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星——一只甜兔
时间:2021-03-05 10:45:39

  盛星瞧他担心的模样,不由问:“你知道她和周向淮的事儿吗?”
  梁愽生挠挠头:“知道,好多人在传。”
  “别多想。”盛星顿了顿,还是多说了一句,“周向淮人不错,我想这事儿不会影响她的生日会,也不会传出什么消息,只是一个误会。”
  梁愽生这阵子跟着盛星学了不少,一句“姐”可谓叫得真心实意,盛星说的话在他这儿有特殊的信服力。听她这么说,他也不多想了,说起戏来:“姐,那些小朋友不跟着我们上岛,这船是拍完再开?”
  盛星嗯了声,多问了句:“以前你和小朋友拍过戏没?”
  梁愽生一脸无辜:“没有。”
  盛星轻轻叹了口气:“那你耐心点儿。”
  梁愽生起先还不知道盛星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他们从清晨拍到日落,那群小朋友离开,梁愽生脑袋边还回响着小孩儿的尖叫。
  一两个小孩儿还没什么,一群小孩儿可真是难搞。
  夕阳将海面照成浓郁的金黄色,粼粼的波光闪烁。
  梁愽生瘫在甲板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拍戏以来从来没这么累过,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的,简直是双重折磨。
  悠悠晚风中,船鸣声都显得多情。
  盛星倚在栏杆上,随口问了一句:“船要开了?”
  小助理蹬蹬跑到另一侧,探头看了一眼,喊道:“不是!是另一艘游轮靠岸了,和我们这艘差不了多少。诶,姐,我看见好多车。”
  梁愽生竖起耳朵,蹭地一下爬起来,和小助理一起探头探脑,没一会儿,他转头看向盛星:“姐,真是给我师姐过生日的!”
  海风拂过盛星的长发。
  黑发缠绵在风里,绕住纤长的颈,听见声儿,她不紧不慢地看过来,眸光柔和,神色慵懒,面庞蕴着淡金色的余晖。
  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都不温柔。
  她轻哼一声,冷漠道:“你现在跳船还来得及。”
  梁愽生忍不住小声嘀咕:“诶,小助理,咱姐怎么回事?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说话阴阳怪气的。”
  小助理偷偷看了眼盛星,道:“你瞎说什么呢!”
  梁愽生气闷:“这还不阴阳怪气?”
  小助理压低声音:“你哪只眼睛看到星星温柔了,去看看医生吧。”
  梁愽生:“......”
  也是,想想陈漱的待遇,他清醒了点儿。
  盛星也没管那两个人嘀嘀咕咕,她对周向淮的印象还挺好。这事儿没牵连到温边音,不论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这船总归是他出面借走的。
  还挺有担当,毕竟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
  盛星望着海面,有点儿犯愁。
  她该怎么对温边音呢,说过节吧,也算不上,毕竟那边招惹她一次,她就紧接着欺负回来了,还利用人放了个录音,估计那边到现在都在担心这事儿。
  但让她完全不管,也不现实。
  只要《钟》的角色一天没定,温边音那边就不会消停。
  要不努努力,接了那角色让她死心算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盛星觉着自己还挺坏。
  盛星想了想,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经纪人要管工作室的事儿,小助理和另外几个生活助理陪她上岛,这会儿已经离开了。
  经纪人诧异地问:“要去试镜?”
  盛星应了声:“有试镜内容吗?”
  经纪人道:“发你文件。”
  李疾匀有个习惯,会提前把一部分试镜内容透露给演员,其余部分需要演员现场发挥,至于现场会有什么意外,全看他心情。
  盛星收藏了文件,没急着看。
  目前,她会把所有的感情和精力都放在现在的角色上。
  ...
  港口。
  周向淮牵着温边音下车,指着不远处已亮起夜灯的游轮:“晚上风浪小,可以开出去逛一圈。”
  温边音弯着眼,柔声道:“我很喜欢。”
  周向淮顺了顺她的发,扬唇笑了一下。
  两人都没提临时换船的事。
  周向淮是觉得没必要,只要结果达到就好,她想要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他就给她。而温边音,她诧异于周向淮的沉默,甚至摸不准他心里的想法。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男人,和别人不一样。
  .
