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星河,也是灯火——奶茶仓鼠
时间:2021-03-06 10:36:54

  烟盒递到许星河面前,许星河没要。
  摆手拒了。
  旁边的高妍瞥眼看见。等打火机过来要给她点烟的时候,她没点,把烟绕在指尖把玩。
  江川又想起,“诶!不过,今天你们那个新来的女生挺漂亮的哈!叫什么……凡?忘了忘了!不过好看,是不是?”
  他用肩膀拱王彦森。王彦森说:“是挺好看,就是没太看到正脸。不过从侧脸看正脸肯定差不了!”
  高妍嗤声,“肤浅!”
  “妍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啊!”江川说:“我们男人平时能有多少爱好啊?不就那几样。你们女人爱帅哥就是追求美的享受,我们爱美女就是肤浅?你这双标太过啊。”
  “你以为哪个男人都是你们这德行啊!”她伸拳去敲他们俩的脑袋,余光顺带往旁瞥。
  许星河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压根就没听到他们的品论。见他没什么反应,她神色松了两分。
  江川和王彦森心照不宣地交递眼神,“是是是,妍姐说的对!那妍姐,你说这世界上哪个男人德行好啊?是不是内……谁谁谁?”
  高妍一脚踹过去,“滚!”
  江川王彦森大笑。
  一阵没正形的胡侃嬉闹里,许星河始终没什么表情。
  直到身侧花丛细微浮动。他眸一凝忽然直起身,往外走。
  “星河哥?”江川愣了下,喊他一声,“你干嘛去?”
  高妍也诧异看他。
  他停了停,“透气。”
  “这不正透着呢么?”
  “吵。”
  不冷不热搁了句,他径直出去,没让他们跟着。
  盯着他走远的方向,江川摸不到头脑,“不是……这怎么了?”
  高妍杵他,“谁叫你嚷嚷嚷!现在好了吧!”
  江川丧着脸,“我这不也不知道……”
  -
  许星河从花丛里出来后又走了一段路,在空路停步。
  这处偏,人少,又静。
  风过声都一清二楚。
  他默站了一会儿,直到身后一直跟着的细微动静也停了,才转过身,淡声说:“出来。”
 
 
第5章 005.过往   她以为他们会一起长大。……
  顿两秒,林落凡从树后走出来。
  上午光线明烈,这一处空地却被阴影投盖,像是被阳光遗忘的角落。
  两人隔五米。林落凡微仰头,他白色影子在眸里勾成颀直的线,干净又凉薄。
  静默对峙几秒钟,许星河没理她,转身继续走。
  “星河!”林落凡追上去。
  她从他身边掠过,直接绕到他身前,挡住他面前的去路。
  两人的距离拉近了,林落凡抬头盯着他的脸。少年已趋近成熟的冷峻眉眼在她眼中放大,清晰得不真实。
  许星河低头看着她,“有事?”
  “聊聊,可以么?”
  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目光就这么沉在她脸上。
  漆深目光像隐忍,又有什么压迫人的东西。
  深呼吸想了一下,林落凡再要开口时忽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斟酌后说:“我……是林落凡。”
  空气沉滞了两秒。
  “林落凡。”许星河重念这个名字。
  他念得很缓,嗓音比刚才更低了些。
  “嗯。”见他有回应了,林落凡点点头,漂亮眼睛里星一般的璀璨,“你怎么会在南川?这到底怎么回事?”
  “许星灿未婚妻?”许星河没回答,盯着她兀自说了这么一句。
  像讽刺更像审视。
  “……”林落凡一刹心跳遽快,掌心烫起来。
  “这是个误会。”停少顷她缓了下呼吸,说:“这个说来话长,我慢慢给你解释。星河,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当初到底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走了?还有许家……你知不知道我——我……”
  她话一顿,最终还是没说出来。神色涌上了茫然的焦急,眸光也愈加亮灼。
  许星河只是看着她,直视,似是想从她的神情里探寻出来什么。
  林落凡静静迎着他的目光,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少女眼里澈亮澄明,很直白,带着恳切纯粹。
  他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说不清的无力和烦躁。
  沉默会将时间拉得漫长。或许没过多久,林落凡渐渐开始等不住,更近两步试着去抓住他的袖,“星……”
  许星河却撤步,不着痕迹一躲。
  她探去的指尖一时只来得及触碰到他的袖角。
  她一顿。
  他站在一步开外沉着嗓子开口:“我不认识你。”
  林落凡惊诧睁大眼。
  刚再想说什么,不远处忽响起第二节 课的铃声。
  “上课了。”先她一步阻断她的话,他没再管她,直接迈开步子大步走远。
  -
  林落凡再回教室的时候,情绪不大好。
  白晓芊感觉到,一道望着她从她身边过去坐进座位,问:“怎么了?”
