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大家都不太清楚覃青文的家境如何。
覃青文紧紧捏着手心的手链,班里同学的讨论声仿佛就在他耳边。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笑:“怎么,就许虞安安买这条手链,不许别人买了?”
“我倒还是头一次见你这种规定。”
田芙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就是问你,你这条手链是哪里来的?你解释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虞安安走到了田芙身边,想踮脚去看看覃青文手里的链子,却被他提前发现,猛地退了一大步,不让虞安安看。
覃青文瞪了眼田芙,理直气壮道:“就不许别人省吃俭用买个东西吗?”
“再说了,我放在书包里的东西,你为什么要给我拿出来?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不好吗!”
一个跟覃青文关系比较好的男生恍然大悟,啧声:“我就说他明明零花钱也有,为什么从一年级开始就没花过,原来是在攒钱啊。”
他嘿嘿笑了声:“不像我,每天花的一干二净。”
也有女生唏嘘道:“田芙乱拿别人放在书包里的东西,也确实不太好啊。那毕竟是别人的东西。”
大家的话把田芙说得耳根通红,她讪讪地没再接话。
“对不起,”虞安安拉过田芙的手,仰头对覃青文道:“田芙她只是想帮你扔个垃圾,没想到里面有东西。”
“现在知道了吗。”覃青文没给虞安安一点好脸色,冷哼了声就扭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看上去是东西差点被丢掉还被冤枉气得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背后其实已经一片冷汗了。
田芙低下头,抿唇跟虞安安道:“应该是我道歉的……”
“不过确实也不怪人家怀疑吧,突然东西没了,突然他就买了……”还有人在继续嘀咕。
这么一场闹剧,完全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覃青文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裴褚阳刚好进了教室。
班级里闹哄哄的,跟平常的中午不太一样。
裴褚阳看到垃圾桶边上的田芙和虞安安,走过去:“怎么了。”
他着重打量几眼虞安安。见她没什么不对,这才看向田芙。
田芙现在心情不大好,但裴褚阳问,她就还是说了:“……就是我刚刚在覃青文那边看到了虞安安丢的那条一模一样的手链。我就问问他,他生气了。”
“他有点凶。”虞安安小声补充。
鱼鱼一点都不喜欢覃青文这个同学。
“一模一样的手链?”裴褚阳挑眉。
田芙闷闷点头。
裴褚阳于是转身走到覃青文的座位前,停下。
覃青文刚把手链用餐巾纸再次包好,揣进兜里,面前就笼罩下一片阴影。
他皱眉抬头,看到是裴褚阳后心里一慌,面上却装作不耐烦问:“有什么事情吗?”
覃青文又冷笑了声,先发制人道:“你该不会是过来帮虞安安‘讨公道’,把我的手链抢过去给她吧?”
他在“讨公道”三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读音。
裴褚阳没有对覃青文的话有多大反应,黑眸波澜不惊地跟覃青文对视,陈述:“我想看一下你那条手链。”
覃青文直接反问:“你想看我就给你看?你以为你是谁啊?”
田芙没什么脸再过去,她扯扯虞安安的手,低声道:“裴褚阳这样不太好吧。说不定手链真的是覃青文自己的。”
虞安安望望那边:“……我也不知道。”
她没想到裴褚阳会直接过去跟覃青文对峙。
“你不想给的话,也行。”裴褚阳状似好脾气道。
不等覃青文松口气,就听他继续道:“那我就要去找老师过来一趟了。”
“毕竟我要确认一下那条手链到底是不是虞安安的。”
裴褚阳微微一笑:“想必你应该也不介意手链被看几眼,然后获得清白?”
覃青文捏紧了拳头。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声。
也几乎能感受到全班同学看过来的视线。
“手链不都长得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几秒的犹豫后,覃青文还是把手链拿了出来,重重拍到桌面,反问:“你难道还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吗?”
