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之后, 才发现自己被儿子给骗了。
席辰竟然灌醉自己, 偷拿庚帖去和那个姚薇薇领婚书,席世涛如何能忍?
就算领了婚书又如何?自己不去提亲, 没有三书六礼,她姚薇薇休想进老席家的大门!无人会承认姚薇薇是他席世涛的儿媳妇!
这臭小子若是一意孤行,也不是他席世涛的儿子!
席辰看着席世涛那怒火中烧的模样, 也已经早有所料。
下一秒,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啧,不承认?当然成啊。”
席辰的眼神意味深长,说完这话就扭头往大门而去, 留给席世涛一个背影。
席世涛见他这般,怒吼道:“你干什么去?!”
席辰转过头笑了笑,故意道:“既然我都不是你儿子了,也不好再待在席公馆了,自然是要去姚家当上门女婿了。”
他将这番话说得理所应当, 气得席世涛胸口起伏,手指着席辰开口——
“你你你!逆子!”
为了那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连做男人的脸面都不要了!
客厅里,父子俩正剑拔弩张,白芳等人却突然提着行李从楼上走了下来。
“呦,司令爷,你这心眼不大,脾气还挺大呢?”
席世涛的嗓门那么大,刚才的话白芳她们也都听到了。三人身为姚薇薇的铁杆粉丝,这会儿自然忍不住出声嘲讽。
当着儿子的面,席世涛没想自己竟被白芳下了脸,顿时冷哼一声:“我在教训我儿子,轮不到你说话!”
“呵,是吗?看来是咱们不识趣了。”
蔡兰的声音带了些鄙夷,她们之所以不会对这个男人动心,就是最瞧不上席世涛这不尊重女人的态度。
于是三人不再理会席世涛,也朝着大门走去。
“你们干什么去?!”
席世涛这才瞧见三人手中的行李。
白芳转过头来,笑着道:“既然大少爷都回来了,我们才不稀罕留在这呢,自然是回晟维影片公司找薇薇了。”
她说完后,又看向同样立在大门口的席辰,出声邀请到:“大少爷,一起?”
席辰点头应下,随后,几人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席公馆的大门。
徒留席世涛站在原地,气得跳脚:“你们给我回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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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辰在这场不欢而散后离开了席公馆,却也没有真如他所讲的一般,去投奔姚家,而是去了肖清越家的酒店,并且一住就是大半个月。
毕竟,没有三书六礼,他还真不好意思登门面对姚广胜。自己老丈人那,可不是好糊弄的。
倒难为了肖清越,每每看着席辰心情荡漾地出门去见姚小姐,又一脸愉悦地回来,他就觉得这样的好友十分碍眼。
他最近在虞鹿那屡屡碰壁,可席辰却情场得意,还整日地炫耀。
这天,实在看不下去的肖清越,终于阴阳怪气地开口说到:“昨日我去参加商会的晚宴,看到沈老板和姚小姐一道出现,不少人都夸他们二人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席少爷,你人在哪呢?”
而被人挑拨的席辰,先是不急不慢地将姚薇薇送的那只情侣手表戴好,然后才轻瞥了肖清越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
“聒噪。”
见肖清越变了脸色,他又有些得意地说道:“此事薇薇已经同我说过,她和沈唯砋要一起同人谈合作,这才会一道出席。”
再说了,和薇薇郎才女貌,羡煞旁人的,怎会是那沈唯砋,当然是他才对。
席辰这幅得意的模样太过刺眼,肖清越的拳头忍不住硬了。
但他又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厮,于是只好状似不屑地开口:“要说和姚小姐的关系,在旁人眼中,你与沈老板,也没甚差别。”
至少,姚小姐和沈老板还能被人议论一句般配。反倒是席辰的名字,根本没怎么大大方方地出现过。
纵然有外人不敢轻易议论席少爷八卦的原因,可肖清越不相信席辰毫不在意。
那么席辰在意吗?
他当然在意,只是他不会轻易当着肖清越承认。
于是席辰浅笑道:“呵,你怎会明白......薇薇已经同我领过婚书了。”
这便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和薇薇都已经谈婚论嫁,又岂是几句流言蜚语可以影响的?
“你是说,你与姚小姐已经领了婚书?”肖清越这回倒真有了几分惊讶。
席辰点头:“没错。”
肖清越:“......”
