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讶然地:“啊?”了一声,后悔道:“真是错过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身体这次损伤不少,自己好好休养也是好的,下一胎最好间隔两年左右,您怀下一胎之前,可以跟我说一声,用个半年时间给您调理一下,别像这次这样吓煞人了。”庄蕾边写边说。
县令夫人愣了一下问:“我还能生?”
庄蕾侧过去道:“当然可以,不是每一次都会子痫的,只是你比旁人更容易得,养两年,下次怀的时候仔细调养,会好的。”
她苦笑了一声:“只是到时候我恐怕不在遂县这里了,你又不可能跟在我左右。怎么调理?”
“没了张屠夫难道还吃带毛猪?您之前没想过自己会得这个病,下一胎早早请大夫调理,就好了。您也是信我,外面老大夫多的是呢!”
庄蕾的药方开好,对着荣妈妈说:“这药一天一副就可以了,早饭后服用。这个药用上二十天,我再来换方子。”
县令夫人还想留她吃个饭,庄蕾婉拒了,毕竟家里还有那么一堆的事儿,她得赶快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人呢?人呢?我怎么感觉没啥人看呢?
第20章 姑妈
庄蕾从县令夫人的房里走出来,听见身后荣妈妈的声音:“大娘子留步!”
庄蕾转过身看见荣妈妈拿着一个小包裹出来,对庄蕾说:“大娘子诊金还没拿!”
“上次给过了!这次我又拿了吃食。不用了!”庄蕾笑着推拒。
荣妈妈将包裹塞在她的手里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不一样!”
庄蕾将诊金退还:“这次的是来回访本就和上次的病症在一起的,再说上次给的也够了。哪里能多收。凡是有的度才是!”她到底还是没有收诊金。
这个小姑娘的态度,倒是让这位妈妈再次刮目相看,她回到屋里,说道:“小姑娘不肯拿,非说上次给的已经够了。”
“这个年纪,又是这番的脾性,还有这一手字迹,真不像是乡村里出来的。”县令夫人手里拿着庄蕾的方子在看,一脸的疑惑。
“姑爷不是让人探听过吗?乃是安南侯抱错孩子的那家的儿媳妇。男人死了!本身是个苦命的,娘家连饭都吃不饱。不过婆家倒是家境不错,听说陈大官人疏财仗义,在村里口碑极好。这个姑娘许是得了陈家的教导?”
县令夫人挑了挑嘴角,摇了摇头:“就是公侯之家,一般的庶女还没这般的气度。你看看这方子上的字迹。”
“姑娘,我哪里看得懂?”荣妈妈笑了一声。
县令夫人轻声一笑道:“这一手小楷,润泽饱满却有筋骨,显是下了苦功的。这位庄大娘子,不简单啊!”
“再不简单,年纪摆在那里不是?”荣妈妈说道。
那夫人微微一笑:“正是这个年纪已经有了这番心性,前途才广阔。”
“一个姑娘家家能有什么前途?”
“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棺材里,如我这般几乎没有活路,这样的人有多少?女人的病又有多少?以后能用上的地方还有很多。”
庄蕾自是不知她们主仆说什么,她回到寿安堂,牛车已经来过了,闻少爷让他们先回去,闻海宇亲自跟着马车送庄蕾回来,路上他细细问了县令夫人的病情,还真是一个努力的小伙子,这孩子跟她前世还真像。
虽然他们走地晚,但是马车速度比牛车快了许多,半路上追上了牛车,倒是比牛车先回家。
庄蕾下车,闻海宇也跟着下来,张氏见了这次总算把一篮子鸡蛋塞进了闻家少爷的手里。
闻海宇登上车子,庄蕾嘱咐了一声:“路上小心,替我跟闻爷爷问个好。”
“知道了!那我走了,多谢你家的鸡蛋。”闻海宇挥手与庄蕾道别。
刚刚送走闻海宇,张氏还要问她情况,就听见一个声音:“亲家母!”
庄蕾抬头看,却是自家的亲娘带着自家的姑妈,从门外进来。她的亲娘自从将她嫁给陈家,没有事情从来不上门,上门来也无非就是哭穷,偶尔张氏给个几钱碎银子也就算了。
遇到这种事情,庄蕾就会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娘家,带累了家里。大郎看她不高兴,会安慰她:“几个小钱,没事的,好歹是你的娘家。别放心上,只要咱们把日子过好就好。”今天看来又是来打秋风了,只是现在不比往日,只要是来吸她血的,哪怕是蚊子,她都要打死,免得以后多事。
这个时代都是重男轻女,庄家尤为严重,但是在她这个姑妈身上是例外。庄家老太太对这个女儿是言听计从。她一直看不起庄蕾娘这个弟媳妇。一来庄家,必然挑拨庄蕾奶奶跟媳妇之间的关系,等她爹回来,庄蕾娘少不得要被打一顿,而庄蕾的一顿打是捎带的。庄蕾对这个姑妈真是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见着。
张氏已经迎了出去,道:“亲家,你怎么来了?”
