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寡淡吗？
伊森听了，疯狂摇头：“不不不，姑娘，你该更了解你自己——Linda，去把‘兔子洞’方案报告拿来！”
“相信我，它绝对适合你！”伊森笃定的说。
第24章 第二天，拍摄日，京郊一……
第二天，拍摄日，京郊一家摄影工厂。
“主编，AS今年全部的新款礼服，他们运过来了！”
伊森打了个响指，快步过来：“Honeysuckle在吗？”
Linda从衣架上点出一件蕾丝上缀满忍冬花的抹胸长裙，“在！”
“推进化妆间，让艺人老师先试穿这件！”
Linda小心翼翼推着衣架，快步跑了。
一本优秀的杂志拍摄制作费用是远大于印刷成本费用的，整个流程全部运作下来也堪比制作繁复的电影，舞台，布景，灯光，烟雾，各环节配合要十分默契，哪一环掉链子都会影响最终的成片效果。
伊森和摄影还在细化拍摄方案。
艺人换好衣服，做好妆发造型，由助理帮忙拖着裙摆，款款向摄影棚走来。
摄影师扭头，乱糟糟的拍摄片场，极其与灯具杂乱无章的摆着，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少女一身烟色薄纱礼服，抹胸的样式使她露出形状优美的肩膀和锁骨。
她于喧嚣中，敛眉垂目，轻挽裙裾，缓步而来，一低头拾阶而上的那个瞬间，就像一名贵族少女，从一幅尘封已久的油画里走下来。
摄影师下意识按下快门。
*
“兔子洞”方案又名Alice in Wonderland（爱丽丝梦游仙境），草地、秘湖、巨大的蘑菇以及茂盛的蕨类植物充斥着布景台。
一切准备就绪，大灯齐齐打开，照没了人的影子，现炒的咖啡豆腾出阵阵烟雾，制造出烟雾缭绕的场景感……
和穗拎起裙摆，走上布景台，摆好姿势，凝视镜头。
“——Action！”
有些人生来就属于镜头，她光是神情肃穆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就好似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摄影师灵感爆棚，不断指挥着拍摄节奏。
秘林深处的一湾碧绿湖水，少女的裙裾随意的铺散，忍冬花繁复的花纹从胸口一直织到脚踝，勾勒出她轮廓可人的身形，脖颈间的宝石如湖水一般闪烁着光芒。
忽然一阵呦呦鸣叫，她惊慌回头，角落里啃啮草叶的小兔子也停住了三瓣嘴，瞪大眼睛看向来人处……
“她简直是精灵……这条裙子真有福气，”摄影师喃喃，转头问伊森：“这期是电子刊？”
伊森点头。
“这张照片应该被印刷在300g的铜版纸上，”他看着伊森，目光执著：“不是应该，是必须。”
伊森搔搔头发，有点棘手。
*
F杂志社总部，编辑部。
“8月份FY电子刊成片出来了吗？”
“在总摄手里，他说他要亲自修，谁要都不给！”
“……这期是谁？他亲自修，那得猴年马月，营销部那边等着写文案呢！”
“一个新人演员，听说是还没出道呢，叫和穗……”
“嘶，张总给没出道的小新人修片，那得是什么水平，你见过真人吗？”
“没有，不过营销文案先不着急写，我听总编室那边传出风声来说，好像这期要申请纸质版……”
“疯了！纸质版？没出道的新人，谁给她付广告费？”
嘁嘁喳喳的议论声，弥漫在整个F杂志编辑部。
顶楼，总编办公室。
“真的，您看一眼，人间瑰宝——”
白依依冷酷的摇头。
伊森就像个祥林嫂，追着大魔王身后叨叨：“老大，她完美的像个艺术品，我们不该拿电子刊去亵渎……”
“闭嘴，上个月冯沫的电子刊，人家粉丝辛辛苦苦集资半拉月，你管那叫亵渎？”
伊森扶额，那三千多份电子刊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噩梦。
他把平板怼到总编脸上：“您看一眼！”
白依依扭头：“我不看！”
“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这不是还没嫁进来麽……”伊森小小声碎碎念，用正好大魔王能听见的声量。