裴褚阳没有生气,心情平缓地拿过桌上那团餐巾纸,拨开,抽出手链。
他只扫了一眼,“这条就是虞安安的。”
“……什么?”一直关注那边动态的田芙愣住。
覃青文猛地变了脸色。
“你凭什么说那是虞安安的?!”他伸手就想把手链抢回来,却被裴褚阳轻松躲开。
裴褚阳黑眸沉沉地跟覃青文对上目光,问:“既然是你自己买的手链,你应该有发丨票吧?”
覃青文呼吸都乱了。
他恶狠狠盯着裴褚阳,喘着粗气。
“又或许……”裴褚阳笑,露出两颗平常见不到的小虎牙,道:“你不知道但凡上点档次的限定奢侈品,大部分都会弄个序列号吗?”
裴褚阳又收了笑,微眯眸子道:“应该不需要我再把票据拿出来跟你比对吧?”
教室角落有声音响起,不算小:“……啊,不会吧。覃青文真的偷东西啊?”
“——那他之前还那么理直气壮?好不要脸。”
“对啊对啊,偷东西已经很恶心了,倒打一耙更恶心……看不出他居然是那样的人。”
覃青文听不下去,猛地站起身,推开裴褚阳,跑出了教室。
他暗恨想着:裴褚阳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他以后在班级里还怎么呆得下去!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太过分了!
裴褚阳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覃青文跑出去。
他走到看呆了的虞安安和田芙身边,把手链递给虞安安:“给。”
裴褚阳虽然三两句把手链拿了回来,但心情也不是太好。
任谁沾上了这种事应该都高兴不起来。而他的直觉告诉他,像覃青文那样的人,当众没让他下得来台,哪怕他是没道理的一方,他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虞安安伸手接过手链,圆眼眨巴眨巴,却是巴巴道:“再、再笑一下?”
裴褚阳:……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裴褚阳思索:难道刚才他笑得很丑,丑得清奇,甚至让虞安安有了再看一遍的想法?
他看了眼田芙。
虽然不知道虞安安和裴褚阳想做什么,但田芙这一刻难得的会看眼色,立刻小跑回了自己座位。
田芙走了,裴褚阳才调整了一下表情,低头对虞安安露出个笑来:“这样?”
虞安安弯弯眸子,忍不住伸手摸摸裴褚阳露出来的小虎牙,有点高兴:“你也有尖尖牙~”
跟鱼鱼一样~!
虞安安也有两颗小尖牙,每天早上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她总得意地瞧了又瞧——没想到香香人类居然也有!
裴褚阳原本略显僵硬的笑瞬间变得无奈,又带了丝几不可察的纵容:“……拿你没办法。”
他还以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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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孵蛋
段易槐的心情很好。
今天的鱼蛋动了一下,虽然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还是被段易槐敏锐地捕捉到了。
但段易槐又等了好半天,没见蛋有什么后续动静。
于是段易槐蹲在放鱼蛋的窝边,动作轻柔地摸摸鱼蛋尖尖,叹道:“你可快点出来吧。你两个哥哥三个月就破壳了,你这个小家伙,怎么孵了一年了还不想出来呢?”
“外面多好玩啊。”
“爹爹给你造的游乐园都竣工了。”段易槐摩挲自己的下巴,沉思:“还是说,你不喜欢游乐园?”
“那等你出来咱们再玩其他的好不好?”
