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见我应如是——法采
时间:2021-03-09 09:13:55

  此人,有人突然大声喊着令人听不懂的话,没说完,就被捂了嘴按住了。
  章纪堂没有问,秦王也没什么什么。
  待到章纪堂回了宿处,问了手下的人。
  “方才牢里的突厥人喊了什么。”
  可手下的人却摇头,“回爷,那不像是突厥语,倒像是西域从前一个叫做涿月族的话语。”
  “涿月族?”章纪堂正了脸色,“具体说来。”
 
 
第28章 别怕   男人偏偏叫了她,声音仿佛怜爱一……
  涿月族人数虽不是尤其多, 但在西域的特殊,不是其他部族可以比拟。
  涿月族男儿能征善战,章纪堂也是有所耳闻的。
  涿月族被灭之时, 他还正被家中琐事纠缠, 后来到了翰林院晓得此事,还颇为唏嘘了一番。
  突厥人历来狠心, 不可能让涿月一族归到芒朝与他们为敌。
  可传闻中被灭族的涿月族, 竟然出现在了秦地吗?
  那么她, 是涿月族人?
  章纪堂想到那双眼睛,没有谁的眼睛会令他有这般注意。
  章纪堂问,“当年涿月族被灭, 覆灭的应该是族中兵将男儿,其他人谁来统领。”
  手下的人知道一些, “西域各族也有女子掌事的说法,待到将王孙后裔养大,再交还权力。若是涿月一族当时没有完全覆灭,应该是由王妃掌权。”
  王妃?
  章纪堂眼皮跳了跳, 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
  但他算及年岁,转瞬又回过了神来, “除了王妃呢?”
  手下人想了想,“那约莫就是尚未嫁人的王姬了。小人从前在西域跑过商队,想起涿月一族有一位非常漂亮的王姬,突厥王子还想娶其为妻, 但后来涿月一族离开突厥投奔芒朝, 此事便没了下文。”
  那人说着到此处想到了兵将男儿被灭的部族,漂亮的王姬约莫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他不由地低声道,“那位王姬约莫也早已被突厥王子掠走了吧... ...”
  谁料话还没说完, 突然被上首的章纪堂否定了。
  “不,她没有。”
  手下的人怔了怔,不知道首辅大人怎么突然将涿月王姬的下落说得这般笃定。
  而且,就在那四个字里,有种说不出的亲密感觉。
  手下人自然看不出什么。
  半晌,章首辅没有开口说话。
  正当他想着是不是应该自行告退的时候,首辅问,“那位王姬,你可知道叫做什么。”
  “小人记得,说是涿月语中高山明月的意思,唤作阿云那。”
  ... ...
  静谧的夜,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章纪堂站在二层小楼的窗边看向秦都坊间的点点光亮。
  不知道哪一盏灯光属于她。
  远处山影浮现,明亮的月悬于高山之上。
  高山明月... ...阿云那。
  这才是她的名字吗?
  *
  经过昨夜,涿月族人已经探到了秦王另外关押涿月人的地方。
  不管是地点,还是已经引起秦王警觉带来的难度,这一次都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容易成功。
  他们秘密讨论了多次,最终确定了方案。
  恰好有一对涿月族的老夫妻和小孙儿在关押地的附近开药铺,因着身份特殊,他们涿月人免不了要给自己留一手,所以在底下挖了地道,通往的方向恰在关押地不远。
  沈如是直接将人兵分两路,一路藏身在老夫妻的药铺,随时准备动手。
  另一路,沈如是打听了秦王的生辰就在后日,有因着是整岁,会有很多人捧场,连章首辅都请了。
  首辅去不去和沈如是没关系,但是沈如是要去。
  这另一路,便是沈如是带人过去搅局,调虎离山,以便救人。
  “王姬要亲自去?!”
  涿月族人都吓得不轻。
  “那秦王各处搜捕,又对咱们的人严刑拷打,不光是将咱们涿月人都抓走,更是想把王姬也抓走啊!”
  这事众人都知道,秦王和突厥人必然有秘密约定。
  突厥王子一直对涿月族人念念不忘,一来要用“背叛”的部族杀鸡儆猴,另一面,是那突厥王子肖想王姬久已!
  “王姬,万万不可啊!王姬代涿月王领着涿月人,没了王姬我们可怎么办?”