  游船在鸣笛声中起航。
  夕阳沉沉坠入海底,海天之间的分界线渐渐模糊,海面被余晖分成两半,眨眼间,海天一色。
  拍完夜戏已是晚上九点。此时近入夏,海面的气温比陆地要低点儿,盛星一下戏就被裹上了外套,喝了碗热汤才回房。
  船舱幽闭,空间有限。
  盛星一踏入这样的环境就发闷,吃了褪黑素匆匆睡下。静音的手机在暗中闪烁几瞬,跳出几条信息,光亮缓慢黯淡,和主人一起陷入沉睡。
  这一觉,盛星睡得并不安稳。
  许是因为心理因素或是药物原因,她做了个梦。
  梦里是十三岁的夏天。
  八月,蝉吵闹个不停。
  盛星走完长长的台阶,热出一身汗。她刚拍完戏,身心都疲惫,但想到能见到哥哥姐姐和三哥,又觉得有了点儿力气。
  少女抬手擦擦汗,踏入院门。
  熟悉的檀香味萦绕在鼻尖,盛星加快脚步,往门口走,不等她跨上台阶,激烈的争吵声从屋内传来。
  盛星愣了一下,下意识放轻脚步走到门口。
  一向温和的妈妈情绪激动,高喊着:“昨天月亮和我说要去西鹭,今天你就来和我说要去军校?你们一个个是商量好的?”
  十七岁的盛霈梗着脖子,固执道:“我和阿迟一起走。”
  盛妈妈剧烈地喘了口气,声音微颤:“大师说得没错,当年我就不该...”
  “妈!”
  盛霈猛地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语。
  门外的盛星怔怔地站在原地,面色茫然。
  哥哥和姐姐,还有三哥都要离开洛京?这不是轻易可以做的决定,但在今天之前,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这件事,他们都瞒着她。
  那一天,盛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直到深夜才打开窗,想爬出去溜到花园里。她熟练地跨上窗台,双腿往外一放就想往下跳,倏地,一双大手从边上伸出,牢牢抱着她落地。
  盛星的惊呼藏在喉间。
  一抬眼,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星星。”
  江予迟缓缓松开手,低声喊她。
  盛星闷闷地垂下脑袋,转身掩住窗户,默不作声地朝花园里走,耳朵却不自觉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他的脚步很慢,刻意落在她身后。
  花园里有架秋千,悬挂在桂花树下。
  盛星向来不喜欢呆在暗处,今天却躲到了秋千上,不看江予迟、不说话,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
  不远处,路灯将少年的身影拉得很长。
  盛星看着他的影子,想上去踩两脚,指甲扣着木板,她忍了许久,没忍住,忽而起身径直走到那影子上,气愤地踩来踩去,恨不得把他的头踩扁。
  江予迟没动,就这么瞧着盛星气急败坏的模样。
  她不爱哭,想来也哭不出来,这会儿估计是气得狠了,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听盛霈说,这一天也没理他和月亮。
  江予迟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自己得暂时离开洛京,离开盛星身边,好让他认清自己,究竟是时间带来的亲密还是他萌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终于,盛星踩得累了,抬头瞪着他,恶狠狠地说:“走吧,你们都走吧。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那一瞬,路灯照进那双明亮带着怒气的眼睛里。
  她逃走了。
  圆而翘的眼却像猫儿一样勾着江予迟的心。
  他僵在原地,再提不起脚步去追她。
  他可能是疯了,那时的江予迟想。
  ...
  盛星皱着眉从海浪声中醒来,坐在床上有点儿纳闷,怎么忽然梦到那个晚上了,想起来还挺生气,那会儿江予迟居然没去追她。她不想在房里多呆,洗漱完溜达到餐厅吃早餐,顺便看几眼手机,刚刚还没信号,这会儿近岛了,多少能收到点儿。
  昨晚信号消失前,江予迟发了几条信息。
  [过几天有个峰会,要出差,可能赶不及来接你。]
  [小宋留在洛京,需要什么直接找他。]
  [晚安,星星。]
  盛星眨眨眼,视线落在“晚安”两个字上。
  以前江予迟也不是没给她发过晚安,偏偏这次她从晚安里觉出点儿甜蜜的感觉来,她笑眯眯地回了个表情包。转眼就把梦境带来的气氛抛到脑后。
  吃完早餐,剧组的人陆续起床。近两个月下来,他们早已习惯了盛星的早起,私下还感叹盛星居然能这么自律,作息这么健康,她不美谁美。
  “盛老师。”
  “早上好盛老师。”
  “星星早上好!”
  盛星朝她们笑了一下,对着人群身后的小助理招招手,小助理还没清醒,素着张脸,哈欠连天地向她走来,一副睁不开眼的模样。
  “姐,你吃完了?”
  盛星喝了口咖啡,问:“这船上这么好玩儿?”
  小助理幽幽道:“晚上和梁愽生他们一块儿打牌,不但没睡好,还输了不少钱。姐,你别教他演戏了,他把我的钱都赚走了!”
