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云含蓄效忠,眼见明无色喜怒不动于色,内心拜服不已。
风流住走后,七殿殿主罗烟也被抬上来搞自我反省。
“属下代七殿上下请罪,我等不该心存妄念,谋夺剑莲。因此宝物,竟而使得灵木一族与魔风一族针锋相对,惹动苍龙界内部动荡。这实在是鼠目寸光,不知分寸。如今军师令沈姑娘得剑莲修行,正好将此桩纷争化为无形。这实在是,将我们都比下去?”
明无色:有吗?
不过一边塞了一个族中弟子去红莲殿干闲职而已,大可不必说的如此惊心动魄。
明无色保持了温和的面容,淡定的微笑。
魔主的日常就是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
第42章 苍龙界修士过于无聊
不过罗烟这般逼逼, 自然是有弦外之音,并不是为了区区剑莲。
怎么说当年颜绿婉将明无色始乱终弃, 虽然军师是个戏精,谁知晓心里会不会加以计较?
从前苍龙界还有一些反对声音,灵木一族虽不肯因为颜绿婉支持沉川,却也对明无色持保留态度。
族中美人儿和忠心都是本族筹码,绝不能轻易许人。不过如今,第七殿主已经准备豁出去了。
沉川已死,这三年间明无色在苍龙界权势日稳,施展手段将众人压制得服服帖帖。
加上这一次上清界在秘境无功而返,明无色又一拳将萧雪元打成全身粉碎性骨折, 搞得灵木一族终于绷不住了。
如今第七殿跑来示弱买好, 无非是盼望明无色收下自己的膝盖。
罗烟:老夫半身木化, 不然已经跪了。
使得灵木一族下定决心效忠明无色的, 还因为明无色对渊神的不尊重。
这说明明无色是个行事凌厉疯狂之徒,表面平和, 骨子里很凶残,大家感觉不是很惹得起。
苍龙界敢对渊神不敬者, 必定是个狠人。
如此种种, 颜绿婉与军师的桃色旧闻, 反倒是其次。
罗烟:婉儿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多将婉儿赔给军师就算了。反倒灵木一族的立场,现在应该说清楚。
军师种种行事,无不是个桀骜自傲之辈, 居然连创界大神都不如何放在眼里。
而灵木一族因为乃是苍龙界古老 一支,一向打出崇渊神的旗号。
如此一来,第七殿也怕自己成为军师首要针对目标。
罗烟也不免剖明自己真实心意:“如今苍龙界有一些居心叵测之徒, 只说军师对明渊大神不甚尊敬,这实在是不大明白军师的苦心,曲解明渊大神的心意。当初渊神创立苍龙界,自然一心为了魔修利益。故而他也盼望苍龙界出现一位像军师这样的出色人物,扬我苍龙界之威。”
你浪我瞎,军师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跪不跪明渊已经不要紧。
明无色叹了口气,口气中不免有些惆怅:“我知道,我懂。尊不尊敬渊神,这只是一个口号,一个立场,说说而已。他都消失千年,大家对他所谓的尊敬也不过如此。”
为求自保,罗烟这个第七殿殿主屈于明无色淫威之下,低声细气:“是!军师说得,很有见地。不过我们第七殿种种,也都是为了魔修利益着想。”
明无色: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好在他早已经习惯,很多年前明白那块供人膜拜雕像才是渊神本体。
罗烟还哭诉一番,顺手给风流云插刀,明示暗示魔风一族因有野心,才想引入人修妖修壮大本族实力,实在不顾纯纯的魔修利益。如此居心,还盼军师明鉴,万不可给对方反叛伟大军师的实力。
明无色好脾气听他叨叨,面上不动声色。
“殿主的话,我已经记在心里。”
明无色:我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虽然是套话,罗烟内心却禁不住自我欺骗一番,觉得军师对己方好感度比较高。
当领导就像绿茶钓男人一样,让每一方都觉得自己更有机会。
当好苍龙界领导也不容易,明无色恩威并施,又哄又吓又套路,方才将这些狡诈凶残的下属压制得服帖。
他来到红莲殿时,颜幽和风鸢二人还在互掐。
这二人本来是两边看来看管剑莲,平日里也明争暗斗,撕了许久了。
谁都想争来剑莲,跳回族中邀功。
不过明无色神来一笔,使得这朵剑莲姓沈,那她们也没什么话儿好讲。
眼见沈姑娘受宠,这两货也并没有被幕后势力撤回去,而是顺势下达了新任务。
既然近水楼台,那就好好侍候沈姑娘,尽力争取沈灼好感。
