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喜和骆静语没有网店,她只能指着二维码让客人关注公号和微博,说到时会发布新品。
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占喜还没想好“禧鱼烫花”后续要怎么搞,毕竟骆静语依旧和方旭合作着,“小鱼鱼手作烫花”才是他的大本营。
占喜想,大不了以后就用“禧鱼烫花”帮小鱼纯展示呗,要购买就去方旭的网店,挂个链接就是了。
第一单野生生意开张后,事情好像一下子就顺利起来,有两个穿着汉服的女孩子预约了下午的体验课,因为那是要制作春兰浆果发簪。她们懂行情,一支发簪直接买差不多也是这个价,换成自己亲手做出来会更有意义。
占喜以为下午的课也就两个妹子一起上,结果又来了两个妹子也想预约这个。她和骆静语商量了一下,觉得人太多不行,比较危险,便问对方愿不愿意做第二天下午的茶花胸针,或是第三天下午的小玫瑰发梳,两个妹子讨论以后,还是想做发簪。
占喜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骆老师平时周末也会开体验课,时间地点到时会发布在公号上,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关注一下,平时的体验课价格会比这次高,但你们是造物节的客人嘛,我会按现在的价位给你们,还有下午茶提供,你们看行吗?”
两个女孩同意了,关注了公号,又加上占喜的微信,说后续再联系。
等她们走后,占喜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她胡说八道了一通,也不知道小鱼知道后会不会同意。但赶客这种事很伤口碑,现场接待不了的客人,总得想办法安排后续,本来来参展就是为了小鱼的事业能有更好的发展,找个地方把体验课开起来,占喜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骆静语还在专心地熨烫玫瑰花瓣,展位前围着一堆人看,有人赞叹,有人提问,占喜立刻会回答,并为她们做介绍。
骆老师“两耳不闻窗外事”,真就是一副大师的派头,忘我地做着手里的活儿,有了上午的经验,他不会因为那么多人的围观而感到紧张了。
大概是因为他有底气吧,做着自己最擅长的事,还有什么可怕的?
第一天的展览顺顺利利地结束了,占喜统计战果如下:
卖掉成品四件,连着那朵现场制作的黄玫瑰都被一位从头到尾观看的老奶奶以300元的价格买走;
两场体验课进行得很顺利,第二天上午花苞玫瑰课已约满,下午也预约掉一个名额;
很多人关注了微信公号,表示对后期的体验课和新品发布感兴趣;
更有数不清的人为占喜和骆静语拍照,占喜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到社交平台,人太多了,她也顾不过来,后来就任由他们拍,还会对着镜头甜甜地笑。
邵姐和小朱姐玩得很开心,还去科技旋风那边体验VR项目和虚拟试衣间,回来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并给骆静语和占喜买了一套情侣T恤做小礼物。
占喜换上常服后四人离开展馆,骆静语请两位姐姐去吃钱塘本帮菜。餐桌上她们又说到了那位管姓女孩的烫花展位,也没什么特别的,同样也是体验,就是做玫瑰。
之后,大家又聊到十月的汉服节,邵姐已经开仓了,小朱姐还在准备中,她们说这一次徐老师也会开仓,毕竟对她们这支流派来说,为期一周的汉服节是一年里最大的一笔生意,哪怕是徐老师都舍不得放弃。
邵姐对骆静语说:“小鱼你得抓紧了,展览完了赶紧开始设计,要不然客户都被我们抢走啦!”
骆静语只是腼腆地笑,心里还挺有底,他设计的汉服饰品风格和邵姐她们不太一样,这么多年了,有一批死忠粉一直盯着他。这种纯手工的作品,每个烫花手作人能做的数量都不多,他就算开始得晚几天,开仓后也不会没饭吃。
饭后,邵姐二人回酒店,骆静语和占喜打车回家。
这一天就像是打仗,他俩精神都绷着,直到此刻才真正放松下来。
占喜先回八楼洗了个澡,头发都懒得吹,湿哒哒地披在肩上,穿着一条睡裙就溜达到了十五楼。
骆静语也已洗完澡,正在沙发上撸猫。
猫砂盆已经被他清理过,客厅里没有异味,他还点起了一支香薰蜡烛,散着幽幽的葡萄柚香味,就像夏夜里吹过习习凉风,令人感到清新舒爽。
占喜是自己开锁进去的,骆静语抱着猫在沙发上看她,似是在等她过去,结果她直接在工作台边坐下了,还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骆静语:“?”
