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一时间四散。
宋红米更是动作快捷无比,她知道因为盖房子,家里的钱花了不老少,宋母心疼呢。
要是被抓到“小尾巴”,少不得被喷几句。
不过今晚她还真有事要说。
东西她都准备好了。
“小姐,是有好吃的么?”是宋小弟。
宋红米拍拍胸口缓缓神,这小家伙真的是神出鬼没,吓到她了,“我哪有吃的,快回去睡觉。”
这黑乎乎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到有吃的的。
刚才她本来准备从空间掏出一样东西的,没想到刚站定就被吓一跳。
在家里还真的是不保险。
她再等等。
宋红米老实回屋躺着了,好一会,宋大姐她们都入睡了。
她才悄声的起来。
端着油灯踮着脚尖出去了。
天头热,宋爹宋娘屋里门都没关,宋红米顺利溜了进去。
然后又悄悄的把门关上了。
但是木门还是发出了一些声音。
吓得她小心肝扑腾扑腾的,刺激!
不过宋爹宋母还在打呼噜,一点醒的迹象也没有。
宋红米知道这些日子,她们盖房子也累着了。
她有些犹豫了,要不再等几天。
可是她怕啊,怕时间不够了啊。
再等几天,家里就该上梁了,然后再几天,就要秋收了。
然后又该上山,之后就入冬了。
老百姓也就冬天,实在没活儿干了,才会真正的休息几天。
宋红米将油灯放下,掏出火柴盒,将两个油灯都点着。
又把手里的本子放下,还拍了拍,这是她说服爹娘的证据。
万事俱备,可以喊人了。
不过她也不想把亲爹亲娘吓个好歹的。
所以声音很小很温柔,“娘,娘快起来,陪我去拉屎。”
这当然是假的,她曾经听过宋小弟这么喊过。
然后宋母从灶坑掏出一堆草木灰垫着,让他在厨房拉的。
呸呸呸,还是不要想了,影响她食欲。
估计是为母则强,宋母真的一下子醒了,不过还是有些迷糊,“红米…”
宋红米赶紧插话,“娘,你把爹喊醒,我有大事要说,可重要了,再不快点,咱家把所有的钱都花了也来不及了。”
宋母一听这个真醒了,一边问,“啥大事啊?”一边使劲推宋爹,那可真一点不带温柔的。
宋爹醒来也是一脸迷糊。
“爹娘,你们等等。”宋红米又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端盆凉水进来了,她要说可是大事,还是让爹娘清醒一下吧。“爹娘,你们抹把脸。”
等到宋爹宋母洗了脸,也彻底醒神了,宋红米将两个油灯摆上,就要开讲。
却被宋母先喷了,“干啥弄两个油灯啊!”
宋红米偷么翻了个小白眼。
“让孩子先说。”宋爹还是很有远见的。
宋红米松口气,关键时刻还得看宋爹。
压低了声音,“爹娘,这是我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一些内容,你们看看。”
宋母有些不耐烦,“有啥你就直接说呗,净整这玄乎,我大字不识一箩筐,哪会看报纸。”
宋爹是认字的,不过也不多,他拿起本子开始翻看。
宋红米也开始讲解,“国家在推行新政策,要实行集体经济了,以后这土地就是国家的,大家一起种…每棵树都是国家的,不允许私人砍伐。以前是在南方推行,现在越来越多地方也在实行了,很快就要到咱们这里了。”
宋母一脸的惊吓和不信,“咋能呢,孩他爹这报纸真这么写的,咋能收地呢,这可是打了地主才给咱们分的。”
宋红米有些沉默,华国人天生对土地爱的深沉。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
宋爹手也有些抖,不过看的更仔细了。
好一会,他抹了一把脸,“真要实行了,咱们也得听着,这可是主席的命令。”
宋母也不敢吱声了。
“红米,你现在说是啥意思?”宋爹看向宋红米。
“爹,我没太多的想法,我就是想到了咱家和人家换工,答应了很多家做家具,可真实行了这个政策,以后木头就不允许随便砍了,到时候人家和咱家要家具,从哪儿弄木头啊。”宋红米可不想刚有起色的家再陷入债务危机。
宋母有些急眼,看向宋爹,“这可不行,要是说话不算数,咱家在村里就没法子待了,名声都臭了。”
宋爹也是头疼,“家里存了些木头,够打一些的,有些家不着急,我准备砍了木头慢慢晒了,再给他们做。”
宋红米建议道,“爹,大伯、三叔家不都是有干木头么,你和大哥赶紧去砍树,然后和他们换,把答应的家具都给做了。”
这种换木头的做法在村里常见。
木头砍下来是湿的,很多东西都做不了,不管是做家具还是做房梁都得晒,这需要功夫,有些家急着用就会跟其他人家互相换着用,这是很正常的。
宋母连连点头,“对对,赶紧把这账都还上。”
宋红米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上次我听你和大哥说话,说这木头要是放进水里,几十上百年都不坏,是不是真的?”
