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苒苒见他这样,心情大好。
有人看不下去了。
今泰初走过来,严肃道:“跟我出去一趟!”
这兴师问罪的架势,今苒苒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我从赵姨那里借的,麻烦父亲帮我还回去。”
今泰初一看,那就是一只多功能儿童手表,气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今苒苒你真是胡闹!刚刚——”
“刚刚?不是您想看我演戏吗?”
今苒苒故作不解,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父亲,如果您现在要追究这个,大家问起来,您该怎么解释?你觉得大家被骗了一次,还会被‘骗’第二次吗?”
临时起意的事,如果当场不反驳,事后再补充也无济于事。
今泰初憋了一大口闷气,狠狠瞪着今苒苒。
他算是明白了,今苒苒刚刚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在发挥。
今苒苒站直身体,又说:“不过您也别生气,还没完呢。”
今泰初都要怕了这个小魔王了,“你还想做什么?!”
“道歉呀?不是还没正式给我们夏榛小姐道歉吗?”
今苒苒说着去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夏榛。
夏榛隔着几步之遥,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今苒苒。
今苒苒转向大家,清嗓道:“今天的日子很好。”
大家听见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内心竟有点发怵。
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今苒苒声线本有些娇媚,正经起来却带着无可忽视的气势,“我要借这个机会,向曾经被我伤害或是中伤过的人道歉,夏榛——”
今苒苒说着朝夏榛鞠躬,“我为曾经年少无知又愚昧的一切行径,向你道歉。”
夏榛盯着今苒苒看了会,又看了看四周,这才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今苒苒笑了一下,再转向今泰初鞠躬,“其次,我要感谢养我长大的今董事长,虽然从今往后,我就不再是您女儿了,但还是非常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今泰初被吓得倒退一步,连忙说:“行行行,好好好,可以了。”
今苒苒最后面向来宾再次鞠躬,“殷时渡不像别人心思复杂,他是位心地善良的医生,我相信他将来会大有可为,能嫁给他我很开心,而我也将会全力投入到我的工作当中,我们会好好生活,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最后,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和殷时渡的订婚宴。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海涵。”
底下的人们露出一脸蒙蔽又不明觉厉的表情,实则内心的震撼远不止此。
曾经蛮横无理又愚昧无知的今苒苒,似乎在这一刻,给人们留下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印象。
甚至于,今天这一幕像是专属于今家千金苒苒演唱会的谢幕,华丽、盛大、光彩。
从此以后,将会是一个崭新的今苒苒。
今苒苒从始至终不卑不亢,说完转身往后走。
其实她内心无比紧张,需要找个空间缓一缓。
于是她便没听见,在她离开之后,人们纷纷疑惑着问道:“什么订婚宴,她是不是说错了,这不是结婚宴吗?”
殷时渡跟了今苒苒一路。
直到进入洗手间之前,今苒苒才转身问:“怎么了?”
殷时渡有些如梦初醒,沉默着看了她一会,才不太自然地笑道:“我担心你,来看看。”
今苒苒笑着想去拍他的肩,发现自己穿着高跟鞋都得踮脚时,只好顺势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今天之后,我就自由了,你也不需要担心你爸防着你了。”
她说完转身进了洗手间。
殷时渡在原地站了一会,往楼梯间走去。
一直在不远处盯着的程丞,看了眼恢复正常的宴会厅,悄悄跟了过去。
自动感应灯熄灭后,酒店的步梯有些昏暗。
男人指间烟火明灭,偶尔照亮那镜片底下冷然的黑眸,嗓音轻淡,“跟来做什么。”
殷时渡平时不抽烟,一旦抽烟,说明遇到棘手或者想不通的事情了。
程丞暗中观察着,不明白渡哥怎么了。
想起今苒苒刚才给他们上演的连番好戏,他嘿嘿笑着说:“就是刚刚被嫂——今苒苒吓着了嘛,她这一波三折的,真真假假我都看不清了,我觉得她的演技绝对被低估了。”
殷时渡慢腾腾吐了口烟雾,没出声。
程丞看不清他表情,只好说:“对了渡哥,老女人已经把红宝石和戒托拿去修了。”
殷时渡手中的火光动了动,“哦,她这么想要修的话,那就让它彻底报废吧。”
程丞响亮地应了一声,“明白!”