“鸢儿姐姐心灵手巧,如今竟开始烹制人族美食,怎么不把心思放在修炼之上。只怕沈姑娘舍了凡俗之欲,已经不好口腹之欲。”
“幽儿妹妹,听闻灵木一族素来排斥人族修士,让你留在这儿对着沈姑娘,真是委屈你了。不知晓你的心里面,可是对沈姑娘颇有不满,私底下诽谤于她呢?”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满屏姐姐妹妹,这红莲殿宅斗味儿超标。
及两个女修看到一脸平静的明无色,顿时脸色大变,花容失色,也没之前的伶牙俐齿。
明无色手轻轻一挥,两人知趣跑远些,方便明无色跟沈灼独处。
明无色走到了池边,池中一颗红莲灼灼生辉,颜色也是十分娇艳。而沈灼也正是在这朵剑莲之中。
沈灼:努力修行中。
明无色却在池边随意躺坐下,一边赏花,一边拨动池子里的剑气化水
“阿灼,今日种种,我身为魔界军师,实在是十分苦闷。”
明无色不是很快乐,就来骚扰正在修行的阿灼。
剑莲中暂时没反应,明无色继续言语。
“从前我与你纸鹤传讯,虽隔得十分遥远,可却感觉近在咫尺。此刻你在我面前,月色之下,我们却连说说话都不可以。”
嘭的一下,沈灼从剑莲之中掠出。
此刻她内丹初凝,眼中也凝转了一抹神光,身上添了几许莹莹光辉。
沈灼:男人影响我修行的速度。
明无色眼睛里却蓄满了晶莹的笑意,莫名间心情便好起来。
而远处的上清界,一阵寒风吹拂而过,吹动许多雪粉掉落,纷纷撒了一地。
床上躺着的萧雪元面白如纸,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听着窗户外呼呼的风声,要知晓上清界总是这么冷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却轻轻的推开门,掠入了房间之中。
那道身影不似之前那般轻盈,可对于萧雪元而言却是熟悉的。师姐的身上似乎总有一股子浅浅的香气,暖暖的透人心脾,令人心神安稳。
纪雪君之事,萧雪元也有所耳闻。
若萧雪元未曾遭此伤损,也许会对纪雪君生出厌弃。可如今,若进入之人是纪雪君,萧雪元的心里竟不觉生出了一股子安稳。
人的心理就是那么奇妙,若有一个人比自己更加丢脸,那么自己遭遇一切似乎也没那么尴尬且可恨了。
不过纪雪君嗓音幽幽,说的都是极为尖锐的话语:“沈灼之事,师尊顾忌你的感受,没人向你提及。如今她被明无色接回苍龙界,也很是受宠,连剑莲都让给她用。以明无色的手段,必定会将她教得十分出色,她也不会缺任何资源。师弟,你必定是在想,原来阿灼早就有所准备。她已经勾搭上明无色,故而心里确实对你不屑一顾。而你远远不如明无色,人前受辱,岂不是别人眼中的笑柄——”
纪雪君字字句句,都说到了萧雪元心里。
不错,他人前笃定沈灼定要依顺自己,岂料沈灼居然挑中明无色。便算沈灼移情别恋,萧雪元也未必会如此的痛苦。可是如今,萧雪元却觉得颜面尽失。
似他这般自负好脸面的人,简直感觉活不下去。
纪雪君身躯略顿了顿,缓缓说道:“师弟,你身上骨骼都已经结好,却仍然如此颓废,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连我都可以服下丹果,再行修行。你呢,当真便要如此颓废下去?旁人对我加以嘲讽,可那又如何?我可以不在意,我不会如他们的意,让那些流言蜚语将我击倒!”
她的话语确实也有几分道理,使得萧雪元终于睁开双眼。
“是,别人是会嘲讽你,看不起你。可你好像废物一样躺在这里,会改变他们的说辞?待你重回巅峰,定能将那些你瞧不起的人狠狠踩在足下。”
纪雪君给他灌鸡汤,吹男频龙傲天剧本。
现在纪雪君损失颇多,自然要再搞个同盟,继续奋斗下去。
师弟虽然是个废物垃圾,捡捡还可以用。
现在送点温暖,还是可以有些收获的。纪雪君心里这么盘算着,脸上却一派温柔关切,轻轻将药汤送入萧雪元的唇中,熨帖的服侍他。
别人看萧雪元的眼神变了,可纪雪君却一如往昔。
听着窗外呼呼的风雪声,纪雪君的面颊也禁不住泛起了一缕幽润。
她想到了自己初入上清界时,已是六阴绝脉,故而修为难以成为真正圣人之境。
纪雪君曾经也是为之伤怀,内心暗恨,最终承认了这个事实。为了弥补这方面的不足,她竭力经营自己完美的名声,想以另外一种超然方式好好活着。可是如今,纪雪君不得不承认,所谓名声在这个世界不堪一击。
一想到了沈灼,纪雪君心里就发抖。
现在沈灼便算占尽了优势,又有明无色背后撑腰。可纵然如此,被打下谷底的自己也绝不会认输!绝不!