怪不得有了底气。
不过,肖清越还是不喜席辰小人得志似的语气,硬是道:“无三书六礼,婚书就根本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外人眼中,有谁晓得你已经和姚小姐领过了婚书。”
领没领婚书,只有席辰自己知道,外人哪里晓得。只有大张旗鼓地提了亲,定了婚期昭告天下,那才是真的敲定了婚事。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只有薄薄的一纸婚书,姚小姐指不定哪天就反悔了呢。
便是现在,那沈唯砋天天往益生商贸跑,也比他席辰大张旗鼓啊。
肖清越本以为席辰会继续反驳说,他和姚小姐情比金坚,自然不怕什么。
可没想到,席辰竟然颇为严肃地皱眉点头——
“你说的有理。”
至少,那沈唯砋确实烦人的很。
席辰觉得,他得设法让外人都知晓,他和薇薇才是情深似海、命中注定的一对金童玉女,给自己讨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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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少爷,好久不见。”
沈唯砋坐在姚薇薇的办公室里,看到开门而入的席辰,面上明显有些意外。
姚薇薇向来不喜欢私事影响公事,平日里都是约席辰在别处见面,所以席辰并不常来益生商贸的办公室。
“不速之客”席辰看了眼坐在姚薇薇对面的沈唯砋,意有所指地回说:“沈老板倒是来的勤快。”
“生意上的事繁琐,自然要多同薇薇商讨。”沈唯砋的脸上,还是那一丝不苟的微笑。
席辰在心中暗道:果然是披着羊皮的老狐狸,分明可以吩咐旁人过来,却总是亲自往益生商贸跑。
此人,居心不良。
姚薇薇放下合同抬眸,察觉出了席辰和沈唯砋间的暗流涌动,颇为无奈地开口:“沈大哥,不好意思了,合同等我明日改好了再请你过来。”
沈唯砋自然还是维持着他善解人意的好脾气,闻言点头道:“好的,那我便先走了。”
言罢,他就收回了自己拿过来的那份合同,和两人告了别,离开了益生商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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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砋离开后,席辰还是颇为在意,忍不住朝她问到——
“沈唯砋为何总是来寻你?”
姚薇薇闻到了空气中那股酸意,可不知为何,她并不生气,只觉得席辰这吃味的状态有一丝可爱。
不过,她还是开口解释道:“我以益生商贸的生产线入股沈氏商贸,现在是沈氏最大的股东,经营决策上他多来与我商讨也无可厚非。何况,他还资助了江浙的几家女子学校。”
席辰薄唇紧闭,片刻后道:“可我觉得,他分明就是借机接近你。”
并且,还不安好心。
姚薇薇走到席辰身边,哄人似的亲了亲他,又顺毛劝解道:“阿辰,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我们都已经领了婚书了,你还要如何?”
席辰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又贴上了她的脸,声音烦闷:“可是旁人根本就不知道你我已经领了婚书,现下的状况,同以前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席辰就想到了两人现在的状态。
领了婚书,却还是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他连个沈唯砋都赶不跑。
姚薇薇撇眉:“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确实抽不出空来筹备婚事。你我母亲都已过世,我父亲又腿伤未愈,帮不上忙。至于你父亲,你应当是清楚地很。就算我百忙中抽出了时间,也没有不过三书六礼,就昭告天下的道理。”
“谁说没有?”
席辰反问到。
姚薇薇挑了挑眉,侧过脸去看他:“那你跟我说说,要怎么有?”
席辰抿了抿唇,而后委婉地开口:“咳,你先前不是说要招赘?若是招赘,自然不需三书六礼。”
若是入赘,只需男子上门即可,倒是真没有那些繁琐的习俗。
“你......确定?”
姚薇薇觉得席辰可能是疯了,要不然他这样身份和性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咳,入赘她姚家。
席辰倒不是真的像姚薇薇怀疑得一样,疯魔得变了性子,他只是足够了解自己的父亲罢了。
他提到要入赘,自然不是真的入赘,但只要他放出这个消息,还怕父亲不来姚家过礼吗?
虽说席世涛不愿轻易同意他和薇薇的婚事,上门提亲。可他也更拉不下这个脸面,让自己当真入赘姚家。
席辰清楚地很,自家这位父亲,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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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在席辰的刻意散播下,席大少爷要入赘首富姚家的传言,在上海滩闹得沸沸扬扬。
老百姓们纷纷议论着,这席公馆最近莫不是有什么不好?不然怎会让堂堂的席大少爷入赘姚家?
虽说姚家祖祖辈辈的名声都不错,也称得上是名门望族。可是相比实权在握的席家,姚家的地位自然还是差了一大截。
既然如此,席大少爷为什么要入赘?姚家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委身入赘?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姚家,有钱。
啧,这席司令,根本是卖儿求财嘛!
席司令卖儿求财的谣言愈演愈烈,而处于上海滩舆论旋涡之中的席司令,也终于听说了这一番荒唐的传言。
“什么?入赘姚家?!席辰他是想要将我的老脸全部丢尽吗!”
在老王将外面的传言告知了他后,席世涛是刹那间面红耳赤,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对于席辰如此丢脸的行径,席世涛越想越来气。他不停地磨着后槽牙,喘着粗气,嘴里振振有词地说道着——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什么卖儿求财,我席世涛就算是穷死,也不可能用儿子去换富贵!”
怒气冲冲地说完了这番话,席世涛将手里的核桃往地上一砸,然后闭上眼伸了伸手,将候在一旁的老王喊了过来。
“司令,怎么了?”
席世涛皱着眉,黑着一张脸,说话时嘴角紧抿:“你叫上几个兵,去把西边库房里的那些东西都给我搬出来。”
席公馆西边的库房里,皆是席辰当初才刚从英国回国时,就已经备好的聘礼。
老王神情一愣:“司令,您这是要去......?”
“提亲!”这短短两个字,席世涛说的掷地有声。
说完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又道,“给我把东边库房的东西也搬出来一半,我定要让他姚家好好瞧瞧,我老席家也是有家底的。”
老王:“......”
但凡您早点提亲,哪还有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