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爱一心人——李子谢谢
时间:2021-03-05 10:50:32

  覃小津顿时想起常苏那如雷贯耳的鼾声,他同情地看向覃浪和覃浪花,问道:“常苏打呼噜的声音是不是特别响?”
  “什么打呼噜?”覃浪和覃浪花一脸懵逼,异口同声问道。
  覃小津不解:“你们没有听到常苏打呼噜的声音吗?”
  覃浪和覃浪花同时摇头:“没有啊。”
  覃小津:“……”
  所以这两个晚上,常苏那么响的呼噜声是他自己出现了幻听?
  “小浪花,常苏脸皮厚,不需要小孩子替他遮掩的,你刚刚还说被常苏吵醒了。”
  覃小津凑近覃浪花,极尽诱哄,常苏年纪轻轻可以打呼噜,但他年纪轻轻不可以幻听!
  常苏闻言摸了下自己的脸:他哪里脸皮厚了?
  覃浪花指着覃小津神秘兮兮的模样笑道:“覃叔叔,你这个样子好好笑哦!鬼鬼祟祟的!”
  覃小津:“……”
  “是常叔叔吵醒我和哥哥的啊,不然我们可以睡到太阳晒屁股。”
  “是常叔叔吵醒我和妹妹的,不然我们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覃浪将覃浪花的“太阳晒屁股”改成了成语“日上三竿”,他已经读过小学一年级了,要做文雅的学生,和幼稚园都没有毕业的妹妹不一样。
  覃浪说着,和覃浪花一起向常苏投去幽怨的小眼神。
  常苏被看得不好意思,他尴尬笑道:“我关门的声音大了点所以吵醒了他们。”
  所以真的是他出现了幻听?
  覃小津看向低头吃饭的白荷,找个合适的机会向这个女人求证一下吧。
  覃小津正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就见覃浪花把小鼻子凑到他身上来到处闻了闻:“覃叔叔,你身上有我妈妈的味道。”
  向清顿了顿,将整只汤匙紧握在了手里。
  白荷从饭桌旁站起身,覃浪和覃浪花也很有眼力见地从椅子上溜下来。
  “我们吃饱了,你们慢吃。”白荷给了向清和常苏一个非常标准的假笑,牵着两个孩子回房去了。
  “小先生,你的脸好红。”常苏看向覃小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呼起来。
  嗯,他没有听见。
  他不想听见的话就可以假装听不见。
  覃小津放下餐具,坐正了身子,看向向清,若无其事问道:“向清,你这么早过来是不是今天有什么公干?”
  向清张了张嘴,但“有”字覃小津没有给她机会说出口。
  “婚礼之前,我不想有任何公干。”覃小津说道。
  “好。”向清也爽快答应。
  反正婚礼马上就到了,等办完婚礼,她就要让他马不停蹄,忙成一条狗,这样他就没有时间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了。
  虽然不能有公干了,但向清也没有马上离开,她把白荷叫了出去。
  二人走到走廊放置沙发的位置,各自在一张沙发上坐下。
  向清打量着身穿白裙的女人,她的清减带着贫寒的印记,与周遭经典画报、黑胡桃木、黄铜元素光影交错的背景格格不入。
  不彰自显的背景低调内敛,似乎将女人身上的苦情也吞没了。
  向清竟觉打量得久了,这穿白裙的女人又莫名融进了这背景,莫名与这背景协调了起来。
  “向小姐找我什么事啊?”白荷先开了口。
  向清回神,带着一抹优越感,说道:“我是好心想给白小姐提个醒,你和小津是契约婚姻,许多事情要按照契约来,契约里没有的条款,我觉得白小姐还是不要越矩得好。”
  “我知道,我和覃小津是契约婚姻,覃小津是甲方,我是乙方,那么向小姐在这个契约里是哪一方?”白荷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
  向清立马沉了脸色: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兰花一样柔弱的女人实际却是带刺的玫瑰。
  “白小姐,你们之间也就是五年的契约而已,你别妄想着可以利用这五年攀上我们小津,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你和我们小津一点都不般配,他是搞艺术的,是世家子弟,含着金钥匙出身,有名有钱有才华还有颜值……”
  白荷无法忍受,一个好好的御姐突然在她面前犯起花痴。
  她打断向清,说道:“向小姐是喜欢覃小津吧?”