程丞内心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可能会被打。
但他还是忍不住,“渡哥,我觉得今苒苒好像真不错,你看她对付舒可媛的样子,真是太适合我们了,考虑不考虑……”
“考虑什么?”
殷时渡冷声道:“要是她父母今天没来,你以后就别来见我了。”
程丞:“已经在路上了!堵车!!”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原书女主属于原书世界的核心存在——这个观点,其实是我对于穿书文一直以来的看法。
但是!苒苒会克服这种心理阴影,消灭原书不断施压给她的心理暗示,凭一己之力,重新构造属于自己新世界,做现在这个世界的灵魂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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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你好我好大家好哦,只是不会故意黑原男女主,正常走剧情而已。
况且我们苒苒有自己的剧情和感情线要搞(?),会不care原男女主什么的~
第9章
今苒苒在洗手间缓了一会。
再出去的时候,殷时渡已经不在了。
不过走廊上站着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
今苒苒咯噔一下,盛恺还真来了。
她靠着墙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经过盛恺时没有半点停顿。
男人眼里露出不可置信来,“站住。”
还真是来找自己的?
今苒苒诧异地回头,“怎么了?”
她满脸都写着意外和“有事快说”,令盛恺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夏榛呢?”
“她?我不知道啊。”
今苒苒说完继续走,被盛恺猛地拽住。
在今苒苒挣扎的同时,男人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又迅速将她的手甩开。
今苒苒浑不在意地揉了揉手,“夏榛去哪儿,你问我做什么,我和她又不熟。”
盛恺冷声道:“她来参加你的订婚宴,我不找你找谁?”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略感异样的手握紧,续道:“况且,她是在你道歉后才消失的,大厅现在还有记者,我合理怀疑你利用手段,道德绑架她一定要原谅你。”
今苒苒张了张嘴,只缓慢吐出连串的省略号。
原书男主还真像书里描写的那样逻辑自成一个体系,让人无法反驳啊。
不过今苒苒也听明白了,便问道:“你是从我开始道歉,才到这里的吧?”
盛恺对于今苒苒的印象,比无数追捧喜欢他的女性要更差,因为今苒苒把手伸向了夏榛。
即便刚刚看到她坦然自若地说出了那番道歉的话,他心里略微有些诧异,但一直以来的厌恶还是占了上风。
盛恺略一思索,冷笑道:“别以为你道歉了,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往后你要是敢再动夏榛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作为原书中的男主,盛恺对于夏榛相当深情。
今苒苒明白他的心态,但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盛总,我今日把话跟你说透吧,或许从前我做过一些错事,为此我也付出了代价,也向您亲爱的夏榛道了歉。过去的事情我会当作警醒,现在我既然和殷时渡订婚了,无论是您还是夏榛,我认为我们都没有什么私底下见面的需要了。”
盛恺脸色变得冷厉,过了会,眯着眼看她,“我亲爱的夏榛?”
今苒苒心下一沉,坏了,她对盛恺这种霸道的人没什么好感,一时语气没把握好。
果不其然,盛恺慢慢走近,直将今苒苒逼到靠墙,倾身盯着她的脸,勾唇冷笑道:“你从哪里学来的,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
今苒苒浑身起了层冷栗。
她得低下头去不看他,才能克制住自己去揍他的冲动。
然而在盛恺看来,却是她娇羞的表现。
“今苒苒啊今苒苒,我从前确实讨厌你的无脑,但若心肠歹毒的人,真用上了计谋,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盛恺一面摇着头,一面拿手无情地握住那截纤细的脖颈。
就在他的手靠近的瞬间,今苒苒猛地抓住他,反手扇了过去,“你才恶心!”
盛恺惊诧于她的反应,更惊讶于她的力道。
她手腕细到能一把折断,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擒住他,令他无法挣脱。
而脸上火辣辣的痛楚,昭示着他被从来都温声软语笑对自己的女人给打了,“你、你敢打我?”