  林落凡摇摇头。
  老师进来,拍讲桌维持秩序。她本不想回头,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偷偷侧了侧视线。
  目光微停。
  他的位置,空的。
  那周围只剩下高妍和王彦森,正在热火朝天聊什么。教室里大多数人都在聊天,一片窸窣嘈杂。
  直等到铃声打过第二回 ,屋内才渐渐恢复课堂的静寂。林落凡扯回视线。
  一整堂课,林落凡都心不在焉。
  而许星河也再没出现过。
  -
  晚上没课,林落凡跟着程骁他们参加临时局,在KTV飙歌。
  包厢里,镭射灯闪得人眼睛都一阵一阵发花。桌上摆着不少零食和酒,七倒八歪狼藉一片。
  大屏幕上正播着的是首摇滚英文歌。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在嚎:“YOU!GIVE LOVE!A BAD!NAME!”
  “……”
  一句都没在调上。
  气氛早就热烈,屋里将近二十多人,基本全在兴奋地跳舞。
  只林落凡窝在沙发里默默地瞧,忽然起身走向控制台。
  控制台那儿正围着几个女生,正在叽喳讨论点什么歌。一见她来了,全部不约而同闭口给她让位。
  这个局是临时拼的。属于“朋友的朋友认识一下”,大部分都不熟。
  不过林落凡谁都知道,不认识也听过大名。
  几个女生以为她要点歌。哪知她指尖在屏幕上一点,包厢里震耳欲聋的背景乐戛然而止。屋内刹那从巨吵沉入巨寂,只剩那唱歌的男生还在狼嚎,差点从珠穆拉玛拐到大西洋。
  周围一片爆笑,有人嚷:“行了行了!别嚎了!”
  “我靠我的耳朵!霍子勋你给老子闭肛!”
  一片嬉笑里,只林落凡没笑,勾手要来麦克风,轻轻一拍。
  音响里荡出一声嗡长的回音。
  所有人不禁看向她。
  “问个人。”懒懒倚靠在吧座上,她面向一屋人开口。
  “许家那位二少——”整屋里都是她空渺的回声,“——许星河。”
  一群人懵了。
  程骁和季夏齐欢也懵逼,悄悄到她身边,“你问他干嘛?”
  还有别人也在琢磨。
  “有人认识他么?”
  “没,我都没见过。”
  “我也……”
  “什么情况?”
  ……
  “我就问问。”林落凡笑笑,也不急,一张脸被镭射灯曜得明艳,“没事,你们随便说,知道多少说多少。”
  她这一下也把其他人的好奇心给勾起来,知道的在科普,不知道的在问有谁知道。
  就这么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
  “不是说他这段时间回来了么?真的假的?”
  “真的,我爸和前些日子在饭局碰见过许承泽,亲口说的。”
  “许家有二少?啥时候生的?”
  “你也out太久了吧!都多长时间之前的事了,他五六年前就回家然后又离家现在又回来了!”
  一屋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林落凡就倚墙认真听着,默默观察。
  程骁愈发不解的目光频频落在她脸上。
  一个女生道:“不过,我听说他其实是许家的……”她噤声,神神秘秘地做了个“si、sheng”的嘴型。
  林落凡解读出来,一瞬蹙眉。
  有人惊了,“不是吧?!不是说他是张嫚生的吗?只不过一直养在外面,所以不亲。”
  “说不是,难道还能直接告诉你吗!他名字倒是在张嫚底下,但是你看他跟许承泽、跟张嫚、许星灿,哪个亲?据说当初他连张嫚的葬礼都没去!”
