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望不死心,继续问他:“你想要爸爸吗?”
小家伙这次回答地很迅速,半分犹豫也没有,“不想!”
霍明望微蹙了眉头,不解:“为什么不想,大家都有爸爸,你就不想要一个爸爸?”
余辉诚实地摇头。
“那你就不会羡慕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但是你没有……”
余辉不知道霍叔叔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
“我不羡慕别人的爸爸,我有妈妈就够了!”
余辉可聪明了,霍明望问出这两个问题后,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意思似乎是想当他的爸爸!
小人精不但聪明,胆子还大,当真霍明望的面,就把心中藏匿了许久的那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霍叔叔,你是不是想当我爸爸呀?”
霍明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忙扶住余辉的肩膀趁着身子轻轻咳嗽。
余辉贴心地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背。
“霍叔叔你不要激动,我知道很多叔叔都想当我的爸爸。”意思是你不用害羞的,他理解。
霍明望咳得更大声,额上青筋凸起,他盯着语出惊人的小家伙,喑哑了嗓音。
“很多人想当你爸爸?”他突然变了脸色,想到经常去余唯店里的那个年轻工人,咬牙切齿地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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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别闹
余辉小脑袋一歪, 认真想了想,“我觉得骆叔叔就想当我爸爸,因为他每天都要来我妈妈的店里买蛋糕!”
他还经常来妈妈。的甜品店里跟她聊天,还喜欢找他聊天, 但是他一般不喜欢跟他聊, 因为每次他找自己聊天的时候, 自己刚好都在画画。
如果自己跟他搭话的话,就不能专心地画画了!
“还有谁?”霍明望不知道谁是“骆叔叔”只知道这是一个想抢他老婆的男人!
“还有秦叔叔, 他总是偷偷看我妈妈!”
霍明望一把捂住越来越激动的余辉的小嘴, 下意识往余唯的房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里面的女人听见。
“然后呢,你说小声点。”余辉小脑袋一点, 示意自己知道,霍明望才把手从他嘴上拿下来。
“然后……”余辉看着霍明望琥珀色的眼瞳,想了想还是压低声音跟他说:“冯叔叔还问过我有没有爸爸呢!就跟霍叔叔你问我的一样, 但是我说我没有爸爸, 他就很开心, 还问我喜不喜欢他。”
霍明望听得心口火气倒涌,他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余唯身边有这么多“狂蜂浪蝶”觊觎。
“然后呢,你喜欢他吗?”
余辉明显感觉到霍叔叔周身的气压低了一些,不过还好现在他蹲在小太阳面前, 身体是暖洋洋的。
“然后我没有告诉他我喜不喜欢他!”因为他其实不是很喜欢那个冯叔叔,他长得不好看,还没有霍叔叔高,而且身上有很浓郁的烟味,闻起来有点臭臭的。
霍明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你是不是对每个叔叔都是认真回答他们的问题?”
余辉想了想,小脑袋轻轻摇晃:“没有,有些叔叔我都不理他。”
霍明望心里突然好受了很多,又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理他们。”余辉其实只是单纯凭着感觉而已,小孩子虽然很多东西不懂,但是他们会看会听会观察。
像是余辉这样聪明的小孩子,是能感受到来自大人们一些隐秘的情绪。
比如有些叔叔虽然笑眯眯地看着他,但是他能感受到,他们都不喜欢他。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所以他就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
但是这些叔叔明显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喜欢妈妈!
他们总是对妈妈笑!总是想跟妈妈搭话,还说妈妈一个人开店很辛苦,让她给自己找个爸爸!
但妈妈最爱的是他,才不想找什么爸爸,也不想跟那些叔叔聊天!
不过……
余辉悄悄打量了一番霍明望。
其实霍叔叔是他接触过所有叔叔里面,给他感觉最好的一个。
他能感受到,霍叔叔是很喜欢自己的,也很喜欢妈妈,虽然他有时候板着脸的时候冷冰冰的,但是每次看着妈妈。的时候,霍叔叔眼睛里全是星星点点的光。
他的眼睛会笑,他吃的蛋糕和饼干自己也喜欢吃,说起来他们两个其实有点像呢。
最关键的是,霍叔叔身上香香的,那一丢丢的苦涩味道完全可以忽略掉,总体来说霍叔叔是让他喜欢的叔叔。
对于余辉这小不点的回答,霍明望表示十分满意。
不,十二万分的满意!
