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恶毒白月光——山楂酪
时间:2021-03-04 09:55:26

  程玄抬手抚摸着她的小腹,目中复杂:“朕一定尽早赶回陪你生产。”
  一月后,大军去到辽东。
  之后两月捷报连连,据说倭寇大军锐气被挫,损失惨重,接连丢弃几座被占据的岛屿。
  与此同时,从西北传来一封信函。
  拆开信封,是北祁发生动乱。
  北祁女王产子,王夫联合几名将军意图谋反,挟子继位。
  西北边境的副将及时下达指令,派出几支小队支援女王。
  最后终于将乱军围困,王夫以子要挟,乞求退路。
  女王当即下令,命弓箭手将叛军全部剿灭。
  漫天的箭雨,王夫,随同他怀里的筹码王嗣,一同在战场中咽气。
  那王夫,另有一层身份,乃前北梁阿古拉将军之子。
  先前塔娜遇刺,便是前北梁余孽的手笔,塔娜的王夫,也参与其中。
  前阵子,得知塔娜已有身孕,楚长宁还为她感到高兴,时局变幻,却是这样一个从开始精心营造的骗局。
  不到穷图匕现,难以见到平时温情脉脉的枕边人,撕破真面目的丑恶嘴脸。
  楚长宁抚摸着隆起的肚皮,即便身处暖室,仍觉后背发凉。
  此次西北援助北祁,亦是为西北边境安稳着想,近些年,西北和北祁通商,以丝绸瓷器,换回优良健硕的马匹,时常还有商队过来做买卖。
  双方互惠互利,西北边境较之几年前繁荣许多,随之带动经济,百姓们的日子也富裕起来。
  当地百姓们,尤其是凤阳关的子民,逢人便说是当今皇后贤明,上天特意赐下的福泽。
  为盛京官员指摘的楚长宁,在西北名声不减当年。
  得知这个噩耗,楚长宁修书一封,挑拣些盛京的特产,命人一道送去北祁,以作宽慰。
  十二月中旬,大军班师回朝。
  半年奔波在外,赶上年前,大伙都能跟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
  入夜,程玄替楚长宁揉捏小腿,她怀小公主时,浑身水肿,吃什么都没胃口。这一胎怀相不错,腿脚并未浮肿,吃嘛嘛香。
  “饿不饿,叫御膳房备些夜宵,免得一会儿喊饿?”
  良久,得不到回应,程玄抬眼,扫见楚长宁抚摸着肚皮,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外面猜测她腹中胎儿性别的,程玄约莫也听过一耳朵,以为她是在担心:“不管是皇子还是皇女,朕都能扶持她继位。”
  自从有小公主后,他便打消了过继的念头,不是亲生血脉,到底隔着一层,难保对方初时肯伏低做小,一朝登得大宝,翻脸无情不认人。
  与其这样,不如扶持自己的血脉。
  对上楚长宁的目光,程玄道:“兴办瀚华书院,功在千秋,幸而得你远见,日后朕要谋划,便更容易些。”
  楚长宁兴办书院,为的只是叫女子识字明理,有一片更广阔的天空,并无他想。
  对于过不过继之事,她并没有异议。
  若过继子嗣不肯听话,出手废了便是,重新扶持乖顺些的,有何惧之?
  既然程玄提及,楚长宁不由跟着畅想:“兴办瀚华书院,尚且遭遇重重阻拦,以女子身份继承大统,怕是一路的难关,艰辛万千。”
  “有人阻拦,来一个,朕杀一个便是。”
  程玄已极尽压抑住眉宇间的戾气,周身雷霆恩威,很是摄人。
  也令楚长宁忆起,他初为新帝时,血洗朝堂,诛尽手足,御史撞柱身亡,也丝毫不为所动,在市井坊间落得一个暴君的污名。
  虽这几年略有收敛,可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不知是不是握有御龙卫的缘故,楚长宁并不害怕:“臣妾只希望容容无忧无虑长大,不愿她卷入朝堂争斗,去走那条艰辛之路。”
  氛围愈渐低压,程玄岔开话题:“对了,今儿朝堂上宋豫被御史台参了一本,状告其岳家仗势欺占良田,如今想来,这桩赐婚,似乎是朕错了。”
  “是被褫夺爵位的前永安侯?”
