄探究的眼神。
  她解释:“容容一个人睡,怕雷,臣妾得去守着。”
  被扒拉到一旁的程玄,怔愣好半晌,听得她软言细语,双臂又痴缠着去搂住她的腰肢:“朕一个人睡,也怕雷。”
  楚长宁打掉他的手臂:“别闹,容容要哭了。”
  程玄无奈一叹,妥协道:“那朕陪你。”
  二人随便套了件外衫,匆匆出门,又是一道惊雷,还未踏入偏殿,听得从里头传出小孩子哭闹,及奶娘的轻哄。
  推门入内,见到楚长宁,李容嘉奶声奶气嘟囔:“要母后抱抱。”
  让奶娘下去歇息,楚长宁把李容嘉抱回寝殿。
  因李容嘉从小到大怕父皇怕得很,不肯睡到中间,只肯睡在楚长宁身边入睡。
  好不容易把小公主哄睡,楚长宁翻身过来,埋怨:“当初可是皇上口口声声说要把小公主捧在手心,为她摘星星摘月亮。可知容容分明那么怕你,为何时常故意捉弄你,她那样顽皮,还不是为着引起你的注意啊!”
  叹息一声,楚长宁又说:“皇上心结,臣妾略知一二,每每瞧到容容雀跃地奔来,喊上一句“母后”,心中只有欢喜,这些年臣妾从未悔过半分。女子一生,仅有孩童那几年的无忧无虑时光,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往后皇上再想同容容亲近,却是不能够回到过去。”
  程玄陷入沉默。
  一整晚辗转反侧,睡不好觉。
  他自小颠沛流离,并未得到父母之爱,仅有的一点关爱,来自奶娘。
  为报仇,他跋山涉水来到盛京,却被人贩子欺骗,心生戾气时,是楚长宁把他拉出深渊……
  不知何时开始,他对楚长宁有着自我不能认知到的感情,共同经历重重危险和磨难……
  因为楚长宁,他在这个世界上多了许多亲人。
  李容嘉,这个他和楚长宁共同所有的骨血。
  自小公主出生起,程玄不曾正眼瞧过,更不提抱这个孩子。
  外界那些流言,程玄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恨自己罢了。
  哪里不爱,若是不爱,谁能在太岁头上动土,任一个小奶娃娃在圣颜上画乌龟……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孩子相处。
  翌日一早,程玄顶着眼下青色去到早朝。
  金銮大殿。
  御史大夫正准备旧事重提,弹劾皇后,再劝诫皇帝选秀纳妃,充盈后宫。
  这厢御史大夫刚有意动,脚步轻移,听得一道温润的嗓音抢先开口:
  “微臣有本启奏,参皇后楚氏,专宠椒房,不能劝诫皇上选秀纳妃,为大周朝早日诞下子嗣,是为大过,理当责罚。”
  御史大夫和众官员一同朝出声的人望去,就看见穿着朝服的楚若英出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一身儒雅温润,即便以至中年,风华不减。
  驸马这是……?
  龙椅里的君主罕见地没有反驳,就在御史大夫心中升起那么点希冀时,听得他言语:“是该罚,那便罚没皇后一个月的俸禄。”
  皇后,是差那一月俸禄的人吗?
  果然每次都是这样轻拿轻放。
  余下的朝臣们也不敢再提,今儿朝会散去,御史大夫朝出楚若英拱手:“驸马好手段,走我们的路,倒叫我们这些监察言官,无话可说。”
  楚若英同样拱手:“同朝为官,御史大夫言重了。”
  西北边境传来的一封密函,辗转反侧,传到楚长宁的手里。
  里面以蜜蜡封口,拆了开来,竟是塔娜亲笔。
  开头,免不了一番寒暄追忆,瞧着对方触笔的言语欢快,约莫不止这些。
  楚长宁继续看下去,果真瞧见有端倪,原来塔娜在稳固政权期间,数次遭遇刺杀,一次偶然为人所救。
  整个篇幅后半段,全是与那个救过塔娜的男子有关,寄信来时,两人已经商量着准备婚期。
  看完,楚长宁提笔回信,命春栀从私库里挑选了些珍宝。
  室外,传来嚎啕大哭。
  楚长宁和夏竹匆匆赶出屋外,一眼瞅到程玄拎着个泥娃娃。
  她正要上前,扫见程玄龙袍上点点泥渍,迈出的步子迟疑收回。
  见父皇停下来,泥娃娃不禁抬起脸,目露希冀,朝楚长宁伸出双臂:“母后。”
  楚长宁头疼:“不是有奶娘丫鬟们跟着照看,怎么弄成这样?”
