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卿卿听到烈焰山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烈焰山庄可是在原书里出现过的门派,身处西域,不少人都单休火系法术,有几位修为极高的学者坐镇。或许是因为所习法术的关系,烈焰山庄的人性格暴躁,都是个顶个的炮仗脾气,在原书里给男主找了不少麻烦,也免不了有一个泼辣娇艳的美人儿被男主收入囊中。
此时烈焰山庄的一个年轻人见着邵卿卿和君如竹,十分嚣张的走到二人面前,将他们拦下。
“你们俩住哪间房?”
君如竹淡淡道:“阁下想做什么?”
“我补偿给你们双倍灵石,你们搬出去。”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只见他身穿红衣,面若桃花,眉心一点朱砂,很是气派的样子。
“人人都知道,这里已经没有空房了,你们叫我们搬走,我们又能住到哪里去?”邵卿卿道。
年轻人很是嚣张,冷笑道:“我管你们住哪里,总之就是要给我们腾地方,我好言相劝你们不听,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拔剑出鞘。
而领头的中年人竟也没说什么,看起来是默许了这种方式。
素质好低。
邵卿卿在心里吐槽。
“回来这么晚,还在下面耽搁什么?”突然,裴景鸿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他衣衫并不整齐,只在亵衣外面随手套了外衫,腰带扣子都没有系,宽大的袍子拖在地上,仿佛刚睡醒一般的慵懒。
“赶快上来。”裴景鸿冷声道。
那俊俏的年轻人还要嚣张,可烈焰山庄领头的中年男子却面色一变,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侄子年少,正是任性的时候,叨扰各位了。”说着那中年人欠了欠身,转身便带着一众烈焰山庄的小辈退了出去。
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邵卿卿啧啧地想。
裴景鸿讥笑地看着那些人的背影,轻蔑写在脸上,仿佛在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邵卿卿一边上楼,一边问道:“那人是谁?”
裴景鸿懒懒地回答:“领头的是烈焰山庄的二庄主朱烈,大乘期的修为,刚才拦你们的那只杂毛鸡是他家庄主的爱子朱乘斌。朱烈见你们就两个人,修为又在他们之下,自然起了抢夺之心,后来见我在此,发现打不过,就夹着尾巴逃了。”
这倒是把欺软怕硬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两日,各大门派陆续赶到,难保会有认识我的,我也不是回回都能替你们出头,没事找到处乱走。”说着裴景鸿回到房间,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嘭得关上房门。
邵卿卿和君如竹对视一眼,不禁失笑,裴景鸿这人就属这张嘴巴最厉害。
此时天色已晚,君如竹和邵卿卿各自回房。
邵卿卿叫了两个小菜当晚饭,在房间里吃了。她的修为虽已辟谷,但初来万仞山,不尝点当地特色美食,感觉白来一趟。
而最叫人受不了的是万仞山当地的特色竟然是素菜和菌菇,没有半点荤腥。
邵卿卿黑着脸问:“小二,你们这儿没肉吗?”
店小二笑道:“瞧姑娘说的,定然是第一次来我们万仞山。我们万仞山向来是没有肉的,这地方戾气重,飞禽走兽不来不说,便是来了也都被山上的道爷们弄去铸剑祭祀了,哪里还能给人吃呢。”
邵卿卿愣了愣,这戾气倒是真的是重呢,不过转念一想,戾气再重,又有谁能重过隔壁那位祖宗呢?
而这天晚上,邵卿卿刚钻进被窝,准备睡一觉,隔壁那位戾气最重的祖宗就不请自来了。
邵卿卿睁开眼,便看着裴景鸿在黑暗中幽幽地盯着自己。
邵卿卿吓了一跳,差点没啊出声来。
裴景鸿轻笑一声道:“好歹也是有修为的,夜里休息竟真的睡觉?”
邵卿卿气道:“我就是不想修炼,想睡觉不行吗?男女授受不亲,仙君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平常人才有男女大防,你一个修者,故作贞烈有什么意思。”
邵卿卿竟无言以对,你们修真界这么open的吗?
“所以你来做什么?”邵卿卿决定把装死进行到底,手指拽着被子,没好气道。
“起来灵修。”裴景鸿烦躁地拽住邵卿卿的被子。
邵卿卿越发使劲抓被子怒道:“裴景鸿,你之前是吃了锁情丹,我也不知内情,咱俩算是在一起过,可是后来也算和平分手吧?你半夜爬前女友的床,你还要不要脸!”
