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澹低低哦了声,看那荀肆小脸儿紧绷,难得的态度端正。登时觉得自己那些小心思真是对她不起,别看这皇后平日里吊儿郎当,紧要时刻还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心中一暖,去握她手:“不必回想,这等事,交给朕去做,皇后尽管安心,水到渠成就好。”
荀肆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当真吗?臣妾当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啊!”
“当真。”云澹见她这般,捏了捏她脸:“倒是不必懂太多。”讲完这句竟觉得脸颊发烫,轻咳一声:“朕先回永明殿看折子,傍晚过来,今夜宿在皇后这里。”
言罢抬腿出了永明殿。
千里马速速跟上,与他耳语:“皇上,那药奴才备好啦。”
第18章 君若扬尘路(十三) 想生生将荀肆碾碎……
浴室之内蒸腾一片热气。
荀肆手臂上铺了薄薄一层花瓣,头懒懒靠在桶沿上,脸上一层绵密细汗。
彩月在一旁用帕子轻轻擦拭荀肆的肩膀,见到荀肆背上有一道狰狞伤疤,手顿了顿:“皇后,之前小公主摔破了额头,太医给开了一味药,抹上几日那疤痕便去了。回头奴婢去找太医拿些来?”还是第一次服侍皇后沐浴,竟是被这疤惊到了。
“好啊。”荀肆懒懒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那待会儿,奴婢将烛火调暗些。”彩月从前听思乔皇后说过,皇上打小眼洁,见不得脏东西。皇后背上那道疤,弯弯曲曲,好似生出许多触角,蜈蚣一般,担忧皇上看了不适。
荀肆起身,任由轻舟彩月帮她拭静身子,穿上一件桃红肚兜,外头罩了一件月白亵衣。低头看了看,好家伙,一览无遗。且让那家伙一饱眼福吧!荀肆笑出声,而后移步卧房。端坐于床上。屋内大红喜烛,桌上两杯合卺酒,有模有样。
云澹进了门,透过帷幔看到端坐在床边的荀肆,心内软了又软。是自己的妻子呢!立在那,将荀肆千般好仔细念了一遍,这才发觉荀肆除了力气大些,哪里有什么好?于是又想了想昨晚看到的胸前景致,勉强觉得心中有底了,这才抬腿走过去。挥手摒退下人:“出去,站远些。”心中想的是荀肆头回,会疼,她性子张扬,若声音太大,传出去不好自处。
荀肆听到他的声音慌忙躺在床上,将被子拉到下巴,可怜兮兮望着他。适才还想着便宜他,要他看两眼,这会儿却真真生出了一些惧意。“皇上。”声音颤着,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千般万般慌张。
云澹坐到床边,侧过身去看着她,手在她额头抹了一把:“不热?”
荀肆点头:“太热了。”
“那你将被子拿开散散汗,这一头一脸儿的汗如何睡?”
“臣妾不敢。”这会儿荀肆讲的是真话,别看平日里喊打喊杀天不怕地不怕,到了紧要关头,到底还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想到身子要被他人看了去,满身不自在不情愿。但热是真热,脚丫偷偷从被下探出来纳凉,被起身宽衣的云澹看到,她这样雄壮的身板,脚丫儿却是白嫩小巧,当得上好看二字。心念一动,弯身握住了她的脚。
手掌温热,指腹摩挲脚面,竟生出了几分旖旎。
荀肆直觉一股浊气自腹部升腾,一直到唇边,这会儿只要张口,兴许就能呕出来。强忍着不适,娇嗔道:“皇上~~”
云澹笑出声,移开手,复坐到床边。
“朕叮嘱他们免了那些繁文缛节,只喝最紧要的合卺酒。皇后没有怪朕吧?”
荀肆忙摇头:“皇上英明!花样儿太多臣妾记不住!”
“那感情好,咱们成亲头一件事便想到了一起,算是为往后的日子开了好头。”云澹手指了指合卺酒:“但皇后这样躺着,那酒恐怕没法喝。”
荀肆看了看那酒,又看看云澹,罢了罢了!就今日这一回,看了便看了。于是心一狠,被子一掀坐起身来,身上风情摇动,云澹竟觉得有些晃眼。啧啧,开了眼界了。这回算知晓究竟何为“环肥燕瘦”了。譬如眼前这个,肚兜之下可称之为好看。心中不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竟能发掘出几分美来,待会儿怕是不会破功了。
他眼神内容诸多,惹得荀肆不自在。手儿遮在他眼睛上:“不许看。”
“待会儿也得看。”
“.…..”看个屁。
“皇上不许睁眼!”荀肆有些气恼,不许他睁眼,自己则要去取了酒杯慌忙坐回床上,想起北星叮嘱的,将那杯浅一些的放到他手上:“您一杯,臣妾一杯,喝了便是夫妻了。”云澹被她逗笑了,是结夫妻又不是结拜!