  程玄阴着脸。
  他只是想培养下父女感情,李容嘉要去踩水玩,然后就踩到泥坑里……
  这事,他不能说。
  李容嘉还在拼命挣扎,企图逃出父皇的桎梏,程玄低眸扫过衣摆又多出的点点污渍,下意识皱眉头:“朕带她去洗漱。”
  分别沐浴完,这对父女一前一后走来。
  楚长宁端来一碟子龙须糖,因怕女儿嗜甜,牙齿坏掉,里面仅有几块。
  瞧见龙须糖,李容嘉舔着粉唇,迫不及待塞了一块到嘴巴。
  程玄正觉得嘴里没滋没味,也拿起一块放嘴里。
  不知不觉,里面仅剩最后一块,被程玄拿起,故意在李容嘉面前晃悠:“最后一块龙须糖,想不想吃?”
  李容嘉分明想吃,可还是别开脸去。
  程玄把糖往嘴里一塞,下一秒就见李容嘉扁着嘴,向楚长宁告状。
  他嚼着龙须糖,哼唧:“你头一回为人子女,朕也是头一回做父亲,凭什么让你。”
  楚长宁没有帮衬女儿说话,她可以娇宠子女,但不会越过那道底线。
  见母后也不替自己说话,小胳膊小腿的李容嘉朝室外跑去。
  楚长宁向身侧的人睇眼:“去哄哄吧!”
  程玄起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卫青云外放已有数载,他在黔中政绩可观,不但每年缴纳定数的赋税,百姓家中留有余粮,连刑事案件较之前些年,锐减四成。调令回京,约莫就是近两日到。”
  楚长宁托起茶盖的动作轻微一滞,抬起眼皮,定定去看面前人。
  他这话,是何意?
  似看出她心里的疑问,程玄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同你说一声。”
  “知道了。”楚长宁轻啜一口,眼神落到程玄离开的背影。
  翌日,果然传来卫青云夫妇回京的消息。
  最高兴的,莫属卫家。
  数载时光过去,这位怀有大才的卫家儿郎在外地为官,做出一番实绩,已逐渐成长为卫家中流砥柱。
  此番回京,至少高升一级。
 
 
第115章 奶膘颤动   微雨过,小荷翻
  仪仗队行至宫门, 偶然听得外边传来熟悉的男音,楚长宁挑开帘子,扫见那长身玉立, 身怀书卷气的温润男子, 眼中浮现错愕。
  她轻轻颔首:“平身。”
  那厢卫青云抬起一双清润的眼眸,问出一句:“这些年娘娘可还安好?”
  问完这话, 他立时后悔不迭。
  唯恐这一句言语, 给皇后带去不便, 陷入一阵惶恐。
  楚长宁眉宇间慵懒:“尚好,恭喜卫大人高升礼部侍郎,这些年外调黔中, 想必夫人甚是操持,使得卫侍郎无后顾之忧, 为国为民, 做下实绩。”
  卫青云不是蠢笨之人, 听话听音。
  娘娘,这是劝他珍惜眼前人,卫青云颇为赞同:“是啊, 内子孝顺公婆,勤劳持家,下官能有今日之成就, 亦有家中夫人一份功劳。”
  车马缓缓驶远, 徒留立在原地的卫青云。
  他深知自己该担起家中重担,担起为人夫的责任, 连多瞧一眼镜花水月,也不曾敢。
  那些妄念,随着娶妻, 便早已深埋心底,不为人知。
  驻足片刻,卫青云这才往宫外停靠的马车过去。
  钻入车室,小厮捧来清茶和糕点,只因他早膳少用了些,家中夫人担心下朝饿肚子,特地提前给准备。
  细数,去到黔中四年有余,数年如一日,夫人都是心细如发地关怀,从不抱怨从不喊苦累。
  吃着点心,品着茶,卫青云思绪飘飞云霄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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