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爱一心人——李子谢谢
时间:2021-03-05 10:50:32

   《筝爱一心人》作者:李子谢谢
  文案
  云筝大师覃川离世,筝界震动,海外漂泊十年的孙子覃小津回国奔丧,风雨夜邂逅了寒门筝童刘浪和他的母亲白荷……
  覃小津:突然想当别人继父了,肿么办?
  自定义标签:世家 励志 姐弟恋
 
 
第1章 白衣胜雪的演奏家
  国际顶级音乐厅的后台化妆间里。
  两个手机同时响起。
  接听电话的两人挂了电话后,面面相觑,愣愣失神。
  二十出头的男孩子模样清秀,颤声对衣着艳丽、打扮时尚的女孩说道:“向清姐,大先生说……”
  名叫向清的女孩点点头,淡定说道:“我这边是姑奶奶挂来的电话。”
  “那怎么办?小先生还在台上。”男孩子着急了。
  “常苏,我们去前面等着。”向清说着率先走出化妆室,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常苏急忙跟上。
  两人走到舞台幕旁,工作人员过来向两人示意不要发出声音。
  向清点点头,把目光投向舞台——
  光彩夺目的舞台上,音乐会已经进入尾声,白衣胜雪的演奏家正在演奏最后一首曲子。
  仿佛是为了过滤所有的杂音,协奏的交响乐团全部停止,只剩演奏家的筝声。
  玳瑁制成的义甲缠在演奏家的指尖,轻而快地触及细长的琴弦,每一次触及,琴弦上都荡出花一般的涟漪。
  涟漪渐次散去,似有细雨落于山涧与清泉共鸣,又若孤鸿掠过天际呼应平地的走马摇铃。
  细雨住,天空放晴,孤鸿消失在碧云深处,摇铃声绵绵远去……直至无声,却是引人入梦幻的胜境。
  余味无穷,余音绕梁,久久,全场方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里,演奏家轻轻站起身,向着全场深鞠一躬。
  他抬起身来,视线安静落向台下,温文尔雅的容颜竟散发夺目的光彩,唇角的笑容如琴弦上的涟漪,激烈,又微不可见。
  他站在金碧辉煌的舞台上,身上竟笼了一层薄烟般的忧愁,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股来自世外的高洁。
  年轻俊朗的演奏家来自中国,带来东方的乐器,令这间见证了中国民乐走向世界历程的音乐大厅持续沸腾着,直到年轻的演奏家走下舞台,来自不同肤色观众的掌声依旧不息。
  覃小津走到台侧,看到他的经纪人向清和小助理常苏已经等候在那里,两个人都面色忧虑。
  “小津,出事了。”向清那张明眸皓齿素来爱笑的面孔,此刻敛容收色,尽力带着哀伤。
  常苏则带了哭腔:“小先生,老先生过世了。”
  覃小津身子一颤,那股薄烟般的忧愁瞬时变成浓雾,将他从头包裹到脚。
  “国内十分钟前刚刚打来电话,我和常苏都接到了。”
  “姑奶奶给向清姐挂的电话,我这边是……大先生挂来的电话。”
  常苏说到“大先生”时声音明显小了一些。
  覃家老先生覃川的儿子覃山海是常苏口中的“大先生”,常苏口中的“姑奶奶”是老先生的女儿覃湖。
  而长孙覃小津,大家都称呼他“小先生”。
  覃家是古筝世家,十大筝坛流派中的佼佼者;老先生覃川更是筝界巨擘,被誉为中华古筝第一人,他不仅是云筝复兴的领军人,更为中华古筝走向世界起到重大的推动作用。【注】
  而今,老先生却不在了。
  筝届失去了一颗巨星,他失去唯一的祖父。
  “小津,”向清握住覃小津的手,那弹筝的纤纤玉手此刻冰凉如水,“我已经定好最快的航班。”
  眼底的泪痕如涨潮的海岸线在眼眶里越升越高,向清明艳动人的面孔在他潮湿的视线里变得模糊。
  在她热烈而关切的目光中,他连点头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深夜,飞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班终于抵达云城机场。
  地下停车场,覃小津坐上了覃家来接机的小车。
  向清站在车外担忧地看着覃小津:“小津,让我陪你回去吧。”
  那个家,小津已经十年没有回去过了,她不放心。
  “不用,你也累了,早些回家休息吧。”覃小津说着,目光从向清身上收回,看向常苏。
  常苏站在向清身旁,和向清比起来,他就淡定得多。
  照顾了小先生饮食起居多年,他早已摸清小先生的脾气。
  小先生看似柔顺,却最是执拗的人,他不愿意的事,勉强不得。
  他想独自回覃家,不愿意他们跟着,常苏就绝对不会跟。
  “小先生你放心,你的行李我都会安全护送到酒店的。”不待覃小津开口,常苏就利落说道。
  小先生的演出服都很昂贵,演出筝更是价值不菲,和小先生在一起时他是小助理,小先生不在,他就是镖师,确保那些家当的安全。
  所以别看他身板瘦,他是会功夫的。
  向清歪头看常苏,杏眼圆瞪不悦道:“常苏,你瞒着我帮小津订酒店?”
