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目前的网已铺好,只不过还准备得不够充分,我想将那片日渐繁华地段的十几层楼推翻重建,还得借着今家打击盛家。
即便这样说,我心里却有另外的声音和想法。
实际上,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她,可能是她明明在哭眼睛却在笑,也可能是她见我皱眉,连忙将自己带血的手掌藏在身后不让我看见,也可能是她坦然地与我握手,却毫不在意我那断了一截的右手小拇指……
说不清。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脱离了掌控。
我一面继续保持善良软弱的人设来麻痹殷家,慢慢折磨殷家人……
最后我终于将一切都曝光,告诉大家,殷长子才是真正的私生子,然后为母亲讨回公道吗?
不,我曝光这件事并不是想为母亲找回公道。
我不相信公道,但却不允许母亲受到侮辱,即便不想认回这个身份,还是做了。
而在这个过程里,今苒苒悄无声息走进了我的生活中,又一点一滴占据了我的世界。
我从未想过,以好玩和有趣开始的一段“合作”,会变成我单方面被她吸引。
在收网的时刻,我要抵制自己亲近她的想法,去不断试探她的底线,想要看看她那人性的丑恶面暴露在自己面前。
可是她坚韧、果断、善良还……
好吧,偶尔有点小暴力,但似乎并不在她的可控范围内,也没有对人造成什么伤害。
慢慢的我发现,每一桩关于她的事情都那么可爱。
而她还试图帮我治愈怕黑的阴影。
在此之前,其实她早已帮我治好了许多怪癖,比如无法忍受和人的亲密接触,只要那个人是她,我便有强烈地想要靠近的想法;
再比如,和人见面时,我习惯性将右手握拳,不想让别人看见那个残缺的手指,但我却甘愿在她面前暴露我的缺点和伤疤,只为了得到她那一刻的心疼和惋惜。
其实这个伤痕对我是耻辱,刻骨铭心的耻辱。
我没有想到后来有一天,她会捧着我的手,说那不是耻辱,而是荣耀。她亲吻那里的时候,好似吻在我的心尖。
我决定和她在在一起,是在我发现,我无法忍受她的忽视和离开。
她有一个热爱而坚定的目标,像追逐光一样,整个人都在闪闪发亮。
而我整个世界,包括我做的事,都是在最阴暗见不得光的地方,恶狠地野蛮生长。
我帮助她追光,如同我自己在追光一般。
我知道她怕所谓的“祁哥”,即便不知道她的恐惧来自何处。
或许与她突然降临这个世界有关吧,她对于这里的一切既陌生又了如指掌,更是有着无法说清的预见性。
我早已知道摊牌后,或许会将她推远,是以为了圆这一个谎,为了她继续留在身边,编造了许多谎言。
当多米若骨牌倒塌的那一刻,果然如设想般无法承受,包括你也包括我。
二十八年的人生,早已教会我等待。
可遇上苒苒,我只觉得过去的所有忍耐,都是为了在这一刻嘲笑并抛弃我。
我等不及了,等不及苒苒去想通。
我更害怕苒苒在相通的同时,决定放弃我。
如果苒苒不回到我身边,不如杀了我。
我并没有奢望过,我所有的付出、隐忍以及狂躁,都能得到回应。
可是当你真的抛开那些成见和阴影,浑身似发着光,隔着彼岸再次向我伸出了手时,我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般美好的你。
即便不配,我却并不打算放开你。
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也不会。
小时候,我什么都没有。
我想要有钱、有爱、有人关心、有人陪伴,却不断有人欺我骗我辱我骂我。
现在我什么都有了,所有都一切对我来说唾手可得,可我却失去了所有兴趣。
唯独你,是我漫长人生旅途唯一想留住的温暖。
苒苒,我爱你,胜过爱全世界。
你要好好活着,永远美丽、永远阳光灿烂地活着。
下一世,我要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重新认识你。
这一次换我向你伸出手,期待你笑着对我说出那句话。
“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喜欢你很高兴,很高兴你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1章正文完结
第91章
北城的春天, 乍暖还寒。
夜晚的温度降至零下, 窗外的雪已经无法预测有多高了。
程伯一瘸一拐地缓慢离开后, 今苒苒在原地坐了一会。
她在脑海里构建了一副副泛黄的画面,像是老照片一样古旧而带着些许哀伤。
今苒苒早就知道殷时渡的童年不太幸福。
她也明白像他曾经那样的身份,留在殷家比寄人篱下的处境还要难。
可是她没有想到殷城林和殷家的人乃至盛家的人,都待人如此凉薄, 或许所谓的上流圈本身就与所谓的人性美好隔了一道鸿沟吧。
夜已经深了。
