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田立刻挺起胸膛,有点骄傲地说:“那个废柴纲太过分了,一早上就在校门口惹事。而且吓到了京子。”
“这样啊,持田同学想要追求那位京子同学对么?”
“是的!我要和废柴纲赌上京子,一决胜负!”
“哇那真棒,祝你成功。”
得到了津岛雪枝的鼓励,持田看起来已经快要膨胀得飘起来了。等对方离开接待室后,雪枝笑眯眯地捻起这张薄薄的纸。
“好丑的字啊。”说着,津岛雪枝将申请表撕了个粉碎。
既然能把人家女孩子当做打赌的筹码和道具,那挨一顿揍也没关系吧,持田同学。
而且接受申请和通过申请是两回事。
午休时体育馆吵得要命,房顶都闲些被学生们闹飞。津岛雪枝不怎么想看沢田纲吉挨揍,没去凑热闹。
下午上课之前雪见千代一脸八卦地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雪枝殿下,雪枝殿下。你听说了么,一年级的那个沢田居然打败持田了!”
津岛雪枝翻书的动作一顿,“打败…沢田学弟打败持田同学?”
“对对,我亲眼看着持田那家伙的头发全都被沢田拔了!然后风纪委员的人说他在体育馆里惹事,所以把他揍进医务室了哈哈哈。”雪见千代嘻嘻哈哈乱晃起来,“我让他拿一年级小美女做赌注,活该!”
“你说得对。”津岛雪枝给说了好话的雪见千代投喂了一颗糖球。
晚上放学时,津岛雪枝并没有见到沢田纲吉,第二天也同样。隔了几天,等她注意到时,昔日里总是孤零零的兔子少年身边已经多出了好几个人。
不过这样也好,她这两天也蛮烦的,没有那么多的温柔可以让小兔子每一天都开开心心。
捏着手机,津岛雪枝望着那封父亲发来的邮件出神。
【既然你一直没有显著进展,那也不需要盯着云雀恭弥了,反正他只是小财团的继承人而已。我听说了消息,彭格列年轻的继承人似乎就在并盛。找出他,然后把好处拿回来。】
怎么说呢,父亲,你活在梦里吧。
就算是不了解Mafia的我也知道,彭格列可是世界性的有名组织啊!
因为这事实在是奇妙,津岛雪枝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吐糟欲,跑去和柏村一郎吐槽了两句。
顺便一提,今日的配图是学校养的小兔子。
小树枝:【父亲是不是太过分了?之前让我和各个财阀的继承人‘相亲’就算了,这次病情居然向下发展了!】
柏村一郎:【你冷静点,没头没尾的我看不懂。】
小树枝:【父亲让我去攻略Mafia的继承人。】
小树枝:【是Mafia哦,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哦。】
小树枝:【Mafia又不是路边的饮品贩卖机,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接近啊。】
屏幕那边的柏村一郎先生似乎从津岛雪枝的三连消息里明白了她震撼的心情,起码雪枝是这样理解的。
因为柏村一郎回复的消息很简洁,只有一个【。】
一周后的某天放学后,烦得连舞蹈课都没精神的津岛雪枝终于在路上看到了吵吵嚷嚷的一群少年少女。他们将沢田纲吉围在中心,气氛看起来很好。
转学生的狱寺隼人,棒球部的风云人物山本武,一年生的级花笹川京子…没看错的话,甚至还有隔壁绿中的女孩在。
“真热闹啊,沢田学弟。”
“什么人!”狱寺隼人反应迅速,立刻挡在沢田纲吉身前。
在看清雪枝的长相——尤其是她那头和自己发色几乎一致的灰色发丝时,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我不会被你迷惑的,你接近十代目是想暗杀吧!想都别想!”
“狱寺!”
“我不会暗杀沢田学弟的。”
“学姐怎么也!”
沢田纲吉愁得头发都快被他自己拔下来了。
“哈哈哈我之前都没发现,原来津岛学姐是这么有意思的人啊。”山本武笑着说。
梳着深紫红色高马尾的少女感叹,“哈咿,这个漂亮的小姐姐也是小春的对手么?”