又等了一会儿,骆静语见占喜眼睛盯着屏幕,手还敲起了键盘,不禁撇了撇嘴,只能放下礼物走去她身后,想看看她在干什么。
居然……是在写文章……
骆静语:⊙_⊙
他拉拉占喜的手臂,占喜抬头看他,骆静语神情委屈,打手语问:【你不累吗?】
占喜“噗”一声就笑了出来,牵住他的手说:“我想把今天参展的推文写掉,发到公号上,拍了那么多照片呢,不发很可惜的。”
这个公号的级别一天只能推送一篇文章,占喜不想浪费。
骆静语摇了摇她的手,像个耍赖的小孩子。
占喜终于站起身:“你好烦啊,都不让我工作啊?”
骆静语眉头都皱了起来,怎么这就嫌他烦了?
趁着占喜不注意,他一把揽住她的背,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膝窝,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来,占喜吓得哇哇乱叫,两脚乱颠:“你干什么呀?放我下来!”
骆静语才不肯放呢,甚至抱着她转了几个圈,占喜都被他转晕了,两只手臂都圈住了他的脖子,哀求道:“好小鱼,放我下来啦!”
骆静语“嗬嗬嗬”地笑出了声,还是没放下她,直接将她抱到沙发边,眉毛一挑,双臂往上一颠,作势要把她丢到沙发上。
礼物正蹲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别别别别……别丢!”占喜搂紧了他的脖子不撒手,连连求饶。
骆静语当然不会真的丢她,只是将她轻轻地放下,礼物“喵”一声叫,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它的座位被抢走了,很不满意地围着骆静语的脚打转。
骆静语哪儿有空去管小猫,占喜还没来得及起身,他已经跪到沙发上,俯身抱住了她纤瘦的身体。
那么暧昧的姿势,近在咫尺的脸庞,鼻息间满是彼此身上熟悉又充满诱惑的气息……占喜放弃挣扎了,一双大眼睛里像是溢满了水汽,柔柔地看着小鱼的脸,还抬手揪揪他湿漉漉的头发。
“坏蛋。”她说。
骆静语的眼睛里浮上一抹危险的讯息。
占喜却不怕,继续挑衅:“流氓。”
骆静语:“……”
好吧,那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流氓。
他突然低头去吻她,不是温柔的吻,如此热烈奔放,还带着鲜有的侵略感。他半闭着眼睛,尝着她嘴里凉嗖嗖的牙膏味儿,占喜的身子很快就软下来,渐渐地也开始回应他。
他的唇舌偶尔会离开她的嘴,转而去探索她的耳垂和下巴,还有白净纤长的脖子,以及清晰的锁骨……
礼物蹲在茶几旁紧盯着他俩,像是不明白两脚兽们是在干吗。
占喜闭上了眼睛,葡萄柚的香味萦绕在呼吸间,还有小鱼身上熟悉的气息,是属于年轻男人的气息,干净清冽,蓬勃有力……
这样放松的亲昵时光已是很久没享受,这阵子他俩都太忙了,每天都拧紧了发条数着日子准备各种事项。展览没开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如今第一天结束,他们意识到,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他们如愿得到了不错的反馈。
所以,骆静语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对欢欢的喜欢,对欢欢的感谢,对欢欢的依赖……统统化成了此刻的热吻。
“唔……”占喜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异样,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骆静语自己自然是知道,又贴在她身上趴了一会儿,才不舍地松开她的唇坐起身来。
他的呼吸很急促,胸膛明显地上下起伏着,还扯扯运动裤想遮掩一下。
占喜的小脸红通通,小鱼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她再清楚不过,现在,两人亲昵时已经出现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她还是会害羞,但不会太惊慌。
骆静语对她说过,他不会对她怎么样,不结婚,就不会。
他很尊重她,占喜也的确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对于这件事两人都很默契,暂时还不打算涉及,最多也就是打打擦边球。
情况出现了,总憋着也不是办法,骆静语不再瞒着她,会独自一人去卫生间待一会儿。
占喜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心里想到刚才身体上的感觉,脸又一次烧了起来,觉得小鱼也满辛苦的,真是好会忍一头鱼。
骆静语从卫生间里出来时,两只耳朵还红得吓人,占喜忍着笑不看他,已经坐在电脑前继续写文章。骆静语拉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两条长腿都搁上了椅面,大鸟依人般把脑袋搁到占喜肩膀上,看她打字。
哇!欢欢打字可以这么快的!骆静语好佩服,忍不住看看自己的双手,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他打字就这么慢呢?唉……果然是没文化。
占喜整理着这一整天的照片,有她拍的,也有邵姐帮忙拍的,挑选出合适的作为推文配图。
这篇文章太好写了,那么多的素材!她没有放自己和小鱼的正面照,挑的几张人物照里,小鱼都是低着头在做花,她则是侧影,能看到仙仙的汉服裙,还有一张邵姐拍摄的发髻特写,是一支精致的小荷花发簪。
一个多小时后,占喜把文章检查了一遍,贴到公号上发送,顺便看了一眼后台,指着一串四位数开心地对骆静语说:“小鱼你看,粉丝加了好多哦!”
