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爱一心人——李子谢谢
时间:2021-03-05 10:50:32

  “白荷,你个贱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个贱人?信不信我杀了你?”刘峥嵘暴跳如雷。
  覃小津已经站起身,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和语气:“我要和我的律师说,起诉你的罪名还可以再加一个威胁恐吓罪,警察可都是证人。”
  刘峥嵘还在叫嚣着,咆哮着,覃小津已经拉起白荷离开了。
  拘留所外,覃小津审视着默不作声的白荷,问道:“你不想告他?”
  白荷低垂着头,不敢正视覃小津。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如果她辜负了他的这些好意还是人吗?但是她从未想过可以把那个人送进监狱,她只想着天各一方,相安无事便好。
  见白荷不说话,覃小津淡淡说道:“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什么?”白荷抬头,不解地看着覃小津。
  覃小津眉头微微皱着,整张脸上是冰封的寒霜:“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那个人不管多么十恶不赦都是你孩子的父亲,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应该要把他送进监狱?你这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对加害者产生恐惧害怕的心理,却又反过来要同情帮助加害者。”
  白荷的胸口酸酸的,眼里有潮湿的液体升起,但还是笑了。
  “你才要看心理医生,”她说道,“我只是在为律师费犯愁,你请的律师一定很贵吧?”
  覃小津抿唇:这个女人不开玩笑会死?
  “你忘了你现在是有丈夫的人了?如果一个女人要为钱犯愁,要么就是她单身,要么就是她的丈夫死了。”
  白荷在心里暗暗赞了两个字:毒舌!
  “刚才我替你充的场面是不是够排场?”覃小津突然问道。
  白荷沉吟了一下答曰:“震撼人心!”
  “古人说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现在要轮到你替我充场面了!”覃小津认认真真说道。
  ……
  商场的精品女装店里,坐在藤椅上等人的覃小津听到了试衣间门打开的声音,他抬起头来不由微眯起了眼睛,一朵白荷在一片耀亮的光线中盛开起来。
  “先生,我觉得太太穿上这条白色连衣裙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导购小姐热情洋溢赞美着,“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覃小津打断导购小姐的话,继而把目光投向白荷,说道,“我觉得……好看。”
  于是,那条轻薄、柔软、飘逸的雪纺白裙被直接剪去商标,成了白荷替覃小津去充场面的一件战袍。
  走出商场,白荷对覃小津说道:“你是个演奏家,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更像影帝呢?”
  “那一会儿到了覃家,见到我的奶奶、姑姑,还有……希望你能做一个影后。”
  此刻,覃山海在覃小津口中成了一个“省略号”。
 
 
第15章 见家长
  覃家别墅,桑教授将户口本上突然多出来的三页反复看了好几遍,又戴上老花眼镜看了几遍,方才确认他们覃家的户口本上的的确确是多了三个人。
  “奶奶,爷爷的遗嘱上并没有说继子不可以。”覃小津说道。
  桑教授脱下老花眼镜,语重心长道:“小津哪,你这个代价有点大。”
  “奶奶,你知道的,蓝花坞有我不能被钩机铲平的记忆。”覃小津的声音很轻,桑教授的心却被什么深深撞击了一下似的。
  她问道:“五年后,你确定这个女人不会缠上你?”
  “五年后,奶奶又怎么会确定不是我缠上她?”覃小津淡淡地反问,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
  桑教授无话可说,心里却是一万个肯定: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的宝贝孙子,蜚声海外的青年古筝演奏家怎么可能给人当继父?
