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出门后,家里除开冰箱,都要断电,热水器得等回家才开始通电。
……
好吧,是有点抠。
等两人处理好伤口,热水也烧好了。
这栋楼一层是客厅、厨房和杂物间,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洗手间。
所以两人得轮换着洗漱。
在外站了半天,两人都有点冷,这个天暖气也还没来。
殷时渡很绅士地让今苒苒先去洗热水澡,暖暖身子。
房子有些年头了,水管设施估摸着也有点问题。
今苒苒洗着洗着,忽然发现水凉了,怎么都弄不出热水来。
她被冷水浇得透心凉,也顾不上浑身的泡泡,裹着浴巾就出去了。
殷时渡正好从楼下上来。
他站在台阶之上,映入眼帘的就是笔直细嫩的长腿。
浴巾堪堪只遮住了她的重要部位,视线再往上,几乎可以看见她微露欲出的圆润。
今苒苒发现了他,忙道:“时渡,热水好像坏了?”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着装不对,她欲盖弥彰拽住胸口的浴巾往上扯了扯,却没意识到下面的浴巾往上移动,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高度。
尤其是殷时渡站在几阶之下的楼梯上。
浴巾投下的阴影里,是能引无数男人倾倒却迷惑而不自知的别样风情。
见殷时渡不说话,今苒苒抹开湿哒哒的头发,略有些奇怪,“我刚刚洗着洗着,热水就没了,突然出来的凉水冷死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殷时渡应了一声,终于挪开步子,迈了上来。
“我去看看,你先批件衣服,别着凉。”
他这么说着,脚下自动往浴室方向走去。
两人插肩而过时,殷时渡脚步微顿。
今苒苒在他离开之后,迅速找了件大衣披上。
待体温回暖后才后知后觉,她现在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是不是不对,孤男寡女的?
不过刚才讲话时,两人貌似一直在对视呀。
他目光全然没有落在不该落的地方,甚至很绅士地没有借故碰她一下,语气也一如既往很温和。
今苒苒自己点了个头,殷时渡当真是个富有社会主义道德的好兄弟!
于此同时,浴室里殷时渡慢腾腾抬起手来。
他面色倒没有任何异样,只视线仿佛聚焦不了,不知道出神在想什么。
还没检查呢,他抬手就把开关打开了,冰凉的水“噗通”着将他浇了个彻底。
……
殷时渡关掉水阀,抬手抹了把脸,忽然笑了一声。
等殷时渡修好热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今苒苒再次看见殷时渡,略有些震惊,“你怎么……”
殷时渡笑着,混不在意道:“一开始没太注意。”
再怎么不注意,也不至于浑身湿透呀,跟在水里泡了似的。
不过天气有点凉,今苒苒顾不得想这么许多了。
她哒哒地蹦跳着进去,关门前笑道:“谢谢啦!我马上冲好让你来洗!”
睡觉之前,今苒苒忽然又想起刚刚那一幕了。
殷时渡的身量高大,平日里穿着衣服看着很清瘦文弱,可适才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将他精瘦又有力量的身体显露无疑。
尤其是腹部的弧形,让人很想去摸一摸究竟有几块腹肌。
呲~今苒苒觉得这房子还是太小了。
孤男寡女不方便——她倒不担心殷时渡对自己怎样,而是怕自己会对他做什么。
看来还是得早些买房,买一个设施现代化一点,宽敞一些,有充足私人空间的房子。
第二天是周末,难得阳光灿烂,两人都在家。
吃过早饭后,殷时渡拿了本医书,在外头晒太阳。
今天该今苒苒做家务。
她洗完碗,拖了把椅子也去了门前的空地。
殷时渡偏头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转了回去。
今苒苒握着手机,酝酿了一会才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如果殷城——你父亲他一直不接受你,你会一直住在这里吗?”