  众人皆请愿,沈如是见状眼眶微微湿润了些许。
  她连忙安慰众人,“诸位不用担心,只是调虎离山而已,我们只要制造响动令那秦王将兵力集中在宴请别院即可,又不真的是要刺杀秦王。”
  就涿月人眼下的境况,刺杀秦王难度过大,沈如是并非莽撞之人,怎么不知分寸?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秦王寿宴,别院附近定然加强防备,想要进入内部制造混乱再逃出,这比去牢狱劫人还是难得多。
  众人又犹豫,“我们担心王姬的安危。”
  史牧第一个跳了出来。
  “虽然我姐姐还在狱中,但史牧愿意替王姬顶在前面,王姬带我去吧!”
  史牧这般,又有几个涿月族新长成的勇士跳了出来。
  沈如是犹记得他们从前同自己年岁相差不大,甚至比自己还要年少一些,八年过来,都已经长成七尺男儿。
  天佑涿月。
  天佑族人。
  “好。”她一口应了下来,“此战只胜不败,所有涿月族人全身而退!”
  *
  是夜,乌云蔽月,只有零星的亮星点缀西方的星空。
  秦王别院笙箫歌舞连绵不断。
  秦王在受了众人的恭贺之后,举杯饮酒,还特特同非常给面子前来的章纪堂道。
  “首辅自京城而来,恰恰赶来这次本王的寿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上的折子,就是请首辅大人前来的请柬!”
  众人皆笑,口中都是恭维这两位皇亲重臣的话。
  章纪堂也淡淡一笑,说了两句好听的客套话,思绪便飘飞了出去。
  这么大的日子,她不可能不做什么吧。
  她胆子这么大,当朝首辅都敢欺瞒,而且说走就走,一点脸面都不给留,今晚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宴饮过半,章纪堂便起身去了外面。
  夏末初秋的夜,有了丝丝的凉意。
  清风吹在章纪堂的脚下,衣摆随风轻晃。
  他看向了一旁的三层小楼,小楼无人,是存放书画的用途,顶楼的房中摆了许多书架。
  章纪堂无心看书看花,倒是从这里的窗子看下去,能大致将整个别院尽收眼底。
  可是夜太黑,乌云密密地遮着月光,什么都瞧不清。
  章纪堂叹了口气,正要坐下,忽然外面出现了爆的一声响。
  这响声大极了,接着,是水花溅起的声音。
  章纪堂腾地一下起了身,一眼看到那宴饮厅不远的小湖中,水花拍起半屋高,在零星的星光中,仍然可见流光其中。
  这般看去,竟然有些说不出的美。
  而秦王别院的侍卫全都乱了起来,“有刺客!快快调派人手保护王爷安危!”
  章纪堂不知怎么嘴角高高的扬了起来。
  “她果然是胆子最大的!”
  言罢他立刻向下走去。
  葛效已经门前迎他,“爷!别院有刺客!您还是赶紧返回宴厅吧!”
  章纪堂并不想返回宴厅,反而朝着那炸起水花的小湖快步走去。
  葛效急得汗都要落了下来。
  “爷,那处最不安全,侍卫都朝那边奔过去了!您可别去了!”
  他这么一说,章纪堂顿住了脚步。
  “说的对,不去了。”
  他转身往回走,可不是去宴厅的方向,反而准备返回了小楼。
  葛效可真是懵了。
  却听章纪堂嘀咕,“眼下乱起来,约莫能看到什么了。”
  然而就在此时,方才他们离开的小楼,忽然有两个黑影从二楼边缘的楼梯掠过,直上了三楼。
  葛效以为自己看错了,见章纪堂也脚步微顿。
  葛效当即挡道了章纪堂身前。
  “爷,那约莫就是刺客,爷快快离开,奴才这就去叫人!”
  可是章纪堂一抬手止住了他。
  “不,不要叫人。”
  言罢,他竟然脚步飞快,直奔小楼而去。
  葛效想要喊都来不及了,自家爷直奔三楼而去。
  葛效倒抽一气。
  三楼,远处侍卫火把的光亮浅浅映入房中,在书架当中穿梭。
  “王姬不用担心,从此处看过去,咱们的人都已经尽数撤退了,而别院涌入了大量的侍卫,想来牢狱劫人也会十分顺利。天佑涿月。”
  史牧侧身往外看了一眼同一旁的王姬回禀。
  沈如是点了点头,外面的火光更盛了许多。
  这处小楼距离方才闹出动静的地方颇远,不会有侍卫搜寻过来。
  他们在此躲上片刻,再乔装返回即可。
  一切都如料想一般顺利。
  沈如是深吸了口气,夜的烟火气涌入肺腑,又呼了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楼梯出,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仿佛掩饰不住地出现,他们听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楼的转弯处。
  史牧大惊,立刻抽出了刀来。
  “王姬躲好,属下掩护王姬!”