再低头看看那酒杯,千里马说了,喝浅的那杯,于是酒杯抬起来,绕过她手臂,笑着看她:“请吧,皇后。”
“请,皇上。”荀肆应承到,而后仰头干了这杯酒。
成不成,就这一回了,云澹想。
成不成,就这一回了,荀肆想。
云澹想的和荀肆想的不是一回事。
酒真是好东西,入了口,便觉得通体舒畅。
云澹放杯子之时在想:上次与思乔喝的合卺酒,似是没这次好喝?手放到荀肆小脸儿上轻轻摩挲,头凑过去到她耳边,闻到她发上的花香。那几个婢女到底是伺候过思乔的人,知晓自己喜好什么。云澹心中颇为满意,微闭了眼,唇在她耳垂上点了点,而后轻轻落在脸颊上,又去寻她的唇。眼前的荀肆竟是这样可口?兴许是太久没来后宫了,竟有些头晕脑胀。通体发烫,再看荀肆,竟幻化成仙女一般,手放到她肩膀上,想将她碾碎。
不对,云澹猛的一惊,不对,喝错了。那本是该给荀肆喝的助兴之药,服下后女子极易欢愉,第二日醒来会觉前一晚如堕神境。云澹压了压体内的万般涌动,然无法自控,胖墩儿要遭罪了,心底觉得对她不起。手却不由自主捧着荀肆的脸,唇凑了上去。
荀肆紧抿着唇,心中默数:三,二,一。
眼前人缓缓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荀肆一颗心放下去,想起北星叮嘱她的话,忙起身将云澹放平,这一放平,不得了。那昂然立着的是什么玩意儿?脑子轰然一声响,这王八蛋竟对自己起了邪念!他什么女子没见过,竟对自己起了邪念!面色通红,头撇过去,手放在他裤腰上,一狠心,闭上眼,将他裤子褪了下去!慌乱之间,眼落在那处,直觉气血轰顶,可怖!慌忙闭了眼,张开口咿咿呀呀哼了起来。
这哼也有门道,北星教过的。不可太过平顺,要婉转轻啼;又不可一味婉转轻啼,要啼中有歇;要错落,要有急有缓,要在最后关头提高嗓门。
太累了。荀肆哼的一声汗,心道这等事有什么好?光是这哼哼唧唧就恁累人。
外头的千里马听到荀肆的声音,心中雀跃:“成事了成事了!万岁爷威武!”又转身命令道:“去备待会要用的东西,热水,帕子,都备上。”
待哼完这个回合,坐起身看身旁这位,天呢,那物件儿怎么还立着?再看他,面色如着了火,手指放上去,滚烫!!!
不对劲!荀肆心中仔细回想,北星找的药是叫人昏睡的药,他怎么还立着?为何还发烫?不会出人命吧?荀肆静下心来,对外头吩咐:“水~~~”
宫人门自然懂,皇上皇后春宵一度,这会儿要清理了。于是端着水和帕子欲进门,却听荀肆娇声道:“进门放下就可。”
懂的,懂的。皇后害羞了,这会儿了里头春光甚,怕遭大家嘲笑。于是放下水和帕子,退出去关上了门。
荀肆连滚带爬下了床,蘸湿了帕子,回去在他脸上擦,北星的药不会出错吧?不会呀…北星做事向来稳妥,那眼下究竟是何情形?猛的想起他白日的异状,帕子用力摔他身上:这王八蛋!这王八蛋竟要下这等猛药!!!其心当诛!
此时云澹只觉难受一场,头脑之中依稀做了一场绮梦,那女子声音在耳旁不停,有心睁眼瞧瞧是什么情形,却无论如何睁不了眼,末了,一方湿帕子摔在自己身上。此时所有意识都聚在身下那一处,这是什么情形?
荀肆不停用帕子为他消热,看他满面通红,手指在他脸上点了点,轻声说道:“要你欺负人,这会儿老实了吧?”想起他捏自己脸的样子,也学他用力捏了他的脸,一次不过瘾,再来一次,这厮的脸真细嫩,不像爷们!又伸手捏了一把,兀自笑出了声,而后又去拧帕子。擦了许久,都不见他凉下来,心中有些急了。一狠心,帕子丢到他的昂然之物上,帕子微凉,依稀解了药性,些微萎了。荀肆一瞧,管用,干脆端了水盆放到窗边,来来回回数十次,那祖宗终于是倒了。
荀肆看到他倒下的物件儿,心道今儿算是瞎了眼了。
累的浑身汗湿躺在他身侧,脑子转的飞快:待会儿这厮醒了,铁定要问罪。平心而论,二人都有错。荀肆想好了如何对付他,待他睁眼,便恶人先告状!皇上你竟然要用药…等等,他为何要给自己吃那个?难道他不该对与自己圆房敬而远之吗?这厮莫不是有何怪癖????荀肆吓的一激灵,又坐起身看他。
一张白面书生似的脸,竟有这等不可告人的怪癖。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荀肆想好了说辞,便想起北星叮嘱的话: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新婚之夜定会鏖战数次,以显帝王之威。面子得做足,毕竟是皇上。于是荀肆喝了口水,又咿咿呀呀哼了一回。
外头的千里马听着里头的声音,不禁佩服主子的盖世神功,就连皇后这样的女子都可一战再战,可见平日的威武不是玩闹的!这样一想,心中颇觉自豪。站直了身子等里头宣,但里头却没了动静。有心想去问,又担忧主子训斥,于是摆摆手对宫人说道:“记档吧!”
