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想咬牙把人抓过来
气死了气死了！余唯真是要被这个叫做霍明望的奇葩男人给气死！
瞧瞧， 这tm是人干事！？
说好的四天变成两天也就算了，还是临时通知的她，这都要收工回家了啊！
本来想着四天时间充裕， 她今天烤蛋糕的时候还磨蹭了许久，直播的时候为了多挣些钱也多教网友们做了一道甜品， 谁知道…
“霍明望你丫的不是人！”
尽管她不知道霍明望是真的急用还是故意找茬，反正现在她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致。
再看看厨房里存放的几百只蛋糕， 每七个小时才能烤制出200多只鸡蛋糕， 她还剩下600只不到，也就是说这些起码得花14个小时赶工考出来，可距离明天早上哪里还有足够的14小时，除了加班绝对无法完成！
美好的一天成功被霍明望轻描淡写的一句‘明天早上我过来拿’给打破， 余唯气得抓心挠肺， 这样生气的感受似乎是她搬新家后的第一次！
而她脚边的余辉此时正切切地望着妈妈发火， 收银台上的草稿本被气呼呼的她一下子撕掉了好几页， 碎片如雪花飘散在木桌边的地面，洒了一地的白色。
搬家后这样大发雷霆的余唯，他是第一次见到。
“妈妈…”良久后，等到余唯的心情看似平复下来后，小家伙小心翼翼喊她，继而仰起头一步一步试探般靠近她。
余辉软萌的小奶音把余唯的思绪拽回，她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好像在儿子面前没克制住脾气。
乖儿子好不容易变了性子， 可不能一朝回到解放前。
是以余唯赶忙蹲下身把小人儿抱住，大手轻轻拍打他瘦弱的脊背：“没事没事， 妈妈刚刚不是故意要生气的，没吓到吧？”
她尽量软和了语音附在他小耳朵边轻轻说，余辉果然是个乖宝宝， 见妈妈还是正常的，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回落。
“妈妈，我没有被吓到。”好吧，其实刚刚有那么几个瞬间是被她吓到了，但是他是小大人，是不会轻易被吓到的。
他现在很坚强了，也不会经常哭鼻子，而且他才不会说自己被妈妈吓到了呢，妈妈是很温柔的人，刚刚一定是因为房东叔叔做了惹妈妈生气的事情。
“嗯，没被吓到就好。”
余唯沉沉呼出一口气，她把整张脸埋在儿子炽烫的肩窝，两只大掌握住他的手，蹲在地上安静跟他待了好一会儿，终于起身带着疲惫进了厨房。
霍明望明早就要过来拿鸡蛋糕，如果不加班加点地做出来，是没办法交差的。
她现在已经做了500只，卖出去差不多得四五百来块钱，要是不做出来一起拿过去，估计剩下的那些钱是无法拿到的。
当初接这个大单子的时候太过兴奋，压根没想到要不要跟他签个合同或者协议之类的，不然也不至于让他随意乱改时间。
现在好了，不做出来钱就得打水漂，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铁定斗不过霍明望那大老板 。
她自认这次是自己大意了，下回要是霍明望还来，她是不想再跟他合作了。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看，估计是个大奸商！
呸！
本来都要回家了的母子来现在只得苦逼地待在店里加班，余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只要跟妈妈待在一起，他就很满足了。
他趴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余唯上上下下忙得焦头烂额，小脑袋瓜子一个闪现，而后对着余唯道：“妈妈！我给你唱歌吧！”
这样的话妈妈就会很开心，干活的时候就能更快！他这样单纯地想着。
余唯自然不好拂掉儿子的好意，边在里面守着烤箱烤鸡蛋糕，边听着耳边余辉小可爱轻柔的嗓音。
“世上只有妈妈好…”
“小燕子穿花衣…”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伴随乖儿子好听的嗓音，余唯感觉心情好像是好了不少，趁着等待烤制的时间间隙，余唯抱着余辉坐在椅子上相互取暖。
已经六点半了，天色也早已黯淡，冬日的傍晚最是寒冷，就连厨房里也暖不了多少，伴随耳畔烤箱的轻微轰鸣声，还有小家伙的喋喋不休，余唯疲惫不堪的身体总算得以缓解。
母子俩今天的晚餐是在不远处的一家面馆吃的，小家伙吃得还挺满足，完事后用余唯给的纸巾擦擦嘴巴，悄咪咪对着她的耳朵讲：“妈妈，我觉得这里的面条没有你做的好吃…”
思及此，余唯满心都是柔情。
近距离看着乖儿子鬓角的细碎绒毛，他白皙的小脸柔嫩地不可置信，小孩子的皮肤真是令人羡慕。
