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司马是妻奴——宸瑜
时间:2021-03-11 10:04:03

  因此,温若言只犹豫了一瞬,随即“好”字脱口而出。
  听见她温声应下,他这才徐徐松开禁锢着她的手臂。还未张口说什么,忽然注意到眼前的小姑娘,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
  接着视线自然下移,一眼便瞧见她那双光洁的玉足,当即眉间一沉。
  “你怎的不穿鞋就过来了?”他边问着话,边长臂一揽将她抱到更上面些,双脚悬空在床榻的隔板前。
  她小声应答:“我,我没来得及…”
  赫连卿立刻起身下床,唤来何穆去拿外衣和鞋子,顺便打一盆热水过来。
  他蹲下身子捧起她的双脚,手中那冰凉的温度传来时,他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一时之间不能言语,只是小心翼翼地拍去她足底沾上的灰尘,将那双脚放进被窝里暖着。
  待何穆打来热水,他试了试温度,这才放心将她的脚放进水里,细细用热水浇灌着。
  温若言全程都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女子的脚哪是那么轻易给让人碰的?可他不仅碰了,他还…
  他还帮自己洗脚……
  若是屋内此刻点燃了烛灯,他定能将她满脸的通红看个清清楚楚。不过也幸好,这屋内并未点燃烛灯,唯有一束清冷的月光从窗棂透进,使这一切罩上一层并不真实的朦胧感。
  许是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她找了个话题主动问起:“你方才,是又梦见尤莱了吗?”
  那双浇灌热水的手忽地一顿,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听他沉声回道:“嗯,与以往的梦一样。”
  “那…那看来我的办法,也并未奏效…”她也垂下头来,听着语气似乎有些许失落,想来许是觉得,自己并未帮助到他。
  赫连卿抬眸望她,柔声唤道:“言言。”
  “嗯?”小姑娘也抬起眸与他对视。
  只见那人弯下眼角,眸底映入盈盈笑意,“奏效的。只不过……不是办法,而是人。”
  温若言不太明白他是何意,嘟起樱唇思考了须臾,仍是不懂,便直接坦白道:“我,我不太懂…”
  他不慌不忙地取来干净的绢帛,将那双玉足仔细擦拭干净,又唤来何穆把热水端了出去。待房门吱吖一声紧紧关上后,他这才坐上床边与她定定对视着。
  “方才你出现时…”他拉过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上,低声说:“这里便不再害怕了。”
  沉重有力的心跳声从掌下传来,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也不知到底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温若言怔了少顷,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将手抽了回来,脸颊上的温度越发滚烫,连带着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你,你这个人,怎的这般油嘴滑舌!”
  “言言不喜欢?”他反问道。
  小姑娘垂着头并未回答他,心里暗暗想着,这让她如何回答嘛,喜欢他油嘴滑舌?那不就是喜欢他!不喜欢他油嘴滑舌?那不还是喜欢他!
  反正,无论哪个回答,都建立在喜欢他这个基础上。
  哼,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她扬起小脑袋,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反正,你是何样子亦或是如何做,也同我并无多大关系,更不必在意我喜不喜欢。”
  闻言,一丝失落从那人眸底一闪而过,他垂下眼睫,将所有微不可察的情绪悄然掩埋。
  而后敛了稍许笑意,换回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语气也仍是那般平淡无波。
  他说:“嗯,也是。”
  话毕,抬首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又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温若言看着眼前递过来的手,脑中不免有些懵。方才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怎的这会儿却突然变得这般冷静了?
  她并未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反倒扬起小脸看他,澄澈的杏眼里满是疑惑,“可是…你不是说,让我…让我留下来陪你吗?”
  话音刚落,赫连卿便觉自己后脑勺嗡的一声,方才重归的理智顷刻之间轰然倒塌,只剩一颗心在胸腔里疯狂的叫嚣。
  若是这时候不吻上去,便不是男人了吧?直觉如是告诉他。
  然而,他还真就没当一回男人。
  只见赫连卿蜷缩了手指,将手收回,喉结大幅度地滚动了一下,干咳一声后负手而立,视线望向窗外。
  “要,要去屋顶坐坐吗?”
