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染了个极漂亮的发色,栗色的碎发柔软贴在脸颊,显得五官精致又无辜。
今苒苒不知多少次,就是被他这个样子“迷”住,觉得什么都应该依着他,不能让他受委屈。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今苒苒狠下心没有管他,径直上了楼。
她的房间经过重新整修,许多物件却都还在原地,能看出监工之人的用心。
今苒苒还记得自己当时将结婚证和程总送的手链,一起放在了床垫底下。
只是眼前圆形的公主床是什么鬼?!
她向床迈去的步子微顿后,又快步上前,不抱希望地去检查床底和床垫,祈祷工人看见她的东西,能给她留在原地。
殷时渡上楼时,就听见重物移动的声音。
他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她在找什么,眼里随之闪过一丝暗芒,唇边露出阴郁的笑来。
任凭今苒苒将这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苒苒,你在找什么?”
殷时渡目光扫过凌乱的屋子,靠在门边问道。
今苒苒轻喘了口气,道:“就结婚证啊,你看到过没有?”
她懊恼地挠着头发,拉了拉毛衣领口,望向他,“你找的什么装修公司或者是哪里的工人?能不能再找他们问问,看有没有谁在这间房看见我结婚证和一条红宝石手链了。”
殷时渡十分惊讶,“结婚证和手链都不见了?”
“嗯啊。”今苒苒叹了口气,开始任命地收拾起来。
正是因为这条昂贵的手链不见了,她才觉得那些搬家具的工人最有嫌疑。
作者有话要说: 搬家具的工人小哥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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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可以进来, 帮你一起收拾吗?”
殷时渡语气相当避嫌, 说着却挽起袖子, 自发迈步进房,稍用力将床移动到了原地。
“不用,我可——”
今苒苒没来得及阻止,看着男人微弓身, 露出流畅而紧实的腰臀曲线,连忙转移了视线。
“其实我力气挺大的,你不用把我当那种弱小的女生看,这类事情我可以自己做。”
殷时渡直起身来,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可是我想帮苒苒。”
他说完又露出温和无害的笑,软绵绵地续道:“虽然苒苒力气是有点大, 但并不代表你得自己做,我希望能帮你, 也希望你能习惯。”
习惯,还是别了吧。
今苒苒脸上的拒绝也表现得很明显。
殷时渡看她一眼, 自发往旁边走去,“苒苒不用有心理负担,你想要离婚当然可以,但现在似乎并不是最佳时期, 我们结婚没有多久,如果离婚的消息传出去,那些扑风捉影的事, 就要被人坐实了。”
他这次没有否定,很理性地在帮她分析。
今苒苒本想说悄悄离婚就行,可这个圈子里很难有秘密,加上最近又围绕着自己产生了几桩绯闻,的确不是很好的时机。
可不离婚的话,要怎么处理殷时渡的事情呢。
她望着男人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
今苒苒刚想再啰嗦之前的话,见他又俯身去捡地上的一件内衣……
她连忙冲上去道:“这些我自己收拾吧!”