她用冰凉的鼻尖戳戳余辉的小脸儿：“辉辉，妈妈今天有点事需要加班，到时候把你送回家自己睡觉好不好？我明天早上就过来接你。”
余辉闻言浑身一震，忙不迭开口拒绝而后紧紧环抱住余唯的脖子：“我不想，妈妈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睡觉！”
要说他最怕的事，莫过于一个人待在狭小的房间里，没有妈妈，没有其他人，什么也没有，那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辉辉，听话，妈妈今天晚上要忙，没办法回家陪你休息的。”
她没想到的是，小家伙听后眼泪瞬间往外淌，小鼻子里甚至开始轻轻发出呜咽声。
余唯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用手背给他擦干了又溢出，可余辉估计是水做的，泪水擦干了再溢出，溢出了再擦干，眼泪跟断了线的小珍珠，一串一串往下掉。
掉在余唯的手背，掉在她怀里，最后掉进她心底。
“妈妈…妈妈我不想，不想一个人在家里睡觉…呜呜——”小粉团子哭得伤心，把余唯的心哭得揪成一团，“妈妈，妈妈辉辉一点也不困，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妈妈好不好…”
这话把余唯说的也想飚眼泪，但儿子还在自己怀里呢，要是她哭了出来，小宝贝指不定哭得比她还狠。
“好好好。”余唯叹气，替他把泪擦干，手背上全抹上了他咸咸的泪水：“真是怕了你了，不回去就不回去，怎么还哭上了。但是如果你想在这里陪我的话，现在就得给我睡觉了。”
余辉惯性地继续哭了一分钟，才终于缓过来止住哭腔，小手儿揪住她的衣襟，余唯的衣领子都被小家伙拽得皱巴巴。
他总算是开了口，小嘴巴愈发红彤彤：“好吧…”
“那你不许再哭了。”
余辉吸了吸鼻子，颤着声回答她，“好。”
带着无奈又认命的心情，余唯在店里找了些用完的面粉口袋，先用毛巾擦干净上面残留的面粉，再在收银台后面的一小片空地上铺满，最后垫一层毛毯，再留一张拿来盖。
“辉辉，别逗咕咕唧唧了，赶紧过来睡觉！”
“妈妈我来了！”余辉闻言从蹲着的姿势起身，吧嗒吧嗒跑去厨房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小腿儿熟练一蹬，毛毛鞋瞬间落地，小家伙美滋滋地躺进了妈妈给她铺的温暖毛毯里。
他的小脑袋后面枕着那只针织帽还有余唯的围巾，勉强当个枕头。
余唯垂头轻柔拂过乖儿子的脸颊，还是一如既往的暖和，两颊甚至红彤彤，瞧着怪喜庆的一只粉团子。
“一张毛毯盖着会不会冷？”
“不会！”余辉斩钉截铁回复她。
他小火炉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行吧，你先睡着，到时候冷了再说。”冷也没办法，店里睡觉就这条件，儿子也算是跟着她同甘共苦了。
“嗯。”余辉两眼紧紧盯住余唯，直到她撑着身体站起身，关上外边的灯扭头进了厨房，他再也看不见妈妈的身影了。
不过没关系，余辉默默安慰自己：虽然今天不能跟妈妈一起睡觉，不能窝在她香香的怀抱里，但是至少不用一个人待在那个冷冰冰的房间，妈妈就在厨房里陪他。
乐观的余辉终于阖上眼睫，小胸脯一上一下，在余唯窸窸窣窣的揉面团声音里，沉沉昏睡过去。
半小时后，估摸着儿子应该睡着了的余唯蹑手蹑脚走了出来，一低头，果然，小家伙已经睡熟了过去。
她把店铺的收银台顶部的一颗小灯泡点亮，弯腰凑头去看自家乖儿子。
小家伙睡觉很老实，除了仰面的姿势就是侧身蜷缩。
不出意外地，今天的余辉是侧身蜷缩着睡着了过去，这样的姿势其实不怎么好，余唯轻轻摆正过来，动作够轻够柔，没弄醒他。
小家伙嘴唇还是红润润，呼吸浅浅喷洒在空气里，她伸手进毛毯里握住他的手，发现竟是还没有方才睡觉时候那么暖，有点冰凉。
再探手进去摸了摸毯子里的温度，果然不怎么暖，连作为小火炉的他都无法温暖起来。
她忙把身上的大棉袄脱掉，轻轻盖在了儿子小肚子方向的毛毯上。
蹲下紧紧凝视了好一番他乖巧的睡颜，这才起身进入厨房，只是站起来的一瞬间，身子陡然一个昏沉，直直朝着右侧倒下。
庆幸的是她眼疾手快扶住了收银台的桌面，这才不至于让自己重重摔入地板。
余唯大脑昏昏沉沉的，现在不过才晚上十点，连熬夜都算不上更不用说通宵的苦。估计是因为刚刚蹲久了，以及平时八点就陪余辉睡觉的缘故，突然这么一个加班，身体大概还没反应过来。
一直撑住桌面缓和了好一会儿，余唯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厨房，边走边反手捏捏肩，揉揉眉心，总算好过了一些。
.….