  盛星瞥她:“技不如人就去学习。”
  小助理哼哼。
  说话间,游轮渐渐靠近海岛。
  盛星趴在栏杆上往远处瞧了一眼,植物繁茂的小岛像立在平静海面的森林,给无际、沉默的大海添了点儿人情味。
  接下来一周她们在岛上拍戏,住在船上。
  盛星托着腮,心想也不知道岛上有没有地方适合搭帐篷,和船舱比起来,她更愿意住在帐篷里,毕竟一拉拉链,就是辽阔的天地。
  船靠岸后,因为不少人晕船,导演决定吃了午饭再开工。盛星闲着没事,干脆带着松球去沙滩上玩儿,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晕不晕船。
  梁愽生起床下船时片场布景都搭得差不多了,大家伙走来走去看起来还挺忙,但海滩边有个例外——盛星慢吞吞地在沙滩上走,这速度比乌龟还慢。
  他看了一会儿,纳闷地喊:“小助理,咱姐干什么呢?”
  小助理随口应:“溜松球呢。”
  梁愽生恍然:“哦,她儿子。”
  盛星有多宝贝这只龟剧组里无人不知。这会儿她遛儿子也没人打扰她,梁愽生也是闲得慌,跑过去凑热闹,跟着盛星一块儿溜乌龟。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沙滩上,中间还爬了只龟。
  摄影师觉得这场面好玩儿,干脆拍了下来,日后可以当花絮。
  岛上的生活比盛星想得舒服点儿。
  拍摄间隙有人下海去捞海货,他们围在一起生个火,搞点调料,还能吃上新鲜烧烤晚上凑在一块儿打打牌,玩玩游戏。
  日子算得上轻松愉快。
  盛星还把小助理输给梁愽生的钱都赢回来了。
  小助理凑在盛星身边嘻嘻笑:“姐,我的钱给你我愿意,给梁愽生我不愿意。”
  梁愽生:“?”
  篝火间,昏黄的火光跳动着,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笑。
  盛星坐在火堆旁,抱着膝盖,开始想念江予迟,她好几天没见他了。说来也怪,以前忙起来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都没有像这次一样,想念总是忽如其来。
  岛上的日子过得很快,但轻松只持续到他们离岛前一天。
  这天下午,剧组刚收完设备,忽如其来暴风雨打断了他们的一切计划,船只被迫停靠在岸边,岛上狂风暴雨,通讯被阻断,他们进退不得。
  汹涌的浪潮摇晃着船身,甲板上东歪西倒倒了一片,急速的雨滴和风一起席卷了海面上的一切,呼啸的声响从天幕中笼罩而下。
  他们被困在船舱内,人群攒动,大家心思各异。
  多数在忧心这暴风雨什么时候停,导演和副导演正在想办法,船长试图用卫星电话联系岸上的人。小助理恐惧这些天灾,正在和人商量着晚上一块儿住,平时常和她斗嘴的梁愽生难得没笑她。
  盛星环抱着松球的小房子,侧头安静看着窗外。
  在这个时刻,她极其想念江予迟,想他在做什么,会不会知道她被困在了船上,联络不到她会不会担心,会不会也同样想念她。
  其实小时候,她不是很能照顾自己。
  因为江予迟总是会在她身边,她和他一起的时间甚至长过家里人,因为妈妈不喜欢她,她不常呆在家里,只能往江家跑。
  后来,他离开了。
  她也就长大了。
  .
  这小小一隅的暴风雨,并没有影响到世界各处的热闹。
  尤其是网络上,信息时代,时时刻刻都有人言。比如这一晚,一张素人照片如暴风雨一般席卷网络,迅速占据大多数人的首页。
  照片上放大了很多倍。
  模糊的画面中,依稀能看出男人眉眼清俊,身形颀长,笔挺的西装内是一件白衬衫,扣子扣至顶,领结熨帖,沉冷的黑色莫名将他衬出一股禁欲气息。
  照片上,他正好看向镜头。
  脸上没什么表情,漆黑的瞳仁看起来有些冷。
  浑然天成的贵气里带着冷漠与疏离。
  但这些都不影响他拥有一张神颜这个事实。
  这条微博迅速传播开,各种各样的评论跟着冒了出来,除了各种[啊啊啊][想睡][出道吧]等评论外,竟有人认出了照片中的男人。
  [我日,这是江予迟啊,指路百度百科。长相什么的另说(不是。他才二十七,已经连续占据洛京市财富榜榜首两年了,数据都能查得到。出道是不可能出道的,倒是可以想想做江太太。]
  [这种男人是世上真实存在的吗?]
  [啊啊啊,江氏有官方微博!!!火速去关注!]
  [!!!我们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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