话音刚落,她就将那件黑色的内衣夺回怀里,转身藏进了衣柜。
“好了,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
今苒苒没有回头,快速归置衣柜里露出的内衣物。
殷时渡在身后忽然轻声说:“苒苒,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呢。”
十八天了。
他盯着她纤细的背影,语气不轻不重,眼里却升出一种叫占有欲的东西来。
从接机到现在,她不是在处理网上的事情,就是试图说服他相信那个荒谬的言论。
只有现在安静下来,他才能这样仔细清楚地看着完完整整的她。
今苒苒听着他寒暄的话语,随口道:“也没有多久啊,你上次不是还去探过我的班。”
说起探班这件事,她那时就应该有所觉悟,怎么反应这么迟钝呢。
殷时渡缓步走过去,双手停在她背后。
过了很久,他最终握紧了拳,将手收了回去。
“我先去做饭,待会喊你。”
由于今苒苒在剧组待了一个多月,两人轮班制度早不知该怎样执行了。
殷时渡主动做饭洗碗,喊今苒苒下楼。
“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他笑。
这顿饭吃得今苒苒有些艰难。
因为餐桌上的菜,种类繁多,荤素齐全。
同从前两人普通的家常菜相比,显得过于奢侈了。
今苒苒不禁在心里感叹。
殷时渡这人看着像没谈过恋爱,追女孩子倒还蛮舍得花钱。
添置家具改装房子,做饭加菜等等,这些只怕要掏空积蓄了。
吃完饭不久,家里来了不少人,风风火火将一部分家具换掉或是搬走了。
换走的家具用品,都是今苒苒不喜欢的。
而重新换进来的家具,大多都是蓝色系的。
经过两个小时的归置,小楼总算变得顺眼许多——也符合她的喜好。
今苒苒一度怀疑殷时渡一直在观察自己,连她不喜欢的那盏粉色的台灯,都被换成了蓝色。
不过两人吃完饭,殷时渡接到医院的临时电话,就赶去为一位病人做紧急手术了。
工人们走后,小楼彻底安静下来。
今苒苒看着又换了一番景象的小楼,倒是略有些空旷。
她洗漱完,躺在那张柔软的公主床上,心里感到些许违和。
殷时渡这种和善柔弱的性子,将对母爱的需求转移到自己身上,应当依然要向从前一般依赖顺从自己啊。
整个房间的公主风……怎么有点拿她当女儿宠的意思?
算了不想了,忙了一天,她实在是累了。
今苒苒心里想着明天还得拍个广告,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今苒苒被周琳电话叫醒。
一看时间,已经九点,离广告拍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
今苒苒连忙洗漱完,也没顾得上看殷时渡是否在家,便往外面跑。
没成想在殷家大门时,被刚遛完狗的舒可媛逮住了。
舒可媛优雅地牵着狗,问道:“那个小苒,爷爷病了你们不知道吗,怎么回事,过了这么多天,都不来看看?”
“啊,我晚上下班回来就去。”
今苒苒被拦住陡然批评地有些懵。
殷老爷子都病多久了,还没好呢?
不对,殷时渡不是早就回来了,他竟然都没去看看?
“笛笛,别闹。”
舒可媛温柔地哄着想跑动的狗,抬起脸后又阴阳怪气道:“我想着你昨天才回来,让你休息一天,今天你会自觉过来看望老人家,没想到这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啊。”
今苒苒耐着性子回:“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没有顾得上,是我做得不够好,我还是等时渡一起过去吧。”
“说到时渡,可不是我对他有意见,殷家待他也不薄,可自打家里出事后,他是一次也没有问候过。这人的心究竟是不是向着你的,还是要日久见人心,从前安稳日子里的嘘寒问暖都是假的。”
舒可媛嘲讽着抱怨,显得十分失望和寒心。
可那话里话外的“殷家”,分明是将殷时渡看作外人。
今苒苒本来还顾着殷时渡的面子,想着好声好气解释,这会气上来也不想忍了。
今苒苒目光里含了丝鄙夷,“可姨,且不说时渡工作很忙,最近可能没顾及到家里,但不代表他从前对待你们的心就是假的。甚至于殷家究竟待他如何,您心里也是门清,富贵时不与他同享,出事倒埋怨起他来了,这理是不是不太对啊。”
“你什么意思,怪我们对他不好?”
舒可媛指着今苒苒的鼻子,怒气冲冲道:“你这话说得可就没良心了,殷时渡十八岁回我们家,我们供他吃喝上学直到上班,是哪点对不起他了?要是没有我们,他能有今天吗?”
“吃喝不短的,可不止是一个人——它生活得滋润多了。”
今苒苒看着那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泰迪,冷笑道:“你们或许是给了他吃住的地方,但也仅此而已,养他长大,不过是怕舆论对殷家不好罢了。”
舒可媛很生气,却哑口无言。
因为今苒苒戳中了殷家收留殷时渡最根本的原因,这也是舒可媛每每跟殷城林抱怨,他最常提起的“大局观念”。
那只泰迪察觉到今苒苒的目光,想要挣脱绳子跑过来,被舒可媛死死拽住了。
“畜生!还不给我安静一点!”舒可媛将气撒在了狗身上。
今苒苒看着那狗,流露出一丝同情来。
舒可媛喜欢它,自然百般哄它,一旦什么事情触犯了她,转个脸就可随意打骂。
那么一直不受喜欢的殷时渡呢,以往在殷家该遭受到了多少白眼和冷落?
