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啾觉得这是从侧面证明了,因为人类的喜好而对鲛人的影响有多大的典型案例之一。
拉回神思,她无奈的说:“就算是漂亮哥哥, 鳞片也不可能是五彩的啊!他在家的时候, 你又不是没见过。你这颜粉滤镜也太厚了。”
何止颜粉, 简直颜狗。
“没有错哒!就是这个颜色,和那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片鳞片超好看哒,”辣条说着, 从身体里面弹出一个小抽屉, 然后从中取出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盒子递给她, “不信你自己看嘛~”
白啾原本不在意的神色从接过盒子的一瞬间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也许别人不懂,但作为一个刚从实验室下来的人,她认出来了,这不是一个一般的盒子——只有保存特殊物质时, 才会用到这种材质。
它可以保证里面的东西保持在真空状态下,不会发生任何反应和质变。
而正如辣条所说,里面装着一片只有拇指盖大小的鳞片, 正散发着极其漂亮的五彩光芒。
“??!!!”
白啾揉了揉眼睛, 变换着角度看了半天,怎么看都真的没错,确实是不止一种颜色!!
这真的是池魑的鳞片?这是什么小魔仙配置!!!
这也太超过了自己的预计!
她回想了半天自己看过的关于鲛人的常识内容, 确定自己并没有记错后,不由的愣了。
池魑真的是想把鳞片送给辣条吗?
当然不是,他显然是想通过辣条,把这个东西交给她。
但是这又为什么?有什么意义?
而这片光彩夺目的鳞片又是怎么回事?甚至用这么谨慎的方式保存。
白啾一下子坐直了:“辣条,你快快查一查,鲛人送人鳞片有什么意义?”
【智能查询开启,关键词:鲛人、鳞片、赠送。正在查询中…共有一百二十万条相关内容。是否开始从点击量最高的开始播放?】
白啾点了是。
啪的一下,辣条打开投影,从第一个解释开始播放:
荧幕上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一脸激动的开始解说:“众所周知动物求偶,特别是鸟儿啊之类的,都是将自己最好看的羽毛送给对方。所以我认为,这是一种表达爱慕的方式。”
“????”
可能吗?白啾代入了一下池魑那冷酷的表情,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啪的一下切了。
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一边哭,一边向屏幕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鳞片:“我家鲛人哥哥把他的鳞片送给我。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那时得了严重的陆地病,脱下了很多鳞。因为亮亮的很好看,他怕浪费,就送给我了。后来他好了以后,曾经很含蓄的和我说,他那时本是想告诉我,对他好点多关心他一点,他都脱鳞了。”
“……”
这个…白啾代入了一下池魑那冷酷的脸,面无表情的对她说:“多关心我一点。”
不由的觉得这房间里更冷了。
这个就不可能了。毕竟这么久了,她再也不会相信池魑是那种会得陆地病这种敏感心里疾病的鲛人了。
她又继续往下切,发现关于送鳞片真是什么说法的都有。最夸张的是,居然有人说这是婉转的在说家里太穷,劝自己的宿主多赚点钱,实在不行就把这鳞拿去卖了吧。
“……”
白啾想了想,觉得自己倒也没有揭不开锅。
她看了一圈,发现哪一条都对不上号。只好歇了在星网上查询的心思,转而去找专家机构之类的科普后才发现,上面大大的写着:
请收到的人士按照自身情况自行判断。
也是个坑!