这小东西不想要爸爸也好,免得在他还没重新追回余唯之前就叛变,就拿余唯对这小东西的重视程度来说,要是他突然哪天想让某个男人当他的爸爸,按照余唯的性格,说不定还真会为了这小东西答应下来。
一想到这个,霍明望觉得……从余辉这里下手,似乎是条捷径。
“吱呀——”
等待已久的房间门终于被推开来,余唯换了身家具棉袄从里面走了出来,这身休闲的棉袄余唯从来没有在外边穿过。
因为实在过于休闲,也跟她平日里的穿搭风格不太相像。
余唯长相出众,巴掌大的鹅蛋脸搭配一头乌黑的卷发,是自然卷,微微的那种卷度。
她生得柔美,巧鼻精致,菱唇含笑,眼尾上挑的时候勾起万种风情,但或许是因为有了余辉,这份风情便逐渐形成了一种柔和的母性美。
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下是婀娜身姿,出门若是不带上余辉,根本没人会说她是孩子妈。
当初的霍明望便是被她那样的风情给迷了一阵的眼,后来则是因为这女人的性格,可以说是十分合他的胃口。
最后在一起也是因为两情相悦,只不过结果嘛……不想也罢。
“妈妈,这个小太阳好暖和呀。”带到余唯踩着毛绒拖鞋走到儿子身后,小家伙兴奋地扭头看她。
“以后画画就可以把这个打开来放在脚边,就不会冷了。”她把半干的头发丝撩到脑后,蹲下来揉揉儿子的小毛球,摸了一手的柔滑。
余辉笑着跟她说:“嗯!我们吃饭的时候也可以打开,妈妈就不会发抖了!”
余唯好笑,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还说我呢,你自己都冷得发抖!”
余辉嘻嘻一笑,走到客厅的小柜子前选了本图册便坐在桌边开始画画。
余唯把小太阳给他挪到脚底下放着,见时间着实不早了,再不吃饭都要成夜宵了,便起身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她对着厨房门喊了声:“霍先生,你先跟我儿子在外边烤火吧,我去做晚饭。”
不管这男人对自己存了什么心,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要好好感谢他的,但是留下来吃个饭什么的,余唯其实有点说不出口,所以只拐着弯让他在外边跟余辉一起烤火。
按照他的心思,估计会想留下来吃顿晚餐。
余唯开始洗菜,心里却在想自己跟霍明望之间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
最开始的相遇其实也没什么交集,直到后来的那笔不大不小的订单,然后生病被他送去了医院;再然后这男人的态度开始转变,经常开车来她店里买点心,还总喜欢找话题跟她搭话。
这些她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不说破,带着淡淡的疏离与他相处交流。
后来余辉开始上幼儿园了,又刚好跟孙爱英是一个学校的,这男人便有了新的机会靠近她。
其实这些她心里清楚地跟明镜似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懂的都该懂,只是余唯这性格,说是乌龟也不夸张。
她不喜欢主动,穿越前和穿越后都没有过恋爱经历,对于这些事情,她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不敢戳破,也不敢主动回应。
至于自己对霍明望的感情……说实话,她倒是没什么大感觉,只是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心跳加速,体温升高。
但她私以为,只是因为霍明望这厮生了一张精致的“祸国”脸。
说起来他俩认识的时间也不过才几个月罢了,余唯觉得自己不会就这么喜欢上他。
……
还在外面跟余辉一起烤暖炉的霍明望可不知此事余唯心里的小九九,他看着自家儿子乖巧地坐在桌上画画,静谧的空间只能听见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动静。
在冬日的这样一个温馨的傍晚,对于霍明望来说,实在是过于美满了。
这仿佛是一场梦,随时都能变换成泡沫的一场梦。
他在想,这么多年余唯一个人是怎么带大余辉的,还把他教得这样好,这样聪明伶俐,最关键的是,即使没有父亲,他的性格好得出乎他的意料。
家庭残缺给孩子带来的伤痛阴影霍明望全都知道,全都了解,因为他的家庭就是不完整的。
所以严格说起来,他的内心是很复杂,性格上也有很大的缺陷,对于幼年的不幸,他要花费一整个成年时期去舔舐伤口。
直到后来遇到了余唯,那个能治愈他的人,后来把他的伤疤撒上盐再撕开的,也是她。
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追究扯开自己伤疤的女人,他只想趁着她失忆的机会,重新再来一遍,曾经的美好他还是无法放下。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记忆中那残存的一点点美好而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他只轻轻一个扭头,坐在餐桌边,就能看见敞开的厨房大门里,那个女人套着围裙在里面做饭的身影。
他看着她熟练地洗菜切菜,就连拿刀的小动作都跟五年前那样毫无出入。
她炒菜的时候喜欢时不时踮起脚,不论灶台的高低;她炒完菜出锅的时候喜欢喂一勺让他尝味道;她说熬汤要熬久一些才会香浓……
他想起了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围着粗布围裙站在灶台边为他做饭。
劳累一天回来后,他总会忍不住上去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他把下巴贴在她肩膀,轻柔地在她脸颊印上一个吻。
她会笑着推开他,娇嗔一句:“别闹。”
想到这里,他心脏倏地抽疼,疼到无法呼吸,那些美好回忆与她狠决离开的背影交织在一起,分不清真假。
那些点点滴滴如针扎般的绵密一下一下,全然刺在心口正中央。
“辉辉!进来帮妈妈尝尝味儿!”