  “你母亲在九泉之下如果知道你对她这样用心,想必也是宽心的。”桑教授叹了口气。
  提起母亲,覃小津的表情微微一滞,不再说话。
  桑教授则是站起身来,向覃小津伸出手:“好了,带我去看看那位假冒的孙媳妇吧。”
  “奶奶,我们有结婚证的,至少这五年内,她是您合法的孙媳妇。”
  听着覃小津一板一眼的申明,桑教授不置可否。
  覃家别墅的花园里,丛植的一排木槿树棵棵都是两人来高,枝头开满钟状的花朵,纯白、粉红、淡紫、紫红……花色不一,点缀在青翠的绿叶之间,淡雅清新,人行走在花树下,说不出地诗情画意。
  桑教授扶着覃小津的手,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白色雪纺长裙的纤瘦女子坐在秋千架上百无聊赖荡着秋千。
  虽然秋阳高照,秋老虎的威力不小,但一阵秋风吹来,白裙飘飘的女子还是打了个寒噤。
  覃小津立即脱了身上的风衣走过去……
  看着孙子动作轻柔将风衣披在那白裙女子身上,桑教授露出惊讶的神色,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孙子与这白裙女子的关系,她真要误以为这是一对情侣了。
  覃湖和覃山海从木槿树旁的扶桑花小道上走出来,二人都神色严肃。
  “妈,你真的要由着他胡来?”说话的是覃山海,看着秋千架的方向一脸黑墨。
  “他?他是谁?”桑教授问到覃山海脸上来。
  “妈,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覃山海被问得尴尬。
  桑教授这才笑道:“他是你儿子,你觉得他胡来,你可以管教他啊!管教儿子是父亲的责任,我这个当奶奶的只能疼不能打,这是规矩。”
  桑教授的道理一套一套,覃山海只好求助覃湖。
  覃湖原本也心情不爽利,但见到覃山海投过来憋屈的小眼神莫名想笑,她靠意念按下了想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对桑教授说道:“妈,那姓白的姑娘年纪比小津大,离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哪一桩都配不上咱们小津。他们这结婚证领得目的性太明显,就是冲着蓝花坞的继承权。”
  “你们的意思就是说小津是假结婚?”桑教授冷嗤,“你们俩也假结婚个让我看看?”
  覃湖和覃山海互视一眼闭了嘴。
  桑教授又说道:“你们三个人都想要蓝花坞的继承权,其中呢,你们俩还是盟友,你们父亲的遗嘱你们是听王律师念过的,机会都是公平的,那你们倒是拿出诚意来啊!假结婚不假结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小津拿出了诚意,他对蓝花坞的继承权是最迫切的,他最尊重老爷子的遗愿。”
  桑教授这话,覃山海不苟同。
  “妈,那女人的孩子并不是小津的孩子,和咱们覃家什么关系都没有。”覃山海心里是吃惊的,这个儿子已经和他生疏了十年,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没有想到他的手段会这么绝。
  “可是那两个孩子现在姓覃,和我这个户主是曾祖母和曾孙子的关系,谁让老爷子在立遗嘱的时候千虑一失呢?”
  是啊,继子继女享有同等权利。
  覃山海一腔愁闷,覃湖只能拍拍他的肩以表安慰。
  远处,覃小津向着三人的方向投过目光来,目光中含着一抹幽思。
  他将手肘伸到白荷面前来,说道:“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白荷一怔,旋即勾住覃小津的手,顺势从秋千架上站起身来,笑道:“你只怕要给我颁发一个奥斯卡最佳影后。”
  两旁木槿树夹道的大理石小路上,白荷挽着覃小津的手款款走了过来。她的身上还披着覃小津的白色长风衣,令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娇小,依偎在覃小津身边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这让覃山海皱起了眉头。
  谁不知道你们是假结婚,有必要这么用力地演戏吗?
  目光划过覃山海满是阴霾的面孔,覃小津心里便闪过一丝快意,他笑着说道:“奶奶,姑姑,我正式向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白荷。”
  覃山海嘴角一抽:连省略号都不是了吗?
  “奶奶好,姑姑好,这位是……”白荷的目光落在覃山海面上。
  覃山海背脊挺了挺,等着覃小津开口介绍,然而并没有,那个臭小子并没有介绍他的打算,于是覃山海自己说道:“我是他的父亲。”
  白荷清脆地喊了一声:“爸!”
  覃山海心里突突跳了两下: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白小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小津为什么和你领证,你心知肚明,他就是利用你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而你陪他演这场戏肯定也得到了你的好处,既然就是一场戏,还是早早落幕得好,不必浪费五年时间了,蓝花坞的继承权我放弃,就让给小津好了,你和小津还是趁早办离婚手续吧。”
  白荷发现其实她的演技并不好,覃山海这一顿话将她说得十分下不来台。
  而不论是桑教授,还是覃湖,都对覃山海的这席话深以为然,大家都把视线聚到覃小津身上,等待他快快结束这一场闹剧。
  不知为何,白荷心里涌起一丝酸楚的感觉,明知道覃山海说的都是事实,可还是觉得面颊上火辣辣的,为真相被戳穿而面上挂不住。
  她的手缓缓从覃小津的臂弯抽了出来,却被覃小津一把握住,只听覃小津淡淡的语声响起:“我要纠正一下,蓝花坞的继承权不是靠谁放弃后才归我的,我是按照爷爷的遗嘱合情合理合法得到的继承权。还有我想你们对我和白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忘了告诉你们,我们除了领结婚证,还要办婚礼呢!”
