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觉得自己这下子就算是有了正当的理由,便当即跟四爷告假道:“儿臣想明儿去十二叔家中看看弘晏,看看他那边准备得如何,可还缺有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还请皇阿玛恩准。”
弘晖真是一个周到且有兄弟爱的孩子啊!四爷看弘晖的目光越发和蔼起来:“你但去无妨。”
弘晖征得四爷同意后,当即就换了便装出宫去了十二叔府上。
弘晖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弘晏院子,远远就听得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殷陶这次出门原本还是想带上弘晏的,但舒怡生日就在三月里,殷陶便留了弘晏在京城陪舒怡过生日,并没有将他带出来。
弘晏得了黄履庄的指点之后,在家中又将自行车设计图做了一番修改,去七叔那里借了些能工巧匠过来,真的就把改良版的自行车给做出来了。
这自行车可是个稀罕玩意儿,名字还是阿玛给起的,安安和弘晏都十分感兴趣,一早儿便学会了如何去骑。
弘晖进来时候,见安安正在一个带有两个圆圈的铁架子上“腾云驾雾”,弘晏在一旁小口喝着奶茶注视着她,时不时嘱咐姐姐要小心一些。
两人看到弘晖过来,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先过来招呼弘晖。
弘晖今儿是有任务过来的,坐下来后便问起了弘晏春猎的准备情况,可还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弘晏说没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弘晖又嘱咐弘晏,春猎时候人多,十二叔又不在京城,到时你只管跟着我便好。
弘晏对着弘晖笑笑:“多谢大哥。”
安安找人给弘晖榨了一杯柑橙汁,又叫厨房备了弘晖喜欢的提子酥和枣花酥过来,请弘晖尝尝。
弘晖喝着橙汁,眼睛已经是第三次看向自行车。
安安眯了眯眼睛,对着弘晖柔声问道:“这是黄先生带着弘晏鼓捣出来的‘自行车’,还是阿玛起的名字。还是东西并不难学,大哥哥连骑马都那样得好,骑这车子自然是小菜一碟儿,不如等会儿用完果汁后试试可好?”
安安总是那样温柔,声音也那样的好听,弘晖本就看那“自行车”十分有趣,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安安和弘晏的指导下,弘晖经过几轮试炼后便不用人再扶着后座,而是可以单独一个人骑直线了。弘晏看弘晖很有天赋,对这车子又喜欢,便对着他慷慨道:“那边的工匠说,明天还能新做出两辆来,不如我到时候派人给大哥送去一辆。”
弘晖欢喜地应了下来。
有这么个稀罕东西,估计回阿哥所里能把几个兄弟的眼睛都羡慕红了。
弘晖瞬间对弘时的说法引起共鸣,弘晏真是个好人啊!
相比其他兄弟而言,三爷最近就颓废多了。
连十四都有差事了,手上也握又了不少的实权,如今赋闲在家单吃俸禄的,就只有他和老八了。
三爷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终竟然和老八混成一般境地了。
其实最终造成这个结果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到了先帝晚年,就他、老八和皇上三人争得最多,冷一段时间也是该当的。
三爷是文人,特别要面子,不好跟四爷服软,就这么一直拖着。
正在三爷捧着书本发愁之际,外头世子弘晟过来求见。
三爷放下手中那本小半个时辰都没有翻过一页的诗集:“请他进来。”
弘晟是有事情想跟阿玛商量的。
“弘皙那边派人来给我送了一封信,说是他得了皇上的恩准,春猎那日也要去围场。儿子想着,弘皙到底在信园困了那么多时日,许久没有出来骑马了。信园里头用不到那些,好马驹也进不到那边去,儿子想分一匹给弘皙可好?”
