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祖传手艺活在七十年代——同学吃糖
时间:2021-03-05 10:43:50

  翻了一上午,到中午上工的都散工回来了,她也没翻出一本没看过的医书来。
  午饭是叶桑抽空做的,凉拌咸菜跟炖豆角配上窝头,算是老三样。
  开饭前,叶桑看着饭桌上的饭菜发了会呆,天天早上咸菜窝头,中午咸菜窝头,晚上还是咸菜窝头,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都快成咸菜窝头了。
  再看家里俩小的,五岁的年纪看着跟后世三岁的娃似的,干干巴巴的还不如人家白嫩有肉。
  一直以来叶桑都没有过大志向,口腹欲也不重,只想跟上辈子一样,有门手艺能让她继续混吃等死下去。不过现实好像不太允许,尤其在家里各个都吃的面带菜色的时候,她莫名觉得自己有责任拉家里一把了。
  一顿饭吃下来,叶桑差点就想为整个叶家鞠躬尽瘁发愤图强了。
  要不是饭一吃完,叶平湖突然凑过来,小声问:“下午进山吧?去看看上次挖的那个陷阱。”
  自从上次挖完陷阱,叶平湖的心就一直痒的厉害,一有空总想往山里跑,去看陷阱里有没有东西,不过前些日子他娘盯他盯的紧,他一直没得空去。
  叶桑脑袋清醒以后同样想起了上次在山里挖的陷阱,在命跟口腹之欲之间徘徊了会,她想了个折中的法:“行,不过一会你得先跟我去老宅找点东西,找到再进山。”
  叶平湖听叶桑说要去老宅找东西,不怎么在意的点了下头:“现在去?”
  早点找完好早点进山。
  跟家里打过招呼,兄妹俩去了老宅。
  叶桑跟叶平湖从叶老爷子屋开始翻,翻到最后连杂物房都没放过,照样没找出一本叶桑没看过的医书。
  叶平湖累的满头大汗,掐腰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旧书破木头,头疼的问:“你这到底要找啥?再找不到就该往地下挖了。”
  叶桑皱眉摆手道:“有本医书找不到了,估计丢了,算了,都搬回去吧。”
  这个也算在她的意料之中,当初为了搞懂那些脉象,她爷的手札都被她翻得起毛边了,医书更是能看的都看了,这次都找出来纯粹抱着一种万一的心态。
  上辈子她读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这个年代的乡下虽说用处不大,不过读起那些难经,素问,灵枢,脉诊,倒是挺通畅,要不然她也不会在一个月内看完七八十本中医书。
  虽说书不厚,不过上面都是古文古意,还没断句,对普通人来说只读就很艰涩,更不用说懂了。
  叶平湖任劳任怨的把搬出来的书本桌凳又搬回去,才跟叶桑一起出门进山。
  去后山要绕过前山,起初有路时兄妹俩是并排着走的,走到草木茂盛没怎么有路的地方,叶平湖自觉走到了前面,为了惊蛇,手里还拿起棍子边敲边走起来。
  上次兄妹俩挖陷阱的地方比较隐蔽,因为除了他们,生产队小伙子没事也会约着一起来,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捡了便宜,兄妹俩特意找的不容易被发现的草木比较旺盛的地方。
  过了一周,上次挖的陷阱都被重新长出来的野草盖住了,不仔细找压根发现不了痕迹,幸好叶平湖跟叶桑记忆不错,找到第一个的时候,叶平湖兴致勃勃的翻开草去看:“没有。”
  连续翻开几个,都没发现猎物,不说野鸡,连根鸡毛都没有。
  用陷阱逮猎物这种事,一半看经验一半看运气,陷阱里没东西倒也在叶桑的意料之中,不过叶平湖难免有些失望,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学着找动物活动痕迹挖陷阱。
  到最后一个陷阱跟前时,叶平湖刚要迈腿去看,被叶桑一把抓住了:“别动,你先等会。”
  最后一个陷阱在一颗古树旁边,上次挖的时候叶桑没注意过树的背面,这次从背面过来,她看到了一个前几天刚从医书上看来的东西,人参。
  叶桑蹲在地上看了会,确定是颗野山参,单看茎叶像是颗年份较久的。
  叶平湖不认识,他见叶桑蹲着不动,凑过去问:“咋了?是啥?”
  “一颗野山参,大约得有五十年了。”叶桑看向她哥,微微吐了口气。
  老爷子手札上记过一种识别野山参的特殊方法,不用挖出来就能把年份猜个大概。
  一听是野山参,叶平湖被惊的打了个哆嗦,生产队里连几岁的小孩都知道野山参是好东西,但见过的还真没几个。叶平湖也是第一次见埋在地里的山参模样,以前叶老爷子倒是有两颗干干巴巴的干人参,年份不大但是拿着跟宝贝一样。
  “杂挖?不绑红绳它是不是还会跑掉?”叶平湖问:“我回去找根红绳来?用你头绳可以么?”
