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丑了,字写的像是一个刚学习写字的人写的一样。一个写字不错的人,突然写的字很难看,一定是有原因的,稍稍想想举报的事情,村子里大部分的人心里就有数了。
季老头听见季红均的话,手顿了一下,他把纸笔放在一边,搓搓手:“天太冷,手冻僵了,不会拿笔了,俺热热手,一会重写。”
季老头认认真真搓了一会手,黝黑的手有些泛红了,他才重新拿了纸笔开始写字。
这次写字用了真实的水平,字写的不错。不过这字也暴露了他长期以来的字迹,和大队长拿回来的举报信字迹是一样的。
大队长看着他写断亲书没说话,等他写完了,大队长直接把断亲书抽走:“这断亲书俺拿回队里盖章。”
把断亲书收起来,大队长又掏出来了举报信,直接给季老头:“常山哥,这个给你,公社看过举报信了,知道咱们村有人偷公共财产的事情,俺也和村子里的人说了以后不上山抓鸡下河抓鱼了,这举报信也没有用了,还还给你。”
大队长说完,把举报信给了季老头。
季老头脸沉沉的,非常难看。
大队长这次没管他难看的脸色,拿着断亲书走了。
大队长走了,本来还安静的人群瞬间热闹了起来,一些人聚在一起讨论季红均和季红星断亲的事情,有些人聚在一起讨伐季老头。问他为什么要举报村子里的人。
那些人全部走聚在梁欢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梁欢听着他们吵闹的声音,大喊一声:“走闭嘴。”
梁欢的声音很大,而且梁欢最近行事作风都像是泼妇一样,村子里还真有些人怕她的泼妇行为,她一大喊,刚刚还聚在一起讨论的人,都不说话了。
梁欢见那些人安静下来了,她直接看向季二嫂:“断亲书也写了,你和我们家没有关系了,以后不要再往我们家来。你现在就可以从我们家出去了。”
梁欢说完,又看向季老头和季老娘:“还有你俩,这些年红均没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这些年外面的人一直误会红均,说他不干活吃的都是你们挣的公分,红均老实,明明吃的不是你们的,他的吃花明明有人给他寄钱,这些年来他一直没解释过,任由你们在外面诬陷他是懒人、是吸血虫。”
“以前你们咋说红均的,我管不着了,你赶红均去茅草屋住、这次故意陷害举报红均的事情我都记得,以后你们不要再往我和红均面前凑,凑一次我就会想到你们对不起红均的事情。就像你们说的,我是泼妇,对着你们很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别再想着算计我和红均。现在,都从我家出去。”
季老娘看着梁欢凌厉的样子,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季老头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现在就走。
季老娘很听季老头的话,再外面再泼辣,只要是季老头让她做的事情,他就没有违背的,季老头拉着她离开,她只能跟着离开。
季老头和季老娘都走了,季二嫂再不甘心,也只能跟着离开。
老季家的人都走了,院子里不少看热闹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还有几个喜欢打渔的人,从梁欢家里出去就去了季老头家。
他们得去找季老头算账去,凭什么举报他们抓鱼,他季老头家的人也是抓过鱼,破坏过公共财产的人。
老季家那边的闹剧梁欢就不知道了,等人走了以后,她和季红均一起把桌子凳子都搬进了屋子。
把桌子凳子搬进屋子里以后,梁欢放松心里有些紧绷的情绪坐在了炕上。
“红均,你说的取钱的事情是咋回事?”
老季家的人每个月都去取钱,取的还是给季红均的钱?季红均知道为啥不说?还有这钱是谁给季红均的?为啥每个月给他寄钱?
季红均也坐在了炕上,他淡淡说:“以前看见过他去取钱,后来去黑市的时候遇到过几次,就知道他每个月都去取钱了。”
他记忆里有几次关于季老头取钱的事情,季老头取的钱从来没在家里拿出来过,那钱是他自己藏着的。
“你不知道是谁寄的?”梁欢疑惑看向季红均。
不知道谁寄的,怎么知道是寄给他的?
“不知道是谁,不过签收人是季红均。”以前的季红均经常去黑市,去镇子上的黑市必须经过镇子唯一的银行,他听到过季老爹和银行人的对话,听他们提到过签收人是季红均。
季红均不知道签收人是谁,竟然知道钱是寄给他的,梁欢心里更好奇了,她扭过头正对着季红均:“红均,你知道你爹每个月几号取钱吗?下次我们去把那笔钱取出来呗?顺便问问这钱是谁寄的。”
给季红均的钱,不能给季老头一家,拿钱给了他们还不如扔了呢,省得养一批狼心狗肺的人。而且,她真的很好奇那钱到底是谁寄的?为什么给红均寄?寄钱的人和红均是啥关系?