  向清愣住,在白荷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失去了一丝底气。
  白荷的笑容又像五月的阳光一样飞扬起来。
  “为什么向小姐一定要认为五年之后我非要撕毁契约缠住覃小津不可呢?为什么向小姐一定要认为这五年之内,我非要想方设法,使出浑身解数勾惹覃小津呢?向小姐,我十分理解你那么紧张我的身份,那是因为在你心中覃小津是个宝贝,然而,在我眼里并不是的。”
  白荷轻轻摇头,带着一丝丝不屑的语气。
  “在我眼中,覃小津就是个幼稚的家伙,他的脑子并不好使,语言天赋也不高,明明一句话可以说明白的事情他非要先做动作……”
  覃小津掏出结婚证甩在茶几的一幕又浮现到了白荷的眼前……
  “向小姐居然会觉得覃小津有名,名气嘛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作为一名资深的筝童家长,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古筝界还有一个叫覃小津的古筝演奏家,连我都没有听过,全国人民就更不知道他是哪根葱了!”
  “向小姐还觉得覃小津颜值高,在我看来就是一根瘦竹,动不动就胸闷气短,吃个夜宵还要担心会不会闹肚子,那个体质啊……”
  白荷眼前闪过覃小津抚着胸口被气到了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露出一脸嫌弃。
  然而这种嫌弃在她不经意抬头的时候僵住了。
  在她视线前方,覃小津正黑着脸瞪着她。
 
 
第25章 发糖
  向清也感觉到身后有一股迫人的压力,扭头一看,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津……”
  覃小津一脸黑沉,说出来的话却是淡淡的:“向清,你和白小姐谈好了吗?”
  “谈好了。”向清带点不甘愿说道。
  如果不是覃小津出现得太及时,她还有一箩筐警告的话要送给姓白的女人,她怎么可以那么埋汰她的小津?
  “现在我要和白小姐谈一谈。”
  覃小津说着走过去一把拉起白荷去了顶楼的阳台。
  顶楼阳台种了一片月季。
  月季是四季开花的植物,虽然已是晚秋,却也深红浅粉淡白,开了生机勃勃一片。
  覃小津拉着白荷一直走到那片月季旁才放开手。
  天高云淡,旭日东升,乌发白肤、一袭白裙的女人在月季花的背景中莫名显得有些好看。
  覃小津刚升起一丝小小的激荡,耳边厢便回荡着这女人让人很不美妙的话语:“在我眼中,覃小津就是个幼稚的家伙,他的脑子并不好使,语言天赋也不高,明明一句话可以说明白的事情他非要先做动作……”
  覃小津咬了唇,往前跨了一步。
  白荷只觉有一丝怒火从对方的眼睛里飘出来,她本能往后退去,可是她的脚刚往后一步就被拦腰托住了。
  眼睛喷火的年轻男人目光变得阴郁,手上微微一用力,白荷便倾倒在他身上。
  如此亲密接触,如此近的距离,白荷有些窘迫,然而眼前人的手上力度颇大,令她无法摆脱这样的钳制,只能拼命向后仰着上身。
  这个男人搞什么?她是个成熟女性,以为她定力很好吗?秀色当前,她已经饿很久了!
  白荷内心电光石火一片纷乱,各种扑倒生啃覃小津的画面闪过之后,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
  男女之间唯有友谊才能地久天长,一旦陷入爱情,要么修成正果,要么反目成仇。
  无论是眷侣,还是冤家,都不是她和覃小津的正确打开方式,他们就是一段契约里的甲方和乙方而已。
  “覃先生,这其实是……”
  白荷还没说完,覃小津就低下头来……
  一吻封缄,“误会”两个字被覃小津吃了下去。
  原来,书上说每当这时天地万物就会化为虚无,是真的!
  覃小津放开白荷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她似乎被吻缺氧了。
  “我的脑子并不好使,语言天赋也不高,明明一句话可以说明白的事情我非要先做动作……”覃小津的声音咸咸响起,好看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却给人欠揍的感觉。
  “所以覃先生做完这个动作之后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白荷咬住被吻红了的唇,不满问道。
  覃小津被问住了,似乎这个吻他是没有动机的。
  见覃小津语塞,白荷被偷袭的不满竟然消散了。
  “我就是一些敷衍搪塞的话,突然被向小姐叫去谈话,她怀疑我是不是对你动了心思,我只能编一些话让向小姐以后不要为难我啊,向小姐眼中,覃先生天上有地上无,我那些话,她不会当真的。”
  “我当真了。”覃小津语气淡淡,却流露浓浓的不满。
  他掏出手机拨出了号码:“常苏,把我的古筝送到顶层阳台!”
  白荷不解:这又是什么操作?