  等他点头后,楚长宁从记忆里搜刮出袁圆,以及那风姿绰约的宋状元。
  她宽慰:“袁家父母不走正途,试图以女儿笼络裙带关系上位,心思不正。上有长兄纨绔膏粱,下有幼弟惹事生非,原是个虎狼窝。好不容易逃出,偏袁氏自个儿立不住,这一心软,屡屡叫袁家尝到甜头,因此连累宋豫。本是郎才女貌,一桩大好姻缘,同样是赐婚,元珍远离贤太妃,不去理会母族一家子,她和薛勉二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家宅安宁,所以皇上不必自责。”
  这话,纾解了程玄心中的郁结。
  他沉吟道:“宋豫已奏请和离,说来,这两年宋宅不宁 ,全是朕赐婚之过。老侯爷临终前,放不下这个孙女儿,朕也一而再再而三给予机会。眼下闹成这般,只能应允,否则断送宋豫前程。”
  次日,宋豫和袁氏和离。
  袁家领着女儿回到家中,没几日,一顶小轿,抬入颍川王府角门。
  除夕宴席,楚长宁在宫人搀扶下来到御花园。
  不远处有官眷们窃窃私语,约莫是在说颍川世子新纳的侍妾,又说宋豫翠松玉石般的人物,袁家真真是瞎了眼。
  宴席上,楚长宁目光在人群里一扫而过,果然瞧见那颍川王身侧跟谁的世子和世子妃,后边缀着个穿玫红色短袄,低眉顺眼的柔媚袁氏。
  楚长宁摇摇头,心叹:好好四品官员正妻不做,沦为世子妾室,为妾为奴,这脑子怕是被驴踢坏。
  按说,但凡要些脸面的世家,都不该允妾室出现在公众场合,说起缘由,便是这宋豫之父与颍川王有过节。
  宋豫正妻,被颍川世子纳为妾室,于文人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
  此举,刻意打宋豫的脸。
  席上,少不得各种瞧热闹的官眷,处在漩涡之中的宋豫正襟危坐,仿佛周遭一切与自己无关。
  除夕这日,程玄隐忍不发,之后择机寻到错处,给颍川王高升一级。
  卸去实务,另给个赋闲养老的职位,明为高升,实则暗贬。
  众人后知后觉回过味来,这桩婚事,还是当今圣上亲口御赐。
  颍川王被打压,也是圣上在宣告,看重宋豫这位臣子。
  半月后,世子妾室袁氏带着一身伤痕累累,又来跪宫门。
  只是这一次,楚长宁并无半分怜悯之心。
  只当从前一腔心思,全部喂了狗。
  她叹了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本宫不见。”
  她又不是尊活菩萨,旁人跪上一跪,得去施恩去帮忙,即便帮人,也要看是什么人,要有个度。
  此后一年,宋家为宋豫重新寻觅一桩婚事,女子世代言情书网,家中幼弟科举高中,家世清白,此后夫妻和睦,宋豫官路亨通,风光无限。
  而那颍川王府,逐渐走向没落,世子妃手段狠辣,后宅姬妾的日子如水深火热一般,更不提被迁怒的袁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除夕宴会后,又三月,楚长宁这一胎,从午时开始发作。
  日落黄昏,产房的稳婆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眉眼喜庆地道贺:“恭喜皇上,喜获麟儿。”
  时光飞梭,又是两年过去。
  乾清宫。
  一高一低的两个小娃娃,分食一盘龙须糖。
  还剩最后一块,李琤把盘子往对方面前推:“姐姐吃。”
  六岁的李容嘉够着竹凳,摸着弟弟的头顶:“乖,下次姐姐教你怎么爬树。”
  李琤轻声叹息,面上露出不符合他两岁幼龄的无奈。
  哄姐姐可真累!
  用罢晚饭,李容嘉黏着楚长宁不肯撒手:“儿臣要跟母后一起睡觉觉。”
  程玄剑眉一扬:“休想,朕乃九五之尊,命令你回自己的寝殿,否则不许吃龙须糖。”
  李容嘉扁嘴,在龙须糖和母后之间徘徊片刻,坚定道:“儿臣就要母后。”
  程玄头疼不已,强制命令奶娘把小公主抱走。
  这对父女针尖对麦芒,楚长宁早已见惯不怪,撇开目光,同安静端坐一侧的李琤对视。
  母子二人,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
  等李容嘉和李琤离开,程玄返回时,瞧见纱帐映着影影绰绰的影子。
  九重珠幔层层叠叠,葱白的指尖挑开纱帘,一双含秋水的眼眸,一如那年在盛京主街初遇。
  那年,他十六,她十四。
  这一年,程玄二十八,蓄起胡须,丰姿隽爽,勃发英姿,更添几分沉稳。
  楚长宁二十六,鬓挽乌云,肌凝瑞雪,一枝红艳石榴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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