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叹了叹气,没精打采地跟着队伍出站,而此时京城火车站已经有两辆军车等在站外了。
陈卿一行坐着两辆军车来到京城军区部队招待所,四人一间宿舍,先被安排住下。
接着,便被带到京城军区的食堂统一吃晚饭,四菜一汤,跟火车的上冷馒头相比,陈卿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由于舟车劳顿,团长季云霞没有安排任何训练任务,而是直接命令大家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以备从明天开始的为期三天的现场彩排,而正式比赛的日子则是在第四天晚上。
第二天彩排的时候,陈卿总算认识到了本次比赛的规模之大,除了隶属于七大军区的文工团全部参赛了之外,还包括了总工会文工团、煤矿文工团、铁路文工团等国内主要的文工团,参赛的团队足足有15个之多。
仅仅从登台到确定舞台站位到过一遍表演流程再到下台,15个团队的表演节目全部轮上三轮一天时间便过去了。
陈卿完成了一天的彩排,精疲力尽地回到宿舍休息,却不知道魏衍此时已经抵达京城,正在自家的饭桌上用心思考,怎么样才让他的老子帮他要一个观众名额。
他表示,闲得无聊,他还挺想去看看陈卿的表演的,嗯,其实是非常想。
然而,魏衍岂是一个会把自己的想法完全暴露出来的人。
他只是从容地夹了一筷子鱼,装作不经意地说道:“爸,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军部这两天正在搞一场合唱比赛啊,正式比赛是哪天?我正好闲得无聊,想去熏陶一下,您能帮我要一个观众名额吗?”
魏父一听,乐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对听歌感兴趣了?”
魏衍喝了口啤酒,淡淡道:“不感兴趣,就是闲的。”
魏父一吹胡子,瞪眼道:“不感兴趣,你瞎凑什么热闹,我不……”
然而,魏父最后一个“管”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魏母堆了一把,打断道:“他想去看,你就帮他要个名额,又不是多大的事。”
魏父疑惑地看了妻子一眼,只见妻子对他眨了眨眼,他立刻会意道:“那……那好吧,我就帮你要个名额。”
魏衍并不想思考自己的母亲心里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他只知道母亲帮他达到了目的就足够了,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一顿饭就在魏父魏母的主动问话和魏衍的被动回话中结束了。
饭后,魏衍出门去见战友,魏父则拉着魏母一脸奇怪地问道:“媳妇儿,你刚才推我一把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答应那小子?”
魏母翻了翻白眼不客气地说:“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啊,你还知道你儿子不喜欢听歌呢,不喜欢听歌又想去看表演,那是为了啥?”
“为啥?”
魏母笑道:“废话,当然是为了看小姑娘了,我想啊,咱们家衍子应该是看上他们军区文工团的哪个小姑娘了,这才巴巴地找你要名额呢!”
魏母在魏父震惊地眼神中,继续兴奋地说道:“你说说咱们衍子,今年都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才看上一个姑娘,这容易吗,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拉住你,不就坏了好事儿了,我可告诉你,老魏,这件事儿,你必须给我办得漂漂亮亮的,要是耽误了咱们衍子的终身大事,我可饶不了你。”
魏父讨好地一笑,说道:“放心吧,媳妇儿,耽误不了,我明儿一早就去办。”
魏母轻哼了一声,继续道:“这还差不多,对了,老魏啊,你可一定要挑两个靠前一点儿的位置啊!”
“两个?为啥是两个?”
“废话,这么大的事儿,我不得陪衍子一起去啊,到时候我好分析分析咱们衍子看上的小姑娘到底是哪个!”
魏父委屈道:“啊?媳妇儿,那你大后天晚上就不陪我啦?”