  常苏很快送了古筝上来,这是“敦煌”旗下获过金奖的比赛筝,常苏将它从琴盒里抱出来时就亮瞎白荷的眼。
  “常苏,琴给我!”覃小津从常苏怀里接过古筝,在常苏之前支好的琴架上摆放好。
  常苏有些困惑:小先生今天怎么亲力亲为了?
  覃小津已经向白荷投过目光来,说道:“白小姐,弹古筝可是体力活,我体质并不差!”
  从小到大每天长达六到八小时的练琴时间,已经让他练就了很强的臂力和指力。
  白荷脑海里闪过许多自己嫌弃覃小津体质的画面,各种摇头撇嘴不屑的目光,她自己也感觉到一丝尴尬。
  “覃先生,这琴很贵吧?”白荷走过去,看着那台古筝,问道。
  每当尴尬的时候,白荷就假装失忆,岔开话题。
  “这是‘敦煌’的演奏筝,荣获过制做比赛一等奖,可以买二十台覃浪那样的古筝。”覃小津说着已经在常苏送过来的实木圆椅上坐下。
  白荷惊呼了一声:“二十台,那不就是要五六万?”
  她给覃浪买的那台古筝才三千块钱不到而已,已经弹了两三年了。
  “小先生在日本拍下的一台古筝还要一百多万呢,”常苏一边关上琴盒,一边笑着向白荷说道,“这个琴盒都能买两台覃浪的古筝。”
  常苏纯真无害的笑容没有一丝炫耀的意思,白荷的内心却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对有钱人的世界产生了一丝丝的羡慕嫉妒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在阳台上的玻璃茶几旁坐下,微笑着说道:“这么贵的古筝弹出来的曲子到底有多好听呢?覃先生让我见识见识吧!”
  覃小津已经戴好了一边手的义甲,信手弹了一曲《渔舟唱晚》。
  随着覃小津指尖歌唱性的旋律,一幅晚霞斑斓、渔歌四起、渔船满载丰收的夕阳图徐徐展现在白荷眼前。
  那江山多么壮丽,那人民多么勤劳……
  白荷一时入了神,心底里涌出许多赞叹与热爱的情愫来。
  曲罢,覃小津说道:“作为一名资深的筝童家长,应该听过这首《渔舟唱晚》吧?”
  “资深的筝童家长”,这称谓听着耳熟。
  白荷讪讪:“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化。”满满的奚落的语气。
  白荷嘴角一抽:“王勃的《滕王阁序》那么有名,你不会读书的时候没背过这篇古文吧?也对,你们搞艺术的,通常学习成绩都不好。”
  轮到覃小津抽了抽嘴角:这女人报复心真强!给她踢去的球她一定要踢回来才甘心。
  一人给对方踢了一脚球,算是扯平。
  “这首《渔舟唱晚》是河南筝曲的代表作,流传最广、影响最大,是全世界所有电视栏目中播放时间最长的背景音乐,但不是随便什么古筝都能弹出我刚才弹出的音色哦?”
  一直站在一旁像空气一样的常苏皱了皱眉:咦,小先生怎么在白小姐跟前说话,有吹牛的嫌疑呢?正确的说法不应该是“不是随便什么古筝都能弹出这台古筝弹出的音色哦”?
  白荷也感觉到了覃小津的一丝自负,虽然她承认刚才覃小津的《渔舟唱晚》的确弹得非常非常好听,然而她还是想要打击一下他。
  “覃先生刚才的《渔舟唱晚》弹得这么好听,那是因为覃先生有一台好琴的缘故,如果覃先生用我家覃浪的古筝再弹一遍,未必有这效果。”
  覃小津点点头,表示赞同,这让白荷非常意外:他居然不抬杠。
  “虽然一个孩子在学筝之初,不需要配昂贵又顶级的演奏筝,但也不可以用很便宜的古筝,通常便宜没好货,覃浪那台古筝我看过了,超级烂!”
  白荷:“……”这位先生真是直白得让人无言以对。
  “一个孩子在学筝之初就用特别差的古筝进行练习,会严重影响他的听觉,影响他的乐感,影响他对音乐的审美感知能力……”
  覃小津专业的说法让白荷皱起了眉头:嗯?怎么和覃浪的古筝老师说得是相反的?
  “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如果一个孩子在开始学筝的时候就选用好琴,会把他的听觉惯坏,他会以为自己就是弹得这么好听的,从而骄傲自满。”白荷不服气说道。
  覃小津蹙眉:“这是谁教你的?无稽之谈,那人真是误人子弟!”
  ……
  “金耳朵”古筝琴行门口,某业余古筝老师耳朵痒了一下,她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向马路对面张望。
  “金胜英,我的耳朵这么痒,是不是我那男学生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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