  平日他爱凑到一群长辈跟前听他们讲古,关于山参的事,曾听说过好像得用红绳拴住挖的时候才不会让它跑掉。
  “不用,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叶桑蹲下身,用手把野山参周围的树叶杂草扒拉开,想着五十年人参的大小,用手开始慢慢挖土。
  以前人们给野山参绑红绳,主要是把它立起来,避免损伤根须。
  在没有红绳的情况下,不绑也可以,绝没有什么不绑红绳人参就会跑掉这种情况。
  五十年的野山参根须极其旺盛,损伤一点都会带动到整根参上,为了不损伤它们,叶桑挖起来小心的不得了,从发现到挖出来足足用了一下午。
  叶平湖起初还看着,心情从激动到后来发现自己帮不上忙,就歇了心思,想到树后面还有个陷阱,他绕过去打算看一下。
  本来已经不指望里面有东西了,结果这次他在陷阱里发现一个大东西。
  乍一见叶平湖激动地不行:“桑桑,陷阱里有只小狍子。”
  “知道了。”叶桑手稳得很,就算被突然点名,手上山参根须也还好好地一根没断,接着她还不忘问:“还活着么?臭了没?”
  现在天热,刚才他们就从其中一个放了竹子的陷阱里,发现一只已经死掉还臭了的野兔。
  叶平湖看着陷阱里蔫蔫的狍子道:“还活着,在流血,估计快死了。”
  这边这个陷阱他们挖的比较大,能到叶平湖大腿,而掉进去的狍子应该还没成年,看着也就二十来斤的样子。
  到太阳落山,叶桑才在保证参须不断的情况下把那颗人参彻底挖出来。
  挖出来后又从附近树上用挖药锄砍了块树皮下来,后面还扯了点杂草才把野山参包进去。
  兄妹俩一个背着野山参一个背着狍子,都跟背着命一样,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的途中,叶桑突然想起一个关系到她生命的事。
 
 
第14章 
  在叶桑想五十年的野山参能做什么的时候,突然想起其实她爷还有本医书她没看过。
  头顶进度条卡在98%上,应该也跟那个有关。
  那本书确切来说不应该称之为医书,而是一本家传古方。
  刚开始破四旧时生产队乱的厉害,叶老爷子怕那本药方被别人得了去或毁了,就找了个盒子埋在地底下了,当时原主年纪不大,只听她爷念叨过一两次,记忆不算深。
  要不是叶桑刚刚在想哪些药方能用到五十年野山参,把那点记忆从脑子里扒拉出来,搁平日估计到死都想不起还有这么回事。
  兄妹俩下山回生产队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因为叶平湖手里还提着狍子,怕被吃完饭出门纳凉的街坊看见说三道四,回家都没敢走大路,挑着小路一路躲躲藏藏的才回去。
  兄妹俩到家的时候,叶长胜他们正在吃饭,因为屋里闷热干脆把饭桌搬到了院子里,所以兄妹俩一回来就被抓了个正着。
  “咋回来才这么晚?还着调不着调了?都还小吗天黑才回家?”王桂芬说完,影影绰绰的见小儿子手里提着东西,又说:“手里拿的啥?赶紧把放下洗洗手吃饭。”
  叶平湖对他娘的念叨不怎么在意,提着狍子走到桌子跟前,把手里东西往他娘面前一举,略带些兴奋的说:“回来正好碰见只伤着了的小狍子,耽搁了些时间。”
  下午从陷阱里一见这只狍子的时候他心里还挺兴奋的,结果跟他妹一说,人家反应挺平淡,他那些兴奋就被压下去了,现在回家见到他娘他心情才又激荡起来。
  不管咋说,手里这只狍子他约么着至少得二十来斤,比他们过年分到的猪肉都多。
  一听叶平湖说完,众人眼睛都快长他手上的狍子上了,叶大宝跟叶二宝还专门起来跑过去用手戳了下,戳完叶大宝兴奋的转头跟王桂芬说:“奶,还是热的。”
  “前山还有狍子?你们在哪碰着的?”王桂芬凑到小儿子手跟前去看那只狍子,见它耷拉着腿明显已经死了,看了会才直起身:“你们先洗手吃饭,吃完再说。”
  叶平湖显摆他的狍子的时候,叶桑已经放下背篓洗手去了。
  到叶平湖洗完手回来,见叶桑吃饭才想起野山参的事,不过他见他妹没说,只是挑了挑眉,倒也没多嘴,打算私下问一问。
  吃完饭,大伙都凑到了墙角那个狍子跟前,林兰仔细打量了一会才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这么大平湖咋逮住的?”