“住手啊,山本,小春。”沢田纲吉看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捂住他们的嘴了,“那个,这位是一直很照顾我的津岛学姐。学姐,他们是我的,那个,朋友。”
沢田纲吉看起来很犹豫要不要用这个词来形容大家,但是依旧顺从自己的心情,将这个词说了出来。
他其实比津岛雪枝高一点,但是当他用这种带着一丝丝坚定的眼神,双眼“水汪汪”地看着对方时,雪枝再一次觉得这人大概也就是个体长二十厘米的奶兔子。
“这样啊,恭喜你,沢田学弟。”津岛雪枝由衷地说道,“你们的关系看起来非常好,这样我也安心了。”
虽然蛮喜欢和沢田学弟相处时的轻松感,但是她又不是占有欲旺盛的麻烦女友。这一会儿她是真情实意地为对方高兴,开心于他有了真心的朋友。
“毕竟我是要做十代目左右手的男人。”狱寺隼人用大拇指比了一下自己。
十代目是什么…中二少年的角色扮演么。
“啊啊,别说这个了!那我从这边回家了,明天见,狱寺,山本,还有京子,小春!”
“既然十代目这样说了,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啊,纲。”
“嗯,明天学校见,纲吉君。”
“小春明天再来找你们玩。”
吵闹的一群人分散开,各自回家。沢田纲吉走到津岛雪枝身侧两步远的老位置,松了口气般。
“啊累死我了!”
“但是学弟看起来很高兴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甜腻的苦恼吧。”
沢田纲吉挠挠自己的脸颊,没有否认。
在走到分叉路口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围墙上跳下来,落在沢田纲吉的脑袋上。少年人被自家老师撞得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差点以脸抢地。
“里包恩!”
“还需要修行啊,纲。”
“这种修行我不需要啦!”
“沢田学弟,这位是?”津岛雪枝看向那个端坐着的小婴儿,脸上的笑容变浅了。
普通的婴儿能做到这样的事么?而且刚刚沢田君差点摔倒,身体那样不稳,小婴儿却晃都没有晃一下。
“看来是个聪明的女性啊。”鬓角卷卷的婴儿伸出手,“ciao,我是里包恩,是废柴纲的家庭教师。”
“家庭教师…你好,我是津岛雪枝,是沢田学弟的同校学姐。”雪枝将自己的手指搭在对方的掌心,当做握手。
里包恩托着灰发少女的手,绅士地做了吻手礼。蹲在他帽檐上的绿色蜥蜴吐吐舌头,绕到了另一侧去。
“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我的头顶互相问候啊!”
“别在意,纲。”里包恩无慈悲地宣布,“这位女士,要不要加入纲的家族?”
“家族?”听见这个有特殊意味的词,津岛雪枝的心咯噔一下。
“没错,就是家族,彭格列第十代家族。”里包恩说道,“我很中意你的工作能力哦,一个人轻松运营着风纪委员会所有文书工作的津岛雪枝。”
沢田纲吉有点生气了,“不要把学姐也拽进来啊,对吧,学…学姐?你怎么了?还好么?”
在棕发少年慌乱的声音里,津岛雪枝猛地放松牙齿,放过了自己被咬得发白的嘴唇。
“…彭格列。”
开玩笑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
雪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捡到Mafia,不可能!
中也:。
雪枝:Mafia成员又不是饮料,怎么可能随要随买!
中也:。
放下手机后
中也(对部下说):我看起来像饮料?
部下:哈?您在说什么?
中也:…就算是免费送上门的我也应该是红酒吧。
(重点错)
…
第008章
“这种事让我怎么接受啊。”津岛雪枝逃避一般地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
沢田纲吉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他觉得,她应该是在沮丧,“学姐…你真的没事么?”
“没事,没事,稍微有点想笑。”
这样说着,津岛雪枝的声音里居然真的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像刚刚的对话里有什么好玩的笑话。
“对啦,沢田君,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然后娶我回家?”
沢田纲吉瞪大了双眼。
然而,少年此时所震惊的倒不是津岛雪枝说出来的话。在他的眼中,此时的少女虽然笑着,可是双眼中几乎没有光彩,唇角的笑也微微扭曲。
现在站在这里的这具‘尸体’,是谁来着?
沢田纲吉的脑海里猛地闪过这句话。
“学姐!”
心里的惊慌感催促着沢田纲吉,让他下意识向前踏出那两步,一把握住津岛雪枝的手腕。
津岛雪枝被小学弟突然袭击弄得一愣,“…沢田学弟?”