季红均目光沉沉,古井一样的眼睛深邃无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听了梁欢的话,沉声回了一个字:“好。”
季红均答应了梁欢的话,他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东西,随后询问:“家里的东西呢?”
季红均询问梁欢的时候,眼睛落在梁欢的眼睛上。
看着季红均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的眼睛,梁欢目光闪躲,轻轻回答:“那个啊,那个我放在灶房的柴火堆下面了,我去找,你在这里等我。”
梁欢说完,站起身往灶房跑去。
季红均看着梁欢小跑的样子,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继续在房间里坐着,不过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却微微亮。
灶房里,梁欢进入里面以后,立刻把门关上,随后走向了灶台后面,看着那里面的柴火堆,把东西全部从空间里拿出来,弄个袋子放在土下面垫着,随后又在上面盖了一个袋子,再盖上柴火。
弄完以后,梁欢又扒开一个小口子,先把厨房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放回柜子里。
季红均从正房过来了,进来看到梁欢在从灶台后面的柴火堆里拿东西,嘴角勾起一抹笑,大步走了过去,帮忙拿东西。
把东西一一都收拾好,梁欢才舒一口气,在正房的凳子上坐着,梁欢看向季红均:“你咋敢同意那些人进来检查的?”
她没出去的时候季红均就同意那些人过来检查了,季红均明明知道家里有很多不该出现的东西,他咋敢让那些人过来检查的?
季红均目光淡淡看向梁欢:“我知道不会搜到那些东西。”
没有梁欢,他也有办法让那些人查不到那些东西,不过欢欢也让他意外了。
季红均嘴角扯起一抹笑,那笑容很淡。
梁欢看着那抹笑,从感觉季红均似乎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梁欢转过头来,看向门的方向:“那个红均,明天就是十六了,明天你去找队长说盖房子的事情吧,我们早点把房子盖了。”
不能再住在这里了,闹心。
“先不急,明天我去镇子一趟,找人帮忙买砖,买了砖再盖房子。”
泥土房子刮风下雨容易倒,而且低矮黑暗,不如砖瓦房敞亮。
能住砖瓦房,梁欢也是很乐意的,但是他们家现在没钱,怎么拉砖盖砖瓦房?
回头看向季红均,梁欢直接说了自己心里的疑惑:“砖瓦房?我们家现在没钱,咋盖啊?”
“这两间厢房我们不住了,留着没用,卖给村子里的人住,应该能卖个一百块,加上家里的钱,有两百多块,晚上我再出去一趟。”今晚多弄点东西,多弄点钱回来,盖两间砖瓦房应该是可以的。
季红均晚上还要出去?梁欢心猛一紧,她直接拉住了季红均的手:“不行,今晚不能去,最近你都不要出门了。”
村子里的人刚被举报了,谁知道山上有人有人蹲点?还有黑市,今天刚有人举报红均去黑市,她怕出事。
宽大的手被柔软的手覆盖,季红均低头看向梁欢,他唇角微微上扬,握住梁欢的手:“放心,不会有事的。”
季红均如此说,梁欢心里还是很紧张。
“不能去,过几天再去,如果一定要盖砖瓦房,我们就过一阵子再盖,有钱了再盖。”
房子可以晚一点盖,但是季红均的安全需要保证。
“不等了,就这个月盖。”季红均肯定说。
季红均说完,见梁欢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他站起身:“饿了,该做午饭了。”
听到季红均说饿,梁欢也不和他继续讨论晚上出去的事情了,她站起身:“我去做饭。”
“我去给你烧火。”季红均跟着梁欢往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梁欢回头看向她身后的季红均:“我们中午做杂粮面条怎么样?”
杂粮青菜面,她要做的香喷喷的,最好让周围的邻居都闻到香味,哦,做好以后,中午可以像大部分村里人一样把面条端到外面吃。也让村子里的人看看他们家的吃食,和村子里大部分人没啥不同。食材是一样的,闻着不一样罢了。
“好,你看着做。”季红均说完进屋。
梁欢进了屋子,那出柜子里之前在老马家磨的杂粮面,她和面。梁欢一边和面一边看向在灶台后面坐着的季红均:“红均,一会做青菜杂粮面,暖炕上的青菜你挑一些能吃的,摘了下面条。”
那青菜被季铁柱破坏的很多菜都是半苗了,不过还有一些还是能吃的,挑一些完整的还是可以下面条的。
“好。”季红均说完站起身去摘青菜。
杂粮面条,梁欢擀面条,季红均烧火,很过锅里的水沸腾了,梁欢的面条也擀好了。她打开锅下面条,下了面条下青菜。锅里的面条差不多熟了,梁欢到了不少香油进去,锅里的饭瞬间变的香喷喷的。
面条做好了,梁欢给季红均和她自己分别盛了一碗。她端着碗看向季红均:“我去外面吃,你去不去?”