  不待温若言回答,他又补充道:“看看月色什么的。”
  小姑娘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望向窗外的月亮,确实如玉盘一样又大又圆,于是她便点点头答应了。
  赫连卿将何穆拿过来的外衣给她穿好,又取了件披风过来给她系上,确认她不觉得屋外气温寒冷后,这才将她打横抱起,一个轻功轻而易举地飞上了屋顶。
  脚底稳稳落在屋脊上,温若言在她怀中悄悄俯瞰了一眼,立即便被吓得脸色苍白。
  他刚要把她放下,她便惊慌失措地胡乱踢腿,双臂将他脖颈搂得死死的,说什么也不肯下去。
  无法,他只好一直将她抱在怀里。不过,倒也合了某人心意。
  “你这般不肯下来,我们如何赏月?”
  由于姿势太过贴近,他说话时的呼吸都能拂过她的耳廓,于是赫连卿便看见这样一幕,一只白嫩嫩的小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成一颗熟透了的李子。
  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怕得,小姑娘不仅没抬起头来,反倒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又软又糯:“太高了,我不要下去,我会摔死的…”
  “有我在,你不会摔下去的。”说着,他又要将她放下。
  可换来的却是温若言更强烈的抵抗,除了踢腿外,那搂着他的双臂越发过分了。若说方才他还挺享受的话,那此刻便已经是快窒息了。
  赫连卿轻叹一声,也不想再逼她了,干脆就这般抱着她往那屋脊上一坐,小姑娘便自然而然坐在了他的腿上。
  意识到自己身下有了着落,温若言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坐在了何处。
  她慌忙放开那人的脖子,与其尴尬对视了一瞬后,立即扶着他的肩一个转身,坐在了他的身旁。
  有人在心里暗笑,表面却冷静如常地道:“你若还是怕,可以挽着我。”
  说罢,便将自己的胳膊抬了抬。小姑娘瞥了一眼,心中默默纠结着。
  然而她纠结了多久,他便抬了多久。最终,只见小姑娘鼓起勇气又向下俯瞰了一眼,而后双眼一闭,小手认命般缓缓伸出,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如此怕高,为何还答应同我上来赏月?”他问道。
  温若言嘟起樱唇,心下又是委屈又是后悔,“我哪里会知道有这么高嘛,明明在底下往上看的时候,不觉得有很高来着…”
  赫连卿当即失笑出声,敛了敛神色,又问:“那现在要下去吗?”
  “来都来了,现在下去不是白折腾了嘛。”她仰首望向头顶那轮圆月,轻轻叹气,“算了,我不看下面就可以了。”
  于是在这四周漆黑的夜色里,一大一小的背影安静坐在屋脊上,紧紧依靠在那轮光洁莹白的月亮下。若是细看,还能发现那男子的余光里,全是身旁那人的影子。
  也不知道观赏了多久,许是脖子有些酸了,温若言垂下头来看着自己脚底下的青色瓦片,沉默不语。
  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赫连卿便问道:“怎么了?”
  只见她眉目之间情绪深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事情,半晌,她侧头凝视着他道:“赫连卿,我帮你纳个妾好不好?”
  他闻言蓦地一怔,眉头下意识地深深锁起,在心中反复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脸色瞬间阴沉至极,“为何?”
  “我…”她又侧过头去,继续盯着自己脚下的青瓦,“我想让她……给你一个家。”
  他将拳头攥得极用力,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这才未让心里的情绪浮上脸庞,只听他沉声问道:“你是要同我和离吗?”
  “当然不是!”她几乎是立刻否认。
  其实和离这事儿,未曾嫁过来之前她倒也想过。反正不过是没有感情的联姻而已,如舅舅所愿嫁了,再同他和离也不算违了圣旨。
  可她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母亲便阻止了她。
  这门婚事是当今陛下亲定,她嫁过去没多久便和离,无异于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打陛下的脸,其后果可想而知。
  因此,她未嫁过来之前便放弃了和离这个想法。
  温若言低垂着头,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将心中真正的想法和盘托出。
  “上次新婚之夜,我之所以拿出那些个条例,其目的无非是为了逼你答应,既不与你同房也不与你……生孩子。”
  “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计划并未得逞。如今想帮你纳妾,除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自私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值得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这几日我与你相处,更加觉得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我……我无法给予你别人能给的,所以…所以我便想着给你纳个妾,至少这样,你可以拥有你自己的孩子。”
  温若言说完,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不敢看他。虽然她也不知,自己这心虚到底从何而来,但她此刻却从那人的沉默里,莫名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胸口上使得她呼吸艰难。
  等了良久,仍未等到他的一言一语,她便越发心虚起来,攥着他胳膊的手也在悄然收回。
  忽地,一只长着厚茧的大手,将她那只收回的小手紧紧握住,并未用力,却是不容逃脱的姿态。
  她听见他低沉粗粝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不想同我生孩子,是吗?”