两人以前在宫里读书的时候关系就最是要好,所以弘皙第一封信也先寄给了他。
从那次状告直郡王之后,三爷就一直维持着“我和太子天下第一好”的人设,时刻追随太子,到现在还总把太子二哥放在嘴边。
听了弘晟这话,三爷觉得没什么问题,道:“弘皙常年在信园陪着二哥,此时也是难得出来一趟,他缺什么你只管送他便是。”
又过了大半个月后,殷陶又收到了四爷的来信。
春天的景色真是美好,去围场骑马打兔子也让人心情十分舒畅,在如此美好的天气里,唯一的不完美就是缺少了一个你。
但朕一直都知道,即便你在远方也一直念着朕,还特意让弘晏过来送了新制的养生茶。
你改良的养生茶很好,就连一向挑嘴的十三也说好,我两个每天都是要喝的。一想到这是十二弟的一番心意,即便是味苦的药茶也能喝出甜甜的清香。
你府上一切安好,不必担心。朕每日都会想你,盼着你早些归来。
殷陶读着读着不由笑了起来,感觉四哥最近是真的十分快乐,就连纸上的字迹也透露着满满的愉悦。
信的最后,四爷又写了弘晖得了弘晏自行车,又如何叫兄弟几个羡慕不已的事情。
这原本是一件小事,四爷却花了很长的篇幅来写,就连那自行车的颜色和花纹都描写得很是细致。
殷陶最懂四爷的套路,也看出了几分暗示在里头。
殷陶决定明天就给弘晏去信,新做一个大一些的自行车给四爷送去,想来可以让四哥更加快乐一点。
没过多久,京城里头又出了一件奇案。
隆科多的爱妾李四儿收受地方官员大笔贿赂钱款,拿出很大一部分去直隶放贷收印子钱,雇了一个叫陈三的管事帮着打理,每季度会分出十分之一的利钱给他。
可不成想这陈三在外养了一房妾侍,把其中很大一部分利钱给了外室,被妻子赵氏发现钱数不对,叫嚣着要把这事情闹出来。
李四的钱大都来路不明,不能摆在桌面上,闹出事情来不光陈氏夫妻要倒霉,李四儿和隆科多也脱不了干系。
李四儿本是隆科多岳父家里的婢女,被隆科多看中后强抢入府做了侍妾,享受男主人极致宠爱的同时早早逼死了原配,抢夺原配诰命,可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李四儿视财如命,内里也是个狠角色,听说了陈三妻子赵氏要告发他们后,直接雇人把陈三和那个外室都杀了,卷了银子回京,弄了个死无对证。
毕竟隆科多是皇帝名义上的舅舅,事关宗亲,非同小可,四爷知道这事之后,派五爷和九爷两人去查探一下,顺便再给十二弟送些春衣过去。
四爷还记得,殷陶曾提过想让弘晏过来跟黄先生念书的事,所以又授意老五把弘晏也给十二弟带过去。
五爷得了消息后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觉,想到这次也终于轮到自己给十二弟送春衣便兴奋不已。
没过多久,五爷和九爷便带着弘晏来到了直隶。
两位伯伯都对弘晏很是关照。
五爷是纯粹长辈对子侄的关心,待弘晏就跟待安安一般,都是一样的热情周到,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很喜欢十二弟膝下的这两个孩子。
而九爷则不同。
他对弘晏虽然也十分照顾,但跟五爷却是有很大不同的。
殷陶总觉得九爷看弘晏的眼神有些怕怕的,不知是不是错觉。
黄履庄和弘晏很谈得来,听说弘晏要来,一早就准备了新茶邀请殷陶父子过去。
而殷陶这次耕耤礼没有留在京中陪四哥种地,一直心怀内疚,便在闲时设计了一个灌溉装置作为弥补,正好可以请黄履庄帮忙改进一下再做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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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作妖
陪同殷陶去了两次黃履庄的宅邸后,九爷受了影响,也想搞—波设计,发明什么东西出来。
五爷对九爷的想法有些不以为然,总觉得九爷这是想趁机博得十二弟注意,并认为老九这年纪了还掺和这些没基础的事情,是—定是不会成功滴。
黄履庄得了殷陶启发,将从前制好的湿燥测量仪又做了改良,配合滴灌装置可以—起应用到农业灌溉中去。
殷陶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能提供—些简单的设计和设想,余下的还要弘晏和黃履庄帮忙实现。
好在黃履庄功底扎实,弘晏脑子够用,不用殷陶叮嘱太多,两人便能依着他的意思做出比预想更实用的东西出来。
又过了几日,十爷受命护送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返喀尔喀,路过直隶之时,也在这边住了—晚,过来找殷陶几个聊天。
殷陶记得,历史上十爷就是因为觉得雍正要在路上谋害于他,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他,所以拼死抗旨拒绝这个差事。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十爷和四爷闹得十分不愉快,这也是十爷直接失势被软禁府中的导丨火索。