  沈如是立刻向后退去,与史牧一道藏到了书架深处。
  她轻轻拉开袖口,精巧的袖弩露了出来,她默默扣紧了弩上机关。
  脚步声已经到了三楼门前,接着门被推开,穿堂风呼啸吹过,吹得窗子吱呀作响。
  但接着,来人又将门轻轻地掩了起来。
  他缓步向房中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的,脚步声落进沈如是耳中,她心下一跳。
  从前听到这脚步声,她不会如眼下一般躲起来,反而会向外走去,去迎来人,然后道一声,“夫君回来了。”
  她转头看了过去。
  火把的光亮映出他挺拔的身姿,也映出他硬朗的面庞。
  来人为何是章纪堂?
  沈如是略有些不安,来人却缓缓开了口。
  “别怕,这里没有秦王侍卫。”
  他的声音很缓,稳稳当当的,落在然耳中莫名就让人安心。
  然而沈如是没有见他的必要,也不想同他交战,隐在暗处只当听不见。
  月光在书架的缝隙中跳动。
  可这男人不知怎地,不肯走也就罢了,偏偏叫了她,声音仿佛怜爱一般地无奈。
  “是我,阿黛。”
 
 
第29章 重要   那天雨下的这么大,你又走的这么……
  “是我, 阿黛。”
  月光下,他的声音柔柔地充满着无奈。
  可不论怎样,今天这种特殊时期, 沈如是见他也没什么用。
  况且史牧在此, 章首辅应该不知道涿月族,而史牧也不晓得他与自己的关系。
  沈如是向来分的清楚。
  她不出声, 可男人不死心, 竟然向着书架深处走了过来。
  沈如是不晓得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她看到史牧握紧了刀柄, 立刻出声。
  “站住,不许过来。”
  她的声音一出,那脚步微微一顿。
  章纪堂没听过她这般凶的声音, 不由地定了定。
  可他仍是道,“你就不能同我见面说两句话吗?前前后后, 我们已经半月没见了。”
  什么半月没见,难道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成?
  沈如是耳边莫名有点热。
  可他说完,竟然还往前走。
  史牧一把抽出了刀来。
  沈如是见状一急,扣住了袖弩的机关, 赶在史牧之前,袖箭射了出去, 径直定在了章纪堂的脚前。
  “不许再靠近。”她声音冷极了。
  章纪堂默了一默,终是收回了脚步。
  “好,我不靠近。阿黛你不用紧张,能如此同你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这让一旁的史牧满脸狐疑地皱了眉。
  他低声在沈如是耳边, “王姬, 这人说的阿黛果真不是王姬?”
  沈如是抿了抿嘴,她没有回答史牧,反而出了声, 朝向了章纪堂。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若是识相,便赶紧离去。”
  她声音冷冷的好似寒冰,果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章纪堂向书架深处看去,隐隐可见她的衣摆在晃动。
  他没有走,也没有向前。
  “不管你是谁,都是我要找的人。”
  这话一出,房中越发静谧了。
  史牧简直怀疑眼前这个人有问题。
  他都不知道是谁,就说是他要找的人?怕不是傻子?
  史牧去看自家王姬的脸色,王姬脸上闪过一丝仿佛是尴尬的情绪。
  她沉声道,“不管谁是,我都不是,你快点走!”
  史牧不由要给王姬竖个拇指。
  回得好。
  果然那个奇怪的男人也沉默了一会。
  史牧心想他不像是有恶意,就是脑子不太好认错了人,只要走了就可以了。
  可那人也不知怎么,还是不走,接着,又说了更奇怪的话,仍是对着王姬。
  他说,“那天雨下的这么大,你又走的这么急,淋着没有?”
  他说话的时候,外面有秦王侍卫靠近,似是问询楼下的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楼下的人回应,是他们家主子在楼上,那些侍卫便没再进来,走开了。
  光火远去,房中越发昏暗。
  史牧不知此人身份,能令秦王侍卫一句话离开的,只怕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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