  饶是心虚,她却仍是点了头,“嗯。”
  “我知道了。”赫连卿将她被握着的那只手包裹进双手掌心,语气依旧是那般毫无起伏,“那便不生。”
  “……”
  “你,你方才说什么?”
  温若言终于敢抬眸看他,只见那人面无表情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那便不生。”
  原本还心想着,方才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可眼下这重复一遍的话,彻底否定了她的怀疑。
  愣了一刹那后,此刻她心里只剩同新婚之夜并无分别的崩溃。
  为何赫连卿这厮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正当她暗自哭嚎时,忽又听见他道:“这件事既已翻页,今后便莫要提起。这月色也赏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说罢,不待她张口,便自顾自地起身将她抱起,又一次轻功回了地面。
  可是……
  不是说回去休息吗,为何要把我抱进你的屋里啊?!
 
 
第16章 暗夜涌动
  赫连卿抱着她放回床榻上,又不由分说地将被子给她掖好,然而自己却并未有要上床的意思,只端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肩膀那处的棉被。
  “……”
  他这是,在哄自己睡觉?
  温若言眨巴着眼睫,瞳仁四处转动,一会儿望着头顶房梁,一会儿侧眸盯着身旁墙壁。总之,她只觉得此刻十分不自在。
  毕竟,她从未被一个男子哄睡过,包括她的爹爹在内。
  于是在赫连卿拍了有整整一刻钟后,她仍是毫无半点睡意。不仅不困,反倒脑中越发清明,同那一至夜里便精神的猫头鹰似的,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怎么也闭不上。
  她不自觉想起方才的事情,那句“那便不生”着实让她怔愣了好一会儿,可现下冷静下来后,她忽又想起前日回门时,母亲同自己说的那些话。
  赫连家有无子嗣,并不是赫连卿一人能说了算的。这一点,她母亲说得没错。
  想罢,温若言侧过头来凝视着他,并不言语。
  “怎么了?”他停下拍打的手,柔声问道:“睡不着吗?”
  她摇头,垂眸犹豫片刻,仍旧是坦了白:“前日回门,我娘亲同我说过,你们赫连家有无子嗣,并不是你一人能决定的。我,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
  话音刚落,便听那人轻叹一声,似乎裹挟着些许无奈,也似乎暗藏着略微不快。
  “言言,不是说好,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再提了吗?”他的声音稍稍沉了几分。
  温若言到底是个心大的,始终未曾发现他那些细微的情绪,继续就着方才的话题说起:“我觉得还是应当同你说清楚为好。其实,你不必如此勉强的。我也不知你是嫌麻烦,还是怕这宅子里从此不安宁,但无论是何原因,都不能成为你勉强的理由。”
  “你放心吧,纳妾一事我会全程替你张罗安排,你只需过个夜便好,不麻烦的。另外,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心生嫉妒,闹得这家里不安宁。我可是在皇家长大的人,舅舅三宫六院的我从小便见,你只是纳个妾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她进了门便是你我的家人,我自会待她好的,更会将她的孩子当作亲生般对待,这些我都可以在菩萨面前发毒誓,你尽管放心。”
  她说完,眼前那人却久久没有动静。他背对着她坐在床边,一张俊朗刚毅的脸庞隐在漆黑夜色里,使得温若言完全看不见他的神色,更加无法猜测他此刻的想法。
  只能凭着女子的直觉依稀感觉到,赫连卿此时的沉默,恍若风暴来临前的平静海面一般,沉默过后,等待着她的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暴风雨。
  良久,寂静的房间里终于传来了声音,“你当真,不知我所想么?”
  那人的声音里难得有了情绪,似乎,在压抑着某些不能言说的冲动。温若言的心情莫名紧张起来,胸腔里那颗血肉之心愈跳愈快,胸口也随之小幅度地起伏着。
  她吞咽了一口,小声回答:“我,我不知…你说的是何意。”
  赫连卿依旧未转过身,声音里的压抑也越发明显,“有无子嗣,于我而言并不重要。赫连家的教育比你想象得还要冰冷严苛,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经历和我一样的童年,因此,没有子嗣我也并不在意。”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