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技术档案——余姗姗
时间:2021-03-10 10:07:24

  如果是这个价格,的确已经够了军用的水准。
  薛芃说:“看来这个人很小心保护自己的行踪,而且也不差钱。最主要的是,如果是无人机的飞行高度,道路上的监控已经没什么用了,根本不可能追踪到它的来路。”
  陆俨接道:“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你暂时还不用费神去想。他给的这种暗示太过隐晦,应该不会点到即止。他应该还会有下一步。”
  薛芃点了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等到他再有动作,我再应对也不迟。”
  “嗯。”陆俨扯了下唇,随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薛芃也注意到他的动作了,却在陆俨开口前,先一步道:“本来今天是为了带巴诺出去玩,完全是为了放松的,但是这一路上你也没少浪费脑细胞,刚才还帮我分析了不少东西。这样吧,你先睡一会儿,等养足精神,晚上咱们一块儿吃晚饭。你看巴诺,它也累了。”
  陆俨先是一怔,看了看薛芃,又转过头看向趴在地毯上睡觉的巴诺,这才轻叹一声,问:“那会不会打搅你。”
  薛芃横了他一眼:“你这么问,难道我会说‘会’么?行了,你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我这里的沙发比较宽,我先上去给你拿个毯子。”
  薛芃边说边起身,很快走向二楼。
  陆俨望着她的背影,隔了几秒,便打横躺下,头下枕着抱枕,侧身看着巴诺的方向,缓缓勾唇笑了。
  不会儿,又听到脚步声。
  陆俨笑容渐敛,只见薛芃抱着一条毯子来到跟前,将毯子展开,盖在他身上。
  毯子盖得严实,顷刻间身上暖和了不少。
  陆俨问:“那你呢?”
  薛芃说:“我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再看会儿书,要是困了,我就上楼去睡,等到晚点再叫外卖。”
  说到这,薛芃回了下身,从旁边拿出一个隔音耳罩出来,抬手给陆俨戴上。
  陆俨一愣,因为薛芃的靠近,而更近距离的看到她的脸,只是耳边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无声世界。
  然后,他就看到薛芃对着他笑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话。
  陆俨将耳罩掀开一点,问:“什么?”
  薛芃笑道:“我说,这样你就听不到杂音了,我怕我吵到你。”
  “哦。”陆俨又把耳罩戴回去。
  薛芃又说了两个字:“睡吧。”
  陆俨读懂了口型,点了下头,很快闭上眼。
  薛芃转身,将刚才翻出来的薛奕的东西一件件放到箱子里摆好。
  陆俨又睁开眼,看着薛芃的背影,只见她拿起相册翻了几眼,低着头,也没动静,过了片刻才将相册合上,放回原处。
  就在薛芃回头的同时,陆俨又把眼睛闭上。
  直到薛芃收拾完,起身拿了本书,便蜷缩着腿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腿上搭了一件薄毯。
  不会儿,巴诺轻手轻脚的走到两人跟前,就趴在薛芃的拖鞋旁,再次闭上眼。
  陆俨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他原本还眯着眼看着薛芃,薛芃看书看的很认真,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都不动。
  渐渐的,陆俨也觉得困意涌来,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
  时间缓慢的流淌着,等陆俨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因为戴了静音耳罩,丝毫感受不到周围的环境音,直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碰了他的手一下。
  陆俨睁开眼,就看到巴诺将头搭在沙发边上,一直瞅着他。
  陆俨抬手在它头上轻揉,另一手拿掉耳罩,这时就听到了厨房里有响动。
  陆俨走出去一看,薛芃正在煮东西,案台上还有切好的蔬菜。
  陆俨打了个哈欠,上前问:“吃什么?”
  薛芃诧异地转身:“你醒了。睡得怎么样?”
  陆俨坐上高脚凳,还在醒困,有点懵:“你那个耳罩真厉害,戴上了就像是与世隔绝一样,睡得很沉,什么都听不到。”
  薛芃笑道:“嗯,不过你的手机响过,应该是微信。”
  “哦。”陆俨很快将外套拿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
  果然,有几条微信。
  不过大多都是工作小结的汇报,不是很要紧的事,还有一条好友申请。
  陆俨扫了一眼,本以为是推销之类的,谁知再看对方的头像图案,有点眼熟。
  点开一看,正是康雨馨的那个纹身图腾。
  陆俨眯了眯眼,将微信通过。
  不到半分钟,对方微信发来一条消息:“好久不见。”
  陆俨扫了一眼,并没有回,只是坐回到高脚凳上,将手机放在台面。
  直到对方又发来一句:“等大家有时间,好好叙叙旧,陆警官。”
  这时,薛芃已经将面盛出两碗,转身端到案台上,再看陆俨,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手机。
  薛芃问:“怎么了?”