  张嫚是许承泽的原配,在几年前去世。
  大抵说嗨了,提到许星灿的女生说而不自知。倒是有人反应过来颇忌惮地看了林落凡一眼。
  林落凡没什么表情。
  话题渐渐又引回许星河身上。
  “……不过他是真狠啊!他真的抢了蓝湾啊?”
  “真抢了啊!之前银湾的地盘不也是,许家准备了多长时间呢!前期砸了那么多,他说占就占了,丁点利都没给许家留,本都没回来!”
  “他为啥要这样啊?”
  “白眼狼呗!”有人嗤笑,“吃自己家的喝自己家的,又反过去赶尽杀绝,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笑声更多了些,带着吃瓜八卦的味道,“确实白眼狼……”
  ……
  随着大家越聊越起劲,林落凡一直没出声,脸色却越来越差。
  就在话题已经热火朝天地从他“白眼狼”进行到“白眼狼行径”的时候,她指尖在控制台屏幕上一点,剧烈的摇滚乐轰然又灌出来,遮盖住所有人的声音。
  她举着麦克风故意不着调地嘶唱:“油给屋辣屋鹅败得内母~欧耶!”
  众人:“……”
  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众人纷纷收神。
  一些精的明懂林落凡的意思,笑哈哈引偏话题。气氛渐渐回到最先的骄奢颓靡。
  后半场,林落凡再没主动说过话。
  程骁无声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
  晚上回去洗完澡,林落凡反而不困了,站在阳台上点了支烟。
  夜色深浓,窗外万家灯火,遥远街道的瑰丽车流在瞳孔里化成绚烂的虹。
  秋夜风不小,有风过,将她身边一株山茶拂在地上。
  林落凡弯身去拾。视线在左脚踝的纹身上无意一掠。
  她一顿。
  没起身,她将烟在地面捻灭,探出手碰了碰脚踝的纹身。
  纹身长两寸,图案是蓝紫相间的星云。中间嵌着五颗星,星与星之间用虚实交错的线相连,构成一幕星图。右上角是一串精小的字母:Aries.
  ——白羊座。
  指尖稍发些力,隐约还能感觉到纹身皮表下的凸起。
  那下面,是一道疤。
  ……
  那年她十一岁,外公去世。她和林西宴赶往南川料理后事。在回程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遇见特大车祸。
  九车连撞,三车翻车,其中一辆油罐车当场爆炸。火引燃了公路旁的寒芒,大火冲遍秋野。
  时下正值一个小假期末,高速公路上原本就堵得水泄不通。事故发生后人们急于逃生,不免会有冲撞。
  她所在的车当时被一辆急着逃生的车撞得变形,左脚踝卡在变形的车门处出不来。林西宴拼了命,仍是不能成功将她救出,只能眼睁睁看着烟火逼近,将空气都吞没。
  那时候,她真的有一瞬间,动过自己会死在那里的绝望心思的。
  许星河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他来得神秘,也猝然。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在她和林西宴最绝望的时候穿越漫天烟尘来到她身边,对她伸了手。
  他救了她,自己却险些葬身在那场火场里面——双手被高温灼破,烟尘吸入过多,最关键的是他抱着她逃出火场时,被路边坍塌的重物砸伤,后背留下道永久性的贯穿疤。
  也是出了危险区后,她和林西宴才知道他母亲还在危险区外等着。
  ——他是将他母亲在安全的地方安顿好后,又折回火场去救她的。
  后来在医院,她和林西宴才在跟他母亲的交流中得知。
  他母亲叫顾沄。
  他叫顾星河。
  他们母子两人本是想从南川搬迁去别的城市的,还没想好去哪儿。没成想路上会遇见这种灾祸。
  他们身上的钱在那次大半用作了顾星河的医药费。当下可谓无从可去,前路迷茫。
  于是林西宴收留了他们。
  算留能人。也为还恩。
  这次事故之后,林雄天格外后怕。不顾林西宴与她的反对,强行要求他们回家。
  回到林家之后,顾沄就在林家做家政。而顾星河干脆就被林西宴放在她身边照应她。
  那时她叛逆,从小就叛逆。
  也是家里没人管,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通通不喜欢,反而经常和那些臭男生玩在一块。
  她这股劲在中学时几乎达到峰顶,斗鸡走马、打架滋事。林西宴也是怕她在学校里出事,保镖又不能进校跟着她,索性就让他看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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