“我说了,过去全是我的错,往后我无意参与你和夏榛的剧情。”
今苒苒的手收紧,直让面前的霸道总裁脸上冒出冷汗。
她甩开他的手,将他推开,临走前说:“盛总还是来得晚了,如果再早几分钟能有幸看见我的‘演出’,恐怕就不会受这个苦了。”
到底是原书男主,今苒苒和他正面对峙,情绪还是有些波动。
不过奇怪的是,面对夏榛时,原书世界仿佛会带来一股压迫感,而面对霸道总裁的盛恺,更多的则是一股厌烦。
总而言之,和原书男女主碰面都不太令人开心,往后能不见还是不见吧。
今苒苒回到宴会厅时,今泰初正在找她。
她正想问殷时渡人呢,却被今泰初带走,不由分说塞了杯酒。
今泰初长吁短叹,像是舍不得她,“从今往后,你就是殷家的人了,做事要考虑后果。要是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也没法再管你。”
这话等同于说,往后你要再惹了事,我不会给你善后的。
今泰初或许知道自己过于无情,又拿了杯酒,跟今苒苒手里的碰了碰,“算是我们‘父女’的告别吧,以后好好生活。”
今泰初说完喝了一口,看她一眼,“不喝?”
今苒苒盯着那杯红酒摇晃几下,笑了,“喝。”
她在今泰初紧盯着的目光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就是断绝酒么?有什么不敢喝的。
然而今苒苒喝完没多久,脸上燥热起来,眼神也变得迷离。
殷时渡不知从哪过来,将她拉到一旁,脸色深沉,“今苒苒,你知道今天不是订婚,而是结婚宴吗?”
今苒苒看着眼前的重影,摇头晃脑地笑了,“殷医生,你能不能别晃,我头好晕啊。”
“你——”
殷时渡凑近闻了下,很轻的酒味,应当没喝多少。
他目光巡视整个厅,发现今泰初和殷城林都在往这个方向瞟,于是面上挂着笑,只眼神发冷。
“殷医生,我好热啊……”
今苒苒醉酒后的声线跟掺了蜜似的,说着便软趴趴抱住面前高大的男人。
殷时渡浑身僵硬,双手紧紧握住,才没有将那软绵绵的身体扔出去。
他沉着声喊她,“今苒苒,你醒醒,这是结婚不是订婚!”
只不过西装面料的温度,像夏日的绸缎般沁凉。
今苒苒侧着脸一个劲往那怀里钻进去,“好、好舒服啊啊,殷医生你别动啊,我站、站不稳了……”
殷时渡咬着牙,低声说:“今苒苒,你可想好了,再不清醒过来,消息一散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我倒是无所谓,你不是还想去实现你什么梦想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结婚其实不影响她演戏啊,她订婚除了摆脱今家的控制,离盛恺和夏榛远一些,完全可以和其他人联姻。
那她为什么要找自己呢?
而且和其他人相比,自己实在是“一无所有”。
正这样想着,下月复处一凉,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滑了进去。
殷时渡发现自己竟然没法推动她,声音紧绷着,“今苒苒——”
今苒苒双手伸进去,抱住那结实有力的腰,不耐烦地哼哼两声,“别、别吵,我、我再摸摸……”
曲线分明、弹性十足。
这是今苒苒迷迷糊糊中最后的印象。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
整间房的布局十分简约,没有多余的家具,墨绿色的遮光窗帘只拉了一半,白色的床单和被套,冷冰冰的感觉竟像是在九十年代的县城医院。
今苒苒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还穿着那身礼服。
她头疼欲裂地挡住阳光,半响后才记起来发生了什么。
首先是她喝醉了。
她本身是不会醉的,但她忘记了原主一杯就醉,才让今泰初得逞了。
今泰初为什么要灌醉她呢?是怕她发现订婚宴直接变成结婚宴,再当众“发疯”吗?
今苒苒想了半天,竟只记得殷时渡说的那几句话,不记得他当时是什么表情了。
在自己“饥渴”地在他身上发疯时,他甚至还在为自己考虑:
【消息一散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我倒是无所谓,你不是还想去实现你什么梦想吗?】
今苒苒叹了口气,头重脚轻地出了房。
这是一栋两层小楼,她刚刚是在二楼的卧室,等她找到洗手间洗漱完下楼,发现客厅的窗户下,有人抱膝坐在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