果然，白依依瞪了他一眼。
手指勾一勾。
伊森狗腿的奉上平板。
他一边亲自翻页，一边觑着大魔王的神色，果然几次见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又生生忍住。
何必呢，嗨，女人呀。
“如果是做正式刊，你预估销量有多少？”
伊森比了个二。
“两千份？”白依依嗤笑：“现在叫得上名的流量小花，不集资的情况下一本FY封面最多只能卖出千八百份，她一个还没出道的新人，就算美的赛过阿芙洛狄忒，能有几个人买单？会有哪些品牌为她付广告费？”
对于这点，伊森自然有过考量：
“锡长川的电影8月进入宣传期，不出意外会冲击国庆档，届时电影的宣传铺天盖地，和穗是近三年唯一的一个锡女郎，她获得的关注度一定不会少。2000本，我还怕最后不够抢呢！至于广告费，只要锡导的电影宣传一启动，我相信那不是问题。”
白依依不是冲动的人，当然也不是一个轻易能被私情影响正常智商的，她思忖着伊森的话。
“FY银十，这牌面不小呐……”
伊森笑了，知道大魔王这就是松口了。
“如果和穗未来星途熠熠，那么FY杂志就是她时尚事业版图的第一块Puzzle，成就女性传奇，不是咱们杂志的立社之本麽？”
白依依再次打开平板上的照片，看着屏幕上那个宛如精灵一般的女孩，道：“好。”
“YES！”伊森冲着大魔王比小心心。
*
盛夏酷暑，D市沙漠中心有一个200人左右的电影摄制组正在紧张忙碌的拍摄工作。
《有妖》已经开拍87天了，各方面紧锣密鼓的进行，唯有影片中一个叫“小莹”的配角角色出了天窗，原本已订好的演员因合约问题无法参演，这让导演室的几个执行导演霎时愁云密布起来。
樊一尘是影片的总导演，此刻正坐在监视器前看这阵子各家经纪公司送来的‘小莹’试镜短片。
“樊导，您看看这位，MSN公司今年重点捧的小花，文雅……”
“过。”
“……这是风华娱乐的薛冰莲，她一出道就走‘妖孽’路子的。”
“啧，太艳了，眼瞅着就要跳出屏幕吸人精血似的！”
“这位，端庄大气，据公司说以后要往大青衣方向培养的——”
“吊眉丧眼，活像上坟。”
选角导演咽了咽口水，擦着汗，心说幸亏导演室里没制片方，不然您嘴巴这么毒，叫金主爸爸听了不得撤资解恨？
“就这些了？”
“柯蕊经纪人倒是来咨询过，一听‘小莹’是个只有十场戏的镶边小配角，问进组可以，能不能加点戏？”
樊一尘哼了一声，挥挥手，压根不想做评价。
他不愿意看了，在朋友圈里发了个招募，便起身去忙着导今天的戏份：“那些送过来的简历你先筛着，有好的叫我。”
导了一天的戏，收工的时候樊一尘习惯性掏出手机，发现自己今天发的演员招募票圈，一大串点赞留言中夹杂着一条红字：“龙亨-锡长川给您点了一个赞。”
樊一尘：……
大意了，忘屏蔽这个老贼了。
选角助理兴奋的举着手机跑过来：“樊导！樊导！刚我收到一份视频简历，她绝对符合您的要求！活脱脱的小莹啊！”
临开拍前，选角就开过会，总导演樊一尘对小莹（淑佑）这个角色的定位要求很清晰：亦娴亦妖。
既要能演公主的端庄娴静，又要能诠释狐女的妖媚邪肆，不是那么简单的。
樊一尘接过手机看视频，果真有那么点意思，“瞅着眼生，哪家公司的？”
选角导也没记住，翻出邮件：“哦，她自己开工作室的，和穗工作室！”
樊一尘蹙眉，没听过啊。
“上个月新成立的一家公司。”
“……他们从哪里听到信儿的？”
“哦，她经纪人说是从锡导朋友圈里看到的招募启事！樊导，您跟锡导关系真铁！”
樊一尘：“……”
是很铁，年年为争贺岁档票房打的脑袋出血那种铁。
“瞧着不错，联系她来见组试镜。”
*
FY杂志拍摄完毕，和穗则直接由帝都出发，飞往D市，参加电影《有妖》的见组试镜。
这部片子的导演是樊一尘，80后新生代导演，十分擅长商业电影的拍摄，自打五年前入行起就年年都有作品上映，且票房成绩相当瞩目，年纪轻轻便跻身百亿票房名导俱乐部。
因此，他的新电影自打项目筹备期开始，片中任何一个小角色都是各家经纪公司抢疯眼的香饽饽。