“想要什么爹都想办法给你搞到。”
“……不过如果是航天母舰这种,可能需要点时间渗透技术,几百年什么的。”段易槐哄起蛋来谎话都不打一下草稿
反正只要鱼崽子肯破壳,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如果宝贝蛋蛋真的想要,段易槐也不是不能想办法努力去涉及一下这个领域。
段谷南是段易槐的大儿子,段依风是他的小儿子。但就连最小的段依风,从破壳到现在也有二十几年了。
段谷南就更不用说,应该一百来岁?段易槐记不清了,当初他还年轻的时候,段谷南一度比他还来的要稳重些。
而段旭尧虽然是段易槐没小多少的弟弟,却是个不婚族,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压根没打算找伴侣,更别说鱼蛋了。
因此段易槐手里这颗蛋,算是他们这一大家子里唯一的宝贝蛋蛋了。
——可惜,这颗宝贝蛋蛋似乎并不太想出壳。
为什么呢,段易槐想不通。
段易槐一边思索,一边打电话拨给了在全世界艺术巡演的妻子秦飞瑶。
秦飞瑶是条充满了艺术细胞的人鱼,在跟段易槐一起守蛋守了三个月之后没能忍住,又出去寻找灵感顺便办画展了。这一出去,就是几个月回来瞧一眼蛋,再匆匆离开。
用秦飞瑶的话来说,虽然她爱她的小宝贝,但她也爱她的艺术。所以宝贝蛋蛋就拜托段易槐好好照顾了。
“喂,亲爱的?”秦飞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背景是一阵悠扬的钢琴乐曲,很符合秦飞瑶的喜好。还有点人声嘈杂,大概率又是在哪个艺术展厅了。
段易槐道:“蛋。刚才动了一下。”
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的秦飞瑶:“……那,可真了不起?”
在段易槐说出“蛋”这个字的时候,秦飞瑶以为自己的宝贝蛋蛋破壳了,连最近一班的机票都在这两秒钟的时间里找好,就差付款了。
段易槐强调:“它动了一下。”
秦飞瑶无奈:“但,亲爱的,你大儿子和小儿子从一个礼拜开始就会动了。”
快破壳的那段时间,甚至还能活蹦乱跳地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到处乱滚。
段易槐:“……”
他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并打给了段谷南。
“父亲?”段谷南冷淡的声音响起。
“蛋在刚刚动了。被我看到了。”段易槐清咳。
段谷南:“……您确定?”
不怪他怀疑,实在是这颗蛋安分了太久,要不是还能感受到一点生命气息,他们都要以为是颗死蛋了。
“这还能骗你。”段易槐笃定道:“我觉得它马上就能孵出来了。”
段谷南那边传来一阵动静:“好的,我立刻过去一趟。”
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忙音的段易槐:“……”
他慢悠悠补上一句:“那还是没有那么快的。”
可惜,段谷南听不到了。
段易槐拍拍再也没有动静的鱼蛋,瞧了好几眼,然后又打给了段依风。
段依风的声音带了点喘:“爸?有事?我在跑步。”
段易槐笑眯眯:“你弟弟……也可能是妹妹,刚刚动了。”
段依风:“动了?”
虽然明知那头看不到,但段易槐还是点头:“是的,动了一下。”
段依风无语。
想了想,段依风又问:“那你录下来了吗?录下来把视频发我一份。”
对段易槐的行为无语归无语,但鱼蛋这一年就动了那么一下,段依风还是想看看的。
段易槐:“……没有。”
段依风扬眉:“监控呢?”
“怕有辐射,没装。”
段依风直接挂了电话。
“嘟——”
段易槐:“……”
段易槐又拨出去一个号码,这次却是打给他的特助。
“——先生?”
段易槐微笑:“禁了段依风的通行证。”
“好的,先生。”
段易槐把手机随手扔到地毯上,重新专心致志地观摩起鱼蛋来。
其实人鱼的蛋并不脆弱,相反,生命力还相对比较顽强,能适应大部分的生存环境。
但段易槐还是在蛋下面铺了厚厚的一层天鹅绒当窝,又在房间内摆了好几个加湿器,甚至还有恒温控制,保持房间温度在最适合蛋孵化的区间内。
——蛋还是这么一颗安安静静的蛋,除了隐隐约约似乎长大了些许,就跟里面没有小人鱼似的。
“或许是因为太能睡了?”段易槐思索。
……
冬日里难得出现了这么灿烂的暖阳。
段易槐让人把海滩清场,打算带鱼蛋去晒晒日光浴。
阳光大片大片地洒在金黄的砂砾上,连带着海浪都好像温柔了起来,轻轻地涨,悄悄地退,伴有几声清脆的“哗啦”浪响。
考虑到人鱼可能会更喜欢亲近海洋,段易槐就把蛋直接搁在了沙滩上,自己则躺在鱼蛋旁边,半眯起眼,一手挡住阳光,享受海水漫过身体再退去的奇妙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