  陆俨没说话,将手机拿起来给她看。
  薛芃一怔:“康雨馨?”
  “嗯,应该是她。”
  薛芃叹了一声,眼神也降了温度:“她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真是冲着你来的。”
  薛芃说完,就将其中一个碗推到他面前,陆俨起身洗了手,坐回来喝了两口汤,正准备夸一句面很好吃。
  没想到薛芃却在此时来了一句:“女人是很记仇的,尤其是对欺骗过她感情的男人,关键就只看她有没有能力报这个仇。”
  陆俨一声轻咳,差点呛到,随即抬头道:“我可没欺骗过她的感情。”
  薛芃却笑得意味深长:“你觉得有没有不重要,这是要以她的感受为准的。她当时一定是对你们的关系有过期待,也许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行为、动作,在她眼里,都会被解读成回应、示好,或是你情我愿之类的……”
  陆俨:“……”
  陆俨一句话都接不上来,就只是抿着嘴唇,耳根有点泛红,而面前碗里飘上来的热气,也在他脸上蒙了一层。
  若说是恼羞成怒,倒也不至于,但这内伤怕是也不轻。
  幸而薛芃见好就收,还将旁边的盘子推到他面前,说:“跟你开玩笑的。”
  陆俨垂眸一看,盘子里有煎好的火腿肉和鸡蛋。
  陆俨吸了口气,却依然抿着嘴唇,夹了一个鸡蛋放到碗里,低头咬了一口,默默嚼着。
  薛芃就一直歪着头看他,问:“好吃么?”
  陆俨没应。
  薛芃又问:“真生气啦?”
  隔了两秒,就在薛芃以为陆俨往心里去的时候,陆俨这才低声应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这下,换做薛芃愣了。
  只是陆俨不再看她,就一直专心低头吃面。
  因为喝了不少热汤,陆俨的脸色也渐渐微红。
  薛芃见状,将盘子又往他那边推了一下,盘子边碰到了碗。
  陆俨诧异的抬了下眼,漆黑的眼睛和睫毛仿佛被热气熏得有些湿润,接着又垂下眼,看向盘子里剩下的两片火腿肉,然后将它们夹到碗里。
  等晚饭过后,陆俨二话不说,就起身收拾,倒水池前洗碗。
  薛芃也没吭声,只是将一条素色的围裙递给他。
  陆俨系上,很快就开始刷碗。
  直到陆俨将水池也洗干净了,回来一看,薛芃正笑着跟巴诺玩搭手游戏。
  此时的她,和刚回来就被那张照片刺激到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这要是换做以前,还不知道要钻多久的牛角尖。
  陆俨见状,心里也是一松,随即轻咳一声,说:“巴诺,咱们该回家了。”
  薛芃巴诺一起看过去,起身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
  陆俨很快拿起外套穿上,在门口换好鞋,等巴诺走过来,陆俨起身,正准备再嘱咐薛芃两句,比如“不要胡思乱想”之类的话。
  谁知他刚站直,身前就忽然靠上来一抹温暖。
  陆俨一愣,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薛芃已经张开手臂,轻轻地抱住他,连同他的手臂。
  因为他身材挺拔结实,薛芃的双手无法合拢,便落在他背上。
  隔了两秒,陆俨醒过神,下意识抬起小臂,却又在半空停下,迟迟没有动作。
  这时,就听到薛芃说:“陆俨,谢谢你。”
  陆俨吸了口气,嗅到了她身上的气息,问:“谢什么?”