心底这样想着,今苒苒越发觉得殷家过份。
“殷时渡在殷家长大,却依旧待人温和,这都是他自己品性良善。他如今能成为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也全部都是他自己的努力,您要说都是殷家的功劳,我倒不清楚您还会花钱给时渡买文凭买学历,甚至找人帮他发论文做手术研究医学?”
舒可媛被气到脸色发青,“你这个死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给他买文凭了?我什么时候说找关系送他进医院了?”
“哦,是吗,您没说过啊。”
今苒苒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今天就先这样吧,要尊老爱幼,太刺激她了也不好。
舒可媛不依不饶,“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出这个门!”
斜地里传过来一道男声,诧异道:“哦,是吗,可姨什么时候兼职殷家的保安了?”
今苒苒和舒可媛不禁顺着声音望过去,是刚起床的殷时渡。
他穿着棉质的睡衣,头发凌乱,那张脸上却笑意满满,仿佛站在冬天的室外也不觉得寒冷。
不过他刚刚明明是讽刺,表情却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喜悦。
不是,他在喜悦什么?
今苒苒和他对视一眼,又撇过头去,“那你们先聊吧,我还有通告,就先走了。”
舒可媛这才反应过来,冷笑道:“时渡,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留在家里了,我还以为你一天24小时都在手术台上呢。”
“今天休息,我待会去看爷爷。”
殷时渡不疾不徐地回,不再接舒可媛的话茬,而是向今苒苒走去,“你快去吧,时间来不及了。”
只在两人都未注意时,殷时渡似不经意地绕过舒可媛。
那泰迪像是寻着骨头味似的,快速绕着舒可媛转圈,直将整个绳子都绕在舒可媛腿上。
今苒苒应了声,看着时间,连忙往外冲。
身后好似有女声惊叫着,又伴随着狗吠声传来。
“啊啊啊!!你滚开啊!啊——”
紧接着,似乎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
今苒苒没理会,直到出了殷家大门,她才后知后觉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说完也不指望殷时渡回答她,转身又往大马路上疾步而去。
即便她穿戴整齐,将步子迈得最大了,仍旧没有殷时渡穿着拖鞋走得快。
他始终保持着多她一步的距离,甚至仗着马路平整,不断倒退着盯着她看。
今苒苒:“……??”
等她看见周琳派来的车,这才放慢了脚步,平缓着气息向车走过去。
“我要准备走了,如果你有事要说的话,待会晚上再找我吧。”
殷时渡就这么看着她笑。
直到今苒苒打开车门,即将坐进去,他才扶住车门拦住她。
冷风里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
今苒苒轻嗅了一下,又没闻到,这才奇怪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苒苒,你刚刚是在维护我吗?”
殷时渡掩不住雀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苒苒会这样为我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黄猫咪”+1瓶,“冲鸭?(ˊ?ˋ*)?”+1瓶。
第38章
今苒苒:“……”
她不太清楚殷时渡究竟听到了多少, 她刚刚情绪上来, 的确不自觉帮他说了许多话。
或许也是之前的习惯吧, 她心底始终是怜惜他。
不过现在她显然不能承认。
今苒苒便冷着脸说:“不要误会了,我刚刚只是陈述基本事实,无关那个人是不是你。我要先出去了,你先让一让。”
“是吗。”
殷时渡本不该相信。
可她的话太绝对了, 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非要将美好的表象划开。
今苒苒点头,“嗯,让一下,殷先生。”
殷时渡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在她面上察觉出轻微的不耐,才缓缓将手拿开。
他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车, 而后绝尘而去。
今苒苒在车上有些失神。
她想到最后看他时,他微垂着头, 凌乱的发遮挡了他的眉眼,却依然能看出神情的落寞。
这几天降温, 司机担心她冷,说把车内温度调高。
今苒苒随口应了一声,又想起来殷时渡是穿着睡衣出来的,这个傻子不会还在原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