庄蕾娘说:“我和她姑妈来看看,我那可怜的花儿!”
庄蕾猜测自家亲娘的可怜和自己理解理解的那种可怜不是一个意思。还没等庄蕾反应过来,庄蕾的这位姑母已经过来摸上了庄蕾的手:“可怜见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依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说着还抬起手真假不知地擦着眼泪。
张氏刚刚克制住悲伤,开始要新的生活,被这位姑妈如此一来,难免心头哀伤泛起,眼泪落了下来。庄蕾却知这位姑妈的秉性,黄鼠狼上门定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娘!”庄蕾叫自己的婆婆,却听她亲娘答了一声:“哎!”
“我娘,难得上门!不如去客堂间坐坐?”庄蕾这话出口,她亲娘才发现不是在叫她,有些讪讪的。
张氏听庄蕾这么说,收了收眼泪说:“是啊!站着干嘛?进来坐!”
说着她还对庄蕾道:“花儿,你娘和你姑妈难得上门,让三郎杀只鸡?”
院子里十来只芦花鸡正在觅食。庄蕾点了点头:“好!”
看着婆母带着姑妈和她娘进了客堂,庄蕾让陈照去抓了鸡,割开了喉咙放了血,把鸡血凝成了血豆腐,给鸡褪完毛。她就放下了手头的鸡,钻进灶头间里,在篮子里拿出了一块冬瓜,几个茄子,一把韭菜,又去剁了块咸肉过来。准备起了晚饭。
庄蕾生火,切菜,一个锅里做饭,饭上放了一个蒸格,放上一碗咸肉,蒸在饭锅上,又把月娘的药给煎上。
另外一个锅里起了油,打了鸡蛋,沿着锅边倒进去,鸡蛋进入热油里伴随着滋滋声,香味冒了出来,韭菜炒鸡蛋。
茄子加了酱油和糖红烧了,出锅前加了一把葱花。蒸咸肉的汁倒入锅里放上冬瓜做了一个汤。
庄蕾端菜出去听见她姑妈说:“亲家,自古以来都是没有生养过的女儿,男人死了就回娘家!哪有还呆在夫家的道理。除非是叔就嫂!不过叔就嫂,都是那些穷地没钱娶媳妇的人家才会走的路,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
庄蕾正好一脚踏进客堂,陈熹也刚好进来,他顿了一顿之后走到桌子前坐下,咳嗽了两声,她姑妈有些嫌弃地侧过了身体。
庄蕾到门口叫了一声:“三郎进来吃饭!”
庄蕾站在饭篮前,给每个人盛饭,姑妈一直看着庄蕾,哥布林的洞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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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说还休的样子,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村里的人家,大多一个早上炒一大碗的韭菜,吃上一整天,油和盐都舍不得多放,那味道就不说了。那饭也是一半麦麸一半大米,吃得满嘴粗粝,梗在喉咙里。
陈家家境不错,炒菜舍得放油,菜的口味自然不会太差,三菜一汤已经算好的了。
陈照过来和陈熹一起,两人坐在一条长凳上,月娘和庄蕾坐下,庄蕾对着自家姑妈和娘说:“娘和姑妈来得急,没准备什么菜,随便用些!”
张氏问庄蕾:“花儿,不是叫你杀只鸡吗?”
“杀了,还要开膛破肚,整理内脏。我一看这天色已经晚了,姑妈和娘都要回去,太晚了走夜路不方便。就放边上了,蒸了咸肉在饭锅上。”庄蕾夹了一块咸肉给自家姑妈:“姑妈上门来,吃块肉!”
她姑妈脸拉长着:“花儿,这是舍不得给咱吃块鸡肉?”
庄蕾挑起眼来看她姑妈,姑妈从来没想到自家那个瘦瘦小小只能缩在墙角的小侄女会用这两凌冽的眼神看她,她竟然被她看地一哆嗦。
庄蕾夹起一块咸肉放进自己的碗里:“记得当初姑妈您的公公去世的时候,我去你们家吃丧酒。不过五桌人,桌上唯一的荤菜就是咸肉,一人一块,切地还是比咱这个小了一半。姑父给我夹了一块在碗里,您当时就把咸肉从我碗里夹了起来,塞在我弟弟的碗里,说了一句:“赔钱货吃什么肉?”不过,谢谢姑妈!我好歹那一天吃了一口新鲜的米饭。我上门吃不得一块肉,您上门有肉菜。我总比你强些!”