余辉一把放下画笔,兴冲冲跑进了厨房:“妈妈我来了!”
母子俩的欢声笑语在狭小的厨房弥漫开,等到余辉兴奋地把一盘青椒肉丝端出来后,他小嘴微启,疑惑地嘟囔一句:“霍叔叔怎么不见了?”
余唯在厨房里听见后往外探了探脑袋,视线在客厅里环视一圈,果然没见到霍明望。
她突然觉得心里陡然空了一块,忽而想到什么,她喊了声:“霍先生?”
“霍先生?”
没有人回应。
母子俩一个在厨房里站着,一个在客厅里挠头,面面相觑不知所然。
最后菜全炒完后,霍明望还是没出现,余唯这下哪里能不知道,那男人估计是回家了。
“哎呀,刚刚应该先把饼干给他的。”
余唯夹着菜说了一句。
“妈妈,把饼干给谁呀?”余辉哼哧哼哧刨了一大口饭,他才不管霍叔叔走了没有呢,只知道肚子都好饿了,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谁把你从树上救下来就给谁!”余唯好笑地看了眼自家傻儿子,“就知道吃!霍叔叔走了都不知道!”
余辉咀嚼着嘴里的小白菜,笑眯了眼:“因为妈妈你让我进去尝味道,然后霍叔叔趁我不在就跑啦!”
听着自家儿子的话余唯好笑地摇摇头,吃完饭洗好碗,乖儿子在客厅里看书,余唯打断把塔塔酥送一包给宋霞家的两个女儿。
“辉辉,你的小书包放哪里去了?”
“小书包在床上!”
余唯无奈进去把饼干从书包里掏出来,“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书包这种东西不要放去床上,很脏的!”
“哦,我知道了妈妈。”小家伙虽是这样回答着,眼睛却没从书本上移开,余唯上前两步戳戳他的后脑勺。
“你个小鬼头,每次看书都不好好听妈妈的。话,别下次又放床上去了!”
余辉笑着反驳,“妈妈我听见了!不会忘记的!”
余唯没再跟他说,出了门来到隔壁,敲响了宋霞家的大门。
“你们还没吃饭呢?”余唯笑着问。
刚刚过来的时候听见有炒菜的声音,但现在都这么晚了,宋霞一般五点就开始做饭的。
宋霞淡笑着,脸上略有些疲倦:“嗯,最近有点累,本来都不想做饭的,但是想想出去吃又贵,还是省点钱算了。”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正好这饼干拿去吃了吧。”她把手里的塔塔酥递给宋霞。
她接过后客套了两句:“你做生意不容易,别总给我们送点心。”
余唯笑着说没事,不值几个钱,后来又聊了一会儿,见宋霞的状态不是很好,她便没有多逗留,回家准备洗漱洗漱就跟儿子睡觉了。
临走前余唯漫不经心往房间里瞧了瞧,并没有发现舒雅他们爸爸的身影,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估计没有回家吧。
……
十二月底的夜晚是透彻的寒冷,劳累了一天,并且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的老母亲带着她的儿子准备烧水洗澡。
厨房的煤气灶一次只能烧一壶水,母子俩边唱歌边等待热水烧开。
“乖儿子,你这小奶音真是太可爱了。”余唯把他拉到客厅大灯下面站好:“来来来,儿子你站好了,妈妈给你录个像。”
余辉不解地看着余唯手里拿着的那只长方形手机,小嘴停下唱歌的动作:“妈妈,你在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