纪雪君这样想着,更加温柔的将药汁送入了萧雪元的唇中。
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具有韧性,可以承受失落与痛楚,这样子恶狠狠的活下来。
那些流言蜚语就如纪雪君所预料的一般,一开始十分猛烈,可是渐渐的却是日常起来。
不过上清界也并没有往昔的和谐。
姜重是个固执的人,他一旦开始憎恨纪雪君,便没那么容易哄好。纯粹的人当枪容易,可反噬起来也更加猛烈。
纪雪君本来也试图挽回过,可惜姜重却并不吃。待她试了几次之后,便放弃与姜重和解。
因为两人在上清界皆具地位,故而上清界弟子不免分成两派,一派支持纪雪君,一派却撑起姜重。
不过纪雪君修为清零,人总是现实的,故而渐渐倒是站在姜重身边的修士多一些。
加之纪雪君全副心思放在修行身上,故而疏于笼络,使得她名声大不如前。
眠宁倒是与姜重日益亲近,这女修面上也生出了光彩,令纪雪君十分作呕。
眠宁一个自己的小跟班,貌不出色,性子也无趣。从前这个木头一般美人儿,从未入过姜重的眼。如今全靠自己衬托,居然讨得姜重欢心。
眠宁这么倒贴,显然是低价甩卖,搞坏了某种市场行情。
转眼间已过一年,纪雪君轻巧将梅花插瓶,以此平复自己的心情。修为复盘要比重新练过要快,如今纪雪君已经是炼气九阶,还差一步,就又能冲冲半圣之境。
然则沈灼也进步得极快。
就好像苍龙界会对上清界安插眼线一样,上清界自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明无色对沈灼喜爱之极,似乎也并非是一时之兴。
苍龙界剑池中玄莲已开五瓣,沈灼也已然是气脉九阶。
更重要则是沈灼并非复盘,如此速度令纪雪君心烦意乱。她心思烦乱时,就恨不得将眼前花枝剪碎,以泄心中怒火。
然而纪雪君不能,她若愤怒暴躁,只能万劫不复。
梅花清冽,透出了缕缕清香。纪雪君忍不住想到了沈灼初入上清界时的情景,想着那时候还极孱弱的沈灼。那片梅花林中,若姜重将沈灼打死,岂不是好了。
纪雪君面颊透出了清圣温柔的笑容,心底却充盈着恶狠狠的杀意。
铜镜幽幽,映衬着纪雪君的身影。
她在自己房间之中布置了这扇铜镜,是为了不转身就将房中之人面色尽收眼底。
纪雪君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只盼望将世间之事尽数掌控于自己的手掌之中。
此刻来的,正是她的两个婢女流萤、青枝二人。
流萤面颊有怒色,至于青枝面上却生出几分愧疚,看着犹犹豫豫的。
“仙子,青枝今日竟想要归去仙元殿,当真无耻之极,好生可恨。”
流萤一向向着纪雪君,此刻也不觉为纪雪君不平,嗓音里更添几分怒意!
青枝虽是仙婢,可从前纪雪君身边的婢女,也不是那么容易挤上来的。那么青枝自然也是优秀,曾为仙元殿女侍。如今纪雪君声势大不如前,青枝所在家族似乎也不大想浪费这么一个族女。
纪雪君声名受损,如今无非还占个仙主之徒的头衔,可只怕仙主也不是那么喜欢她了。既然如此,她身边贴身仙婢的分量便急速退化,变得没那么吃香。
青枝也咚的跪下来,一脸迫不得已,脸色也很痛苦:“婢子被族人所逼,心中虽然万分不舍,可是却不得不为。”
就像纪雪君从前诱陆音一样,现在她身边婢女居然也生出别样异心。只不过陆音是对一个上清界弃子还恋恋不舍,现在纪雪君还未彻底失势,身边便有人按捺不住。
纪雪君洗脑洗得好,她在青枝眼里仍然是盛世白莲花。青枝也不是因为品德问题要离开纪雪君,而是为了利益问题。
故而纪雪君也体验了一把不但工具人男人靠不住,连工具人女人也都靠不住。
心机深沉如纪雪君,此刻也好似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使得她白玉似面颊也透出了几许血红。
这番脸色,也让青枝微微一怔。
虽然她似乎有些对不住纪雪君,可是纪雪君一向宽厚,仙子应当也不会跟自己计较。
只怪纪雪君个人形象塑造得太成功了,导致青枝不大了解自家仙子。
纪雪君正遭受社会毒打时,苍龙界金色的天空犹自显得极晴朗。
红莲殿中,颜幽手握玉碗,将清水撒在了花朵儿上,心中却很纠结。她是灵木一族的人,故而知晓颜绿婉今日即将出关。灵木一族事先多番预告,自然盼望军师可以知晓。
从前明无色喜爱魔女颜绿婉,也不知如今还有几分情分。
她耳边却听到风鸢脆生生戏谑嗓音:“颜幽啊颜幽,难道你盼军师从前当真喜爱颜绿婉,还会前去探望她吗?我告诉你,军师当年根本只是演戏,这其中并无丝毫的真情实意。你们灵木一族还盼颜绿婉得军师另眼相待,实在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