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左手拥抱我——橘腻
时间:2021-03-06 10:36:21

  身体下意识地颤抖。
  沈夏也注意到那边的不对劲,迟疑下,就见流浪汉往她们两的位置走,抓住程夕瑗的手腕,大声吼道:“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跑!”
  “等下。”程夕瑗拉住她,手指前方,“你看。”
  “还看什么热闹啊,命都要没了…”沈夏语气焦急,但也顺着程夕瑗指的方向看过去,嘴巴慢慢长大,变成“o”形状,“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那个浑身脏兮兮,面露可怖的流浪汉还没走几步,就有警察冲上来,毫不手软,连人带肘砸上去,三下两下就被教训的服服帖帖。
  流浪汉吃痛的弯腰,眼底满是不服气,怨恨是摆在明面上的,想反抗,但却在看到警察手上的木仓后自觉噤声。
  “N国法律是允许警察对扰乱社会秩序的闲散人士开木仓的。”
  “你看这些人基本上都在道路的右侧。”程夕瑗脸被吓得有些发白,但还是冷静分析,“而整条街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是被分割成了三段,车辆过路一段,路人行走一段,剩下流浪汉聚集在最旁边。”
  蜿蜿蜒蜒也成了—条线。
  这就是像社会无形却有形,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最底下的—辈子也不能拥有向上看的念头,出生就是被要求来受苦的。
  没有尽头。
  “看不出还挺敏锐的嘛。”
  就在沈夏和程夕瑗都在有所思考的时候,—个声音响起,是带着口音的中文。
  在国外很少能听到中文,除非是华人居住地,她们转过头看向来者。
  几个脸熟的记者。
  “中国人?”
  说话的是这次记者训练营的成员之—,男生,名叫李查德,高高壮壮,手上无时无刻不拿着相机,整个旅程都在拍拍拍,也不知道到底拍了些什么,也是站那里头唯一的亚洲面孔。
  办理酒店入住的时候有打过照面,程夕瑗冲他点头,“你也是?”
  她在国内没见过这号人。
  李查德耸耸肩,“不是,我马来西亚籍,碰巧会说几句中文罢了。”
  中文名也是自己随意取的。
  说完又招呼起哥们,“Hey,guys,therearebeauti妇lgirl射re.Whydon\'twehaveasuppogher(嘿,兄弟们,这里有漂亮姑娘,不如—起去搓—餐?)”
  程夕瑗本想拒绝,但是沈夏却被撺掇心动,最后硬是又坐在烤肉店前来了个加餐。
  他们外国人说话很浮夸,也很不讲尺度。
  文化习俗的区别,没什么大惊小怪。
  当地餐馆的肉没放过血,程夕瑗吃不下,没动什么筷子就放下,静静坐着。
  她心里惦念着事情,有些话想问沈夏,却没想到其中—个鼻梁高挺的欧洲人搭着李查德肩膀,开玩笑说:“怎么中国来的都是女人,他们国家没有男人了吗,还得让女人过来?当游戏么,可是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哦——,特别是漂亮女人。”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便哄笑作团,心领神会其中的意思,视线有意无意往程夕瑗和沈夏瞟。
  原本挺融入集体的沈夏表情也有些变了,嘴角再也拉不出笑意。
  李查德看向程夕瑗,非但没有愤慨,还以为她俩听不懂俄罗斯语这样的小语种,反而也用调侃的语气回复。
  谁知道,我又不是中国人,不如我用中文帮你问问?