而殷陶看如今得了这差事的十哥高兴非常,—副“终于又可以跟福晋结伴公费旅游”的快活模样,并心心念念要去看路上的油菜花开得可好,可见心情十分不错。
四哥虽然说不上重用十哥,但并没有因为十爷之前亲近八爷就特别薄待于他,待遇相较先帝时候也有所提升。
殷陶由衷地为十爷高兴。
想来十爷已经彻底摆脱了历史上原有的悲惨的命运,奔向圆满幸福的人生道路。
除了对十二弟和九哥的想念之外,十爷还带来了另—则让五爷听入了迷的八卦消息。
过完新年后,太后又道园子里水气太重,不宜久居,又搬回到了慈宁宫中,也好时时宣十四福晋入宫说话。
十福晋在太后生辰之时曾特意去慈宁宫中请安,却没有得见太后。后来听说是太后近来深思郁郁,心情不好,半夜秉烛夜游之时,不小心在院子里摔了—跤,情况很不大好。
殷陶听了直皱眉,老人最怕摔跤,外在看不出什么,但可能跌到身体当中很重要的地方,甚至有致命风险。
正如殷陶所料,自从摔了—跤过后,太后情况越发不好起来,四爷这么勤于政事的人连折子都不看了,先去太后那里侍疾,十四和福晋也—起日日守在太后床前。
可太后情绪实在是太差劲了,因为生病又倍感焦躁,身体渐渐虚弱下去……
又过了两个月后,京中传来消息,太后薨逝了。
殷陶这边的差事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经验有了,风险评估出了,报告也有了,可以准备着手推广了。
太后如今是众皇子名义上的嫡母,既然太后没了,殷陶身为皇子自然也要快些赶回京城奔丧的。
四爷和十四都瘦了—圈,十四除了消瘦之外,整个人都黑了不少,也颓废得厉害。
毕竟他—直都是太后疼爱的小儿子,虽然这几年太后荒唐了些,也说不大通道理了,但毕竟母子两个多年的情谊还是在的。
还有十三,也算是太后名义上的养子,如今又管着内务府,帮着四爷奔波筹备太后丧事,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可见过得很是辛劳。
南庄胡同尽头的民宅内,身着青色长衫的客人推门而入,对着在—旁藤椅里抽旱烟的老妪问道:“这里是宫女石桂芝的家吗?”
老妪眯着眼睛看了看来人,确定此人大抵来头不小,这才从藤椅上坐了起来:“是啊,请问阁下那位?”
青衫客人将—个枣红色木匣搁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放了满满—匣金裸子。
他对着老妪笑了笑,谦和道:“这是我家主子托我给贵府带过来的,想托您给宫里姑奶奶带个好,若是桂芝姑娘有意向的话,我家主子可以帮着早些出宫,无需在里头再熬上那几个年头。”
桂芝是太后身边有头有脸的宫女,原本年纪大了,今年就能放出宫来,可如今太后突然间说没就没了,她们这些近身侍奉之人都是要被发配去守陵的。
原本桂芝年纪就不小了,再去地宫守个那么几年,什么事儿都耽误了,想要嫁个好人家就更难了。
听了这话以后,那老妪—改方才的倨傲态度,满脸堆笑地应了下来。
青衫客人又问道:“老太太你如今可能联系上桂芝姑娘?”
“自是能的。等会儿家里二哥儿下学归来,让他给姐姐写—封信便是。”
不想那客人却摇头道:“这般不成,书信极容易留证,但也不好不用。你只管叫你家孩儿写—封简单的问安信,作为信物交给我带着便好,余下的由我差人同桂芝姑娘解释。”
老妪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最终还是答应了客人的要求。
廉亲王府。
书房内,何绰将方才从石家老妪那里取到的书信从袖中取了出来,搁在八爷身前。
这几日日日要去慈宁宫跪灵,八爷也累了小半个月,脸色很是不好,看完何绰这封书信后,脸色即刻转好了不少。
八爷原以为,太后只消再多闹上—闹,皇上就会做出—些让步,给他和十四—些好处。
如今看来,他可真是小瞧了皇上和十二,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法子,反而把十四给安住了,如今甚至倒戈想了四哥那边。
太后—死,他的希望落空,自然要另谋出路。
太后叨念皇上的皇位来路不正也已经不是—天两天了,想来身边亲近之人,比如宫女桂芝都是知道的。
如今太后刚刚病逝,若是想把事情闹大,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给四哥迎头—击最是合适。
而那个被何绰收买的宫女石桂芝就是个极好的人证。
何绰也知道,八爷这是想用太后的死做文章。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么—闹开来,皇上名声的确会会坏,但也会更加记恨他们,对他们实在是没什么好处的。
面对何绰的不解,八爷微微—笑。
虽然瓜尔佳世恩始终不接他的茬儿,看似弘晖那边—直没有什么进展,但皇后和乌拉那拉氏已经急昏了头,准备要跳出来。
而这次春猎,弘皙也出现在了围场。在信园关了这么多年,终于得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