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没那么做,他毅然娶了嫂子,结婚后嫂子一直在随军,后来嫂子生了个儿子,被营长的父母带回去了。嫂子也没争取,她说怕孩子看到她的脸害怕。”
听到这里,骆琦奇怪地道:“嫂子的脸上疤很多很严重吗?”
“很严重,半边脸都是。”
骆琦点点头,这个年代还没有植皮手术,疤痕几乎是随人的一生的。
而张营长是个军人,还是个营级干部,在这种情况下,张嫂子和他必然是不般配的。
但张营长能够在张嫂子被烫伤毁容后还坚持娶张嫂子,这就是有责任心,有担当。
可想而知,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毁了容再加上被退亲,估计离死也不远了。哪怕心理强大扛了过去,后半辈子也不会过得多好。
只是张嫂子让自己的孩子回家这一点让骆琦有些不解,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张嫂子就算是脸上有疤,把孩子养大孩子也不会不认她啊。
骆琦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出来。
陆敬军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跟着张营长的,因此她他还真不知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也没人说过这是为什么。”
骆琦哦了一声,说话间,两人便到了张营长家。
张营长是陆敬军的直系领导,住在托儿所边上的家属房里。
陆敬军上前敲了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来开门的是张营长,他看起来年纪有三十来岁,长得并不算出众,但身高和陆敬军不相上下,至少也得178,可能因为长年皱着眉头,他的眉心处有着深深的皱纹。
陆敬军叫了一声营长,后问道:“:“营长,我嫂子在家不?”
张营长扫了骆琦一眼,嗯了一声,沉声道:“在家。”
“那行,营长,我来找嫂子有点事儿。”
张营长侧侧身:“进来吧。”
陆敬军带着骆琦一起进了院。张营长家的院子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他们家的屋檐下养了一排的菊花,此时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红的黄的粉的相竞盛开,十分美丽。
陆敬军小声地对骆琦道:“张嫂子特别喜欢菊花,等过段时间花菊花的花期过了,她就会把菊花给摘下来晾干,到时候就会做成菊花茶,然后营长这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都不用买茶叶了。”
“有时候营长不想喝菊花茶了,就会跟我们换茶叶喝。”
陆敬军讲得一本正经,骆琦想起刚刚张营长那严肃正经的模样,觉得这反差有点大。
张嫂子从屋里走出来,她的左边脸颊被头发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右边脸颊。露出来的右边脸颊因常年不出门的原因细嫩白皙,眼睛也是上挑的凤眼,鼻梁高挺,唇形小巧。
骆琦看了,觉得有点可惜,她想,要是张嫂子的另外一张脸没有被毁,那就妥妥的是一名大美女啊。
张嫂子局促地朝陆敬军和骆琦笑了笑:“小陆来了?这就是你对象吧?长得真好看,快进屋坐会儿吧。”
骆琦跟着陆敬军道了句嫂子好,进了屋里。
张嫂子家房间的炕桌上摆了一个瓶子,瓶子里插了一瓶菊花,错落有致,清晨的阳光从窗子里撒下来,给花瓶渡上了一层金光。
张嫂子应该是个及其腼腆的性子,骆琦她们来了,她有些局促不安,她伸手捏了捏裤子:“你们先做,我去给你们倒水。”说完不等他们回到便去了外屋,很快便端了三碗水进来。
水是正适合下口的温水,骆琦喝了一口,水里放了白糖,特别清甜。
陆敬军把面放在炕桌上,对张嫂子道:“嫂子,我来找你是有点事儿的,我媳妇儿特别喜欢吃你做的炒面,所以我想让你再帮忙炒一点。”
骆琦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媳妇儿,有些新奇,也有些羞涩。
张嫂子拿着针线做到炕梢:“行,你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就给你炒,你下午过来拿。”
陆敬军哎了一声,张嫂子答应了,她们之间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陆敬军又和张营长说了会儿话后便带着骆琦走了。
按照惯例,周末这天陆敬军他们也是不休息的。
以往陆敬军不上班的这一天都是带着陆念秦玩的。陆念秦走后,骆琦也就去了县里上班,还没单独和陆敬军过过周末。
这会儿两人要单独相处一天,骆琦和陆敬军都不知道要干点啥。
最终,陆敬军决定带骆琦上山上去逛逛。
换做上辈子的骆琦,谁要是让她放弃大好的休息时光去爬山,那骆琦必定会喷那人一脸。但今天她和陆敬军隔屋里呆着那实在是尴尬,去爬山也好,不止环境广阔能缓解人的尴尬,还能多聊一些天,增加对彼此的了解。