宋爹眼睛眯了眯,有些想法了。“是不会坏。”
宋母一脸的“我想到了个好办法”,“孩他爹,咱们可以多砍些树藏水里啊。”
宋红米挑挑眉,抛砖引玉成功。
宋红米脸色严肃,正宗警告,“爹,这事不能往外说,连大伯、三叔也别说。弄不好,全家蹲笆篱子(监狱)。”
吓得宋母色变,“不至于的吧。”
“咱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可能拿咱家开刀。”宋红米就是瞎鸡儿扯,吓唬人呢。
不过也是未雨绸缪,她可是看过十年运动的电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真要被ju/报了,她们家不一定有好果子吃。
宋母连连摆手,“我谁都不说。”
一些小心思收的干干净净。
宋爹也是叹口气,“红米说得对,这事谁也不能往外说,孩他娘,砍木头的事儿你跟着我吧,别让老大知道。”
宋红米没想到,宋爹谨慎成这样,连宋大哥都不让知道。
不过这样才保险。
宋母点头应了,比宋爹还积极,“孩他爹,明个我也不去镇上了,咱们去砍木头,先换够了干木头再说。”
本来想歇息几天的。
现在还哪有心情休息啊。
宋爹却是摇头了,“你该去就去,这回可以让老大跟着,反正换干木头这事没法瞒人。”
宋红米也是这个意思,看到宋母有些不情愿,赶紧劝道,“娘你好好休息,劳累的还在后头呢。”
宋母也只能点点头。
宋爹又说,“最近家里吃的好点,弄完这波儿,又要秋收了,连上了。”
宋母仍然点头,她也怕孩他爹累坏了身子。
宋红米咬了咬嘴唇,说道,“爹娘还有一件事儿,我琢磨了好长时间,你们听听是不是这个理儿,以后的土地一起种,得了粮食一起分。要是家家都如爹娘一样勤快,其实也可以的,但是咱村里还有二赖子和宋大懒这样的人啊。这么一平均,到时候分粮食肯定就没有自己家种地的时候多了。”
她不想说的太深,只能用这种浅显的例子来让宋爹宋母明白一些道理。
看着她们在思考,宋红米继续说道,“爹娘,我觉得今年盖房子也没有花太多的钱。”因为砖没买那么多,人工是换工。“要不然今年的粮食先存下来一部分,别都卖了。等以后分了新粮再卖陈粮,这样咱家总会存些粮食的,手里有粮心才不慌。”
最后,宋红米终于露出了她的目的。
是的,她的目标重来不是那些木头,是粮食啊。
谁让她空间不给力呢,小的一批,她只能想更多的办法。
第42章 五十年代小奋斗(4)
宋红米又悄声的回了屋子,就这么睁着眼睛躺着,她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也会继续跟进,但说实话,如果宋爹宋母拒绝,她真没啥好办法。
她总不能逼着她们去存粮,有些事她不可能说出来的。
“希望宋爹有些远见。”宋红米在心里念叨这么一句,翻了个身睡觉了。
明天还要上学呢。
她是睡着了,可东屋的呼噜声却没有再响起。
一大早,宋红米就听到宋小弟中气十足的喊声,“小姐,好几个小鸡蛋!你看你看!”