  就算十年不回,那也是家,哪有到了家还去住酒店的道理?
  覃家别墅坐落在云城最昂贵的别墅区,是别墅区里最大最豪华的一栋别墅,光花园占地就相当于一个小型植物园景区,难道还腾不出一个房间容纳最珍贵的长孙?
  “清丫头,你别担心,我会将小津安全带回家的。”司机老张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头来。
  向家和覃家是世交,向清父母都是覃山海的发小,作为在覃家当了一辈子司机的老张,是看着向清长大的。
  向清还想说什么,车子后座的车窗却已经摇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载着覃小津离去。
  深夜的云城气温有些低,天空还下起了雨,满城的霓虹在雨中都失了颜色。
  车子在一条僻静的大道上行驶着,霓虹渐远,两旁夹道的梧桐在风雨中轻轻招摇着枝叶。
  后座上突然传来车窗摇下的声音,老张瞥了眼后视镜,只见覃小津正静静看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中,他一袭白衣,面容冷肃,像一尊玉雕的塑像。
  小先生遗传了大先生的好样貌啊。
  老张心里叹了一句,劝道:“小先生,外头下雨了,您开着窗会冷……”
  一场秋雨一场寒,深秋雨夜的冷风灌进车窗,只片刻,老张便觉后背发凉。
  “张伯,停车。”覃小津说道。
  老张困惑地停了车子,回头就见覃小津拿了一把伞打开了车门。
  覃小津撑了伞一直朝前走去,他白色风衣的衣角在风中卷起好看的弧线,长身玉立的背影在雨夜是一幅优美的画。
  十年不见,小先生的性格是越发孤僻了。
  老张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目送覃小津的背影,心里嘀咕着。
  老张以为艺术家喜欢在雨夜漫步,累了也就上车了,但是他发现覃小津似乎不是去散步的。
  覃小津在前方不远处同一个小男孩交谈着什么,那男孩子不过八九岁,因为没带伞,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覃小津正弯身把伞撑在男孩子身上。
  原来小先生是下车去做好事的。
  老张为自己误会覃小津而生出一丝愧疚感。
  他拿了把伞下车准备去接应覃小津,可是撑起伞一抬头,道路前方却已经空空如也,覃小津和小男孩都不见了。
  老张急忙跑过去,嘴里喊着:“小先生!小先生!”
  ……
  友情提醒:覃这个姓,念秦的音哦。
 
 
第2章 救人
  一条狭窄逼仄的楼道。
  覃小津站在楼道前愣了愣。
  他没想到在云城这座历史文化悠久的国际化大都市里,还会有这样简陋的小区。
  小男孩朝覃小津鞠了一躬,就拉着他的手急急向楼道上跑去,嘴里说道:“哥哥,求求你了,救救我妈妈和我妹妹,她们晕倒了,妈妈的手机关机了,打不了120……”
  覃小津跟着小男孩来到一个套房门口。
  隐约有煤气的味道从门内泄露出来,覃小津一惊,立即推开了屋门。
  屋子里竟然没有灯,只有靠窗的桌上点着一盏蜡烛,摇曳的烛光里一台古筝映入眼帘。
  覃小津的目光划过那台古筝,伸手去靠门的墙上找开关。
  “哥哥,家里没有电,你快来,我妈妈和我妹妹在浴室里。”小男孩边说边冲向浴室的方向。
  覃小津不敢迟疑,一边疾步跟了过去,一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
  浴室很小,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五六岁光景的小女孩倒在地上。
  是煤气中毒!