营地附近并没有特别大的山,陆敬军带骆琦去的地方是他们经常去训练的地方。
他俩爬到山顶上,陆敬军指着一面斜坡对骆琦道:“到了夏天,这面斜坡会开一种花,有白色的也有粉色的,特别大团,也特别香,人家说那种花叫芍药。”
“是长得跟牡丹似的那个芍药吗?整片山坡都长?”骆琦对芍药花并不陌生。她妈妈特别喜欢芍药。从她有记忆开始,每到芍药花开的季节,她家的屋子里总是少不了芍药花的身影。
芍药花好看,但不好养,每次芍药花到了她家,她妈就定时定点儿的把芍药花拿出去晒太阳,养得比她精细多了。然而哪怕是这样,芍药花在她家也盛开不了几天,最多五天就凋落了。
“嗯,整片山坡都是,可漂亮了。”陆敬军这么说完,骆琦在心里可激动了,激动完了后她才反应过来,她妈程女士可不在这边了,芍药花开得再好程女士也看不到了。
骆琦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好在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陆敬军没发现骆琦的低落,他跟骆琦说起了自己行军打仗时的事儿,骆琦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表达了一下感慨,等陆敬军说了一段落了,骆琦又说起了她在厂里的事儿。
两人一说一答,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午,骆琦和陆敬军也该回去了。
在回去之前,陆敬军又带着骆琦去了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长了两颗高高大大地柿子树,这会儿黄橙橙地柿子犹如灯笼一般地挂在没有一片叶子的大树上。
映在蓝蓝的天空下,格外的好看。
骆琦忽然想起上辈子的X音,上辈子每当有人发这种视频时,一大堆的沙雕网友就会在评论区齐刷刷地发各种带‘侍’的祝福语。
比如万事如意,事业高升等。
陆敬军三两下便爬上了树,摘了一个最近的柿子丢到骆琦的面前:“这颗柿子树上结的柿子可甜了,你尝一尝。”
骆琦弯腰捡起柿子,在树上的陆敬军把柿子在自己的身上擦擦,张嘴就是一大口,清脆地咬合声传入骆琦的口中。
骆琦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对陆敬军道:“好吃。”
陆敬军得了骆琦的认可,十分得意地道:“是好吃吧?这会儿还不是最好吃的时候呢,得再等几天才最甜。不过那时候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咱们营里那些个小子蹲这颗柿子树已经蹲了好久了。”
骆琦吃着柿子:“那我们来摘柿子吃他们不会被发现吧?”
陆敬军的目光盯着骆琦身后的一个小水沟看了一会,咔嚓一声咬了一口柿子,笑着对骆琦道:“不会,他们发现不了。咱们多摘几个回去。”
骆琦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最后陆敬军一兜子柿子回去,等他们俩走了以后,刚刚陆敬军盯着看的水沟里跳出来一排人。各个身上都穿着吉利服。
其中一个飞快地爬上树:“这柿子不能留了,再留咱就没得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五点更新的,但今天特别忙,快递公司事儿不多,但是特别杂,还受气,今天光工单就五六个,还要被人骂,晚上下班回家吃个饭再写个字也就到这个点了TVT
第037章
当天下午,陆敬军将骆琦送回县里,他并未留宿。等骆琦到家了,陆敬军没留宿,当天就回了营地。
骆琦回到宿舍后先进空间学习了到了半夜才出来睡觉。
第二天一早,骆琦起床吃过早餐去上班,惊讶地发现张大姐和李大姐都在织毛衣。
梁主任依旧是那个点到的办公室,以往他来到办公室,脸上总带着假惺惺地微笑,这次他再来,脸上的笑容却比以往还要假上三分。
梁主任放假这两天过得及其憋屈。
他和他老婆只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再也怀不上了。梁干事全名梁国伟,是梁主任大哥的儿子,也是他们老梁家唯一的儿子,梁主任是把这个侄子当做自家儿子来培养的。
此次的夜大创办,纺织厂一共有三个名额。梁国伟要是还在一厂,那肯定竞争不过厂里的其他人,于是梁主任就想了一个招儿,把梁国伟调到二厂去,他和二厂高厂长的关系不错,到时候让高厂长直接将名额给梁国伟就好。
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然而半路杀出来一个陈咬金,骆琦一个开茶话会的点子,一篇刊登在省城日报的文章,便将这个名额夺了去。消息一传出来,梁家当天晚上就闹翻天了,梁主任他娘已经七十岁了,为了这事儿,气得饭都少吃了两碗。梁主任他大哥大嫂也怪罪他。梁主任自打进了厂子后就没被家里人这么看不起过。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骆琦好看。因此他故意在马上就到国庆节时才让骆琦准备节目。