宋红米一点没惊讶,这在她意料之中,“你给娘送去吧。”
就是有些可惜,下蛋也下不了多久,进了十一月,到时候大雪一下,天就真冷下来了。
宋爹也起来了,在跟宋大哥说话,“老大,回头和我一起砍树去,换些干木头,咱们好做家具,人家也都等着呢。今年几个小的都上学,还要多烧一窑的木炭,都得提前准备出来。”
宋大哥今年十六岁,不过已经当个正经八百劳动力用了,闻言也只是点点头,“知道了。”
宋红米在边上听到了,有些兴趣,宋爹说的土窑她是知道的,她们这群小孩都去玩过。
外表就像一个大鼓包,有两个小口子。
不过被用木栅栏围上了,她们只能巴着看,不让进去。
听一些老人讲古,据说这土窑是以前地主的,以前地主日子过的富裕,一到冬天要烧不少木炭,觉得花钱买不合适,就建了个土窑,找了师傅教长工。
后来就传开了。
但是不得不说,这玩意还是有门道的。
附近别的村子也有眼红的,也自己建土窑的,可是弄出来的木炭都很差,总是冒黑烟。
他们村子木炭是出了名的好。
不过再好其实也没什么用,又不当饭吃。
而且冬天老百姓讲究猫冬,把大火炕烧得热乎乎的,不比烧炭盆方便,所以很多家烧木炭纯是为了学生,自己家根本不用。
当然也没卖的心思,因为卖不出去。
别说他们村子烧出的木炭品质高,不愁买家,其实不是这样的。
如今家家都穷,人们还在温饱线挣扎呢,谁会在意生活品质。
所以木炭能产热就行,冒不冒烟的都不是事儿。
而且宋家村这只是个小土窑,毕竟当年只是为了一家服务的。
一窑也生产不了太多木炭,也不存在扩大生产去城里贩卖的可能。
“爹,烧木炭是用干木头还是湿木头?”宋红米还真不知道。
宋大哥使坏的揉乱宋红米的头发,“小笨蛋,肯定是湿木头啊,要是干的,烧了就成灰了。”
宋红米扒拉着头发,承认宋大哥说的好有道理。
她又问,“爹,咱村那个土窑是随便用的么?”
“也不是,得和你大伯说一声,他给安排一下,别撞车了,而且咱村也不是谁都会的。”宋爹免不了有些自得。
他们三兄弟,他烧出来的炭最好。
宋红米心里有谱了。
……
早上吃过早饭,柳宵过来找她,一起上学去了。
半路上,人多口杂,宋红米什么也没说。
等到上自习的时候,两人头碰头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不过两人还是很谨慎的,一些重要信息,会自动省略。
“柳宵哥,这个木炭很重要,我怕以后不让随便烧了。”宋红米觉得太有可能了,毕竟木头都是集体的了。
如果有的家用不着木炭呢,那人家肯定就不愿意烧。
她猜测,到时候估计是用工分买。
可是工分相当于粮食,估计很少人会舍得。
那她们怎么办。
硬挺着么。
她可是见过冻疮的,手脚肿的跟馒头似的,严重的还开裂流血。
据说这还不是最难受的,难受的是受热的时候,会巨痒无比。
有人为了止痒,甚至会把手脚抓烂。
宋母、宋大哥都有冻伤,这玩意只要得了,冬天还特别容易复发。
好在之前宋红米一到冬天就不怎么出屋,算是保养的比较好,没有冻伤过。
这是让她很庆幸的事儿。
她也准备保持下去的。
“柳宵哥,你有冻伤么?”宋红米有些好奇。
柳宵伸手让她看,“看到食指上的印子了么,就是冻伤留下的。”
宋红米将他手抓过来,仔细观察,真有一个不是很明显的印子,和周围皮肤不一样,“那你得特别注意保暖啊,我娘说得了以后就会年年犯。”
柳宵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其实我这冻伤是更小的时候得的,好几年没有犯了。”
宋红米很是有兴趣,“那柳宵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柳宵摸了摸鼻子,“我说了你可别笑,是用一个老偏方治好的,真的挺管用的,就是有点恶心。”
“是茄杆水吗?这个我娘我大哥都用过,当时有点效果,转年又犯了,不好使。”难道是因人而异。
这很有可能,就像同样的药,对有的病人就特别有效,对有的人效果就一般。
“咳…不是,是鸽子粪,用热水烫过鸽子粪,然后用来泡手,一直把手泡到皮肤抽抽,就再也不犯了。当年我还小,那个…味道比较大还不好闻,所以很是不愿意,是我爹摁着我的手泡的,但是真管用。”柳宵语速很快。
宋红米有点反胃,这个偏方真有点…她一定不要得冻伤。
她一辈子都不想用上这样的偏方。
即使它好使。
不过她准备记下,如果今年宋母她们再犯,倒是可以告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