天将亮之时,云澹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荀肆。眉头皱了起来。仔细回想昨夜发生之事,却只想起自己去探她的唇,而后便混混沌沌。依稀记得荀肆碰触自己的身子,记得荀肆的叫声…猛的坐起身,看到混乱的床褥,似是经了一场恶战!那帕子上,斑驳印记,中间一抹红。再看荀肆,衣裳褪了一半,雄壮臂膀坦露,后背一道狰狞伤疤。
自己竟是被荀肆算计了?这个念头在云澹脑中闪过,顿觉气血上涌,一口浊气到了唇边,差点呕出来!
荀肆!!!
第19章 君若扬尘路(十四) 您的小兄弟真威风……
云澹怒火中烧,低头看自己的常青基业一时之间陷入沉思,吃了那药会不倒,除非用些手段,荀肆究竟如何制服它的?头脑中千百种龌龊场面一闪而过,任哪一种都令他抓狂。再冷静下来细思量,这个胖墩儿再混蛋也做不出那等恶心的事儿。眼前的缺心眼翻了个身,咂摸两下嘴,又翻了回去。云澹将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很明显这个白眼狼给自己下套了,但为何下套?与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不好?
“荀肆。”担忧外头下人听到,沉着嗓子唤她。
荀肆尚在睡梦之中,云澹唤她的声音落在她耳中如蚊蝇一般,手在耳边扇了扇:“走开。”云澹这会儿是真气了,眼前这人这样不识好歹?自己想的是如何成事,与她相濡以沫,她想的却是假意成事???真当自己傻!
云澹见她如此,更为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荀肆的肉屁股上,这一脚可是未攒着力气,将荀肆生生踢下了床!
荀肆被踢到地上,腾的睁了眼,看到头顶冒烟的云澹,一双眼正寒森森瞪着自己。娘耶,大意了,怎么睡死过去了?
胖手揉了揉眼睛,眼泪就出来了:“皇上您终于醒了,呜呜呜~”压低声音哭了出来。
云澹头又疼了起来。眼前这一幕着实令人哭笑不得,自己的胖皇后衣衫不整,露出半扇肩膀坐在地上,眼底的乌青看起来恁吓人,头发蓬乱…云澹闭上了眼,这造的何孽?荀肆的哭声又滑稽,猛的想起新婚之夜,新娘大哭不吉利,于是睁开眼清了清嗓子:“别哭了,你上来,咱们好好说。”
荀肆听到云澹克制了,心中一暖,这人就是这般,看着阴险,心地软着呢!慢吞吞爬上床,裹着被子坐在云澹对面,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给朕下药了?”低声问她。
荀肆忙点头:“是!”荀肆头一回觉得心虚,云澹太过温柔,令她觉得哄骗他要遭天打雷劈的。
云澹见她一副理亏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昨日心中对她生的那些怜惜,当真觉得自己的好意喂了狗了。眼前这女人真不值当他费心思。“给朕下药做什么?”
荀肆又红了眼:“臣妾怕皇上为难..”
“?”云澹愣了愣:“朕有何为难?”
“臣妾前段日子在御花园,远远的见到了几位嫔妃,各个窈窕娇美,再低头瞧瞧自己,登时觉得配不上夫君。夫君又仁厚,铁定不会将臣妾扔在这里,而会逼着自己接纳臣妾…臣妾不愿要夫君受这等苦!是以想了这么个主意。”
“这么说你还是为朕好了?”云澹幽幽瞪她一眼,明知荀肆在胡诌,但就是怪罪她不起。不仅不怪罪,甚至有些感激涕零她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是!”荀肆头点的勤,朝云澹移了移:“皇上,您别看臣妾平日里糊涂,碰到大事可不糊涂。皇上迎娶臣妾,是为了奖赏阿大护国有功,臣妾不能恩将仇报!”这会儿倒是知晓抬出荀将军了。就你精!
“但皇上…您真有那样为难吗?”荀肆想起他昨夜支棱得那样高的小兄弟,颇有些好奇。
“什么?”
“您要用对自己用药…才能…宠幸臣妾吗?臣妾…唔…”云澹将手捂在荀肆嘴上:“别说话!”荀肆一讲话就会令他想起昨夜,他在药性下生出的冲动。这会儿清醒了,就算将荀肆脱净了放到他怀里,他也不会再有那样的兴致了。“你跟朕说说,朕入睡后发生何事了?”
荀肆一听,好家伙,要与自己同流合污了。忙向他身前蹭了蹭,声音放低:“皇上,您睡着了,臣妾寻思着让您睡的舒坦些,便把您放倒了,然后瞧见…”她吞了吞口水:“瞧见您的小兄弟昂扬…”眼朝下,探究的扫了眼..要说荀肆亦是个未见过世面的,没法比对万岁爷这个与旁人的有何不同,但单这样看着,着实可怖。
云澹见她目光下作,扯过被子一角盖在:“看哪儿呢!”有些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