今苒苒原以为殷时渡这么重视亲人的性格,应当会思量很久。
没想到他想也没想回道:“不会。”
依照殷家现在对殷时渡的态度,一般人早出去了。
除非那人对殷家的财产抱有非分之想,才会死皮赖脸不走——
殷时渡显然不是这种人。
今苒苒猜测,他不离开的原因,一是血缘关系作祟,二是报答殷家的养育之恩。
即便殷家不需要他报答,也不怎么想认他,殷时渡依旧用最大的耐性和包容在感化这一家。
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殷时渡善良而不愚笨,应当对未来的路也有作其他打算。
现在得到殷时渡的回答,今苒苒肯定了这个想法。
她思量了一会,才道:“关于亲情我懂得不太多,但它和友情以及爱情一样,都是一种社交关系。我个人认为,在某一方有抵抗情绪时,一味去付出,不仅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很可能还会令对方轻视这段关系。”
殷时渡看着书,微微眯起了眼。
今苒苒续道:“通俗点来讲,就是——远香近臭。据我观察,殷家现在如此不重视你的一个原因,很大的可能就是你过于乖顺。当然我不是说孝顺不好,只是在对方不喜欢你的前提下,你连呼吸都是错的,这样你越是温顺听话,他们会觉得越来越烦躁……”
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她及时停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可能话比较多。”
不止是话多,还很冒犯。
并且共情能力和关心劝导他的模样,令他想掰开她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殷时渡盯着书,勾唇道:“你是想出去住吗?”
今苒苒铺垫了这么一大段,忽然被他直截了当说出来,还真有点尴尬。
她清咳了一声,补充道:“也不是完全出去住,你看我们住在这里,每周和你家人见面的机会也很少,而且这房住我们两个人,设施来讲不太方便。”
今苒苒说着打开手机,递过去,“你看我选的这个小区,距离你的单位很近,保密安全性能好,户型格局也很宽敞,两间房隔着一个超大的客厅,我们可以分隔开,用做自己的私人空间……”
今苒苒说是在介绍,实则对这个房了如指掌,语气也很满意。
殷时渡由着她说完,才道:“还差多少?”
他指的是钱。
今苒苒连忙回:“不多不少,首付正好一百万。”
意识到殷时渡的态度,她有些惊喜道:“你也同意出去住了?”
殷时渡接过手机,细细查看起来,温声道:“或许你刚刚说的没错,我想试着出去住看看。况且我们出去住,每周也可以回来的。不过你确定要用那一百万,全部用来买这个房子吗?”
如果两个人搬出去住,今苒苒一个人出首付……
这件事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奇怪呢。
“买!一百万算什么,我以后还会赚更多的钱,你别担心!这房子我都跟售楼部打听好了,只要我们决定了,明天就去签合同,下周就可以搬过去了。”
今苒苒不想殷时渡纠结这个问题,以免伤他的自尊心,毕竟是一个大男人。
于是她得到他的答案后,连忙站起身,说要去补个回笼觉了。
今苒苒走后,殷时渡还在原地。
只是过了很久,书都没有翻一页。
直到手机震动了数次。
殷时渡看了来电显示,在震动结束前,懒洋洋接了电话。
程丞的语气有点着急,“渡哥,四环高架桥的项目,本来都拿下了,谁知道老爷子忽然找了关系,以低价中了标。这个案子马上就要落在殷氏手里了,我们要想重新拿回来,只能以近乎零利润的价格再去抢一次!”
“哦?”
殷时渡的声音,被太阳晒得有些散漫,“既然他要,那我们也要吧。”
不等程丞哀嚎那眼见着要丢失的几千万利润,他又拖着语调说:“最近老东西们太安静了,没意思。”
这项目对程丞来说,其实很挺重要的,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打通他们一直以来连接‘上面’的短板。
这样看来,利润倒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难怪殷氏会盯上来。
得到殷时渡的指令,程丞也忽然想明白了。
还是渡哥看得长远,表面上是损失了几千万,实则既打击了殷氏,又赚得了未来无数更好的商机。
程丞的彩虹屁吹到一半,被殷时渡打断了,“有个触及到我知识盲区的问题,要请教一下你这位社交达人。”
“?”
程丞正襟危坐,脑海里开始检查各个公司现在的运转情况。
最怕渡哥突如其来的夸奖了,这问题一定不简单。
“如果你看见什么东西,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说明什么?”