和穗要试镜的角色在《有妖》中是个镶边的配角，已经定好的演员合约上出了点问题，无法完成录制，剧组需要重新招募演员。据宗荃说，目前已经有很多家经纪公司都选送女演员去试镜了。
竞争压力很大。
《有妖》的摄制组比想象中大很多，她到时，樊一尘正在导戏，选角副导演接待的她。
“小莹”这个角色是六番开外的镶边配角，但挺有挑战性的，属于一人饰两角的那种。剧本中，她原身是帝国尊贵的公主，后来被妖族狐女侵占魂魄，成为了一个亦人亦狐的怪物。
帐篷搭起的简易试戏间，副导演让和穗模仿一段狐狸采食。
动物模拟课是和穗在学校里专门学过的，这对于她来说并不难，何况在准备这次试镜前，她特地找了很多狐狸纪录片来看。
红色皮毛的小狐狸从洞穴里出来，机敏的左右回头看。
冬天太冷了，而大雪把一切生物的痕迹都掩埋。小狐狸鼻子耸耸，后腿屈起，全身肌肉绷紧聚力，忽然一个跃起弹跳，扎猛子一般一头扎进雪地里，后退惯性的弹了弹。
和穗表演完，在地上轻巧的打了个滚，扑落扑落头发，站起来。
她一抬头，傻眼了。
樊一尘：“……”
紧跟在樊一尘身后进来的影帝景明：“……”
第25章 樊一尘拿过选角副导演手……
樊一尘拿过选角副导演手上的简历资料, 看了几眼面前这个年轻的女演员。他眼睛很锐，不笑的时候很凶。
樊一尘：“你在老锡那个组里演什么角色？”
这自然不是问角色名。
和穗礼貌的回答：“导演您好，我是今天来试‘小莹’的和穗, 曾在锡长川导演的电影《凤冠霞帔》里饰演四番女二号，跟组四个月。”
樊一尘点点头, “能在老锡的组里待四个月，不错了——你说说, 刚为什么弹弹腿？”
和穗：“……可能是纪录片看多了, 也可能是惯性的问题。”
在一旁不说话的年轻影帝景明憋不住笑了, 可这样未免显得太失礼，便拿起手机，佯装咔咔打字的样子。
樊一尘依旧咄咄逼人：“人家来试镜模拟动物, 都是演可爱的小狐狸，就你扎猛子弹弹腿，说说吧，怎么想的？”
和穗正要开口，帐篷帘子一掀, 又进来个人, 这人她竟然还认识，国影编剧专业的客座教授, 业内赫赫有名的金牌编剧, 刘梦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 刘梦老师进来后还冲她她眨眨眼，俏皮的笑了下。
景明站起来给刘梦拿椅子, 两个人排排坐了。
不大的帐篷，一下子多出三个人，显得十分拥挤, 而且各个都是大佬，这让原本不紧张的和穗也有点手心出汗。
咽了咽嗓子，和穗道：“狐狸不是兔子，不论是从食谱，习性，处事法则，都跟可爱的食草动物毫不沾边，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狐狸是天生的机会主义者，不论怎么恶劣的环境，遇上什么样的食肉动物，它们总能化险为夷，获得一线生机。”
“我的试镜脚本比较短，从我能看到的剧情上来理解，小莹是一个从‘妖王谷’逃出来的妖精，并且在寻找同伴的过程中，仅凭着几条零星的线索，就能果断的做出去往皇宫潜伏的选择，可见无论从武力还是智力，她都是不容小觑的，也更擅长对机遇的把握。所以我理解的狐女小莹，她是拥有绝对敏锐嗅觉的捕食者，而非怯懦天真的小可爱。”
樊一尘听了，挑眉，冲景明道：“所以你看，国师杀死狐女，哪里来的违和感？”
景明耸肩，冲他摊手。
倒是刘梦一推眼镜，犀利的问：“既然狐狸是天生的机会主义者，那么她在国师要杀她时，怎么不逃跑呢？”
“因为……国师也是妖精，对吗？”
刘梦蹙眉，问导演：“你给她全脚本了？”
樊一尘摇头，选角副导演道：“试镜演员们的脚本都是我发出去的，和老师拿到的确实是试镜脚本，只有一页纸。”
大家都看和穗，和穗咳了一下，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是我根据脚本上小莹临死那句话猜的……我觉得以她的性格，主动赴死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她信任他，而她能信任的，只有同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