梁主任想着骆琦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黄毛丫头,在来二厂之前也不过是没上过几年学的农村妇女而已。然后节目的结果又让梁主任打脸了,且脸打得啪啪响。当天晚上,梁主任坐在各个领导的边上。骆琦的节目一开始,各个领导的目光便被吸引住了。节目一结束,各个领导们便对这个节目大加赞赏。和梁主任有嫌隙的工厂办车间主任更是对梁主任道了恭喜。
梁主任好不容易平住心气回了家,他老娘见他的第一面便用鞋子抽了他,他大哥大嫂对他态度更是冷淡。然而这些还没完,今日早晨,梁主任在国营饭店门口买羊肉包子吃,遇到了同样在吃早餐的白厂长父女,白厂长的一席话让梁主任的心更加气愤了。
“小罗啊,是这样的,你编导的那个节目啊,被厂长看中了,他要求你这两天再将这个节目修改修改,和同志们再演练演练,等十五号,咱们要到县大队去参加汇演。你好好准备准备。”梁主任说完,身子一转便走了。
在他走后,张大姐和李大姐围着她又是一阵恭喜。
没过多久,车间里参加表演的吴姐四人也来了办公室,她们也接到消息了,她们高兴也兴奋,更是自豪,感谢了骆琦一通后,吴姐四人也没多待,她们车间忙着呢。
节目演出后,骆琦在一厂也成了个名人,中午跟着张大姐两人去吃饭时还遇到了好几波专门来看骆琦的人,骆琦再次感受到了当熊猫的感觉。
下午三点,骆琦和何莉罗振兴一道去夜大,路上三人聊起庄老师给她们留的作业,两人齐齐叹气。
何莉抱着书本皱着眉头:“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是在一高读书的,虽然还只是在上高二但是成绩不错。”
“庄老师发了作业后我去请教他,结果我俩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那几道题目怎么解。”
何莉的话音刚落,罗振兴便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我是带着作业本去请教的和我家住一条街的小学老师,他也不会。”
两人齐齐叹气,何莉又问骆琦:“晓琪,你做出来了吗?”
庄老师留的作业是几道高数,骆琦已经不上学很多年了,但巧的是在她穿越前她小姨家的表妹来她家住了几天。
她是高三学生,来她家时带了满满一书包的书本。骆琦这一穿越,把她那一书包的书也带了过来。
众所周知,高三的考生知识储备量是最丰富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骆琦从小学习就不错,上高中时超常发挥考进了一本。
昨晚她查了表妹的学习资料,再回忆回忆她以前学过的知识,终于将庄老师学过的这几道题给写完了。
何莉和罗振兴对视一眼:“晓琪,你真的把这几道题写完了?”
骆琦再次点头:“骗你们干嘛嘛。”
骆琦话音刚落,何莉和罗振兴便一左一右地走到了骆琦的旁边,将骆琦簇拥在中间。
“晓琪,你能教练我们吗?”
骆琦看了看何莉,又看了一眼罗振兴,两人都是一脸期待。
骆琦嫣然一笑:“可以。”
三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班上没来几个人,骆琦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何莉和罗振兴拿着本子迅速做到骆琦的身边。
“哪里不会?”骆琦翻开本子问到。
何莉和罗振兴异口同声:“都不会。”
骆琦沉默了一瞬,索性从第一道开始教起。
骆琦教得认真,何莉和罗振兴听得也认真,渐渐地,她们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大家都拿着作业本,遇到不懂的,也会主动开口询问。
一问一答间,庄老师抱着讲义过来了,他在门口看见教室里的情况,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庄老师转身回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俊秀青年。
“姨夫,你不是去上课了吗?”
庄老师把讲义放在桌子上:“同学们正在学习呢,我这会儿去打搅可不太好。”
“辉文,你也曾在芦岭镇工作过,纺织二厂的罗晓琪同志你认不认识?”
罗晓琪作为二厂唯一一个上过省报的风云人物,周辉文岂能不认识?他捏了捏手里的书,淡淡地笑道:“印象深刻。”
庄老师微微侧身:“哦?”
周辉文便和庄老师讲起了罗晓琪的事儿。等他讲完,庄老师点了点头:“你先在这里待会儿,要是显得无聊就先回去。”
周辉文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二姨可说了,让我等你下课再跟你一起回去。哦,她还让我给你送水,免得你回家说渴。”
说起妻子,庄老师的脸色柔和了些许:“那你好好等着吧。”
庄老师迈步去了教室,正在赶作业的学生们立马到自己位置坐好,那整齐划一的模样宛如小学生。
骆琦乐了。
庄老师把手压在讲义上:“好久不见啊同学们,放假这两天大家做作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