  煤气罐就在浴室的角落,覃小津快步过去想要关阀门,发现煤气罐已经关上。
  他抬头看浴室的墙上并没有窗户,退到客厅里,发现客厅的窗户也已经打开。
  显然,小男孩在去搬救兵前已经做好了这些。
  覃小津用手机拨打了“120”:“请立即派一辆救护车,我这里有人煤气中毒,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小男孩满眼期待看着覃小津,忽见他一顿,继而看过来,问道:“你家里的地址。”
  “这是我妈刚租的房子,我不知道地址。”小男孩垂了头颅,充满自责的样子。
  覃小津只好挂了电话,他回到浴室门口看着地上的母女,旋即又走进卧室。
  手机的亮光里,覃小津看见卧室的床上正放着一条背巾……
  老张撑着雨伞在马路附近寻找覃小津,转了一圈也不见覃小津的踪影,他害怕覃小津去而复返与他错过,便又回到原地等着。
  正跺着脚,就看见覃小津抱着一个年轻女人从雨中疾步过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
  “小先生!”老张急忙迎上去。
  他从覃小津手上接过那个昏迷的女人时微微愣了愣,覃小津背上竟然还背着一个小女孩。
  “张伯,去医院!”覃小津说道,带着微微的喘息。
  ……
  覃家,灵堂。
  虽然覃川老先生过世的讣告才刚刚发出,领导、专家、音乐界人士的挽联、花篮却已经陆续送来,此时已经堆了大半个灵堂。
  大屏上正投放着老先生生前照片,两旁“难忘手泽,永忆天伦;继承遗志,可颂先芬”的挽联哀思醒目。
  已是午夜时分,老先生生前创作的代表筝曲还在灵堂内音韵缭绕,被鲜花簇拥着的老先生的遗体显得分外安详,仿佛正听着那筝曲安然入眠。
  此刻,守灵的是覃老先生的妻子桑蓉教授与一双儿女:长女覃湖,次子覃山海。
  “妈,太晚了,你去睡觉吧,我和山海守在爸身边就好了。”覃湖弯身挽住桑教授的胳膊,再次劝道。
  覃川弥留前住院的一段日子,覃湖一直照顾左右;覃川去世,覃湖又悲痛欲绝,哭了许多眼泪,此刻和桑教授说话,声音是沙哑的,带着疲惫。
  “我是在等小津。”对于桑教授来说,老伴的过世已有心理准备,毕竟病了许久,又是八十多岁高龄,也算寿终正寝,而即将见到阔别十年的长孙,才是令她最紧张的。
  覃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覃山海,覃山海正抓着手机立在灵堂门口,双眉紧蹙,心情有些沉重。
  “给老张打了电话了吗?他们到哪儿了?”覃湖问。
  覃山海慢慢走进来,说道:“老张说,他和小津正在医院。”
  “在医院?”覃湖惊呼。
  桑教授握着覃湖的手,眼睛却看向覃山海,激动着:“怎么会在医院?是不是小津发生了什么事?”
  “妈,你别担心,小津没事,他们只是在救人。”覃山海安抚着桑教授。
  和覃湖比起来,覃山海的声音更为沙哑,整个人显得憔悴。父亲生病的这段日子,他也是夜以继日陪伴在父亲病床前。
  “救人?救什么人?”桑教授困惑问道。
  覃山海苦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啊。
  医院,女人和孩子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终于从抢救室出来,住进了病房。
  “小先生,咱们该回家了,大先生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桑教授和覃教授也都在等你呢。”老张提醒覃小津。
  “张伯,你去外面等我吧。”覃小津淡淡的语气支走了老张。
  他将整整齐齐折成豆腐块的背巾放到储物柜上,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和孩子。
  小女孩苹果脸,模样可爱,此刻昏迷着,却没有痛苦的表情,似乎睡得香甜。
  而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大概是因为鬼门关走了这一场,整个人显得沧桑而憔悴。
  他再回头看向那个八九岁的男孩子,男孩子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在脸上形成两道泪痕。他和小女孩长得颇为相像,身上却有股和年纪不符的老成。
  见覃小津看向他,他给覃小津深深鞠了一躬:“哥哥,今天谢谢你,你垫付的医药费等我妈妈醒了,她会还你的。”
  男孩子这样说的时候,声音变得很低,似乎心里没有底气。
  “你应该叫我叔叔,”覃小津走到男孩跟前,唇角的笑容淡淡的,“你妈妈和你妹妹得以脱险,多亏你在第一时间就关闭了煤气罐的阀门,还打开家里的窗户通风。正是因为你的机智,你妈妈和妹妹才没有变得很严重。”
  煤气中毒严重的,就算不死,也会产生痴呆、瘫痪等后遗症,而现在,医生说女人和孩子只需几天就能恢复如常。
  “我们学校的安全教育平台上都教过这些安全知识的,我在测试时还考了满分。”小男孩脸上露出骄傲的神采。
  覃小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充电器,递给小男孩:“我起先让老张去给你买的充电器,病房里就可以充电,等你给你妈妈的手机充上电,你就可以给你爸爸打电话了。”
  不知为何,小男孩突然迟疑了一下,方才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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