裴景鸿没听懂什么分手什么前女友,他看着邵卿卿微微带着红晕的面容,突然明白过来,嗤笑一声松开了被子。
“怎么,难不成你对我余情未了?那你跟君如竹同进同出,他可知道你的事?”
邵卿卿彻底气疯:“我和君如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裴景鸿神色沉静地看着邵卿卿,慢慢松开了锦被:“你和君如竹当真没什么?”
邵卿卿狠狠把枕头砸在裴景鸿脸上:“你快闭嘴吧。”
她未料到裴景鸿没躲开,这一枕头竟结结实实砸中了。
轻盈的鹅毛从枕头里露出来,飘啊飘落在裴景鸿头上。
二人均是一愣。
邵卿卿吓了一跳,火速把棉被盖在头上,鸵鸟似的把自己藏了起来,心里暗暗心虚,一个枕头而已,裴景鸿不会生气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只听一声冷哼,外面窸窸窣窣了一阵,而后传来关门声。
裴景鸿竟然真的走了。
邵卿卿不可思议地掀开被子,确认房间里真的空无一天,她松了一口气,躺了回去,疲惫地闭上眼睛,自己当初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和一个蛇精病真情实感的恋爱。
裴景鸿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容地撤掉君如竹身上的结界,君如竹从入定中惊醒过来,看着裴景鸿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他神色间略一迟疑,狐疑道:“裴兄,你头上好像有一根鹅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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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风闲
第二日清晨,邵卿卿是被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震醒的。
这样的说法有些奇怪,但邵卿卿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感受到了那股震荡。
如海浪一般巨大的灵力从剑池镇上的一角,层层叠叠翻涌而来,将整个剑池镇都从睡梦中惊醒。
外面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一阵雷电风雨过后,突然云收雨霁,阳光普照,天边有一道祥瑞的霞光慢慢绽开,又消散。
客栈里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邵卿卿起身,推门而出,只见走廊上站了不少人。
有的修士朝楼下掌柜的叫道:“掌柜的,这是怎么了?”
“瞧着像是谁家铸成了兵器……”掌柜的亦是惊魂未定,道,“天降祥瑞了。”
“万仞山外门弟子竟也有这样的本事,走咱们出去看看,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一把好兵器吗?”一个修士说道。
不少人都觉得有些道理,纷纷下楼,准备出门去看看。
邵卿卿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出去看热闹,直到君如竹的声音传来。
“裴兄,你这是……”君如竹惊呼。
邵卿卿忙转身推门进了隔壁房间。
只见裴景鸿盘膝坐在床上,魔气再次从他身体里外溢出来,眼底猩红一片。
君如竹被他隔在结界外,眉眼间很是担忧。
“这是怎么了……”邵卿卿问道。
“镇魂钉被方才那一阵灵力波及,松了。”君如竹焦虑道,“裴兄表面瞧着无事的模样,实则状况却十分棘手。魂灵躁动,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裴景鸿睁开眼睛,轻声喘息着,他见邵卿卿靠近,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神色,许久他才咽下满口的腥气,声音嘶哑道:“邵卿卿,进来。”
他说着,结界敞开一个缺口。
邵卿卿慢慢走进去,很快身后的路便被封死了,而后她突然感到一股大力的吸力,将她整个人吸到裴景鸿面前。
她猝不及防,仿佛投怀送抱一般扑在了裴景鸿怀里。
裴景鸿的手按住邵卿卿的腰,动作有些粗暴,微微喘息着。
“来灵修。”
邵卿卿手忙脚乱地推开裴景鸿:“不要!”
若是他们那认识那会儿,灵修便灵修,倒也没什么,虽然修真界将这事看的很重,但于邵卿卿看来,大约就是睡一觉梦里多一个人的差别。
可是,在药宗的那段日子,灵修的记忆实在过于深刻和甜蜜了,她好不容易渐渐淡忘,丁点也不希望裴景鸿再帮她回忆起来。
灵修毕竟与旁的不同,便是裴景鸿这样的修为,也不可勉强旁人,之前邵卿卿并无表现出如此抗拒,而若有一方不从,强行灵修,邵卿卿的灵识极有可能受损。
裴景鸿尚不准备做这样的事,更何况,以他如今识海中的情况,若强行灵修,出问题的会是邵卿卿还是他,那也未可知。
“你若不肯,便和君如竹走吧。”裴景鸿松开了邵卿卿。
邵卿卿愣了愣:“什么意思。”
裴景鸿抬眼,猩红的眸子越发吃力,他的声音时断时续:“我已到极限,再过一会儿,整个剑池镇便会生灵涂炭,你若不想死,便走的远远的。”
裴景鸿虽然性格不好,但却从不说谎。
邵卿卿迎上他的眼睛,此时他的眼里尽是漠然。
于他来说,疯狂或者死亡都并不可怕,他想查清这个学会他阵法的魔修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若是查不出来,也并不算什么遗憾。
这个世间从来都是这样的,恶人兴风作浪,好人不得好死。
裴景鸿多少有些厌世的情绪,走向自我毁灭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特别难以接受的事情。
“若我走了,剑池镇所有人都会死吗?”邵卿卿盯着裴景鸿小声问道。
裴景鸿愣了愣,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可别告诉我,你要为剑池镇的人牺牲自己?嗯?”