今苒苒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只是站在门口,便可感受到令四肢温暖的气浪,床上还摆放了一个暖宝宝,还是烫的。
……他知道她体寒,即便是睡着了,脚也依旧是冰凉的, 所以这般无微不至。
这间房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模样,甚至干净到一尘不染, 想必是每天打扫整理的结果。
今苒苒最多以为是殷时渡吩咐,所以仆人才这般上心。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 在她没有回来的这段日子,这间房都是他亲手打理的。
今苒苒抱着那个暖宝宝躺了一会,忽然就睡不着了。
她按照记忆中的画面,找到那间装修风格比较简约, 主色调为黑白的房间。
站在门口,她本在考虑要不要敲门。
可是房内静悄悄的,她转身的时候, 可能脑子抽了,直接伸手去扭了门把手。
就是这么一下,门竟然直接开了。
……
照理来说,她应该直接离开了。
可是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再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床边了。
殷时渡作为这个别墅的主人,所住的房间并不算特别大。
整个二楼共四间卧室,占地面积最大、家具最多,装饰最用心的,还是要属她那间房。
墙壁上有一盏蓝色的壁灯,光影绰绰。
借着微弱的微光,今苒苒看着男人侧躺着的背影,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睡着了。
今苒苒站了一会,放轻手脚躺了上去。
男人仍旧躺着没有动静,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化。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慢慢将脸靠在他背上,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她原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可是当她的手放在他的腰际,或者更早,在她的脸靠近时,他整个人却陡然僵住了。
下一秒,他蓦然转过身,在今苒苒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今苒苒想说什么,却发现他抱着自己的力道大到出奇,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刹那间,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都不想去想,就这么安静地被他抱在怀里。
良久之后,殷时渡终于稍稍放开了她。
隔着浅薄的光,两人对视了一阵,互相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
“苒苒……”
男人微不可闻地低声喊道。
今苒苒本想出声回应,张口发出的却是如蚊呐般的细哼。
今苒苒觉得自己现在眼里肯定莹光流转,因为她在殷时渡眼里看见了光影里的自己,像是缀在漫天银河里的一颗星。
光影覆盖下来时,今苒苒闭上了眼。
如记忆中般柔软的触感,仍旧带着几丝微凉……啊,不,在深入以后,却是前所未有的炙热和滚烫。
今苒苒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脸上被轻柔克制的吻过的每一寸,都带着他无尽相思和眷恋。
只是这种克制并未保持多久,且随着整个身感受到外界的空气时,全部化为一团火,燃烧殆尽。
窗帘露了一角,窗外的雪色将天地照得格外亮堂。
下落的雪花已经微弱至不可见的状态,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安静得像是一座世外桃源。
与屋外清冷安静行程强烈的对比的,是屋内火热而稍带喘-息的声音。
今苒苒不太记得具体都做了些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被翻来覆去,覆去又翻来,最后累得不行了,那人还兴致勃勃。
今苒苒到最后,只想躺着睡觉。
可是殷时渡竟然说什么,我希望你第一次的体验是美好而圆满的……
今苒苒怀疑他对美好和圆满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即便她刚开始并没有感觉多痛,可她接纳并不容易,何况两人尺寸也需要磨合。
她觉得第一晚差不多得了,激情过、热烈过、快乐过……也算可以了。
殷时渡却并不。
平日里各种听从她的,在这事上却固执得不行。
她喊停了,他也会顺着她,哄着她,嘴上说的好听,歇一歇,抱一抱……
呵呵,男人!