余记甜品屋一夜灯火通明，从透明的玻璃落地窗前，过路的人能清晰看见厨房里明亮的光线，一整晚都未曾熄灭。
而当余唯在厨房热火朝天熬夜赶工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是，门外有一辆灰色小汽车已经停靠了很久很久。
小汽车驾驶位上，封闭的空间弥散了一股浓烈的香烟味，车内一点火星明了暗，暗了明…
当视线游移到驾驶座的地毯上，十来根烟头被男人的皮鞋踩在脚下，碾压，磨碎。
四年…还是五年了？
霍明望吐出一口烟圈，昏沉沉的头倚靠在后背，纷杂的记忆侵袭进入脑海，那些过往，本以为都应该入云烟散入尘埃。
多少个日夜的梦里，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梦，梦里无一不是她狠心决绝离开的身影。
那一个转身，他几乎跌入地狱，成了全村的笑话。
他后来发了疯地想找到她，想找到她折磨她，想狠狠报复回来，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成功了，第一步就成功了。
但那个小孩…是他没意料到的。
冷空气从窗户的缝隙里蜿蜒进入，青色烟圈随风铺洒在他刚硬的面庞，流畅的下颌线在月光的倾洒中逐渐清晰明朗，那道阴影没入黑暗中痛苦低嚎。
男人指尖忽暗忽明，他颓然地把身体向下重重压在方向盘上，沉沉的鼻息将面上打湿一片水雾，在满目的昏黄灯火下扑簌迷离。
车窗被降了下来，对面房间里，来来回回的娇小身影还在不停忙碌，他还是想咬牙把人抓过来，发狂般质问她。
但此时所有的念头只烟消云散在黑暗的狭窄空间。
车窗再次升起，如星点的红光在深渊点亮，烟雾缭绕升腾，萦绕在身侧是化不开的阴翳。
霍明望坐在车椅上一夜未眠。
睁开干涩的双眼，霍明望沉沉呼出一口气，醒来之前耳边好像有一道女声在说话，扭头往那甜品店一看，余唯跟余辉站在门口说话。
他抬手盯了会儿手表，刚刚睡觉的时候是五点，现在醒过来是六点，眼底的红血丝让他此时的外貌瞧着多了些阴翳。
“看到了吗，就是那边叫做大众面馆的地方，昨天晚上我带你去过，你现在过去让老板娘婶婶给妈妈店里送两份小馄饨，到时候送过来了我再付钱给她。”
余唯给儿子指了指对面的面馆，但小家伙不认识面馆招牌的全部字，只认识那个显眼又简单的“大”字，他就知道了，那个地方就是大众面馆！
不过现在要让他自己一个人拿去买馄饨，他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说起来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一个人去过陌生地方买东西，也就前几天给咕咕唧唧买过一次小米，但那时候身边有妈妈给他充胆子。
余辉开始犹豫，小脸皱成了一团，脑地上的小毛球随他仰头的动作摇晃。
小家伙抬头一下子就看见了妈妈眼底的青黑，他按捺住狂跳的小心脏，终于还是点点头，而后坚定地攥住小熊猫跟余唯挥手道别，小跑着去了不远处那家大众面馆。
目送儿子跑过去后，余唯才抬手揉了揉眉心，走路回店里的时候都是闭着眼，差点还撞到柜角了。
但现在还不能休息，鸡蛋糕没做完，熬了一个晚上现在还剩下一两百只，趁着即将出锅的一批，得赶紧去揉下一批的面团。
这边大街上，小家伙捏着小熊猫急匆匆跑向面馆，身后跟了辆灰色小汽车，霍明望开着车在挡风玻璃后一瞬不瞬盯着那道小身影，直到他小短腿跑到面馆门口，然后停在门口傻站了很久 ，才探出脑袋往里好一番张望，终于迈开腿慢吞吞走了进去。
门锁扣动的声音在静谧狭窄的空间凸起，霍明望长腿一迈，被禁锢了一整晚的身体似乎终于被解放。
他径直来到面馆门口，余辉站在店铺中央探头探脑望着后厨那道门，又垫脚张望里头，软糯糯的小奶音有点轻，“婶婶，我想买馄饨。”
清晨的面馆人还不少，五套桌椅已经坐满了四套，余辉进入后的一瞬间，在触及顾客们好奇打量的目光后心里便有些慌乱不安。
他足足喊了两遍，里头才姗姗来迟一位中年妇女。
瘦瘦高高的身材，腰上拴了条油腻腻的围裙，声音清脆尖细：“哎哟抱歉啊，刚刚没听到你的声音。”
妇女来到小家伙跟前笑得和善，而后弯下腰询问：“小朋友，你要吃点啥？”
余辉切切地后退半步，才抬起小手儿比划了个“2”。
“婶婶，我要两碗馄饨，妈妈说让你送到我们店里，她再付钱。”
这个精致的男娃娃李芳记得，是对面新开的那家点心铺子老板的儿子，昨儿个下午才来过她店里吃面。
她对这母子俩印象还挺深刻，毕竟都是一条街上的人，加之母子俩出众的外表和新潮的打扮，想忘也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