  一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第16章 挚友
  一架飞机降落在云城机场。
  向清站在接机的人群中,心情并不美丽,那张牡丹花一样娇艳的面孔铺了层戾气。
  接机口的人流突然多了起来,向清知道弓翊的航班到了,便强打起了精神,在人群里搜索那个久违的身影。
  一直到人流散尽,向清终于看见了弓翊:穿着复古亚麻的淡蓝色衣裳,自带一股子仙气飘到她跟前来。
  “向清!”弓翊热情地和向清打招呼。
  他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却有一股子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透着一股子清风正气。
  “弓翊,接到你就好,十年不见了,我还担心我会认不出你呢!”向清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认不出?十年而已,难道我会老得那么快?”弓翊笑着打趣。
  “怎么不会?这十年,你在国内筝坛的地位已经一日千里,可不再是十年前的弓翊了,容貌是一点都没变,可是气场啊,已经不是十年前可以同日而语了,弓大演奏家。”
  被向清一夸,弓翊笑容更灿烂了,他指着向清摇头:“瞧你这张嘴啊,你就是天生吃经纪人这碗饭的,怪不得我们小津在海外被你营销得风生水起,也算是墙里开花墙外香了。”
  “小津为什么去海外发展,你是知道的,如今他结婚,你推迟了自己的音乐会,专程来参加他的婚礼,也算是你有良心。”
  向清说着,拉了弓翊的行李箱便向外走去。
  向清一向快人快语,弓翊此刻的心情却很复杂。
  车子向着弓翊下榻的酒店出发。
  副驾驶座上,弓翊陷入沉思。
  十年前,覃小津是为了把国内顶级音乐学院古筝专业的入学资格让给他,才放弃高三艺考,远走海外的。
  他是覃湖教授的学生。
  穷文富武的社会背景里,学艺术是有钱人的玩意儿,而他作为地道的寒门学子,因缘际会却拜入覃湖教授门下。
  覃湖教授是名扬海内外的古筝艺术家,云筝大师覃川老先生的女儿,云筝世家传承人,又是国内顶级音乐学院的国乐系主任,在古筝专业领域是响当当的人物,有多少筝界学子想要拜入覃湖教授门下而不得,幸运的陨石就这么落到了弓翊身上。
  他是在某次古筝比赛中,被担任评委的覃湖教授一眼相中,尔后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揣着家里凑出来的三百块课费,他踏上了去云城求学的火车,悲伤的是这三百块课费在火车上被人偷了。
  好在覃湖教授不但免了他的课费,还供他吃住,贴补他回家的火车票。
  就这么蒙受师恩,从小小少年到青年。
  这其间,他不但与覃湖教授结成深厚的师生情谊,还与覃小津成了朝夕相伴的挚友。
  高三那年,覃小津放弃艺考去了海外,这成了弓翊内心永远的亏欠。
  考上顶级音乐学府的古筝专业,是每个筝童的梦想,而能够实现梦想的筝童寥寥无几,往往穷尽了所在家庭的所有能量,其难度不亚于考取清华、北大。
  云城音乐学院的古筝专业本科生招生名额一般是六个,而音乐学院附中古筝专业已有四名学生,因为从初一开始就接受了专业、系统、科学的古筝专业技巧的学习,高三艺考这一关,这四名学生有着比社会上的考生提前六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优势,其实力非社会上的考生能比。
  也就是,六个名额中,实际上能让社会上的考生竞争的也就只有两个名额。
  从技术上讲,弓翊与覃小津同被覃湖教授教导,两人的水平不相上下,一起考取剩下的两个名额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国乐系里不是只有覃湖一个教授,别的教授手上也有实力斐然的考生。
  覃小津的出走就是为了成全他。
  弓翊永远都记得覃小津出走前与他父亲的争吵,他对他父亲说的话这十年来时时回荡在弓翊的耳边:
  “就因为我是世家子弟,就因为姑姑同僚的那位学生买了院长妻子的画廊里价值六百万的画!所以我们就被内定了?要么沾亲带故,要么有钱,原来这就是艺术?”
  “这是社会。”覃山海语重心长。
  “社会可以有不公平,但也要有点正义,如果社会对弓翊不公平,那我就把我的那份公平给弓翊,因为我是弓翊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从小到大,弓翊是怎么刻苦练琴的,他下雪天都坐在院子里练琴!”
  那时那刻,弓翊就站在门外,听着覃小津掷地有声的话语,内心波澜起伏,眼里有感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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