今苒苒第二天下午醒来,望着窗外大雪消融的景色,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还没起来,殷时渡便拿着温热的毛巾过来了。
今苒苒看见他就来气,一肚子火正想撒,他便半跪着将温热的毛巾盖在她的脸上,用不轻不重的力道为她轻轻擦着脸。
毛巾的温度正合适,醒来被擦着感到尤其舒适,感觉毛孔都舒张开,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今苒苒忍不住闭着眼谓叹出声。
殷时渡将毛巾拿走的时候,看见今苒苒仰着脸,闭着眼睛面露出惬意的笑容,还泛着早起的慵懒,只觉得心尖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
温热又软乎乎的毛巾离开后,今苒苒脸庞重新接触到空气后,只觉得很清爽。
她还没睁眼,嘴唇上便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下午好啊,小懒虫。”
殷时渡在她唇边轻声问好。
那清润的声音犹如雪落般清冽,像一壶清酒,又含着酒后余味。
昨晚的各种画面瞬时浮现,今苒苒刚睁开的眼,赶忙又闭了起来。
她脸一定红了。
因为她听到殷时渡轻笑出声。
“出去出去!!”
今苒苒伸出手,胡乱推一气。
一直没推到人,她半闭半睁着爬起来,终于成功将人赶了出去。
只隔着门,今苒苒还能听到男人低沉的笑声。
她微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半边睡衣都挂在身上,而露出的不少地方,还泛着不可描述的红点……
啧,又提醒她昨晚到底有多激烈了。
今苒苒捂住越来越红的脸,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可那画面却仍旧挥之不去。
今苒苒原以为这一晚,是因为他憋了许久,才会这般克制不住,不停地折磨她。
可是直到后来的每一次,他都是这般不做人,简直像个索取无度令人又爱又恨的魔鬼。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两天。
别墅四周的道路早在第二天清晨便清理好了。
今苒苒醒来的时候,小万早已经被送了回去。
既然和好了,她也不急于离开,加之实在是……没法走路,便想着歇一晚再离开。
只是没想到一晚歇后又是一晚。
今苒苒就这样住了下来。
季氏夫妇听说后,并不是特别赞同,并且还次日飞了过来。
可能是季氏夫妇在电话里的态度不太热情,殷时渡听出了别的意思,便在他们到来前,准备了超豪华大餐,打算好好接待一番。
毕竟他们之前过来北城时,似乎对殷家小楼的生活颇有微词。
只是季氏夫妇来北城后,直接去了涵居,并打电话将今苒苒叫了过去。
殷时渡想要在两位长辈面前尽孝和“炫富”的心落空了,主要是“炫富”,表明他有足够的能力给苒苒更好的生活。
也不知季氏夫妇来找今苒苒说了什么,殷时渡整整两天都联系不上苒苒。
于是在第三天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他便开车守在了涵居门口。
季氏夫妇早起出门散步时,被默不作声站在那儿像尊雕塑的男人吓了一跳。
殷时渡和两人打了招呼,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他悄悄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心底的忐忑。
在两位长辈面前,殷时渡弯腰深深鞠躬,诚恳又真挚地表明了自己对苒苒的心意,并且恳请两位将苒苒交给他照顾。
季氏夫妇对视一眼,都看见了眼里的笑意。
童沛白咳嗽一声,故作冷漠道:“可是你和苒苒的上一段婚姻走到了尽头,这说明你们可能并不合适,如果这么快又重新复合,未免有些儿戏,是不是应该再想清楚一些?”
童沛白说的不无道理。
哪怕是外人看来,这么分分合合的,也觉累得慌。
可第一次的结婚并不纯粹,乃至于苒苒非要离婚……
这些理由不足为外人道。
因为在北城上流圈里,其实算是婚姻关系里的潜规则。
殷时渡沉默了一瞬,正色道:“可能在您看来,我这样的做法很草率,可实不相瞒,原本我和苒苒的婚姻,是今殷俩家的交易,那场婚礼也并不是我们想要的模样。”
季氏夫妇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惊诧的神情。
殷时渡又笑道:“苒苒看似活泼随性,实则心细敏感,对于这世间的人或物,有则非比寻常的敏锐观察力和感受力,也有着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原则和执着。”
提起苒苒,他脸上的严肃褪去里一些,神情泛着无限温柔。
“婚姻是个形式,也是一个仪式,而这一次开始便不会有结束,我希望从她想要的婚礼开始,能给苒苒一个全新的世界,且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