  薛芃退开一步,微笑着扬起头:“谢谢你的开导、陪伴,还有谢谢你帮我分析那么多,谢谢你的鼓励。今天要不是你也在,我就算再冷静、客观,恐怕也不会这么快抽离出来。”
  陆俨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跟我,不用说谢。”
  薛芃一顿,没接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交,仿佛过了许久。
  两人都迟迟没有动作,彼此心里都是乱的。
  直到“汪”的一声响起,是一直蹲坐在一旁,盯着他们看的巴诺。
  陆俨眸光转开,扫了巴诺一眼,遂笑道:“狗腿子催我了。”
  薛芃也跟着笑了,弯下腰,揉了揉巴诺的头:“我下周再去看你。”
  又是一声“汪”。
  直到陆俨和巴诺上了车,薛芃笑着目送车子开出小院,这才回到屋里。
  ……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屋里的温馨一下子消散了,如今只留下一点余温,还透着冷清。
  薛芃没有在一楼逗留,很快去了二楼的实验室。
  台面上,依然是她之前研究到一半的湖水样本,但是检验到现阶段,已经进入了瓶颈。
  父亲薛益东留下的仪器比较老旧,想要再进一步得出更精准的结果,发现且分离出更多微生物,就需要借助实验室的设备。
  薛芃想了一下,很快将已经得出的结果记录和样本一起放进包里,准备周一拿去实验室,或是转交给主要负责水利研究的母亲张芸桦。
  接着,薛芃又将白天收到的信封拿出来,然后将从信封上提取下来的微量物证进行检验,初步结果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皮屑,或是其它可疑之处。
  信封上的微量物证,大部分都是尘土。
  而且它是经由无人机传递过来的,就算原本沾了什么,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恐怕也被风吹的差不多了。
  薛芃叹了口气,却又不死心。
  这要是十年前,刑事技术发展有限,她可能也就放弃了,当时放在现在,任何物品,哪怕再细小,也能揪出个一二三来。
  于是薛芃又拿起棉签,在信封上进行第二次提取,她甚至将信封拆开,露出包在最里面的两个角,用棉签在里面蘸取,再进行检验。
  就这样,经过了将近一小时的努力,薛芃终于发现了一点东西。
  但详细结果并不肯定,只能大概确认一个方向——就是鸟类绒毛。
  鸟类绒毛……这会是巧合么?
  在茅子苓的案子里,也曾经出现过一种叫斑胸草雀的鸟类绒毛。
  当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信封里的绒毛属于哪一种鸟类。
  唯一肯定的是,这些绒毛是在信封里面的死角处发现的,而不是在信封外面。
  如果是外面,那就有可能是在空中运送的途中,和鸟类发生接触而沾到。
  可现在是在里面,这就一定是接触过信封的那个人,也和鸟类接触过,甚至有养鸟。
  薛芃安静片刻,将信封样本和湖水样本以及记事本一起收好,随即拿起那把钥匙,一边在手里玩着,一边开始整理思路。
  按照逻辑推断,这把钥匙很有可能是开启某扇门的,而非是某个盒子。
  通常开盒子的钥匙不会这么大,而且盒子是可以挪动的,这就意味着它会丢失,会被破坏。
  再说她整理过薛奕的遗物,从没有发现什么上锁的盒子。
  还有,这个人单独将一把钥匙寄给她,可能性应该有两种,一种是需要用到钥匙的那扇门,她将来可能会遇到,还有一种就是,这扇门已经出现了,只是她没有注意,或是忽略了。
  正想到这,薛芃的手机响了,是张芸桦发来的微信。
  张芸桦:“明天要不要回家一趟,你常叔叔会过来,说收到朋友寄的特产,他一个人吃不完,给我送过来一些,还说好久没见你了。”
  薛芃很快回道:“好啊,那我明天上午回家,中午一块儿吃饭。”
  话落,薛芃就将钥匙和照片手机包里。
  ……
  这一觉,薛芃睡得并不踏实,即便睡着了,脑子里也翻来覆去的在想事情,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周日早上,薛芃起床后,还觉得有点困劲儿,简单吃了早餐,喝了咖啡,便拿着包和手机出了门。
  因为车号限行,薛芃叫了辆车就往张芸桦住的地方去。
  一个小时后,薛芃进了门,张芸桦笑着将切好的水果端出来,让薛芃赶紧洗手尝尝看。
  薛芃应了,拐进厨房,就看到一个驼着背的男人背影,很明显能看出年纪,而且后脑勺的头发也已经斑白。
  是常智博。
  薛芃叫了一声:“常叔叔。”
  常智博正在炖肉,听到声音转头一看,顿时笑了,脸上的纹路舒展开,看上去很亲切:“小芃啊,快洗个手,尝尝我给你们拿来的水果。哦,还有,中午有海鲜,都是我一个朋友寄过来的,特别新鲜,你可要多吃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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