“一起吧。”季红均端着碗和梁欢一起出去。
梁欢和季红均一起出了院子,看到外面的路上有不少人家也坐在外面吃饭,他们端着碗一边闲聊一边吃饭。闲聊的话题还是老季家和季红均断亲的事情。
梁欢端着碗,往老季家那边看了一眼,老季家的门关的死死的。
梁欢收回视线,端着碗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吃饭。
梁欢刚刚坐下,就有人端着碗凑过来了,梁欢见过她,是她隔了两家的住户。季红均一个隔了几房的堂嫂。
那女人走过来,在梁欢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瞄了一眼梁欢碗里的饭,眼神暗了下来:“红均家的做面条吃的啊,闻着真香。”
和香喷喷的味道,不看到面条她还以为做了啥好吃的呢,看见面条才知道是杂粮面做出来的饭。
“放了不少香油,嫂子觉得香,下次做饭也可以多放香油。”
“俺就不了,香油贵,俺家人多,不能这么迟。”
他们家不像是季红均家里,只有红均他们两口子,两口子吃饭没啥节省的,他们家可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大伯哥、大嫂、小叔子、弟媳妇,公公婆婆、还有十来个孩子,这一大家子要做饭做香了,家里的粮食可不矜吃。
不过以后见面有人说红均家的做肉的事情,也可以和他们说说了,红均家的做的不是肉,他们做的是普通的杂粮。不过是红均家的手艺好了些,做饭好吃了一些罢了。
梁欢并不知道那位堂嫂心里的想法,她对着她笑笑,继续吃饭。
第44章 是夜,梁欢和季红均吃好……
是夜, 梁欢和季红均吃好饭,她收拾好碗筷准备烧洗脚水。
季红均看向在收拾东西的梁欢:“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梁欢舀水的动作顿住, 她回头看向季红均, 盯着他询问:“能不去吗?”
梁欢眼里带着担忧,关心, 季红均抬步,两步走到了她面前, 站在她面前低声说:“相信我, 不会有事的。”
低沉有力的声音似乎是带着某种魔力, 会让人不自觉的相信他说的话, 他真的不会有事。
季红均的话告诉了梁欢他的决心,他今晚是一定要出门的, 梁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出去注意点,察觉到不对就赶紧回家。”
这个时代太危险了,无论是去黑市还是上山都是危险的事情。
“嗯, 我会注意的。”季红均说完,握紧梁欢的手, 把人带进怀里, 在她唇瓣上吻了一下, 季红均才松开她。
“放心, 不会有事的。”季红均说完, 松开梁欢, 转身离开。
季红均走了, 梁欢在锅里添了水,坐在灶房后面却久久没烧火。
另一边,从院子里出来, 季红均并没有直接去灶房,而是转身去了老季家。
黑暗中,季红均的身影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
夜缓缓过去,清晨的白雾升起来,新的一天来临了。
梁欢这一整夜都没怎么睡,一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拿着棉衣套在身上起床。
一晚上了,季红均怎么还没回来?梁欢打开正房的门,走出院子,想要开开大门,出去看看。
她的手放在门把上,刚刚打开门,门外就出现了季红均的身影,这次他是空手回来的,手里什么都没拿。
梁欢看见他回来,立刻拽着他进屋,顺便把门关上。
拉着季红均到了屋子里,她拉开炕上的被子,拽着季红均上床:“你一晚上没睡,快睡觉。”
季红均任由梁欢拽着他上炕,坐在炕头,季红均双脚伸到被窝里,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给梁欢:“这个应该够卖砖的钱了。”
梁欢把钱接过去,把季红均身上的被子拉拢好:“我收着,你睡觉。”
一夜不睡,季红均肯定会特别疲累的。
“好。”季红均深深看了梁欢一眼,在她的注视下睡觉。
季红均睡了,梁欢晚上也没怎么睡,她也上了炕,躺在季红均身边睡觉。
梁欢一觉睡到太阳高升才起床,看了一眼身边还沉沉睡着的季红均,梁欢缓缓从炕上下来。
梁欢下炕以后就去了灶房,这会已经快到中午了,她不适合再做早饭了,她准备煮粥、贴饼子做午饭吃。
梁欢在灶房里洗红薯,她们家的门啪啪啪的拍响了。把红薯放在洗菜盆里,梁欢擦擦手出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