看来,鲛人送鳞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答案。再看下去,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池魑真的送给辣条玩的。
白啾走到窗边,举起手里的透过月光看起来,那鳞片上的光彩竟如同有生命一样,随着她的动作缓慢的流动着。
她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把盒子递给辣条,让它收好。
——如果这片鳞片真有什么秘密,放在辣条那里确实是最稳妥的。在搞清楚原委之前,还是先放在它那里吧。
*
夜渐渐深了。
骆安年伸了个懒腰,从工作台上站起身来。他低头看了看时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不例外的又过了本答应好的和筱筱聊天的时间。
他打开终端,果不其然,收到了那边发来的一连串的询问。而最近的一条,在半个小时之前。
他犹豫了一下,发过去了一条抱歉。
对方几乎是秒回。柳筱筱很快的发来了一个可视影像的申请。
骆安年按了按眉心,觉得有些疲惫。但是错在自己,他还是点了确定。
身姿曼妙的少女身影瞬间出现在了眼前。
“安年…”柳筱筱的神情有些哀怨。
她等了他好久,甚至隔十分钟就要看一下终端,就这样一直等到差点睡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看在立刻赔礼道歉的份上,她决定还是原谅他了。
“是我的疏忽。”他指了指周围的环境坦然的说说,“抱歉,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陪你。”
看着他面带疲态的面孔,柳筱筱又心软了。她想,他和自己不一样,工作忙一点也是正常的。于是她摇了摇头:“没事,如果是因为工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骆安年闻言欣慰的笑了笑。
这也是他最欣赏柳筱筱的地方——她总能恰到好处的体谅他。
“安年,你这两天有时间吗,难得来一次建木,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看那边…”
“筱筱,你忘记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吗?”骆安年打断她,“你是来这里直播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当初你可是这么告诉我的。嗯?”
柳筱筱嘟了嘟嘴,显然不太高兴。
她刚想张嘴说什么,突然眼角余光看到黑暗边的墙角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安年,”她忘了想说的话,有点害怕的问,“你为什么不开亮灯啊。只开最小档的话,这里好暗啊。”
骆安年叹了一口气,他有些不耐烦和柳筱筱解释这些:他们有很多研究物质,只能存在经过处理的弱光源下,如果强光照射可能会引起变异。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基本常识,但对于不懂这些行道的柳筱筱自然是一窍不通的。而他也没有想过要换位自考。
他跳过这个话题,一边收拾手中的东西一面敷衍的说:“筱筱,这两天我都很忙,不过我答应你,这几天有时间咱们就一起出去。不过这两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的投射影响咻——的一下消失了。
骆安年愣了一下。
难道是柳筱筱听到这话生气了?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切断了通讯影像?
他罕见的有些担忧起来,但很快,习惯性的自负又盖过了这个念头——他只是说了该说的话,柳筱筱若是就这么生气了未免也太任性了。
“女孩子真是难懂…”他转过头,继续边整理着资料边自言自语,“难道我就不忙了吗,只是说了两句这样的话就不高兴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一个声音发出嗤笑的声响。
骆安年猛地顿住了。
怎么可能???!
这个实验室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人?!他明明一晚上都一个人在此加班的!!
他僵住的动作似乎取悦了身后的声音来源,对方嘉奖似的发出更清晰的声音:
——是一串拖沓脚步声。
那声音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才能发出的,除了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浑浊的呼吸声。
他刚才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冷汗从他的脑门滴了下来。在他在这个办公室办公的这几个小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进来,门那边也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所以,只可能,它之前就呆在这个实验室里了。
他和这个未知的东西在黑暗里共同度过了这个‘加班时光’!!
“你到底是什么…”他不敢回头,只能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因为他几乎是立刻默认对方不是人,却笃定它一定听得懂他的话。
“……”
回答他的只有身后那个东西碰到障碍物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越来越近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脚步声。
他一边强忍着恐惧,一边尽量不引人注意的、缓慢的想要用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左手腕——他的终端上有个警报器,只要按下去,就可以通知团队的其他人员他的处境和地点,他们会来立刻救他!
但很可惜,就在只有一指的距离时,背后的脚步声已经近在耳边。
巨大的力量猛地压了下来,将他掴倒在地!!就在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
“啊!——”
他惨叫的声音刚刚出口,便被截断了——一只巨大的酷似利爪一样的黑色肢体伸了过来,上面坚硬的指甲从他的右肺穿过,几乎是立刻的,他呛血了。
太痛了!!!