邵卿卿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算是吧。”
毕竟比起这么多人的性命,一点失恋之后的隐痛也就不疼不痒了,更何况,眼看着裴景鸿这样死了,她其实是有点做不到的。
然而这句话邵卿卿并不想说出来。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够狂妄自大的了,实在不需要她再加码,让他以为自己余情未了。
裴景鸿古怪地看着邵卿卿,低骂道:“蠢货!”
下一刻,他冰凉的手指附在邵卿卿的脖子。
邵卿卿微微低头,二人的额头碰在一起。
只一个刹那,邵卿卿的灵识便栽进裴景鸿的识海里。
裴景鸿的识海正常的很,竟然是剑池镇的模样,只是这识海里的剑池镇根本没有成规模的村镇,而只是一片荒野。
此时的洗剑池还没有后来雕刻的石碑和后人为了驱除煞气而设置的结界,只是一汪泉水,水质清凉。
洗剑池旁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缠绕着无数锁链,仿佛捆着一个人。
邵卿卿刚想要绕过去,看看这人是谁,突然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邵卿卿的百会穴直冲下来,她疼的呜咽出来。
那疼痛的感觉仿佛一道闪电从头顶上一路劈下来,浑身上下的筋脉都似乎被这道闪电的力量劈中,要烧成灰烬了一般。
邵卿卿捂着脑袋哼哼唧唧地蹲在地上。
“裴景鸿你混蛋,为什么我头这么疼,是不说你在捣乱?”她气呼呼地喊着。
“有那么疼吗?”一个疲惫的声音说道
邵卿卿抬头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裴景鸿的痕迹。
“绕到石头这边来。”那人又道。
邵卿卿才想起洗剑池旁巨石上捆着的锁链。
她绕到正面,果然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被捆在巨石上。
他穿着奇怪的粗布短衫,像是普通仆从地打扮,身上被偌大的锁链捆着,双手和头顶各钉着一枚足有手掌那么长的钢钉,仿佛一个受难的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
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沁出来,沿着巨石慢慢流到地上。
邵卿卿愣住了。
年轻人看上去面色苍白,呼吸都是有气无力的,他垂着眼睑,勉强地看着邵卿卿。
“你是来帮我的吗?”耶稣问道。
邵卿卿慢慢点点头:“你是谁?”
“我叫风闲,我的父亲是一个铸剑师,他就住在那个小院子里,你能帮我去看看他吗?”风闲艰难地说道。
邵卿卿下意识地点点头,她转身看了看,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篱笆圈起来的小院,小小的一点,很是简陋。
她走过去,却发现裴景鸿竟站在院门前,若有所思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院子里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裴景鸿没有回头:“风闲让你过来的?”
邵卿卿点点头:“他说他爹爹在铸剑。”
“站在外面等我。”
他冷声道,而后推门而入。
院内果然有一个中年男子,他□□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油亮,正奋力地用锤子敲打一块狭长的玄铁。
一个粗布短衣的妇人正卖力地帮他拉着风箱。
那妇人瞧着不到三十岁,虽然布衣素钗,却掩不住清秀的眉眼和绝代的芳华。
可一个这样的美人,双手却满是伤口和干涸的血迹。
小院四处散落着不少家畜和鸟类的尸体,均是干瘪的样子,乍一看过去,可谓满目狼藉。
二人听到推门声,一起转头看过来。
妇人笑道:“闲儿回来了,阿爹阿娘在铸剑,等我们铸好了再和你玩好不好?”
而那中年人继续铸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人将那玄铁拿出火焰,浸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木桶里。可是那木桶之中,根本不是泉水,而是一桶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