“我不会娶学姐的!”沢田纲吉大声说,“因为对我来说津岛学姐是长姐一样的人,所以,那个,我虽然很喜欢学姐,但是不是想娶的那种喜欢。”
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控制自己的嗓音,他拼命地大喊,好像不这样就没有足够的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我很废柴,但是如果有一丁点的地方可以帮到学姐…可以告诉我的。就,我可以当树洞。”
“笨死了…”
“诶!?”
看着眼前一瞬间破功的兔子少年,津岛雪枝笑了:“谢谢你,十代目。…明天见。”
“啊,明天见?”
傻乎乎地看着津岛雪枝快步走开,沢田纲吉迷茫地维持着摆手的动作,直到自家老师袭击自己的脑瓜顶才醒过神。
“不对啊,我才不要做什么十代目!!”
听着背后传来的哀嚎声,津岛雪枝抿着嘴笑了起来。
但既然是彭格列这样的组织决定了你做下任首领,那你可逃不掉哦,沢田学弟。
…不会娶我,么?
想起从沢田纲吉嘴里蹦出来的这句坚定的否决,津岛雪枝不仅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自己快乐得能左脚踩右脚原地起飞。
维持着这样的好心情,津岛雪枝回到了暂住的宅子。一推开门,她就对上了春山女士那张负面情绪拉满的脸。
春山女士还是老样子,嘴角下撇没有一丝笑意,眉头紧蹙,眼底带着一圈青黛。她那双眼皮耷拉的黑色眼睛依旧浑浊一片,没什么生气,看起来活像是别人欠了她一条命。
雪枝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的人生是虚拟游戏,她脑袋顶上的心情条应该正在以每秒钟负二十的频率向下降。
“大小姐,是老爷的电话。”
很好,心情条已经突破底线了。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电话,津岛雪枝快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春山女士默默地捏着抹布,跟着走进客厅。
“是我,雪枝。”
电话那边没有回话,而津岛雪枝已经很熟悉自家父亲的这个套路了。不管是他主动召来孩子,还是孩子自己凑过来,在对待自己的后代时,他总是会这样表现出一副矜贵的模样。
余光瞥见眼神躲闪,侧耳偷听的春山女士。雪枝微微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声音说:“我有些口渴了,麻烦帮我倒一些橙汁过来。”
春山女士顿了一下,才迟钝地点头出去。她像个游魂,从屋子的这角飘过去,一点声息都没有。
“找到彭格列的十代目了么,雪枝。”
津岛雪枝立刻把注意力放回电话上,“不,还没有。很抱歉,虽说我加入了委员会,接触过很多校内文件。但像彭格列这样程度的组织,对后继者的保护相当严密…”
“够了。”津岛源右卫门打断了她的话,“终归是能力不够,女子就是女子,能力实在不如你的兄长们!你居然不觉得无所适从。哪怕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儿,我都不需要再为修治的失踪惋惜。”
多熟悉的话,熟悉到津岛雪枝浑身一僵,捏着电话的手也猛地收紧。她觉得自己的额角有些发胀,脑袋里突突地在跳痛。
雪枝将额头抵在落地窗上,冰凉的窗玻璃让她觉得好受了一些。
在这种时候她经常会想起老家的饭堂,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十几口人分席而坐。父亲与大哥坐在高出下方十厘米的席位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众人。
“…父亲真的有为哥哥的失踪或死亡,悲伤哪怕一秒么?”
津岛源右卫门顿住了,接着他用更大的声音怒吼:“你像个什么样子!修治可是我宝贝的六子,他出色且风趣随和!比起你这反驳亲父的姿态强了百倍。”
还是老一句话,这些年来这句话都快被津岛源右卫门说烂了。只要有人提起当年下落不明的津岛修治,他就会用或是悲哀或是遗憾的语气说上一遍。
“够了,你快点找,自己也多加努力,别让为父再因为你的婚事担心!”
电话挂断了。
津岛雪枝将电话随手丢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拎上书包离开客厅,在上楼的时候春山女士刚刚好端着橙汁从厨房里走出来。
“大小姐,给您橙汁。”
放在托盘里的玻璃杯中加了冰块,杯壁上凝结的水雾变成水珠,一路滑到托盘上。
恶心。
“不用了,春山阿姨收拾屋子辛苦了,你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