  二十多斤的狍子比起野兔野鸡来说,大的不是一点半点。
  “腿伤着了,我用跟削尖的竹子又插了它一下。”叶平湖说起谎来面不改色的,他蹲在叶长胜跟前,看他爹处理狍子。
  最后大概二十五斤左右的狍子去了皮跟内脏,剩下大概十七八斤的骨肉。
  王桂芬看着盆里的肉,在心里合计着怎么分配。
  周爱华跟林兰两个做儿媳妇的不好插口,叶平江憨厚也没说啥,叶平河心眼多不想找骂也没做声,只有叶平湖凑到他娘跟前,看着那盆肉说:“娘,我们明天让桑桑做顿肉吧,就照上次烧兔肉那个做法。”
  说完他还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又想起上次烧兔肉的香味了。
  王桂芬扭头看了小儿子一眼,想着家里确实半个月没见荤腥了,难得大方的点了点头:“成,明天晌午让桑桑做一顿。”
  安排好家里,王桂芬开始安排外面,除了给妯娌一根后腿,本家三个比较照顾他们的长辈家,也得一家给一斤。
  分完最后还能剩个十斤,因为天热肉过不了夜,王桂芬招呼俩儿媳用盐把肉腌起来,随后她跟叶桑趁天黑出门兵分两路,一趟就把该往外送的肉送完了。
  早上一通闹腾加上晚上一阵忙活,弄完王桂芬有些顶不住了,跟几个小辈打了声招呼就回屋了,她打算早睡了。
  两位大家长一走,剩下叶平江几个坐着说了会话也各自散了。
  第二天一早叶桑就爬起来去老宅了。
  头顶那个祖传手艺的任务,总让她有种生命的危机感。
  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叶桑先用铁锹刨了她爷的床底,刨半天没挖到东西,过了会她想起很多人都爱把东西埋在树底下,又去院子里的梧桐树底下围着树刨了一圈,结果还是啥都没有。
  刨完俩坑已经快到晌午了,在她绕着老宅打转打算找第三个地方下铲时,叶大宝乐颠颠的跑过来了:“小姑姑,奶让你回家做饭。”
  叶桑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眼日头,觉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放下铁锹回了句:“哦,就来。”
  去年过年,是她第一次吃她娘做除咸肉炖白菜以外的荤菜,那顿略带腥味的白水煮白肉让她觉得简直是对不吃猪饲料长大的猪的侮辱,后来经过她不懈努力,才终于把做肉这活接到自己手里。
  叶桑带叶大宝回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叶二宝一个人,上工的都还没回来。
  昨晚王桂芬怕天热肉过不了夜,让俩儿媳把狍子肉用盐腌起来放地窖去了。
  叶桑去地窖拿肉的时候突然想起老宅那边以前也有个地窖,后来有天突然被她爷封死了,好像是四年前外面刚开始乱起来的时候封的?
  直到饭做好她还在想这个事。
  上午上工叶平湖几个想着晌午的肉,活干的格外起劲。到了正晌午生产队长下工锣一敲,除了叶长胜跟王桂芬被街坊拉着说话,走的慢了点,叶平湖几个早扛着锄头回去了。
  大妮子磕破头的事,昨天就在生产队里传开了,从昨天上午开始就有不少人在王桂芬跟前捡着好听的夸叶桑。
  像是“昨天大妮子头磕成那样,你们桑桑胆子也是大,这要是换了旁的闺女早吓哭了”这种真心实意的话,王桂芬还会摆手说一句。
  “她干这个的,要是人家一有事她先吓着还怎么有脸在队里拿工分。”
  要是碰上别的什么“从桑桑小我就看她跟别人不一样,跟着叶叔学医认字的,文静也爱干净,跟我们家那个天天跟泥巴起腻的不一样。”
  王桂芬就只笑,不咋说话。
  他们家桑桑小时候因为跟着她爷不怎么干活,没少被生产队这群娘们在背后编排坏话,连小姐身子丫鬟命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还有不怎么走心的说:“那可不,你看咱生产队念到高中的女娃也就桑桑一个。”
  这种的王桂芬连搭理都不想搭理。
  至于他们生产队只出了她闺女一个女高中生,还不是因为都不让女娃念书弄得?
  虽然她也觉得女娃念书多了没多大用,不过一个字不识也不好。
  满足的吃完一顿狍子肉烧土豆,王桂芬跟叶桑说起这事:“当初要不是你爷非要让你去念高中,你念完初中我就觉得差不离了,现在大学都不能考了,还念啥高中。”
  到现在这事她也不觉得自己想的是错的,只是公爹喜欢爱念书的小辈,只要能考上都得念下去。
  邪门的是俩闺女念书都不错,大闺女初中毕业,小闺女念到高中,家里男娃除了老三是被他妹连追带撵的扶持上初中,剩下俩儿子小学还差点没念完。
  叶桑喝着水道:“我爷看的长远,你看以前城里招工不也要初中毕业人家才要,要不然我姐咋当上的工人?”
  几年前城里有个纺织厂下乡招二十个女工,生产队一个个的内心火热却只能干看着,因为人家对学历有要求,要初中毕业才有考试资格。
  当时整个红星生产队只有叶桃一个女初中毕业生,还考上过高中,家里在她继续念书跟去纺织厂当工人这事上,出现过很大分歧。
  周爱华那时候刚被娶进门,对家里要养一个即将念高中的小姑子这事有些不满,王桂芬也觉得闺女去当工人好,不止能当城里人家里负担也能轻快点。
  叶老爷子是不同意好不容易考上高中的大孙女去当工人的,还跟叶桃说过她要是想念下去,他给出学费书本费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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