刘庄氏把筷子往桌上一排:“庄花儿,庄家养了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张氏听庄蕾这般地不客气,她忙打圆场说:“花儿,什么话?她姑妈别生气,来,吃菜。”
许是在家的确没吃饱过,她娘很快一碗饭见底了。庄蕾想起刚到陈家的时候,能够坐在一张桌上,眼前一碗雪白雪白的米饭,她那时候就光扒拉着米饭,那碗米饭都是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美味,软软的,香香的,咀嚼回味还带着甘甜。
庄蕾接过她娘的饭碗给她再添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她在家吃冷吃馊,她娘也不过略微好些,都是等她爹和她弟弟一起吃完了再吃,还能有什么?所以能吃一顿饱饭,也是不容易了。
她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继续吃,庄蕾的姑妈刘庄氏看了一眼只知道扒饭的庄蕾她娘,放下碗筷道:“花儿,刚才跟你婆母商量,你也没跟大郎圆房,自然也没有个孩子。按理,你该回娘家,再寻一家好人家嫁了。”
庄蕾笑了笑,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俩一起来,不提借银子,那定然是谋划了其他好事。
第21章 做妾
这不,正题来了?庄蕾挑起眉看向刘庄氏:“看来姑妈已经给我找好了人家?是什么样的好人家?”
张氏听庄蕾这么问,心里有些难过,方才庄蕾娘和刘庄氏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她很是犹豫,毕竟按照规矩,庄蕾这样无儿无女的回娘家也是在情在理,自己没有理由去耽搁孩子一辈子吧?让人一辈子给大郎守寡可不成。
刘庄氏听庄蕾这么说,想着刚才跟张氏说,张氏还不进不出地,不肯应答下来,若是庄蕾自己要走,张氏也留不住:“自然是好人家,我是你的亲姑妈,怎么会给你乱找人家?”
“城里黄员外家你可知道?”刘庄氏说道:“那真是一辈子穿不完的绫罗,一辈子吃不完的米粮。”
庄蕾吃完饭,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道:“黄员外家的谁?”竟然是今儿早上在船上的那个混账东西,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胡作非为,来的还真快。
庄蕾问地越细,张氏的脸色就越暗沉,刘庄氏就越眉飞色舞,庄蕾看陈熹将手压在了张氏的手上,像是在安抚张氏。庄蕾对着陈熹浅笑了一下,继续看着刘庄是,刘庄氏道:“是黄家的大少爷!”
“倒是好人家!”庄蕾叹了一声。刘庄氏说了一句:“怎么样,姑妈不会骗你的吧?”
庄蕾笑问她姑妈:“这么好的人家,杏儿表姐怎么就不嫁?怎么就轮的到我来了?杏儿表姐与我同年,明年就要及笄了,不如就嫁了吧?以后绫罗有你一份,米粮也有你一份。我就安安心心给大郎哥哥守寡。”
一瞬之间刘庄氏脱口而出:“我家杏儿是要给人做正头娘子的!”
“敢情这不是正头娘子啊?我说呢?就算是续弦,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也是要给你女儿留着的,会来想到我?”庄蕾冷哼一声:“卖了我一次不够,想要卖我第二次?”
刘庄氏拍着桌子说:“黄家是遂县的首富,在淮州也是不出一只手的富贵人家,别说是做小妾,就是做人家丫鬟,也比你在这里做寡妇的强吧?”
张氏不乐意了,站起来说:“在我家里还比不上做人家丫鬟。我们家孩子们都能吃饱穿暖,难道还不比那些伺候人的强?”
“那是你家大官人在的时候,你陈家有田有地,有米有粮。现在呢?大官人没了,还有了个痨病鬼,不用两年家里就掏空了。还强什么?”刘庄氏看着庄蕾说:“到时候,你以为还会有这样的好机会?”
“你在我家的地面上,这样咒我们家,有你这么恶毒的吗?”张氏气地指着刘庄氏问。
刘庄氏以为自己很有道理似的说:“亲家母,我说的话句句都是实情,您别不爱听!”
庄蕾看向自己的亲娘:“我叫您一声娘,您心里过意地去吗?从我出生,您把我当个人看吗?若不是陈家出的银子多,我这个时候就是扬州城里养的瘦马了,指不定早就被人弄死了。我来了陈家,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头发枯黄,都打着结,头里还有虱子。”
庄蕾转向自己的婆婆:“是娘,给我用淘米水,每次都是一点一点地给我洗了之后,用梳子慢慢给梳通顺,到处去讨要樟木块儿,给我放枕头里。是娘,给我扎上了红头绳。是她一次次地跟我说,我长得好看,是她的心肝肉。到了陈家,我才知道爹娘原来是这样的,他们怕你冷,怕你饿,怕你累,怕你难过。”
庄蕾在那里说,张氏本就被刘庄氏给气地开始抹眼泪,庄蕾问她娘:“我男人才过世,还没出七,你就过来要把我给人做小?我今儿告诉您一声,我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一辈子就守着陈家过了。以后要是谁再动这样的念头……,我就弄死谁!”
庄蕾表情冷酷声音森冷,把她姑妈吓地脸都发白了。这种人要是不这样吓她,还会一次两次地上门,烦都烦死了。
她姑妈可没想到庄蕾会发这样的毒誓,抖着声音,语气却软了下来,毕竟是她弟弟的事情,何必给自家闹出事情来:“花儿,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别胡说八道,你爱守着陈家就守着陈家,我们走!”说着她姑妈拉起她娘,要往外走去。