魏母哼了一声,“陪什么陪你,我天天陪你还不够啊,大后天我陪儿子,你自己在家里看电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陈童靴又解锁了新的工具人:团长大人魏营长脸上没有表情,内心戏太丰富,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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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今天便是陈卿登台演出的日子, 魏衍表示,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早晨刚一睁眼就见窗外阳光明媚,一看就知道, 今天一定是个看演出的好日子,虽然看演出的时间是在晚上,跟阳光似乎没有一毛钱关系,但是,魏营长俨然有一套自己的思维逻辑,毫无道理可讲。
出门跑了十公里, 又打了两套拳,魏衍回家洗了个澡, 才出现在了饭桌前。
魏家的早饭看起来量大又实惠, 两大盘子油条堆得冒尖,足足有二三十根, 两大海碗豆浆被魏母刚刚从锅里盛了出来,摆在魏衍和魏父面前一人一碗。
“你们爷俩先趁热吃吧, 我再去盛一碗, 去去就来。”
魏母说完便转进了厨房,给自己盛了一小碗豆浆回来,又笑着对魏衍说:“儿子, 你胃口大,妈在锅里还给你留了一碗,你喝了了自己去盛。”
魏衍点点头,说道:“嗯, 谢谢妈。”
魏母看着儿子一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这就木头德行, 就算真是看上了哪个小姑娘,估计也追不到手吧,看来我非得帮帮这个臭小子不成。
魏母白天上班,趁着午休时间悄悄跑到外面买了一束鲜花,粉的、红的、白的,一共九枝,看起来不多,却包得漂漂亮亮的,很适合送给女孩子。
魏母怕下午上班时太过惹人眼球,还特意在鲜花的外面包了一层报纸,所以单位的同事也都没问她大中午跑出去干什么去了。
晚上,魏母特意提前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早了一个小时回家,生怕自己回去晚了,儿子没等她就先出发了,没想到,还没等她进家门,竟在军区大院的门口遇到了同样提前回来的魏父。
“诶,我说老魏啊,你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魏父咧嘴一笑,“嘿嘿,媳妇儿,你说说,你和衍子都去看表演了,总不能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吧,所以我那天就偷偷多要了一个名额,一会儿咱们一家人一起去,这多好哇!”
魏母不禁嗤了一声,嘲讽道:“好什么好,你一个大老粗,do,re,mi,都分不清楚,你去了不是浪费名额么,哼!”
魏父不服,反驳道:“那衍子就不是浪费啦?他就能分清啦?”
魏母眼睛一瞪,伸手拧上了魏父的腰,说道:“嘿,我说老魏,你行啊,学会抬杠了,衍子可是为了去看媳妇儿的,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魏父一把抓住了魏母正在给他腰上挠痒痒的手,讨好地嘿嘿笑道:“那我就是去陪媳妇儿的呗!好媳妇,你就让我一起去吧,求求你了,如果到时候你看出来哪个是衍子看上的姑娘,也好给我指一指啊,让我也帮着把把关。”
魏母白了魏父一眼,轻哼一声,“你去呢,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可告诉你了,不准备去了就睡觉打呼噜,不然我饶不了你。”
魏父敬礼保证道:“行行行,媳妇儿,我保证不睡,还不行嘛!”
此时,魏衍正在书房里看书,他看似一脸从容淡定的模样,实际心里面已经长了草了,深恨时间为何过得如此之慢。
听见开门声,魏衍走出书房,发现父母竟然比平常提前了一个小时回来,不禁疑惑:“爸,妈,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魏母笑道:“哎呀,儿子,一会儿不是要看演出吗,不早点儿回来不就来不及吃晚饭了吗,行了,先不说了,我得赶紧去炒两个菜,咱们简单吃一口,就出发。”
魏衍愣了愣,“等一等,什么看演出?”
“傻儿子啊,不就是前两天你跟你爸说要去看的演出吗,入场券你爸头天不是都给你了吗?怎么?你没拿到?”
魏衍皱眉,“拿是拿到了,就是没想到,妈,你竟然也要去。”
“那可不,这么大型的比赛,一定很精彩,妈当然也想去看看了,再说了,儿子啊,你说说你,一年到头也就能回来这么几天,妈这不也是为了多陪陪你吗,对了,你爸也要一起去呢!”
魏衍淡淡地勾了勾嘴角,语气颇为嘲讽,“那我爸是为了看演出呢,还是为了多陪陪我呢!”
魏父闻言,不禁瞪了魏衍一眼,怒道:“臭小子,竟敢讽刺你老子我,我是去陪你妈的,不行啊!”
魏衍的心情仿佛遭遇了滑铁卢,因为他觉得他的小秘密已经被父母窥探到了,故而,一顿晚饭,他吃得颇有些食不甘味。
然而等到出发看演出的时候,魏衍又马上恢复了他的好心情,因为他终于又可以看到那个非常特别的小姑娘了。
这一瞬间,他反而觉得被父母窥探了小秘密,似乎也变得无关紧要了,反正不管父母发现了什么,问到他什么,他也什么都不会说就是了。
陈卿此时正在候场,按照抽签顺序,前进文工团的表演被排在了第八位。
漫长的候场时间,合唱队伍里有的小姑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比赛,难免紧张得脸色发白手脚冒汗,这时就会有不少老兵上前安慰一番。
乐队这边,除了陈卿之外,其他八人都是久经沙场,谈不上紧张的问题,所以他们都非常担心陈卿,担心她年纪轻轻,又是第一次登台,难免心态不足。
大家纷纷跟陈卿说着笑话,试图帮她解压,陈卿多次表示,其实她并不紧张,却没有人信!