殷时渡似不经意地续道:“或者说被什么碰到,呼吸会出现非常微妙的变化,这,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程丞:“?”
作者有话要说: 医生·殷时渡:我怀疑自己得病了,但没有证据。
第18章
“您是医生,身体问题自己更清楚啊。”
程丞满脑门问号,渡哥怎么会问这么……低级又莫名奇妙的问题?
电话那端诡异地沉默下来。
程丞提了口气,连忙端正态度回道:“认真地说,就是那个人现在能对您产生很大的影响了!”
“哦,怎么个影响法?”
“嗯……也就是说,无论看见他做什么,哪怕是被他碰到,都会产生很不自然的反应。”
这个状况倒没错。
殷时渡却有些不以为意:“被轻微影响,和能对我产生很大影响,是一回事吗?”
“怎么会是轻微影响呢!您看,之前无论是谁,哪怕是那两个老家伙奚落您,您也没像现在这样苦恼困顿过呀,您只是单纯觉得他们恶心,但依然能面色如常地和他们交谈。”
程丞从善如流地说着这些话,脑海里却浮现出几年前的一幕。
殷时渡刚进医院那年,遇到过许许多多令人心寒作呕的境况。
那时程丞21岁,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学生,对于很多事情没法保持远观的心态,便仗着身份时常来医院“无理取闹”。
某一次,程丞“不小心”踹了某位医生。
殷时渡冷着脸将他撂倒在楼道,低声说:“你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要留在殷家,还笑对那一家子恶心的人吗?”
殷时渡又说:“还记得之前医院里的何伯么?”
程丞怎么不记得。
在殷时渡刚入职不久时,遇见了病情危急没钱交手术的何伯。
尚且还对医生这个职业保持着几丝崇高与理想的殷时渡以性命为重,在何伯没交手术费的情况下动了刀。
结果手术过后何伯保住了性命,却坚决不交医药费。
何伯不仅翻脸不认人,还将责任全部推卸到了殷时渡身上,质疑殷时渡擅自开刀动手术,连术后很正常的身体不适,也怪殷时渡医术不精。
殷时渡当时说的每一句话,程丞都记忆犹新,字字劳记。
“善良原本是个很好的品质,也能令人放下戒备,可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掌握了你的弱点,甚至歧视你以此来攻击你——但凡能翻身自己站起来,再顺势将各种不同嘴脸的人,揉捏成最终崩溃的各式形态,你会发现,人啊,是真的很有意思。”
“你对他好时,他是真感谢你,一旦立场不同,或者利益冲突,他一定第一个出卖你,站在你的对营。哪怕你和他立场一致,他为了利益,也可以轻易将你推到对面。”
“你要小心那些因为一丁点事,就感恩戴德的人,他们同样可以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将你过往的一切好意全部抹杀。往往这种人的感动来得最汹涌澎湃,也最廉价无用。”
殷时渡对人,从始至终保持着警惕。
就连殷时渡选择和今苒苒继续合作,程丞也只当渡哥是觉得欺负她有意思。
目前看来……好像,也还是这样。
“望京西园三区,B栋2108,查一下要多少钱。”
殷时渡的声音,将程丞的思绪拉了回来。
程丞一时没转过弯来,“啊?”
殷时渡不咸不淡道:“今苒苒要买房,让我和她搬出去住。”
程丞过于惊讶,脱口而出道:“不是吧,嫂子这是把您当小白脸养了?”
殷时渡:“……”
程丞即刻悔悟,“我查房价了然后呢,是担心嫂子买贵吗?”
殷时渡的视线望向二楼的某个窗口,眼底有些情绪起伏。
他缓缓将书本合上,“买下来。”
程丞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
下一秒,殷时渡接道:“空着,不住,不要留名字。”
程丞:“……?”
这是什么操作,他不懂了。
渡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嫂子会生气的吧。
程丞还欲问什么,殷时渡毫不留情将电话掐断了。
其实今苒苒大可以自己做主定下来。
她这样在意自己的意见,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当然,她的态度也源于自己表面上对她所表露出的和善。
殷时渡想到有一天,她会发现许多事情的另一面,极其短暂地感到了有丝慌乱。
殷时渡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