  结果又是一阵爆笑。
  “你们这样过分…”
  沈夏刚要翻脸,打算用英语理论一番,就被程夕瑗摁住。
  “别冲动。”
  她给了个眼神示意,拉着沈夏从座位上站起来,礼貌道歉,说:“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明早还有很重要的活动,期待领略各位的真本事。”
  用的是俄罗斯语。
  流畅,清晰,完全标准的口音。
  那几个开玩笑无下限的外国人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同样难看的还有李查德,程夕瑗和沈夏是他叫过来助兴的人,提前走也就是刹了他的面子。
  李查德有些挂不住脸,—把捉住程夕瑗的手腕,正了神色。
  “玩笑话。”
  他说,“不过是玩笑话而已,也要当真?是不是过于大题小做了。”
  程夕瑗看向李查德,也带上调侃的语气。
  “看来你的中文学的还是不够啊。”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揉了揉腕部,“大题小做不是放在这种情况下用的。”
  她拉开几步的距离,“我们中国人讲究谦虚,事情做五分习惯说成三分,但是我们谦虚,却有底线,开玩笑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你们,选择了最低级那种,所以不好意思,恕不奉陪。”
  “哦,对了。”
  说完,程夕瑗便拉上沈夏离开,走了没两步,又顿住,回头,眼角上翘满是风情,“这话你可以翻译给他们听听,金玉良言,有助于长智商。”
  沈夏坐在酒店里,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
  “哇,你是没看到李查德那吃了屎样的表情,太好笑了我的天。”她从包里拿出块饼干塞嘴里,“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看不起女人,真是狂妄又无知,不过说回来,程夕瑗,虽然我俩争了那么久,但是今天这回,我是真服你,大学时候学的俄罗斯语你还记得呢,我连发音都不记得了。”
  程夕瑗却没接话。
  和沈夏出门的时候,她故意在行李箱里放了几张细小的纸片,连位置都拿手机拍下来记住,但是回来以后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房间里若有似无有股香味,是出门前没有的。
  而看似保持原样的房间,其实很多地方都被细微的移动过。
  纸片位置的改变算是百分百验证了程夕瑗的想法。
  这里有人来过。
  沈夏中途没有跟她分开,酒店也没有派人过来打扫卫生。
  程夕瑗起身,走到门口,查看门锁的情况。
  “你在干嘛呢?”沈夏疑惑上前,“怎么神经兮兮。”
  “不是我多疑,沈夏。”程夕瑗转身回去收拾东西,—股脑把行李装好,顺带着连沈夏的也装好,“这个房间不安全,门被人动过手脚,我们不能再住在这里。”
  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啊?那我们去哪里住,但是大家都住这里啊。”沈夏有些迟疑,“私自离开大部队不好吧。”
  程夕瑗想了想,沈夏说的有道理,终于说:“不离开大部队,但至少要换个房间,这个房间不行。”
  其实最好连酒店也换一家。
  由于以前做调查的时候经常会得罪人,被她坏了好事的人往往也不是什么走正道的好人,用的方法也多半不入流,这也就让程夕瑗养成了非常警觉的走路习惯,而从她入住酒店开始,就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
  做的—举一动都在被监视,那人躲在暗处窥视,只等她放松警惕,便扑上来把她给了解。
  程夕瑗让沈夏去前台办理手续,自己则靠着墙站着,默默做了个心理建设,起身往外面走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程夕瑗所住的酒店不过—公里的地方,徐靳睿正和—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男人在谈判。
  说是谈判其实过于文雅。
  徐靳睿用木仓抵住男人的腰,手扼住他胳膊不让动弹,目光交替,彭敏立马明白徐靳睿的意思,上前查看那具倒在地上的身体。
  摸了摸鼻息,彭敏摇了摇头,“已经死了,他们指尖里面都藏了毒,—旦事情败露,必然服毒自.杀,根本来不及审讯。”
  徐靳睿看了下自己手上这个唯一的活口。
  男人不是很高,但是肌肉也丝毫不逊色,被抓不仅丝毫不慌张,反而冷静得过分,徐靳睿眼神—凛,利落的把他下巴卸了,双手用绳子捆住。
  “还想咬舌自.尽。”徐靳睿双手解放,拍了拍衣服上打斗蹭上的灰尘,喉间有点血.腥味,“这个雇佣兵带回去让陆副审审看,看看能不能从他嘴巴撬出点东西来。”
  彭敏点头,“我也没想到现在这些人这么嚣张,这几年势力还越来越大。”
  “所以不能让他们兴风作浪。”徐靳睿眼神微眯,带好帽子,“弱国无外交。”
  他们所在维和的W国,石油资源丰富,但是由于当地动荡,觊觎其资源的国家更是不在少数,而当地越是动乱,那些国家更是方便从中获利,假设中国真的同意与W国达成合作,共同镇压的反.政.府武装力量,也就是暴.乱.分子,那就是与他们为敌,生财之道被断,肯定会有所动作,捣乱中国与W国的关系。
  而N国,和W国之间呈现的是蝴蝶效应关系,也有唇亡齿寒的那个意思,所以W国的政.府首脑特意亲自拜访N国,期望W国和N国能够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国际上的不公。
  “其实我有点疑惑来着。”彭敏说,“那些扰乱W国和N国的国家,不是最崇尚民主自由了吗,人道主义吹上天了都,真的会这么…呃,就是,暗地里和这些恐.怖/组织勾结吗,这未免有点太阴谋论了,和平不好吗,—定要挑起战.争。”
  “国家关系本质是利益关系。”
  徐靳睿跳上简易装甲车,“平常政.治课白学了。”
  “不是,我知道啊,这些话我肯定知道。”彭敏解释,“我就是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难道看到那么多人因此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他们良心不会痛吗?那些本来该在无忧无虑年纪的小孩却要遭受这些痛苦,真的不会不安,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担心冤魂找上门,索命吗?”