忙到快零点,礼物都在大床上睡着了,占喜才决定回家。
明后天是周末,参观人数会更多,她和骆静语还不能松懈下来。
骆静语送她回八楼,居然没在门口分别,脱了鞋就往她的卧室冲。占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抱着大鲸鱼玩偶跑了出来,还冲她做个鬼脸,踩上拖鞋就溜走了。
“小气鬼!”占喜从入户门里探出脑袋,骆静语抱着大鲸鱼站在电梯前回身看她,脸上带着坏坏的笑。
他打了一句手语:【明天见,晚安。】
占喜也笑着打手语:【晚安,小鱼。】
关上门,占喜走到客厅中间,突然原地转了一个圈,扬起手臂跳了几个舞步。
她的身体很累很累,站了一整天脚都是麻的,骆静语如果听得见,就会知道她的喉咙也有点哑。
但她的精神一点都不累,还很亢奋,充满干劲。
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努力奋斗是这样的感觉?
占喜觉得满足极了,恨不得展览的天数可以再延长一些。
——
第二天的展览依旧顺利,参观人数果然比前一天更多,占喜忙得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骆静语也没有停下来过,除了上厕所,整个人就粘在了椅子上。
成品烫花饰品几乎被卖完,骆静语说家里还有点库存,第三天可以拿来救急。
占喜屏蔽所有家人后发了朋友圈,推送的是第一天展览的推文。罗欣然、皮皮虾、赵晴晴、邱老师、董承、吴太太、周莲等一堆人都帮她转发。
骆静语也发了,所以第二天,他们的展位上来了不少朋友。除了邵姐和小朱姐,罗欣然和皮皮虾也来捧场,钟鹏、莫杨和几个高中同学一块儿来玩,雕塑生小李带来了女朋友,还有袁思晨也和男友一起溜溜达达地逛过来。
“天啊小占!你这也太仙了吧!”袁思晨围着占喜绕圈圈,“咱们年会就不该去跳热舞,应该去跳古风舞才对,看得我都想穿汉服了,我还没穿过呢!”
占喜换了一身浅荷绿色宋制夏裙,愈发显得清爽可爱,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也是骆静语的杰作。
袁思晨想体验烫花,占喜抱歉地说:“都预约满啦,三天的名额全满啦!”
“你怎么不早点儿和我说啊?”袁思晨不开心。
占喜说:“以后周末也会开体验课,你真想玩就来吧,我请客。”
“呦!还真有老板娘的派头了。”袁思晨瞅一眼桌后的骆静语,他拿着烫镘在熨烫花瓣,很多人都弯着腰在看,似乎是想看得更仔细些,只能看到一颗颗挤在一起的脑袋。
袁思晨拉拉占喜的胳膊,小声问:“你以后,就和你男朋友一起干这个了?”
占喜一愣,摇头道:“不是啊,我就是帮他一起做这次展览,弄完了再找工作,他平时有合伙人的,合作四年了,轮不着我。”
袁思晨问:“那他的合伙人这次展览没参与吗?”
“嗯。”占喜回答,“可能是比较忙吧,那人不懂烫花,也不懂手语,搞展览不太帮得上忙。”
“哎呦,你少说几句话吧。”袁思晨皱眉,“嗓子都哑了,要不要吃点儿喉片?我去给你买?”
占喜说:“不用,喉片有,我吃着呢。”
这一天还发生了几个小插曲:
一,当天的一份本地报纸上,有两大版造物节的专题报道,占喜原本希望记者能用文字介绍他们的展位,结果,她的照片上报了!
这令她有点担心,虽然印在报纸上的照片只有豆腐干那么大,她又穿着汉服,不太看得清脸,但手机新闻上的照片却很高清,还能点击放大。
占喜只能寄希望于家里人都不要看到报道,至少老妈和占杰是不看报的,而老爸……老爸常年有看报的习惯,那只能寄希望于老爸老花眼,认不得自家女儿吧。
二,骆静语在空闲时间现场做了一款莲花发簪,样式很别致,心里的想法是送给欢欢,让她第三天能换一支发簪佩戴。
没想到他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占喜居然把这支发簪以600块的价格卖掉了!骆静语哭笑不得,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脸,也是拿她没办法,怪自己没有提前对她交代一声。
三,有一个做陶的男生离开展位四处溜达时见到了占喜,停下来和她聊了半个小时。
骆静语一开始没发现,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客人,可第四次抬头发现那人还在和占喜说话时,他有点绷不住了。
那个男生挺高挺帅,身上还穿着做陶用的围裙,对着占喜笑得很灿烂,嘴巴张张合合,还配合着手势,不知道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