此时,陈卿真的想跟乐队的大叔大哥们说一句:
就算你们不信,也请不要再讲冷笑话了,冷笑话真的不能缓解紧张,好么!
终于,轮到前进文工团登台了。
听到报幕后,前进文工团的演出人员有组织有纪律地依次往台上走,等到陈卿在钢琴前坐定,合唱队伍也已经基本摆好了队形。
表演即将开始。
魏衍此时正坐在台下第五排偏左手边的位置,视线正对舞台的左侧。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陈卿所在乐队的位置也正在舞台的左侧。
所以当陈卿一出场,魏衍的目光便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陈卿的服装是整个前进文工团所有演出人员中最突出的一个,因为合唱队伍不论男女都统一着军装常服,指挥则着军装礼服,乐队这边,男的都是清一色着黑色燕尾服,由于陈卿是乐队里唯一的女孩子,又是在众星捧月的位置上,所以服装安排上也是独一份儿的。
陈卿穿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款连衣裙,脚踩一双白色小皮鞋,从后台款款走出,在钢琴凳上缓缓坐定,姿态从容,高贵优雅,宛如中世纪西方王室的公主,让人忍不住想做守护她的骑士。
魏衍目光炯炯,视线一下子便移不开了。
魏母早在听到报幕员提到前进文工团时,便格外注意起儿子的表情,因为前进文工团跟儿子所在的部队同属盛京军区,儿子如果真的有看上的姑娘的话,便一定在现在的舞台上。
魏母原本还在想,合唱人员众多,她一时半会儿不见得能找到人,没想到,前进文工团的演出人员刚一登场,她便随着魏衍的目光锁定了目标。
因为魏衍的目光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舞台的左侧,那正是乐队所在的位置,而乐队中只有一个女孩子。
魏母心道:这也太容易找了吧,不过,衍子这臭小子的眼光还真不赖,难怪以前这臭小子都不开窍呢,原来是没有能看上眼的姑娘啊!
魏母赶紧把已经昏昏欲睡的魏父戳醒,又背对着魏衍指了指台上,悄悄在魏父的耳边说了几句。
魏母的这些小动作魏衍统统都没有关注到,因为此时,陈卿手起指落,已经弹响了本次表演的第一个音。
随后,被钢琴的声音带动,其他乐器的声音也纷纷响起,大合唱正式开始。
魏衍觉得,他活了26年,今天才第一次感受到了音乐的魅力,是陈卿的钢琴带给他的,那种铿锵的力量,那种澎湃的激情,都让他跟着热血沸腾。
一曲结束,魏衍由衷地送出了自己的掌声,既是送给陈卿,当然也是送给全部的演出人员。
就在魏衍仍在下意识地鼓掌的时候,前进文工团的演出人员已经纷纷退场,魏母推了他一把,他才恍然侧头,疑惑地看着魏母。
“儿子,刚才在台上演出的都是跟你一个军区的战友吧,是不是有你的朋友啊,妈今天回家的路上正巧遇着一个花农,看着花儿挺水灵的,就买了几枝,你正好拿去送给朋友吧,算是祝贺她演出成功。”
魏母把已经扒了报纸的花束塞到魏衍怀里,玩味道:“傻小子,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后台找人去啊!”
魏衍心想:他和陈卿也差不多算是朋友了吧,他也确实应该祝她演出成功的。
于是,魏衍点点头,便拿着鲜花,猫着腰绕到了后台。
前进文工团的演出人员刚刚下台,并不难找,陈卿又是一众演出人员中最突出的一个,所以魏衍一到后台便看见了她。
相隔十米的距离,魏衍喊了一声“陈卿”。
陈卿疑惑地回头,看见魏衍,她不禁惊掉了下巴,“你……你怎么在这?”
魏衍大步走了过来,冷肃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我陪师长进京开会,碰巧看到了你的表演,弹得很不错,这是送给你的。”
陈卿被魏衍塞了一手鲜花,结巴道:“谢……谢谢……你啊……”
“不客气,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哦……好……”
魏衍面无表情地来了又走了,陈卿则一直看着手里的鲜花,发愣,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没有注意到魏衍烧红的耳根。
大名鼎鼎的魏营长,他,害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妈白助攻了,小陈同志没有g到,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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