骆安年歪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片血雾上涌,气胸和咳血引起的剧烈疼痛让他眼前一花,几乎瞬间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他扶住桌面的手臂再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终于腿一软,跪倒在地。
可下垂的模糊视线里,却只有一双人的脚。
第39章 鲛人骨[后]10 那人穿着中规中矩常……
那人穿着中规中矩常见的运动鞋和黑色长裤。唯有还在不断下掉落的血滴, 说明他刚才做了什么。
到处都是自己的血,骆安年想,自己快要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快要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他要赶紧想办法自救…以及, 他必须知道这人是谁?!!
跟来这个地方、混进这人群之中的怪物, 他用了谁的身份!?!!
是谁?!!
这样的想法一下子激起了他最后一点肾上腺素,他猛然翻起身来。然后在最后一点力量的驱动下,用一把便携式防身光刀直直向那人砍了过去。
——这是几年前他离开‘那边’以后,一直以来都藏备在身上的。
是他私下中为了应对一些严格安检的场合而私人研制出来的、连他的合作团队都不知道的,仅用光粒子便能瞬间至伤的防身武器。
当然它的威力并不小。
他遭到那人的剧烈反击, 骆安年感觉到自己被猛地推了出去:
——和他听到皮肉被烧焦的声音一起。
也许还有焦糊的味道, 但他已经闻不到了。
他昏了过去。
如果他还醒着, 会发现在他的挥击之下,对方确实始料未及的伤到了——大片的血渍溅到了他的衣服上。但那些黑色的血很快就变干蒸发了,缕缕黑烟消失后徒留下了一个个深洞。
可惜他直瞪着的瞳孔已经毫无焦距。
“……”
那人短暂的在他身边停留了片刻, 然后蹲下身, 飞快的捡起他的手腕在他的终端上做了些什么。在拷贝完想要的资料以后, 那人又匆匆起身,翻了那些放在桌上的纸质资料,从中找出一些他做过手脚和伪装的内容。
他的手法非常的熟练,似乎对骆安年的习惯了若指掌。
然后他在房间中点了一把火, 趁着夜色解除了安全模式之后从窗户翻了出去。
…
“骆教授昨夜被野兽袭击了?”
白啾整理文件的手顿了一下:“哈?!!”
不是她不相信,只是在建木这样固若金汤的实验基地里,被野兽袭击?怎么听都是天方夜谭。
同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她朝后面歪歪头:“据说现在人还在医院抢救呢。而且因为现场不知怎么燃起大火的缘故, 他身上还有烧伤。我听到的时候也不信,但是你看...”
她的话音还没落,研究大厅的门就开了, 白啾就看到一群人急匆匆的走过,由专门的人带着向更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那群人中有来调查现场的警员,有职业医师的人和一些本来就在基地中的研究人员。
但这也太荒谬了?!
白啾怀疑的说:“怎么知道是野兽?这里怎么会有野兽进入?”
虽然是自然保护区,但它们在内部区域,按理说是足够安全的。
“是伤口。”另一个声音插进他们的话题中来,“骆教授身上的伤口,不像是人为制造出来,更像原始力量造成的撕裂。他现在完全昏迷,除了勘察现场以外,无法从他嘴里到更多的信息了。”
白啾回头,和来人打了个招呼:“展队。”
展承晟冲她点点头:“外面警戒的更严了,所有出口都拉住了,我是来通知你们不要紧张,先回住处不要外出听候安排。现在还在调查事情的始末,正在排查这头野兽是否是有人人为放进来的。确定没有危险了,再回来继续工作。”
“好可怕啊…”她身边的同事忍不住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早知道就…”
她没说完,但白啾明白她应该是后悔来这里了。
毕竟谁也没想到来现在会有这种风险——连骆安年这样级别的教授都能莫名遇害,他们这些普通研究员,当然会害怕。况且这样严肃封闭警戒的气氛,无形中加剧了这种心理。
白啾安慰她:“造成案件的原因才是重点。况且你想,如果连这样严格的实验基地都不安全,要是换成其他地方岂不是更不安全。”
那个同事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便点了点头。
“别想那么多,也许只是意外。”
话虽这么说。但事实上,她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