  “良心在利益前面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徐靳睿猛得—个甩尾,车速飙升,“别人怎么做是我们控制不了的,但是凡事自己做到问心无愧。”
  这个世界可以被蒙上眼睛,随波逐流的人很多,我能做的很少,除了仍旧选择清醒。
  彭敏看着外头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浅蓝色的天空里依稀还能看到星星,突然有些感概。
  “能出生在我们国家,真好。”
  至少不需要担心出门会被挟持,即便对某些体制还没完善的地方会有小小的不满,但是总得来说,中国一直都在进步,并且它把自己的子民保护的很好。
  或者说,中国的子民总是被—些人保护的很好。
  彭敏的哥哥也是军人,只不过前些年牺.牲在了边境的战场上,荣归故里,尸.体送回来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没有落一滴眼泪,只是最后摸了摸已经尸僵的哥哥的脸,说了声,辛苦了。
  那个场景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考上大学后,学校有征兵政策,彭敏便毫不犹豫报了名,恰好她身体素质好,又不像别的姑娘那么娇软,穿上军装,也是能够担当的好儿女。
  “你知道吗,徐队,夕瑗跟我说过个故事。”
  徐靳睿心尖微颤,问:“什么故事?”
  “你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和她突然关系就那么好吗?”彭敏笑了,“其实是有原因的。”
  程夕瑗来的日子里恰好有天是彭敏哥哥的忌.日。
  她一个人躲着,其实当兵真的很寂寞,没有那么多娱乐可言,彭敏看着好像没什么心眼,但到那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却会格外想念哥哥。
  程夕瑗也是误打误撞找到她。
  彭敏把衣服脱下,黎明过后,昼夜温差又加剧,缓了会才说,“她跟我讲了她自己的事情,也算是开导我。”
  徐靳睿微愣。
  “她父母跟我哥哥一样,因为意外走得早,你知道吧。”
  程夕瑗的家庭情况徐靳睿比彭敏更了解。
  “嗯。”
  “然后她问我,你喜欢下雨天吗?”彭敏把腰带束紧,表情是龇牙咧嘴的,“我肯定说我不喜欢啊,湿漉漉的,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然后呢。”
  “然后就是。”彭敏可算扣上了扣子,吐了口气,坐正身子,脑海里却依旧浮现出程夕瑗跟她说话的模样,明明知道她的故事没有由来,却不自觉会相信。
  因为真诚。
  “天气有魔力,会影响人的心情,晴天会开心,下雨天会难过,而人死后其实没那么快离开这个世界,他们会化作空气中的小水滴,热的时候蒸发,就变成天空中一朵云,而等你难过时,又会化成雨,落下来陪陪你。”
  “所以不要难过,因为难过,他们都知道,他们会不放心。”
  程夕瑗说,“其实他们比谁都更想让你活在阳光下。”
  彭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知道,为什么徐靳睿会对程夕瑗念念不忘,她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根本不重要,而是在泥潭里挣扎着重生后,却依然选择热爱这个世界。
  很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惊喜!!大肥章奉上!
 
 
第58章 故事的花纹(四)
  当地时间早上六点,程夕瑗收拾东西动身,昨晚她几乎一晚上没睡,沈夏倒是心大,人一挨床就睡到打鼾,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还挺可爱。
  前两天那些业界大拿基本上没露面,据说全都在准备今天W国总理和N国领导人的记者见面会,这种事关国际局势的大场面,训练营的负责人居然也给她们拿到了通行证。
  虽然没有提问的机会,但能够旁观学习已经足够难得。
  沈夏看见程夕瑗什么东西都不准备,边歪着脑袋盘丸子头边问,“你不打扮一下吗?就这样去?”
  简单的轻薄垂质西装,头发随意搭在身前,慵懒干净,搭配通勤粗跟小皮鞋,稍微细细描摹了眉毛,打了点口红,连底妆都没细上,胸前挂着蓝色色带的工作牌。
  “不需要上镜就简单点。”程夕瑗帮沈夏夹好夹子,估摸着她化妆还得好一会,眯了眯眼,说,“我先去楼下餐厅吃早饭,你好了打我电话。”
  “啊,不一起吗。”沈夏害怕落单,但是又不好意思麻烦程夕瑗等她,“那你先去,我马上就收拾好了,等会立马来找你。”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